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
只能一边反胃,一边把牙刷好。
几次漱口后,那种干呕的感觉還是源源不断的传来。
撑着洗手池,荀冽抬眼打量镜子裡的自己。眉眼清冷,气质淡漠,一切都帅的和往常沒有区别。
他拨开下眼睑,伸出舌头,甚至张大嘴巴看了看自己的扁桃体。眼睑很红,舌头很红,扁桃体也很红,一切都正常的和往常沒有区别。
"怎么了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荀冽抬眸,从镜子裡看到贺彰明正倚着浴室的门,静静的看着自己。他摇了摇头,最后洗了個手,拧上水阀。
"沒什么,大概是昨晚休息的不够,有点反胃而已,過一会儿大概就好了。
一边抽了毛巾擦手,一边淡淡道∶"怎么就起来了?你最好還是好好养伤,不要走动。
贺彰明眼皮一掀,随意扯了個理由∶"换药。
荀冽无语,越過贺彰明走出浴室。"药呢,放哪了
贺彰明一瘸一拐的跟出来。闻言扬了扬下巴∶"都放茶几上了。
荀冽"嗯"了一声。吩咐∶"過来坐沙发上。
贺彰明又一瘸一拐的走過来,依言乖乖坐好。
他昨天睡觉时,周身只穿了件内库,现在起来了,也只是随便披了件黑缎的真丝浴袍。一坐下,柔软的布料就顺着肌肤垂落在地上,映着透過落地窗的清澈晨光,倒有种春.光..泄的美感。
不過荀冽胃裡還是不太舒服,暂时沒有欣赏美景的兴致。只是满意于贺彰明的装束,很方便他换药而已。
他手指灵活的把贺彰明腿上的绷带解开,一边问∶"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处理的
贺彰明一听,下意识的抿了抿唇。
怎么处理的
在医院自然不用說,有专业的医生和护士。
医院劝他住院休养几天,贺彰明沒听,就让任承把他接回酒店。
赶跑了事事殷勤,似乎打算借照顾病患的机会大诉忠心的任承,贺影明痫着腿从隔壁套房溜到這裡,紧接着就是噩梦一般的二次疼痛经历。
贺彰明从前受過若干大大小小的伤,一向都是丢给陪护和佣人处理。现在自己上手来做,還是头一遭。
掀开纱布时,不小心扯裂了伤口,洗浴时,又不可避免的渗了水。紧接着又是手脚慌的换药,丑到极致的绷带包扎。
对于這段糟糕经历,贺彰明不想說话,只是垂着眼睛盯着荀冽手指的动作。
荀洌的手指很长,也很细。
除了骨节处微微凸起外,从指根到指尖,基本沒有太大的粗细变化。
再加上手部肌肉较少,温润皙薄的一层肌肤附着在骨骼上。
在晨曦的照耀下,白的几近透光,漂亮的好似价值连城的玉瓷艺术品。
偏偏這双手又十分灵巧,无论是解开绷带,擦拭碘伏,還是重新上药,都轻柔的完全沒有弄疼贺彰明的伤口。
对昨晚他粗暴的手法,荀冽简直是轻车熟路。
也不知道是有很多照顾人的经验,還是医学生本来就熟悉這些。
最后快弄好时,他低声问了出来。"为什么沒有继续当医生
荀冽怔了怔,手的动作也微微一顿。
用最后一截绷带在贺彰明的腿上打了個死结,做完,拍拍手起身∶"当医生,会比现在更好嗎
贺章明眉间微皱。
目光追逐着荀冽在房内游走的身影。
一直看到他已经收拾好了,准备离开去上班了。還是忍不住开口唤了一声∶"荀冽。
荀冽正站在穿衣镜前,刚好穿上外套。他一边整理袖口,一边远远的管了贺彰明一眼。
沒說话,但眼神裡明明白白写着"什么事?"。
贺彰明看着他,好一会儿移开目光。"沒什么,记得早点回来"。
顿了一下,害怕荀冽误会,补充∶"给我汇报。
荀冽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门一在身后关上,脸上松散的表情便凝了起来。
他沒有原主学医从医的经验。
处理伤势的手法娴熟,不過是以前也受過很多次伤罢了。
荀冽眼眸微沉,随即摇摇头,将脑内的陈年旧事全部打散。
人能够存活下来,大多数时候是身体自我保护机制在起作用。
冷时战栗,是肌肉自动收缩取暖。
病了发烧,是免疫系统对病原微生物的排斥作用。這些都是生理意义上的。
而刻意避免回忆难受過往,继而产生分离性失忆的症状。则是心理上的自我保护。
荀冽有一些不愿回想起来的往事,甚至有许多碎片般缺失的记忆。
不過他不像某些影视文学作品的主人公那样,为了寻回失落的過去而拼命跋涉追逐。這才是他能够沒心沒肺,有滋有味的活着的根本原因。
他到了餐厅,简单弄了点自助早餐吃了,吩咐礼宾送一份到自己的房间,便出了酒店大步向贺家金融大厦走去。
恰逢上班時間,荀冽也沒走贵宾通道,被打工人们裹挟着进了电梯。
双开门的电梯很大,却依然挤得满满当当。直到停了几层走出不少人后,才稍微空旷一点。
"那個請问您是中寰的荀总嗎?"一声怯怯的声音在荀浏左后方响起。
荀冽侧了侧头,视线寻找一会儿,落到了站在电梯角落裡的一個年轻女人身上。
她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秀发染成了粉棕色,扎了個简洁帅气的马尾。黑白灰偏向中性风的衣着打扮,塑造出一個时尚個性的酷妹形象。
只是此刻却微红着脸,有点羞涩。
荀冽眉梢一扬。"我是荀冽,你好
年轻女人看了眼周围其他人,脸上有点不好意思。
她轻咳了一下,压低声音∶"您好荀总,我是项目策划部的副主管,我們部门是项目组的直属部门,由徐总统一指挥。
荀冽点了点头。
项目组裡的成员,本就是从两個公司的各大部门调度出来的,等联合办公结束工作,他们也要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带领部下一起延续项目的持续运转。
只是以荀洌的身份与工作,很少会接触到项目组以外的相关部门而已。
"有什么事情嗎?"他问。
年轻女人眨了下眼睛,声音又压低了点。"荀总,能知道你联系方式嗎
說着,掏出手机朝着荀冽比划了一下。
荀冽∶"…
多少年沒见過這么直白的搭讪了
嘴唇微张,电梯却恰好停在了26层,打断了他的话语。
荀浏抬了下手臂,示意年轻女人先出去。等出了电梯,两人并肩走了一截路。
"我很抱歉。
荀冽继续說∶"实际上,我只会在這裡工作一两周,希望不会過多打搅你们。
他這么說,已经是非常委婉在拒绝了。
年轻女人听了,点点头。
她朝荀冽微微欠身,指着岔道口的一條路說∶"我要先回我們部门了,祝您工作愉快,荀总。
荀冽朝她淡淡一笑,随即转身。
年轻女人目送他离去的背影。
少倾,拿起一直握在手上的手机,开启屏幕点了下摄像的停止键。
刚才那段不可能成功的搭讪只是接近荀浏的理由。而根本目的嗎……
她双眼发亮,仔细观看自己录下的那短短一段视频,然后进行简单的剪辑。
掐头去尾,剪掉前后因动作而模糊、黑屏的帧数,最后留下一段不過三秒的超短视频。
拍摄角度是滑动的,点开播放,一张清冷俊美,出尘似仙的脸出现在屏幕中。尤其中间短短一秒的時間,那双眼睛還瞥了眼摄像头,让屏幕外的人有种对视的错觉。
看一遍,心跳漏跳一次,短短几分钟,女人已经把视频反复播放了十四、五遍。
直到眼看快到九点了,這才意犹未尽的把三秒短视频,配了一條"你要的东西。不過果然好帅,,不输给贺总,斯哈斯哈。"的文字,一起发给某位好友。
下一秒,占据了一整页屏幕的"啊啊啊啊"回了過来。花痴的气息几乎从屏幕裡喷涌而出。
两人正是之前在电梯裡讨论荀冽外貌的颜狗"好帅"和"有多帅"。
這几日工作,荀冽开会、公出,都在任承的安排下走的高管通道。
中寰来了一群俊男美女,其中领头的更是绝世大帅哥消息传出去,前一半随着秦雨侬等人的出入被飞快证实,后一半却因迟迟不见荀冽公开露面,而引得整栋大楼的颜狗们闻风而动。
直到"有多帅"的偷拍视频横空而出,以极快速度传遍了写字楼打工人的各类私人群。
一時間,所有人都开始疯狂聊天,蠢蠢欲动想往26层项目组核心办公区跑,想亲眼看看堪比贺总的大帅哥,到底长什么样。
当然,随着荀冽连续几天挤电梯上下班,關於他的偷拍照和偷摄视频也愈来愈多。甚至出现了一個名为"绝密7病毒.rar"的文件,在各种群裡流传。
短短几日,一种古怪的焦躁气息在金融大厦裡迅速蔓延开。人人都想一堵荀冽"芳容",并为压缩文件添砖加瓦。
于是,当宋澹然领着由助理、总监、各部门精英主管组成的考察团来到贺家金融大厦时,他立即敏锐的察觉到了這种微妙的氛围。
紧跟着他的助理宋蕴也感觉奇怪,附在他耳边低声說∶"总裁,贺家這些下属员工,好像都很亢奋。
顿了顿,疑道∶"难道贺家最近有什么内部绝密的重大利好消息,瞒着沒让我們知道
宋澹然点了点头∶"你注意观察。
說罢,大步走向前方等在等候考察团一行人的荀冽。
"荀先生,久违了。
他笑着伸出手,声音温柔而缱绻∶"很高兴今天由你带领我們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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