第44章 第 44 章
柏沅清从小浣熊的房间出来了。
工作人员立马迎上前,态度谦恭中带着不失格的热情:“柏先生,您這就可以了嗎?”
工作人员下意识看了眼手表,不過三十多分钟,要知道以前的心理辅导师可都要进去大半天,還焦头烂额。
柏沅清先看了眼楚俞,然后才看向工作人员,将钥匙交给他,淡声:“可以了。”
“這么快?”工作人员兴致很高,看样子都快把柏沅清当成内部人士了。
楚俞說:“今天的复试就结束了吧?”
工作人员:“哦对,那我們后期還是会以邮件的方式通知柏沅清的。”
楚俞:“好,那我們先走了。”
两人一走,工作人员立刻走去小浣熊的房间。
太神奇了。
我得亲自瞧瞧。
不对,早知道就现场观察,我不信這世界上真有人能听懂动物的声音?
工作人员有些后悔,他打开房间的门。
一进去,迎面一個烂苹果朝自己扔了過来。
“???”工作人员动作敏捷地躲過。
小浣熊站在树枝上,气得炸了毛:无耻的人类,竟敢派野兽来恐吓我。
工作人员一头雾水捡起地上苹果,四处张望,望见了站在树上小浣熊,大声:“怎么啦?崽崽?”
小浣熊毛茸茸的胸脯一起一伏,两只可爱的耳朵立起来,浑身上下灰扑扑的,只有嘴周和眼周有明显的白色毛发,配合它雄赳赳气昂昂站在树上,单手叉腰的姿势,毛茸茸的大尾巴垂在半空中,真是蠢萌的不行。
工作人员瞬间心都化了。
啊,我崽崽炸毛的样子好可爱。
小浣熊:hetui。
工作人员不知道小浣熊现在有多生气,看了眼盆裡的食物,自言自语說:“崽崽,你要乖乖吃饭哦,不能在消沉下去了哦,对身体很不好,咱们乖乖接受治疗好不好,你和刚才那位先生聊什么了啊。”
一提到柏沅清,小浣熊后脖颈上的皮毛一紧,刚才被那头狼恐吓的画面又浮现了。
“你接下来几天如果還是不吃东西,状态消沉,我就来吃了你,我還沒尝過小浣熊的肉。”
……呜呜欺熊太甚了。
小浣熊眼睛慢慢地蓄了泪水,抽噎了两声,抬起爪爪擦了擦還沒流出来的眼泪。
操!
過分。
迫于食物链上层的淫·威,小浣熊還是苦兮兮地从树上下来了,不情不愿地走到自己的食盆边。
工作人员在收拾地上的枯枝败叶,刚想抬头看树上的崽崽,谁知崽崽竟然下来了。
“啊?崽崽。”工作人员惊呼,“你想吃饭啦?”
小浣熊毛茸茸的大尾巴拖在地上,一双眼睛呆呆地看着饭盆。
一秒,两秒,三秒。
失职的人类,食物都冷了。
小浣熊气性很大,一抬爪,把饭盆打翻,脸都气黑了。
工作人员眼睛睁大,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眼神闪烁,无疑是喜悦的。
要知道,小浣熊已经四個月沒有情绪起伏了,会打翻饭盆实际上也算是动物心理健康的表现。
他连忙出去给小浣熊换食物,顺便把這份喜悦分享到了工作群裡。
「神奇,太神奇了,小浣熊见了柏沅清老师后竟然主动吃饭了,时隔四個月,小浣熊终于主动打翻饭盆了。」
工作人员已经从“柏先生”变成“柏老师”了。
「真的?是小浣熊嗎?不過柏沅清老师是谁?」
工作人员激动敲字:「来我們观察站应聘的老师,他太厉害了,据說他還能听懂动物心裡的声音。」
「哇!這么流壁。」
「啊,我应该见過,還是位大帅哥,他男朋友也好可爱的,感觉像刚毕业的大学生,特别朝气。」
「噢~男朋友~懂了。」
「有照片嗎有照片嗎?让我康康,在野外的我急需帅哥救命!!!」
复试结束后,柏沅清是毫无意外被观察站聘用。
柏沅清入职后,被进了一個员工群,他发现野外的观察员时常会在员工群裡讨论一些新鲜事。
比如我观察的漂亮母狮子生了四只宝宝。
或者我今天在工作时遇到了一只可爱的小松鼠,它竟然愿意把它手裡栗子给我。
又比如我差点被狼群发现了,好惊险!!!
当中還会混杂着许多视频。
刚开始几天他对這個群裡的消息并兴趣不大,直到一周后一個早晨。
柏沅清醒来,下意识拿起手机看了眼消息,工作群裡有了近九十九條未读,全是昨晚半夜发的,他点了进去。
手指往上翻了翻。
忽然,目光一顿,动作停下。
翻动的速度稍慢,开始一点一点地滑动消息,生怕漏掉重要的信息,然后指尖触及屏幕,打开了一個视频。
大概過了两分钟。
柏沅清撑起身体坐起了身体,身旁楚俞被他的动静弄醒,迷迷糊糊睁开眼。
昨晚被折腾狠了,楚俞沒什么力气,喃喃:
“怎么了?”
柏沅清看他,只說了一句话就让楚俞清醒了:“我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了。”
雅鲁湾大峡谷。
這裡植被茂密,山谷坡度较大,地势险要,山下和山顶温差极大。
时常会见到山下暴雨如注,山上阳光明媚的盛景。
往雅鲁湾大峡谷的西南方奔走近数十公裡后,能看到一片沒有植被遮挡的地貌。
因为已经进入萧瑟的秋天,所以放眼望去,四处毫无生机。
柏沅清和楚俞不远万裡坐上飞机,风尘仆仆来到了雅鲁湾大峡谷。
正好是一個阴沉沉的天气。
零下三度。
两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从飞机场打车到了野外的观察站。
這裡的工作人员早听說总公司那边派遣了一位动物心理辅导师過来,年轻又帅气,据說還能听懂动物的语言,简直兴奋的不行。
“柏老师,這边。”一位戴着眼睛的姑娘远远就朝着柏沅清招手,热情地跑過来接過他们手裡的行李。
柏沅清礼貌:“谢谢,我們自己来。”
姑娘笑起来,看了眼楚俞。
楚俞:“你好。”
姑娘早就在工作群裡知道他们心来的辅导员是同,大概也猜到了楚俞的身份,笑了笑,說:“我們這边走,先放行李。”
姑娘边走边說:“我們野外的生活相对会简陋一些,不過有什么需要,你们都可以提,只要在合理范围内,一切可满足。”
柏沅清和楚俞觉得生活條件无所谓,他们這次主要来的目的不是度假,而是有更重要的事。
把行李放在房间内,趁着柏沅清和观察站的工作人员打招呼期间,楚俞独自出了房间,到处溜达。
此时天色稍暗。
天边挂着一轮月,楚俞走在荒凉辽阔的草原上,曾经生活在野外的画面如今历历在目。
饶是变成了人,他对大自然沒有丝毫的陌生,甚至有种回了家的亲切感。
他深吸了口气,张开双臂,对大自然做了一個拥抱的姿势。
好久不见啊。
刚感叹完,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楚俞回头。
是柏沅清。
“事情处理完了?”
柏沅清走近,握住他冰冷的手指,捏了捏,嗯了一声。
楚俞问:“你有感觉到他们的气息嗎?”
柏沅清:“……很弱,等到了天色暗一点,我們再找他们。”
“好,对了,我要去拿個东西。”楚俞忽然想起什么,转身往回跑,头也不回地道:“是我给谈晚星买的,他看到了才会认出我,你等等我啊。”
柏沅清看着楚俞奔跑起来的背影,嘴角扬了扬。
笨狗狗。
我們身上有味道啊。
谈晚星他们闻到我們的气味就会认出我們来的。
過了几分钟,楚俞背了個书包气喘吁吁地朝他跑来,喘着气說:“都是谈晚星喜歡吃的,我還买了干牛肉,猪肉,他们肯定都饿了,我的那個行李箱裡全是肉。”
柏沅清:“嗯。”
楚俞望着柏沅清,眼底有坚定的光:“我們今晚一定要找到他们。”
“好。”
不止是楚俞,柏沅清也抱有今晚要找到狼群的想法。
自从看到群裡的视频,他们几乎一刻也不想等了。
一路上两人看似平静,实则都压着那份喜悦,害怕见面的希望落空。
算算時間,已经分离了近一年。
柏沅清望着远处黑压压的群山,眼睛眯了眯,眼神裡带着一种属于动物的锐利和野性。
黑夜慢慢拉开帷幕,清冷的月光铺满大地。
深夜,万物沉寂。
一道悲怆的狼嗥声响彻在了大峡谷,一声接着一声,传之久远,余音绵长。
“嗷——呜——”
惊动了山裡的动物,小动物们竖起耳朵,惊慌地张望。
“嗷呜——呜——”
声音裡带着对同伴们浓浓的思念。
随即,一道“汪呜——”声响了起来。
惊飞了丛林裡的鸟。
峡谷地形险要,两道手电筒的光晃在丛林裡。
柏沅清背着包走在前面,大步跨過一個沟壑,回头,向楚俞伸出左手。
楚俞伸手,紧紧握上去,借力一跳,扑到柏沅清面前。
柏沅清抓住他的手,手裡拿着电筒,继续走:“我闻到了狼的味道,很淡,我們小心一点。”
楚俞点点头:“好。”
夜色如墨,两人小心地走在丛林裡。
柏沅清走了几步,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双手拢在嘴巴上。
“——嗷——呜——”
楚俞从包裡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柏沅清。
柏沅清喝了一口,拉着楚俞继续前行。
两人一边走,一边狼嗥。
這样程度的寻找很快惊动了峡谷的狼群,沒一会儿,从遥远的地方也传来了隐隐的狼嚎。
但是是警告的意味。
楚俞:“!”
柏沅清:“!”
柏沅清回头看了楚俞一眼,两人心知肚明,一個地方只有一支狼群所在。
狼是一种领地意识贼强的动物,绝不会容许一山容两王的事情发生。
所以,這支回应他们的狼群既有可能会是……
楚俞重重的呼吸了两口,手指不由握紧,有些激动:“沅清哥哥。”
柏沅清喉结滚动了两下,下一秒,朝着群山继续。
“嗷呜——”
“——嗷——呜——”
群山内的狼群受到了挑衅,顿时嗥的一声比一声高,跟吵架似的。
眼看着把柏沅清的声音压下去,楚俞双手拢在嘴边,学狗叫。
“汪汪汪。”
“汪呜——”
谈晚星,厄裡斯,紫沙我們来接你们了。
大概突然混进来的狗叫声显得无比怪异,群山内的狼嗥顿时停了下来。
静默了大概几十秒后。
就在這时,楚俞正要继续,突然,一声熟悉的、激动的狼嗥传了出来。
“嗷呜——”
仿佛是试探。
接着,又一道委屈的“——嗷——呜——”声传来。
那声听得楚俞眼眶一热,连忙“汪汪汪”地叫。
是回应。
是让他们不要害怕。
仿佛有感应一般,楚俞和柏沅清同时露出来了這两天以来久违的笑,他们连忙顺着山坡下山。
而另一边,谈晚星厄裡斯和紫沙以及狼妹子四头狼你瞅瞅我,我瞅瞅你,似乎在试探,谁愿意走。
但已无须试探,下一秒,他们心有灵犀地脱离狼群,朝他们的王奔去。
雅鲁湾大峡谷,几头中年狼明明已经老大不小了,在此刻,却如同在外漂泊无定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方向,下山时嘴裡嗥声呜咽声不断,跟小狼崽一样。
“嗷呜——”
“嗷——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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