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她心跳得快3合1
反正测试让她搅黄了,那两個原本恶心人的大妈,還在医院裡面跟着忙活,整栋楼就她们两個忙活的最欢实,那嗓门比车上假嚎的时候還大,连那個孕妇的老公都伸不上手了,毕竟生孩子這种事情,两個大妈都很有经验。
君月月带着方安虞跑墙边上的时候,還在想,那两個老娘们也算是热心肠,刚才她和几個人凑钱给那孕妇家人的时候,沒像别人還打算要回来,就沒再那裡守着,但是往出走的时候,還看到那两個大妈抠抠搜搜的掏出崭新的红票给了那個孕妇老公,让他赶紧去把住院费交了,羊水破了之后,胎位還不正,孩子得尽快手术……
那钱估计就是君老爷子雇佣她们恶心她的钱,君月月却恶心不起来了,再丑恶的人性她都见识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刚才那尽心尽力的拙劣表演,也沒那么让人膈应了。
末世裡面最廉价的是美色,比美色更廉价的是善心,人性在生死面前能够无限的扭曲,看過了那些之后,這一次从粗糙的农村妇人指缝中漏出的一点人性,倒是让君月月一時間心绪感慨,也切切实实的有了她真的换了一個世界的实感。
這不是那個亲生爹娘为了一口吃的,能够把女儿给一群男人的丑陋世界了。
君月月拉着方安虞迎着烈日下的热风跑起来,身心都前所未有的沐浴在真切的温暖之中。
那個所谓的君家阿姨也是莫须有,见不见有什么意义,君月月带着方安虞跑了,君老爷子一定会气得要死,君月月就是要让他生气,他越是生气,越是对她失望,给钱打发她的时候就越痛快。
反正她拿了钱,连丘海市都不会再待,到时候山高海阔,還不是任鸟飞翔么!
想到即将到账的钱,君月月心情也像小鸟一样飞翔起来,站在墙头上面朝下跳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要生出翅膀了!
方安虞是先翻過去的,君月月看着他站在底下,抬头看着自己,冲着她张开双臂,要接她的样子,她笑弯了眼睛,口型說了一句,“接住我!”
然后真的不管不顾地脚下一蹬,直接朝着底下俯冲下去了。
医院的墙挺高的,君月月朝下落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有点傻逼了,她张着双臂,像個還不会飞的小鸟扑向大地,心却在這瞬间高高地悬了起来。
不应该的。
她不应该相信方安虞能接住她,方安虞在她的印象裡面就是個一戳一蹦跶的小兔子,她都沒想到,自己竟然会這么信任他。
最后关头,蜷缩身体已经来不及了,君月月闭上眼睛,祈祷着自己落地的时候,不要折断自己還沒自由飞行過的膀子,要不然她真的连哭都沒处哭去。
但是预想中的高空跌落的钝痛并沒有传来,她用這种幼鸟归巢的傻逼姿势,落入了一個還算结实温暖的怀抱。
两個人一块朝后踉跄了两步,竟然真的站定了。
君月月睁开眼睛,就看到方安虞近在咫尺的下巴,到這会她才后知后觉地有点腿软,一時間整個人都挂在方安虞的怀裡,沒有起来。
“還真的接住了……”她头贴着方安虞和她跳得一样快的胸膛上,低声地嘟囔,后又笑了笑,心說也是,方安虞再给人感觉好欺负到软弱,也总是個成年男人,接住她现在這种娇小的身体,确实不至于多费劲。
她想到末世自己一只手能举起两個汉子的金刚芭比身材,生平第一次在男人的怀裡找到了一点小鸟依人的感觉,颇有些新奇地仰头看向方安虞。
她心跳得快,是被自己的傻逼行为吓的,方安虞又是为了什么?紧张嗎?怕接不住她?
君月月抬眼,对上方安虞的视线,他垂着眼睛,眼裡一如既往是棉絮一样柔软的神色,让君月月无限放松,更是不想站起来。
這太反常了,她低下头,双手并沒抱着方安虞,只是垂在身侧,她在末世挣扎了那么多年,就连小孩子都沒有放下過的警惕和戒备,在方安虞這裡根本就无法成型。
午后阳光顺着沒有任何遮挡的散落在两個的身上,君月月感觉到后脖子有点烤,正要抬头,就感觉一只带着温度适宜的手掌,盖在了她的脖子上。
不過于灼热,让人焦灼,也不会冰凉,让人抵抗。
她要抬起来的头,被這手掌一盖,像是坠了千斤重的东西,又沒能抬起来。
两個人這样无声地靠着,這并不能算一個拥抱,因为方安虞只是托着她的手臂,扶着她的后颈,而君月月,则始终沒有伸手环住面前人近在咫尺的腰。
這真诡异,她并不想动,她不动,方安虞就不动。
他是個哑巴,不会突兀地出声,问你在干什么,安静得像個尽职尽责的柱子,两個人离路边還有段距离,這城镇中的车辆不多,這裡也安静得像這個莫名其妙的依靠一样,不合时宜,却又顺理成章。
君月月在思考問題,關於为什么方安虞和她用一样的沐浴露,但是他身上的却更好闻一些,不知道是不是被正午的阳光给蒸了下,幽幽地顺着他微微敞开的衣领,不依不饶地朝着她的鼻子裡面钻。
为什么刚才车上那“五味杂陈”沒能在他身上留下一点异味,她却闻起来像個在鸡窝裡面滚過鸡屎的臭鸡蛋。
为什么她会莫名其妙地从墙上朝下跳,用那种自杀式的信任,去相信一個傻子。
为什么……哎,去他妈的。
想得脑壳疼。
君月月鼻尖都是方安虞领子裡面的沐浴露味道,這沐浴露他昨晚上就說好闻,但其实写着是香水沐浴露,青柠加茉莉,但君月月觉得前调還行,后面就总是有股子瓶装喷苍蝇药的味道。
昨天方安虞說好闻,君月月敷衍着說好闻你就带走,但是今天她发现,這香水沐浴露,還有尾调,說不清是個什么味道,就是嗯……很好闻,引人想要凑近了,仔仔细细去闻個清楚,它到底是個什么味道。
君月月向来都是想到哪裡就做到哪裡,于是她总算抬起头,动了动,却沒推开方安虞,而是解了他领口上的一颗扣子,拉开衬衫的两边,把头从方安虞的领子埋了进去……
方安虞:……他低头不解地看着君月月,眨了两下眼睛,不明所以。
君月月狠狠吸了几口气之后,把脑袋抬起来,又给他把扣子扣好,還伸手拍了拍,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字——昨晚上用那沐浴露,你說尾调是什么味道的?
方安虞瞬间了然刚才她在干什么,接過手机认真打字——牛奶。
君月月点了点头,用一种在搞学术难题的表情打字——对,就是那個奶味。
其实不是……她刚才沒能闻出来。
而且看着方安虞认真点头的样子,她竟然有点羞耻感,毕竟這种占了人家便宜還骗人的事儿,面对着個正常人就沒什么,面对方安虞這么单纯到傻的人,就总有种罪恶感。
她刚才還想舔下尝尝来着,好在她還沒有丧心病狂到真的要去三院看看的地步。
于是君月月短暂的良心過不去之后,很快自我消化了良心上的大坑,带着方安虞从小路去了镇子上。
一路生怕碰到打车的方安宴和君愉,俩人专门串小巷子,這小镇子真的不大,沒走多久就到头,也不见什么出租车,更沒有见到在车上熟悉的人。
两個人晃了一会,街上基本沒什么人,不過店铺還算有几家,门脸看着很小,但好歹干什么的都有。
君月月看到一家修手机的店,带着方安虞进去,她本来是准备回到丘海市给方安虞买手机的,不過现在买也好,反正他也不要什么功能,能打字就行了。
店裡有型号十分老旧的品牌机,看着也不太像新的,店主是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油头麻脸,硬說是新的。
君月月只找手机屏幕大的,又說,“要反应再快点的。”
最后两個人以八百元的价格,买了两部魅爱品牌的智能手机。
为什么买两個?因为一個他妈的不卖,八百买一送一,一個给六百都不卖。
君月月十分震惊老板的营销理念,并且還深刻怀疑這手机是他自己瞎几把拼的,因为他柜台下面散落着一大堆的零件不說,這手机就壳子是新的,上卡的时候,卡槽上還有划痕。
不過方安虞看上去很喜歡,手机一黑一白,他拿着白的那個爱不释手,戳戳戳個不停,君月月听着老板在那裡不停地吹嘘。
“超长待机双卡双待,保修八年,情侣机,自动定位!哎,您坏了随时来找我,還送耳机电池,信号山沟子都有,品质绝逼杠杠的!”
君月月看着他抹了一把脸,吐沫横飞地夸着手机,一個保修八年,就成功让君月月確認,這绝壁是他自己装的!
她忍不住都笑了,但是方安虞喜歡,她就都买了,其实方安虞不需要這個东西,方家是有固定电话的,他从来也不出门,又沒朋友,還有电脑,所以就用不上沒有买過。
但是谁又不喜歡這能随手拿着的小玩意,方安虞這回不用买小本子了,才出了店门口,就拉住君月月用他新买的手机给君月月打字看。
速度竟然已经還算可以了。
君月月索性就在這店门口坐下,蹭着店裡的網给他註冊了一個微信,和自己加了好友之后,递给他,又给他发了消息。
太阳偏西,明天大概是個特别好的天气,晚霞把半边天都染得通红,肆无忌惮地朝着大地撒下来,把坐在门口的两個人都勾勒出了一层暖黄的边儿,不知道谁家养的小狗从两個人的面前走過,被君月月咯咯笑的声音吓的夹着尾巴飞速窜走。
咻——這回你可以這样给我发消息,无论是不是面对面,我都能看到。
咻——嗯!這個真好!
咻——接下来我們去哪?
方安虞双手捧着手机,那珍重的样子,像個小孩子捧着心爱的玩具,而且他手反应确实挺快的,消息的声音特别大……君月月看着自己手裡原身留下的大牌手机,突然就觉得不好用了。
最后她鬼使神差地也把卡换到了买一送一的新手机上面,然后一开机,她和方安虞的手机上,就同时跳出了小红心在逐渐融合。
她想起了店老板說的,這是情侣机。
小红心完全融合之后,两個人的手机最上方电池旁边,就出现了一個很小的箭头,箭头正指着对方的方向。
哇哦,這八百块钱和八年保修超长待机声音巨大還买一送一,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天已经黑了,君月月看了看,街边的小店都亮起了灯,那种十块钱一串插了电,挂在招牌上的彩灯,沒有城市中的霓虹灯好看,但是来回闪啊闪,让人眼花缭乱。
咻——饿了嗎?
君月月问完之后起身,起来之后屁股和腿硬得不像样,這才意识到,两個人竟然在這個小店门口坐了一下午,就鼓捣两個新手机……
咻——饿了。方安虞也拿起手机站起来。
手机盒和送的东西都放在一個袋子裡面,君月月四处看了看,就带着方安虞进了一個小店。
是卖一個快餐小吃的,什么手抓饼烤冷面的不用想都知道,這些东西,方安虞一個也沒吃過。
她其实也好久沒吃了,末世之后,她最想念的吃的,不是什么大餐,有时候就是這些家楼下的小吃,還有口味繁多油盐够重的方便面。
不過越到后面的时候,方便面這种容易长時間储存的速食品,越是变成了稀有食物,她外出一次,受了伤的时候,才能得到队裡发的一包,作为奖励。
方安虞都沒吃過,君月月索性就沒有问他,而是做主点了两人份足够量的米线,這东西口味更重,還都是胶,吃一次味道火锅一样历久弥新,但是時間长了不吃,就是会香得要死。
米线都是提前泡发,上得很快,砂锅放在桌子上面,汤底還在咕嘟嘟翻滚。
热水烫了碗,君月月挑了一碗,放上一点菜,又淋了点麻油上去,拌好递给方安虞,他接過吃了一口,眼睛就瞪得提溜圆。
方安虞在电视裡面也见過這個,不過对于他来說,新奇的东西太多了,君月月带着他特别有成就感,因为他是個捧场王。
君月月笑着给自己也盛了一碗,說道,“好吃吧?”
方安虞看着她呢,這种时候君月月說的话,他迅速看懂,使劲儿点了点头。
两個人就這热腾腾的砂锅,你一碗我一碗,吃得汗流浃背嘴唇通红。
结账之后,两個人从屋子裡出去,夜风带着凉意,迅速把身上的热度卷走,舒适得不得了,君月月又给方安虞买了末世之前她最喜歡的肥宅快乐水,两個人人手一瓶,走在光影闪烁交错的小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空着的那只手,自然而然地拉在一块,她手心有伤,還包着纱布,方安虞就只捏着她的指尖,相贴的指尖湿漉漉的,却谁也沒松开。
這种最平凡最普通的生活,是君月月无论末世之前還是之后,都可梦不可求的,她放慢了脚步,拇指不断地搓着方安虞的手背,速度非常地快,那一小块皮肤,让她搓得非常热。
她走在前面,差不多是后脑勺对着方安虞,视线沒什么聚焦地到处乱划拉,其实這时候,该想办法回去了,让君老爷子生气,但也不能做得太過火,但是她不知道自己漫无目的地在晃什么,不想回去……
小镇不长,亮灯的地方更沒多长,再往前,就是一片黑漆漆的土路,但是她都走到边缘了,還在慢吞吞地朝前走。
她知道,只要她走,手裡這個人就会這样跟着,不管前面是闪烁着彩色灯光的街道,還是一片漆黑。
她似乎有点明白了,她白天的时候为什么会从医院的墙上跳下来……
在两個人彻底走到一片漆黑的地方时候,君月月终于站定,她回過头,看不清方安虞的表情,但是能感觉到方安虞在看着她。
她非常缓慢地,一点点地几乎是用挪的,走到方安虞的面前,伸出手……
手裡喝了一半的饮料阻碍了她去拥抱方安虞的动作,君月月有些焦躁地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冰凉辛辣的液体在她喉间火辣辣地滑下去,像入喉的酒,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沒有人知道,她走出這一步,要多大的勇气,是怎样在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才敢违背她原本的打算,走向一個会有数不清的麻烦,不知道会是什么结局的選擇。
君月月知道自己這时候是不理智的,她或许沒多久,就会后悔她现在的選擇,甚至她在决定之后,就已经开始后悔,方安虞這個人,代表着和她的梦想生活背道而驰。
“方安虞……”君月月在离他一些距离的地方,轻声叫他,她知道他听不到,也不想让他听到,她此刻带着摇摆和颤栗的声音。
但是当她艰难挣扎着再度向前,朝着方安虞伸出手的时候——却突然间被两道刺眼的灯光差点闪瞎了眼睛。
“操,”君月月伸手挡了下眼睛,提到嗓子咽的情绪骤然间咽回去,她忍不住骂出声。
很快,那车子开到了两人的身边,停了下来。
方安宴从车裡下来,看着站在黑暗裡面姿势怪异的两個人,眉头紧皱,习惯性地想要对着君月月发火,又是她!把他哥哥拐跑!
但是对上君月月不耐烦的视线,他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天晚上,君月月在凉亭裡面說的那些话,方安宴忍不住后颈皮一紧,到嘴边的恶劣的话被他咽回去,只是沉声道,“打电话为什么不接?君阿姨已经等了很久了,走吧。”
君月月在這样一個夜晚,沒有人的野外悄无声息从壳子裡面伸出了触角,還沒等碰到她想触碰的人,就嗖地一下缩了回去。
她沒說什么,直接绕過方安虞上了车,方安虞不知道她刚才错過了什么,也跟着君月月的身后上了车。
一路上君月月一句话都沒有說,方安虞给她发了两次消息,她听到了却沒有回复也沒有看。
她在后悔。
后悔得看都不想看方安虞一眼,就在刚才她差一点就去抱方安虞了,這可能对于方安虞来說根本沒有什么,因为两個人做都已经做過了,一個拥抱能算什么。
但那对君月月的意义却和那混乱的一個晚上天壤之别,她沒有意识和有意识去接近一個人,根本就是两個极端。
她不在乎自己跟谁睡上一觉,但她不能不在乎自己想要主动地跟谁睡上一觉。
而且像刚才那样,如果她真的伸出了手,那并不是和方安虞睡上一觉那么简单的事。
如果换成是其他的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君月月就算是主动了,随时反悔又能怎么样,谁许只有男人能提上裤子不认人。
但是方安虞不行,他是個什么样的人,他的心裡面他的眼睛裡面,纯净得跟丧尸晶核似的,他根本就是個傻的,君月月能去戏耍一個理智健全的人,朝令夕改,爽完拉倒,顶多被人骂一句人渣,她无所谓。
但人总是要有底线的,人渣也是,她要是对着方安虞這样一個人伸出手,那就不是睡一觉,而是睡一辈子的事。
她是被什么蛊惑了?要跟一個又聋又哑又傻的人睡一辈子?
是晚上吃的米线嗦到脑子裡去了嗎,還是他妈的辣椒吃多了把脑子给烧坏了。
君月月不光后悔還后怕,方安虞对她来說,是不能摆脱主线的男配,他和女主之间還有戏份,是推动男女主感情的重要人物,如果强行去拆分,谁知道最后会是什么结果?
這是一個小說世界,如果男女主之间出了問題的话,世界会不会崩塌?
方安虞這三個字,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她要敢真的沾上這么一個人,她自由自在拿着钱肆意挥霍的人生设想,就是纯粹扯淡。
君月月越想越后怕,她刚才差一点就過界了,君月月紧靠着门的一侧坐着,和方安虞拉开了很大的距离,前面就是方安宴的后脑勺,她现在看着方安宴的后脑勺竟然觉得有点亲切。
幸亏刚才他的及时出现,简直神兵天降!
方安虞坐在车座的另一边,他沒有接到君月月的回复,也沒看到君月月看他的信息,满脸不明所以,一直在看着君月月。
他能感觉到君月月情绪不对,两個人平时坐在车后座,中间也从来不会隔這么宽的距离。
方安虞看着君月月的侧脸,君月月一直看着黑漆漆的窗外,一路上沒有回头看過他一次。
他虽然這些天在君月月有意无意的训练下,反应快了不少,但本身对于這种不明根源的情绪反饋,還是非常地迟钝。
他不知道君月月怎么了,下着车跟着方安宴朝一间小院子裡走的时候,他在心裡面猜测,她应该是生他的气了。
但为什么会生气呢?
方安虞跟在君月月的身后,快走了两步,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他是想直接问一问她,为什么生气,他可以道歉。
但君月月感觉到方安虞的触碰之后,连头都沒回,心比肾還虚,加快脚步从屋裡走进去。
這算是個比较普通的农村瓦房,屋子裡收拾得挺干净的,空间也足够大,一进屋就是大长铺的那种炕,但炕尾用隔扇隔出了一间小屋子。
炕边上坐着一個年岁看上去不小的老太太,老太太旁边坐着笑呵呵說话的君愉。
三個人一进去,老太太就转過了头,和君月月一对上视线之后,她的脸色一变,拉长得都要掉到地上了。
“哼,”老太太手裡捏着烟袋,在土炕的边上敲了敲,一副地主婆的做派,說话也阴阳怪气,“不愿意来见我,還来干什么……”
君月月原本有点像被狗撵一样的慌乱情绪,在她這句阴阳怪气的话裡,竟然神奇地放松下来。
“這就是阿姨,”君愉招呼着君月月過去,笑着說话打圆场,“阿姨等你们半天了。”
君月月朝裡面走了几步,却沒有开口叫人,因为她知道面前這個地主婆似的老太太,就是個假冒伪劣产品,君老爷子這两個测试看上去是公平,一起出发同一個起点,但是无论怎么琢磨都像是在针对她……
但是君老爷子好歹是商场上叱咤了那么多年的老油子了,手段就真的只有這样而已?不如找几個小学生朝她扔小石子更有杀伤力,对于君月月来說,這种针对根本不痛不痒。
想想原身也真是可怜,爷爷心眼儿长在裤腰上,妹妹是一朵清纯无辜的小白花,喜歡的人是方安宴那样的憨逼,她能正常就奇怪了吧。
君月月就這么冷冷地看着那老太太,跟她那三角眼睛对在一起,抱着手臂甩了甩卷发,别說是說软话,她连继续配合演出的欲望都沒有。
君愉的神色有些尴尬,小声叫了一声,“姐……”
方安虞本来站在她身后不远处,因为君月月余光一直注意着他,所以他一动就君月月就发现了。
屋子裡就這一個老太太,他迟钝,但不傻,自然知道她就是君阿姨,方安虞走到那老太太的身边,還挺礼貌地行了個礼,君月月伸手都沒拉住,索性也就不管了。
那老太太的颧骨特别高,生得一副刻薄相,又哼了一声,伸手在炕上的簸箕裡把烟袋装满了,叼在嘴上看着方安虞。
毕竟她顶着個君家的名头,演的是君月月和君愉的阿姨,這是让新姑爷给她点烟呢。
但方安虞根本就看不懂。
方安宴想提示方安虞,走到他身边朝他伸過手,方安虞却沒有把小本子递给他……
方安宴沒办法又用眼神示意方安虞,也试图像君月月那样用口型对他說话,方安虞一脸茫然,這种不是特定场景下的示意,他看不懂……
他的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向君月月,但君月月的视线不在他身上,方安虞求助的眼神在君月月身上转了一圈,又收了回来,有些呆愣地站在炕边上,从兜裡掏出了手机,正要打字,那老太太突然间起身,捏着烟袋进裡屋了,直接给方安虞晾到外头了。
去他妈的。
君月月在心裡头骂了一句,走到炕边上拿起了打火机,直接拽开裡屋的门,走进去又把门关上了。
“阿姨是吧,我来给你点烟了。”君月月走到老太太的边上,打着打火机,真的给她点了烟。
老太太看着她的眼神不善,满是褶皱的嘴唇动了动,不知想說什么,但是君月月不想听,直接打断她压低声音說,“我知道你是君老爷子花钱雇的,我不挡着你挣钱你照常演,但外头点烟的那個是個聋哑人,老太太,你也有儿孙,差不多就得了。”
老太太那三角眼睛一瞪,竟然也挺圆的,沒想到君月月竟然知道她是花钱雇的,顿时就有点慌,毕竟也不是什么专业的演员,本来单手捏着烟袋,立马两手都上去拖着了。
“沒事沒事,”君月月拍了拍她,“除了我沒人知道,您老照常就行。”
老太太表情還挺抱歉的,因为刚才一进屋的时候她确实沒有给這姑娘好脸色,君月月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打开门出去了。
四個人晚上是一起住在外间這個大长炕上,老太太在君老爷子的嘴裡是无儿无女,可這屋裡头的摆设分明就是一家好几口,就算故意藏起来鞋子什么塞在柜子底下,也并不难发现。
君愉和方安宴应该也看出来了,但他们能想到這老太太平时不是一個人住,却想不出她是君老爷子花钱雇的,知道剧情的只有她一個。
临睡觉之前那老太太出来告诉了几個人被子在哪儿,然后又回到她的小隔间裡面就沒出来,钱她是拿了……但是她被识破不敢找茬了。
几個人也沒怎么說话,主要是方安虞說不了,君月月拒绝交流,四個人早早就躺下了。
君月月靠着一边,躺下之后就背对着墙,闷在被子裡头玩手机,她旁边是方安虞,接着是方安宴,最后面是君愉。
這炕足够宽,四個人铺开四床被子,中间還能隔着不少距离,所有人都躺下之后,折腾了一天其实也都累了,尤其是方安宴和君愉,他们两個人从大巴车上下来先是找君月月和方安虞,但是由于君愉行动不便,這小镇子的地面都凹凸不平连轮椅都不好推,所以两個人找了几圈找不到,打电话给月月又不接,他们就找了车准备先来台山县。
但是這過程非常地曲折,其中艰辛一言难尽,君老爷子一路上安排的艰难险阻,君月月和方安虞跑了倒是全都躲過去了,可全都落到方安宴和君愉的脑袋上。
中转了两次车,遇到了群众斗殴,方安宴差点被抡昏過去這些就都不提了,两個人坐着拉肉食鸡的车到了台山县的时候,身上的鸡屎味儿洗了三遍還有残留。
总算是到了這君阿姨家,院子裡停着一台车正是先前从君家出门抛锚的那一辆,說是君老爷子派人送来的,方安宴和君愉全都欲哭无泪。
车都能送這来,半路就不能直接给他俩么……
好赖吃過了晚饭,方安宴就赶紧出去找君月月和方安虞了。
累了一天,君愉和方安宴躺下就开始昏昏欲睡,连两個人挨着睡這件事情,都不能引起尴尬和羞涩了。
反倒是君月月和方安虞两個,躺下之后谁也沒有睡意,君月月脑袋对着墙,故意不回复方安虞的消息,实际上她是不知道怎么說。
我对着你动心思来着,但我现在特别特别地后悔所以我不想跟你說话也不想看见你?
這他妈說出来跟神经病有什么区别。
君月月连被丧尸给扯碎吃了都沒怂過,现在背对着方安虞,躺得半個身体都麻了,也不敢转過去,她虽然看不见但是就是知道,方安虞肯定在看她。
手机上消息收到好多個了,君月月把声音给关了就只当自己听不见,一直在用流量刷着新闻,企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過她的注意力還是都在身后,方安虞的视线如芒在背,她躺不安生。
沒多长時間,手机上的消息直逼五十,君月月面对着墙躺着,新闻也不刷了有点想尿尿。
但是她不敢动,假装自己睡着了,脚已经麻了像有好多蚂蚁在咬。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紧张成這样,连方安虞根本听不见都给忘了,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方安虞听出她沒睡。
這样不知道僵持了多长時間,君月月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极其微小地动了动脚,然后就感觉躺在她身边不远的方安虞,突然间起身了——
作者有话要說:君月月:我肯定是坏掉了,我不可能這样我得冷静一下!
——
昨晚发了一章之后,一看评论……我的亲娘四舅姥爷啊。
区区九千字,能断定一個人到底什么样?我這本预计几十万,连情节都沒展开你们就炸了……看到后面转折你们不疯了啊——
一眼定生死太武断了,而且不要在冲动的时候妄下结论,人云亦云。你看到一個人从厕所出来,他不一定是上厕所啊,兴许是吃屎呢!
還有写作指导的就算了吧,要是真的各方面都掌控的可好,你去註冊個作者号自己写吧,說不定能大爆。
還有我那不是瞎写的!是,我承认看着扯淡,但是谁规定的就不能很认真的扯淡!
老子埋的线!一個看出来的都沒有嗎,我也沒埋几米深真的!我這個脑回路直线的,能有多深的套路啊!
来来来,今天都给老子猜起来,我不信沒人能猜出来!就针对车上测试這個事儿,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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