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岑景了然,拍手道:“原来你正巧路過锦洮城,這也真是太巧了吧。”
他說:“我正和师兄在锦洮城做任务呢。”
他說着脸色突然一变,起身便往外走:“不对,那你现在悄无声息把我带回来了,我的师兄们岂不是认为我失踪了?”
他面色焦急:“我得去告诉他们。”
谁知才迈出数步,一道剑气骤然从他身侧闪過,直直的停在了他身前。
岑景额间淌下一滴冷汗,他侧回身:“阿芜,你這是做什么。”
闻人芜垂眸,在岑景的视线移過来的瞬间,倏然抬眼,对上了岑景疑惑的视线,道:“不必了。”
岑景语塞:“…可我不能让我师尊和师兄们担心啊。”
闻人芜定定望向岑景,好一会,他才垂落眼皮,道:“我在接你来之前,已经替你留下了一封书信。”
岑景一愣,便听闻人芜补充道:“是以你的名义。”
闻人芜垂眸的瞬间,岑景眼中,一眸暗色一闪而過。
挨天杀的闻人芜!!
怎么這么会叭叭!
還你留下的信,呸!
那明明是他自己写给师兄的好吧。
闻人芜到底是怎么做到,睁着眼睛說這样的大瞎话還半点不脸红的?!!
不要脸!
岑景在心底狠狠一度吐槽,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坐回去:“我還真怕你一时失察,沒顾及到。”
一边却在内心吐槽:沒想到闻人芜這個臭流氓警惕心居然這么强。
眼下闻人芜尚未完全对他放松警惕,他要是硬来,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他大大咧咧的挤在闻人芜身边,一手支起脸,一手拉過闻人芜的衣角开始晃,便歪着脑袋,问:
“当年你被重伤后,是怎么到這個地方来的?”
“魔尊将我带回。”
魔尊?
岑景突然想起,闻人芜曾经說過,魔尊和他似乎有种某种血缘关系。
倘若是這样,那魔尊将重伤的闻人芜带回魔界疗养,倒也合情合理。
他接着问:“那当年那個重伤了你的人呢?我听师尊說是個魔修,找到了嗎,是谁,现在怎么样了?”
這個問題困扰了岑景三年,他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紧紧的盯着闻人芜,便看到闻人芜面色分毫不改的吐出两個字:
“魔尊。”
“哦。”“嗯…啊????”
岑景几乎是瞬间反应過来,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說谁?”
闻人芜语无波澜的淡淡重复道:“魔尊。”
岑景再三确定,难以置信道:“是,后来又救了你性命的魔尊?”
“嗯。”闻人芜一边翻阅着手上的文书,便淡淡道。
“不仅如此,当年操控着扶谷尸身的背后之人,也是经他授意。”
岑景听的头皮发麻:“可是当年扶谷指认你是凶手,被拆穿后,他還想杀了你。”
岑景记得再清楚不過,若非他堪堪替闻人芜挡下那一剑,扶谷的剑便会刺入闻人芜的胸膛。
况且扶谷身上還挟带着操控人的蛊虫。
如此說来……
“…魔尊根本不在意你死不死,”岑景冥思道,“更像是单纯想得到你這個‘人’,你的身体?”
闻人芜不置可否。
岑景自顾自道:“這么說来,后面他重伤你,又将你救走也說得通了。”
岑景說罢,突然起身,绕過书桌围在闻人芜身侧,板着张神情凝重的小脸,仔细将闻人芜翻来翻去,左右检查。
“作甚?”闻人芜微微不解。
岑景沉着张脸,闷声道:“他对你那么坏,我看看你有沒有受伤。”
闻人芜失声,一時間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任由岑景将他翻来覆去仔细检查了個遍。
接着岑景又沉思了片刻,竟带起闻人芜的手落在了自己面颊上。
闻人芜以眼神询问。
岑景仍旧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扁着张嘴,活像别人欠他百八十万两似得,道:“你捏捏我,让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說着,自己竟先莫名红了眼眶:“你被這样的坏人带走,還能好好地活下来,這么不容易。”
他垂下眼,活像只被雨淋湿的可怜小兔子,慢慢收紧了攥着闻人芜的手:
“我好怕這只是一场梦,等我醒来,你就又不见了。”
他话音未落,闻人芜微凉的手掌骤然托起他柔软的面颊。
岑景一愣,眼角的泪甚至還沒来得及收回去,慌乱间,对上了闻人芜几近漆黑的双瞳。
闻人芜指尖从岑景泛红的眼眶略過,他轻声肯定道:
“不是梦。”
岑景一愣,便听闻人芜又似低声喃喃般重复道:
“不是梦。”
岑景心上狠狠一颤,有那么一瞬间,岑景甚至觉得闻人芜不是在对他說,而是在催眠自己。
然而岑景闭眼,再睁开时,他又重新进入戏裡。
他抱住闻人芜,埋首在闻人芜怀中,似从前做過的无数次一般蹭了蹭,郑重道:“嗯!”
片刻后,他又抬起头,重新恢复了最初的喜悦,他笑的眉眼弯弯,一如三月桃花,道:
“不管怎么样,你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
又夸张的环顾四周,道:“你寝殿好大,好漂亮,魔宫也這么好看嗎?”
他說着,不断朝外面抬头,活脱脱一只向往着天空的笼中雀模样。
“想看嗎?”闻人芜目光紧紧锁定在岑景面上。
“想。”岑景欢喜高喊。
“闭眼。”
岑景乖巧合上眼皮,下一秒,身体骤然腾飞而起,岑景有所察觉,低呼一声。
闻人芜道:“可以睁开了。”
岑景再睁开眼时,二人正站于好起来剑身上,于魔宫上方缓慢行驶。
岑景:“哇!!”
地圖,這可都是逃跑的地圖啊,他要统统记下来!
岑景周身的喜悦之色实在是太過浓郁,闻人芜即便只搂着岑景的腰,看不到岑景的神情,都能感受到他鲜明的情绪。
闻人芜:“喜歡?”
岑景重重点头。
闻人芜很快便想起来,岑景這三年裡,确实喜歡去修真界中的各地游玩。
他微微垂眸,视线不动声色的全然落在岑景身上,语气却一如既然的平淡:
“你若是喜歡,今后,我們還会有机会去更多更好看的地方。”
岑景一心沉浸在地圖速记中,哪抽的出空听闻人芜說话。
好在他還沒忘记敷衍闻人芜。
闻人芜话音一落,他便一個劲的重重点头。
闻人芜见状,嘴角微不可查的浅浅勾起。
待折腾了一天,再回到寝宫时,暮色已然降临。
岑景今日实在是太過劳累,一回来便洗漱完,躺在软床上便开始发呆。
好起来剑不知道从哪裡窜了出来。
显然,白日间它载着他两個主人飞行时,看到他的两個小主人从所未有的融洽,于是一回来,它也耐不住了,偏要出来,一见岑景,便急不可耐的凑了上去,贴在岑景身上蹭個不停。
岑景觉得好起来剑像极了一只傻狗。
他于是一個翻身,将好起来剑按在身下,假装神色凝重,问:“呔,你這哈士奇妖,竟敢假冒我們家小好。”
好起来听不懂,只一個劲的微颤,表示自己的喜悦。
倒是闻人芜困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哈士奇妖,是何妖?”
岑景翻了個身,将好起来剑放了出来,面不改色的扯谎话:“我在古籍上看到過的一种上古妖类,外形似狼,性格嘛……”
他指着還粘着自己贴来贴去的好起来剑,道:“喏,就和它一样。”
闻人芜一愣,眼中闪過一抹笑意。
他二指微合,于虚空中一挥,神剑顿时止住了夸张的蹭蹭动作,不依不舍的同岑景拉开距离。
倒是岑景,突然扫過神剑剑身,犹豫着开口:“它身上的裂痕,是怎么来的?”
“那是玄霄剑宗前,为魔尊所断。”
岑景眼中闪過一抹心疼,他指尖拂上神剑剑身,划過剑身裂缝。
却不知在他指尖碰上神剑的瞬间,闻人芜的身体同时一颤。
“那你是怎么修好它的?”
按常理来說,断剑不可逆。
可闻人芜非但修好了断剑,還生生将好起来剑品质提升了不止一個境地,变成了万人所望的神剑。
這炼器的技巧简直后无来者,岑景倒不知,闻人芜什么时候炼器学的這般好了。
谁知闻人芜却一如既往的平淡道:“其实并无特殊。”
“只不過我一身血肉较常人不同,只是用血肉孕养了数年,便成为现在這样。”
血肉,孕养?
岑景喉头发紧,连带着对好起来剑的热情都低了些。
他难以置信般低声问:“你不会是终日取血泡养着它吧?”
他在古籍中倒是看到過這种取血养剑的法子,据說這样淬出来的剑,同主人之间会有一种别样的感应。
但這种法子已经近乎是邪术了,真假不可得知。
偏偏闻人芜血脉特殊,血液說不定真能泡出神剑也未可知。
一想到這把剑可能被长年累月的稠血泡過,岑景搭在神剑上的指尖一颤。
這细小的动作,自然被闻人芜收入眼中。
闻人芜眼睫微颤,他静默片刻,几不可闻的应了声:“嗯。”
“原来、原来是這样。”岑景答道,沉默地收回了他轻抚在剑身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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