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028
听到這個名字的乔青脸上浮现几分茫然,原主的记忆裡并沒有出现過相关的字眼。
想了想它牵扯的案子是一桩专门针对年轻女『性』,短時間内『性』质极其恶劣的“微笑杀手连环杀人案”,乔青的脸『色』十分不虞,又接着追问道:“你說的這個天易阁可是什么江湖上的杀手组织?”
齐国除了朝廷,也有江湖,不過并不像武俠大师写的小說裡那样厉害,這江湖就是类似于后世的帮派,有游侠、有刺客,当然也有暗卫和杀手。
這些人手裡有兵器,私下裡分化地盘,但是想要购买土地、粮食,他们必须要有正当的户籍,江湖再大,也并不成气候,总归還是在朝堂掌控之下。
但像杀手的小组织,朝堂再厉害,也沒有办法完全消弭它的存在。
毕竟有市场就有需求,做国君的都能被刺杀,更何况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
张纵却摇摇头道:“它本是隐世的流派,有這样的一句传言,得天易阁者得天下。”
天易阁,天意阁,也是易天阁,寓意它所辅助的君主乃是天选之人,众望所归,而天易阁有偷天换日的本事,能叫這天下换新主。
乔青对天易阁便失去了几分兴趣:“可朕已经有天下了。”
她要考虑的只是能不能把這個位置坐稳,以及让百姓安居乐业,還有就是把权力从世家手中夺回来。
倒也不是什么都不给世家,只是现在的情势于她而言還太危险,但迟早有一日,等到她有了足够强大的势力,便是暴『露』了女儿之身也无惧任何豺狼虎豹。
乔青沒有出過京城,可她的耳目去過,魏寒早年尚未参军,作为商户踏遍大江南北的时候,也亲眼看過,对民间百姓的生活多少有些了解。
世家富庶,百姓穷苦,但還在他们所承受的范围之类。
這個时代的平民百姓十分知足,而且极其擅长忍耐,沒有『逼』到那种地步,大多数人都不可能愿意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造反。
至于天易阁,怕是什么不出名的骗钱组织,专门糊弄那些沒脑子的野心家,收割他们的韭菜。
张纵从袖中取出几本古籍,同天易阁相关的地方都被他用朱笔圈了出来:“天易阁延续至今已有近千年,传闻是隐于山谷之中,无人知道具体踪迹。不逢『乱』世,阁下弟子绝不轻易出阁……”
乔青问他:“爱卿出身寒门,能站在百姓的角度上,看到朕可能一生也无法接触的东西,你尽管告诉朕,可是觉得他们活在水生火热之中,齐国会四分五裂?”
這這個問題作为臣子的实在是不好回答,毕竟哪個做皇帝的都不可能接受自己会成为亡国之君。
可乔青对此并沒有多少忌讳,真要是亡了国,她能有什么好日子過。
张纵有些诧异:“陛下怎么会這般想,您做得很好。”
乔青幽幽道:“朕虽是天子,可以立下法令,但天子之威尚有不足,无法震慑天下宵小之辈。”
便是在后世,中央也沒有办法完全掌控地方,更何况是世家藩王分割土地的现在。
张纵为天子的真心实意动容,越同年轻的天子交流,他越发对自己年轻的皇帝抱有信心:“大齐绝无要『乱』的迹象,只要陛下有心,将来大齐定会海晏河清。”
他說的這是实话,齐国到今日,经历了大约有五六任皇帝,虽然不是各個都像开国皇帝那么英明神武,可也沒有出過什么暴虐過头或者是昏庸至极的君主。
除了君权不够集中,皇帝說话可能沒有那么管用,贫富差距過大,還不至于到官『逼』民反的地步。
“可你方才說,天易阁若非『乱』世并不轻易出阁。”
什么得天易阁者得天下,這天下不就是想要从她手裡抢嗎。想到這一点,乔青对突然冒出来的天易阁十分不满。
张纵言:“天下并不只齐国一個。”
齐朝前头经历過几次『乱』世,群雄四起,天下被割得四分五裂,大大小小的冒出几百個小国。
高祖皇帝便是其中之一,他割据了一方富饶的土地,借着匡扶正统,清君侧的名义,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最后打下了大片江山。
再后来,废物小皇帝死了,高祖皇帝便在众人的拥护下顺利成章的上位,
但当时的天下也被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占据北边势力的齐国,另一部分是掌控南方豪强的楚国。
故而有北齐,南楚的說法。两国共分天下,再加上后来者越国,成三足鼎立之势。
越国人骁勇善战,近年来吞并了原本一些依附的小国,隐隐有成为天下霸主的趋势。
“臣听闻,天易阁出世的弟子一般有好几個,他们会选中自己的看重的明主,倘若能得到阁中最厉害弟子的支持,便能一统天下。”
“他们既然這么厉害,怎么不自己来当這個一统天下的人。”
什么得天易阁者得天下,一听就是糊弄人的噱头。比起辅佐君主成就霸业,显然是把权力握在自己手裡更好吧。
张纵难得被问倒,沉默一段時間之后猜测說:“据說是天易阁的规矩,能够辅佐明主之人,会在霸业成就之后,功成身退,继续回到天易阁。”
乔青勉强能理解,這個世界上想当皇帝的人很多,但做一個皇帝就意味着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也很多人并不想那么累死累活。
而在一些修道念佛的人眼裡,你给他再多的权势,也沒有吃斋念佛,求仙得道来的重要。
可能天易阁就是一個奇特的教师培养机构,出来的人都是好为人师之辈,享受那种辅佐养成的乐趣大于自己开疆扩土。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总有很多人有不同的职业规划,不然谁都想着当皇帝,天下還不得『乱』套。
乔青话锋一转:“爱卿今日对朕說了好几個据說、听闻、传言……断案之时也是如此?”
天子待自己一向温和,突然变脸,张纵顿时有些无措:“绝无此事,只是记录在侧的相关消息甚少,臣不敢妄自断定。”
因为消息来源不确定,所以不能用肯定的词语,否则就有违法律的严谨『性』。
“你只是說了事实,何罪之有。”乔青這次语气舒缓许多,沒有再同他计较用词問題。
她问张纵:“天易阁既然是要助人得天下的存在,又怎么会同這杀人凶手掺和到一起。”
张纵惭愧道:“臣尚不知晓,只是查出那人同天易阁似乎有些干系。”
天易阁是隐世流派,不過大隐隐于世,最厉害的弟子和阁主不在京城,不代表他们在长安什么势力都沒有。
乔青道:“這天易阁一事,我会安排人帮你去查的。京城中近日要加强戒备,大理寺和京兆尹那边须得尽快破案,找出真凶。”
不管是什么时候,這种沒有仇怨,随意结果无辜者『性』命的变态都该下十八层地狱。
乔青作为女子,对這种存在比男人要厌恶更深。因为女『性』体力和实际的社会地位,她们更容易成为案件裡的作案人。
实际上,這几次死的都是年轻女子,可都是平民或者奴隶,若不是這些人的死亡的模样凄惨诡异,那些高高在上的世家官员可能都不会把這事情放在眼裡。
毕竟京城每天都要死那么多人,奴隶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沒有资格被称作人。
弱者天生比强者更容易受到欺凌,正因如此,乔青上一世的时候,在父亲死去之后,就为自己披上竖满尖刺的铠甲。
哪怕身心俱疲,压力再大,她也绝对不示弱半分。
“你下去吧,朕不打扰你查案。”
她并非全能,沒有断案如神的本事,既是如此,她不会作为外行指手画脚,唯一能够为百姓做的是,把事情贴出公告,以不引起恐慌的方式让百姓加强戒备。
然后安排足够多的人手和合适的官员,勒令他们严抓严查,竭力阻止下次惨剧的发生。
“停车,接受检查!”
因为京城发生惨案,天子下令封锁长安城,缉拿真凶。
根据线人提供的目击情报,杀人者应该是一個年轻男子,身形瘦削,因为杀人手法一致,初步断定是一人所为,而且应该沒有组织。
七日之内,长安城只需进,不许出,来者须得出示路引,避免逃犯流窜到外地。
谁家裡沒有一两個年轻女郎,就是现在沒有,小女孩长大也会成人。
這种凶手活在世上,迟早会祸害到他们的家人身上,這么一想,那凶手便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存在。
乔青下了封城令之后,虽然多少会造成不便,但百姓十分理解,也迫切的想要抓住那個丧心病狂的凶手。
守门的官兵都打起了精神,睁大了眼睛。
但他们并沒有拒绝在开始收受贿赂,准确的說,如果有人想要塞钱出城。
那這個人会立马被不远处盯着的士兵当场抓起来,严刑拷问,看看這人到底有什么猫腻。
对方给的贿赂会被收集起来,在之后作为轮值士兵的辛苦费平均的发到每個士兵手裡。
這是天子提出的建议,虽然张纵等人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天子之令,无人敢不从。
事实上,有了金钱作为驱动力,這些年轻儿郎的眼珠子瞪得溜圆,连一只苍蝇都不放過。
不仅是城门不让出,城门上空也悉数封锁,城墙站着两排整整齐齐的弓箭手,日夜轮休。
想要借助自己的轻功在這個時間翻墙溜出去的,一定会被当场『射』成一只刺猬。
那被人拦住的马车上小童出示了信物和文书。
士兵又道:“马车裡的人出来检查。”
這种庞然大物,最容易藏东西了,上面对外說是单人作案,這是为了安抚百姓的心。
毕竟如果說有一群人,那就很容易引起恐慌。只有一個凶手,大家就觉得他固然凶恶,却并不是那么强大,還是能够被人战胜。
进城的人查的严格,是怕混入一些凶恶之徒的帮手。
那小童凶巴巴:“放肆,我家主子的马车,你们也敢拦!”
“无妨。”
马车的帘子被人掀开,『露』出裡头一张十分英武的脸来。
裡面的人不是旁人,正是为了可能出现在京城的天易阁弟子而来的梁王。
他本来是想低调的来,沒想到遇到了這种事情。
“我家主人乃梁王,来京城是为天子贺寿!”
守城的士兵確認了凭证的真实,十分恭敬惶恐地送梁王的马车入京。
乔青很快得知了消息,眉头又皱了起来。
先帝死的时候,梁王也就『露』了個面,现在說为了祝贺她生辰入京,她怎么听着就觉得不太相信呢。
但兵来将挡,乔青对镜整理了自己的衣冠鬓发,又令近侍拿来弓箭:“去练武场。”
她得加强自身武艺,不能在自己的便宜叔叔面前堕了气势。
杜康楼,乔青坐過的包厢裡,像那日她同张纵一样,也来了一主一仆。
他们是在封城之前进来的,原本主人脸上戴着的是一個玉制面具,因为這几日那些士兵发疯了一般的盘查,他只能给主人换了一张更加轻薄的脸。
那扎着小儿发髻的小童看着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然后为主人关上了门窗。
在京城之中犯下大错的人的确同天易阁有些关系,是从天易阁溜出来的偶师。
偶师极有天赋,只是心『性』不佳,违背阁令,负伤从天易阁溜了出来。
這做主子的,就是天易阁阁主的弟子之一,是他的得意门徒,算得上偶师的同门师兄。
他们此次前来京城,便是要将门中败类除名,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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