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讨债
他知道自己做的是错的,却還是做了,就像很多时候,我們知道喜歡一個人,是沒有希望的,却也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午振飞就是個普通人,他甚至并不优秀,也不够聪明,他甚至长到這么大,沒能好好地喜歡一個人,也沒能好好地对待喜歡自己的人,可是很多事,都是沒有绝对的黑和白,沒有纯粹的爱和恨。
他对明珍愧疚,自责,也在明珍的身上,看到他自己的影子,如果爱一個人义无反顾,他甚至不配和君月月說一声爱,因为他沒有勇气像明珍一样,把爱這件事,做到极致。
众人都检查過基地裡面,確認沒有发现任何的漏洞,也沒有其他的入侵丧尸,明珍被午振飞放走的地方,方安虞也已经重新地加固過了。
基地裡這么多的人,他们可能因为午振飞今天的错误,导致今后要对上难以预估的恐怖力量,但是沒有人去出声责怪他。
一個都沒有。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全都失去過亲人,易地而处,如果有一天你死去的亲人以這种形式出现在你的面前,能說话,会呼吸,受了那么多的苦,哪怕知道他或者她可能是個怪物,是個能够摧毁一切的魔鬼,又有谁能够狠心把亲人交给众人处死?
蝼蚁尚且偷生,人性确实能够为了活着,做出任何难以让人接受的事情,但是人性的美丽和复杂之处,就在于我們不会真的沒有感情。
這也是众人合力抓住了明珍之后,并沒有马上处死,而是留下一点時間和空间让午振飞和她說话,他们先去检查漏洞的原因。
不是沒有想到午振飞会放明珍,他们留守的在丧尸笼附近的人很多,但是午振飞是带着明珍出门后,从他经常锻炼的路直接绕开了留守的人去的后山放掉的。
君月月满心的责备,但看到在地上趴着痛哭不止的午振飞,却动了几次嘴唇,說不出一句话。
如果是方安虞变成那样……她会和他一起走,做一对游荡的丧尸,如果方安虞一定要吃人才能活着,她愿意让他吃了自己。
每一個人,都会有不一样的選擇,他们和外面丧尸不同的原因不光是他们的身体不会腐烂,而是他们拥有复杂的感情。
不過为了给众人一個交代,午振飞還是被关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君月月带着方安虞,从围墙一点点走過,将石墙上面又编织了一层老高的树藤網,這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方安虞累到虚脱,是被君月月抱回去的。
除他们之外,历离也竭尽全力,将石墙加得更高,他是有点大男子主义也好面子的,累到虚脱之后,也咬着牙非要自己回去,不過跪在半路上起不来的时候,就面子裡子都丢尽了。
但意外之喜,是他也享受了一把从沒有過的待遇,那就是君愉围着他转来转去,又是擦脸又是伺候喝水,就差上厕所给他扶鸟了。
“愉儿……我觉得我腰有点疼啊,你說我腰会不会异能消耗太過,以后都不好使了?”历离瘫在床上嘴炮也打得很溜,要是平常,君愉都会淡淡地看過来一眼,或者骂他一声滚。
但是這一次君愉拧毛巾给他擦脸的动作一顿,看了他都這样了還一脸的流氓相,无声地勾了勾唇,低下了头。
但是在历离以为君愉不会理他的时候,君愉却拧干了毛巾,糊在历离脸上,接着动作温柔一边擦一边說,“腰废了也沒事,反正你也不太行。”
历离躺在那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君愉可是从不会跟他开黄腔的,他呛得死去活来满脸通红,等到君愉毛巾拿下来的时候,历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瞪着她說,“我行不行,你要不现在来试试!”
君愉想到午振飞還有明珍的事情,沉默了片刻之后,把毛巾轻轻扔回水盆,视线淡淡落在历离的身上,伸出被热水烫红的指尖捏开了她上衣领口的一颗扣子,开口道,“好啊,我来试试。”
历离脸红了,像那個充满了油炸味道的夏天,他用最恶劣的玩笑吓退了一個干净得過分的少女,却在起身潇洒离开之后,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羞赧得恨不能钻进地缝一样。
他看着君愉朝着他慢慢地倾身,同样想起午振飞和明珍的事情,一個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差点泪崩。
一生要有多难,才能遇见你喜歡的那個人,而那個人又刚好喜歡你。
一生又要有多难,两個人能够跨過洗涤一切的時間流沙,携手相伴。
历离从不矫情,却在這一天矫情得要命。
而不光是他们,带着巡逻小队到半夜,总算是回家的方安宴,在看到从来不伸手碰锅的姬菲,给他煮了糊在一起的面條的时候,也前所未有地内心震动。
面條煮得太软了,上面還有漂浮的黑乎乎的东西,估计是糊底了,大概是想要荷包蛋,但是蛋已经冲开变成了蛋花,姬菲端着面看到方安宴回来愣了,正想要毁尸灭迹沒想到他這么巧就回来了。
方安宴沉默地接過面,唏哩呼噜地全都吃了,姬菲坐在他的对面,自始至终,沒有问一句好不好吃。
肯定不好吃,她刚才想起好像沒放盐。
但是方安宴這個在现代社会龟毛到连头发都不能有一根不按着他造型去伸展的人,竟然吃得有滋有味。
吃完之后,方安宴放下了碗,走到姬菲的旁边蹲下,拉着她的手說,“以后别做這种事情了。”
两個人从来不搞這样温情脉脉的套路,基本上激情来了直接干,生气了打架更是直接干,方安宴冷不防一這样,姬菲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我知道了,不好吃吧。”她撇嘴,“你以为我爱……”
“你這双手,是用来拿枪的,不是干這种事情的,”方安宴說,“好吃,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面。”
姬菲愣了一下,受不了他肉麻,抽出手道。“滚,少用這套糊弄我,我又不是什么小女生。”
“你不喜歡嗎?”方安宴穿着一身迷彩冲锋衣,是从大商场找回来的,他天生的衣服架子,這身衣服穿着很酷,因为在巡视的时候,有個人掉进了树叶掩映的树坑裡面,他伸手拉了一把,也被拉下去了,虽然两個人都沒事,但是下滚的时候,被树枝在侧脸上刮了老长一道子,现在通红,肿起来了一些,在他這张棱角本来就强硬的脸上,有种很奇异的效果。
姬菲還是個小姑娘的时候,暗恋過他们佣兵团的团长,是一個混血的亚裔,黑发黑眸,一脸的冷酷,常年一身军装,总是出任务或者打架,一身一脸的伤,却一点也不影响他的帅。
当时姬菲還爬過他的帐篷,被他嫌弃太干瘪给踹了出来,但是沒多久,那個团长就死了,姬菲也并沒有记得他几天,很快就在下一刻觉得自己要死的地狱训练当中把他给忘了
但是這一刻,方安宴這個样子,竟然意外地给姬菲当初一样的感觉,他们长得不一样,所有一切都不一样,但是姬菲的心动,是一样的。
她很遵从自己的内心,低头捏着方安宴的下巴亲上来,坦诚道,“喜歡。”
方安宴搂住姬菲,两個人在桌边热烈地亲吻,拥抱,用最热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意,撞得桌子上的空碗掉在地上,啪嚓粉碎,却沒人去管。
而碗碎掉的不光是他们,君月月正和方安虞吃着饭,方安虞手裡的碗突然间就掉下去,摔碎了。
君月月连忙查看方安虞,方安虞对着她摇了摇头,表示沒事,但是手却是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抖。
君月月抓住了他的手,伸手抹了下他嘴唇旁边的油,笑着說,“我喂你吧。”
方安虞脸色有些苍白,加固围墙他做得最多,巨大的消耗让他整個人本来就白的皮肤,看不出一点的血色,静立不动的时候,就像個假的瓷制人。
不過听到君月月這么說,方安虞舔了下嘴唇之后,点头同意了。
君月月拉着凳子坐在他的身边,把菜放在米饭上,压好了,再送到方安虞的嘴边。
方安虞靠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地吃着,一错不错地看着君月月,眼睛温柔又沉静,像温热的水流拂過全身。
方安虞就是有這样的能力,无论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你有多么激烈的情绪,只要和他在一起待上一阵子,所有的一切都会沉下来。
方安虞吃得斯斯文文的,速度却不快,君月月一连喂了三碗,中途自己也吃了一些,就停下了。
她要是不停下,继续喂,方安虞還会吃,這也是君月月十分无奈的一件事,他就是吃起来沒命,不知道饱似的。
君月月从来沒问過他为什么有這样的毛病,不過這会儿两個人吃完了之后沒什么事儿,君月月沒有洗碗,只是把桌子收拾了一下,就和方安虞靠在一起聊天。
“你为什么每次吃东西自己不停下啊,”君月月问他,“真的不知道饱嗎?”
方安虞嘴角带着放松的笑意,搂着君月月靠在身后的柜子上,点头。
“为什么啊?从小就這样?”君月月又问。
方安虞顿了下,却摇了摇头。
他拿過放在炕边上的手机打字——不是的,我小时候,家裡請過一個保姆……
君月月看着他打下的字,心逐渐地揪起来。
方家在方安虞小时候,因为父母比较忙,那时候方家還是创业状态,方安宴送去寄宿,所以請過保姆照顾方安虞。
聋哑的小孩子不好带,况且方安虞也不是天生就沉静的性子,小孩子总是对世界充满好奇,他们在還不会因为自己的残缺悲伤的时候,和普通的皮猴子沒什么两样。
但是大人长時間的不在家,又因为聋哑无法沟通,有些保姆還算好,只是忍无可忍的时候会骂几句,拍两下,但是有的就因为方安虞說不出听不到,方家大人也总是不在,就会虐待他。
在方家两個大人出差的时候,经常“忘掉”做饭,小孩子每天淘气,闲不下来,吃得少就会瘦。
然后为了防止方爸爸和方妈妈出差回来之前受到指责,就会在他们出差快回来的這几天,死命地让方安虞吃东西。
一口是吃不成一個胖子的,不過连续几天的狂喂,确实能够短暂地让人显得臃肿,他的胃是這么生生撑坏的,不吃就会被收拾,吃了又难受得要命,時間久了,他沒了饱不饱的知觉,而且只要是吃,就很难自己停下来,那种阴影一直也去除不掉,觉得停下来,就会被收拾的潜意识,一直存在。
君月月怎么也沒想到会是這样的,心疼得不行,抱着方安虞紧紧搂着,贴着他的心跳不知道說什么话来安慰他。
方安虞摸着君月月的头发,下巴一下一下地在她的头顶上硌着,他其实并不觉得惨,也从来沒有埋怨過父母。
因为他知道当时父母创业的不易,长大一点,也知道了自己作为一個累赘,能够過得那么好,离不开家人的努力和爱护。
所以当时和君月月结婚换资源,父母问過他,他是自愿的。
如果他沒有爱上君月月,他会十分乖巧地被所有人利用,最后君月月提出离婚,他也不会有异议,哪怕以后再联姻,只要是为了方家,也沒有关系。
但是他也沒想到,自己喜歡上了君月月,她浓墨重彩地在他世界画下第一笔的时候,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牵绊,不能再轻易地分离。
如果他从未见到過色彩,他能够像一张白纸一样一生无声无息。
但是现在方安虞庆幸无比,哪怕第一世,他们之间沒有快乐只有痛苦,哪怕他们结局惨烈,悲剧得不能再悲剧。
但是如果那一切,都是用来换這一辈子的相知相爱,方安虞愿意从游轮上面再跳下去,沉沒入海,多少次都沒关系。
夜深了,两個人洗漱好,躺在炕上,君月月钻进方安虞的怀裡,心无杂念地感受這份独属于她的温柔和温暖,方安虞和他的小兄弟却都不太老实。
君月月睁眼对上方安虞黑暗中看不清神色的脸。
“你……干嘛啊,不是晚上累得饭碗都拿不住了嗎?”她声音很小,却不是抱怨,而是带着点笑意的调侃。
方安虞温柔地亲吻她的侧颈,气息有些乱,用紧密的拥抱来回应她的话。
屋子裡关着灯,窗外的路灯坏了不少,不過距离两個人院子的不远处,還是有一盏十分坚强的路灯在发挥着作用。
温柔的光线穿過黑夜,从窗外铺撒进来,映着炕上缓慢而频率低柔起伏的被子,以及君月月和方安虞十指交扣的手掌,低低沉沉的爱语只缭绕在這间小屋子裡,连外面的花草都不能窥听到一丝一毫。
方安虞今晚有点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异能被大量消耗的原因,他今晚格外的温柔,温柔得有点磨人,君月月搂着他有点潮乎乎的后背,怀裡心裡身体裡,都被深深地填满,撕磨,抚慰,满足得灵魂都要飘起来。
一夜安然,第二天早上,众人還处于高度戒备的状态。
分批训练,剩下的就巡视各处。
但是在墙外的丧尸被杀完之后,沒有丧尸再异常地聚集。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
一切风平浪静,似乎明珍被放走之后,就真的走了,她就真的像她自己說的那样,只是混进来报個仇。
午振飞被放出来了,不是君月月和历离他们做的决定,是很多人来求情,君月月无比地庆幸,他们聚集在一起的這一群人,都是真真正正的好人,就算有個别的自私一些,会因为物资的分发有异议,吵着不公平,却也是一群在這個世界上,人性得到最大保留的聚集者。
午振飞被放出来,沉默地加入训练者和巡视者队伍,他更加地努力了,接下来的時間,无论是出去寻找物资,還是巡逻训练,他都拼了命似的,只是人沉默了很多,就连见到君月月的时候,眼睛也亮不起来了。
他开始变得沉稳,变得在众人的心裡可靠,如果他的父亲還活着,看到他這样,一定会欣慰他的儿子长大了。
按着他的头選擇明珍也好,逼他放弃喜歡的职业,经营酒店也好,老人永远是這样,自己走過的弯路,就不想让孩子再走一遍,午振飞也确实适合管理,善用人,如果世界還是从前的模样,他早晚会发现,他父亲给他選擇的女人,是多么适合過日子。
只是老人都不知道,孩子只要会走了,路就不能再伸手去扶着,他们总要付出一些代价,来明白什么事对的。
只是午振飞成长的代价太過惨重,他最近经常想着,如果能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会试图去缓和冰封的父子关系,会尝试着对明珍好一些,会尽量不去想君月月,不再三心二意,而是好好地過自己的人生。
只是這世上,真的還有重新再来一次的机会嗎?
答案对于身处于水深火热的末世的人来說,自然是否定的。
日子如水一样,悄无声息地滑過,沒有季节交替,不需要上班上学,日子的流逝,就很少有人在意了。
一转眼,距离上一次午振飞放走明珍,已经過去了足足一個月。
阴历八月十五,如果在正常的社会,這是一個十分美好的日子,象征着团圆的日子。
不過在這個社会,這种节日,就沒什么人会提及,因为团员是要和家人一起,基地裡面,有几個是真的一家人在身边呢?
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不去提起,照常地出去搜集物资。
還是和从前一样的兵分两路,他们每次搜集物资的时候,遇到幸存者,就会带回来,在搜集物资的同时,也会尽可能地去杀丧尸,耗尽异能和力气,才会回到度假村。
一方面异能越是消耗,越是容易增长,再者,他们已经达到了可以升级的时候,杀掉的丧尸脑子裡面的晶核,可以用来异能者升级。
這座城市的丧尸很多很多,但是這样日复一日持续地杀下去,早晚有一天,丧尸会被他们杀干净,他们就可以实现那個听起来有些荒谬的梦想,建立一個一座城市那么大的基地,容纳更多的幸存者,足够的土地空间和资源,他们能够自给自足,能够持续地生活下去。
总有一天,末世会结束,他们能够再也不用担心从屋子裡走出去有活死人来撕扯分食他们。
這個理想,虽然沒有說出口,但无疑,這是所有還活着的人的共同期待。
而君月月他们,正在飞速地成长着,等到搜集到足够的丧尸晶核,他们就暂时地关闭了吊桥,专心地升级基地裡的异能者们。
而现在,他们其实就已经有了绝佳的配合对战,早上兵分两路出去,晚上满载而归,生活疲惫,却還算充满希望。
“最近的丧尸似乎越来越少了?”车上几個普通人,一边吃着這一次搜集的小零食,一边顺着车栏杆朝着街上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大批量屠杀的原因,街上的丧尸几乎看不到游荡的,偶然有在商场中能够看到影子,却也只是稀薄的几只。
午振飞靠着栏杆,拒绝了一個人递给他的饮料,摇头。
他们今天這個车上,是历离开车,君愉還有方安宴也在,其余是午振飞還有光系的一個小哥,其他都是力量型的异能者,還有经過长時間的对战训练,一個個都很厉害的普通人。街道上一片安静,但是在他们就要回到度假村的时候,突然间从旁边的商场冲出来了两個女人,对着他们喊救命。
“救命!救命!”她们看上去特别的狼狈,身后跟着跑出来的有三個丧尸,众人迅速停车,杀掉了丧尸,又救下了两個女人。
“你们怎么会在這裡?”上车之后,历离从前面過来,沒有急着走,而是仔细询问了這两個女人为什么会从一個卖服装的店铺冲出来。
“我們一直都在這裡,我們……”其中一個女人說,“我們屋子裡有一個小院子,我們是姐妹,家裡存粮還算多,我們就一直躲在家裡,店门关着,沒有丧尸进来的,但是今天……我們沒有存粮了。”
“我們不止一次路過這一條街,這裡不远处有個大喇叭,一直喊着度假村可以投靠,你们为什么不来?”历离看着這两個人,总觉得她们眼神不太对。
不過她们說曾经看到邻居投靠一伙人,结果一出去就被人用枪崩了,只有女人被带走,她们很害怕。
历离知道這城市一开始当然不止他们一伙人,前段時間就遇到了一伙,专用這种收集幸存者的方式骗人,把人骗出来之后抢东西,人要么杀了,要么用来吸引丧尸。
历离他们已经杀掉這样三伙混蛋了,這两個女人的顾虑也不是沒道理。
有人又跟着,他们去了裡面查看,确实弹尽粮绝,迫不得已出来的,历离這才打消了顾虑,带着两個女人回度假村了。
也不怪他们的顾虑太多,搜集的幸存者多了,总是什么样的人都能遇到,有些混蛋以为仗着自己有点能耐,就想要为所欲为,其中有個力量型异能者,企图抢物资,被君愉直接扎死了。
当然還有其他团伙的进来钓鱼,想要打听度假村的情况,所以现在收幸存者,都很谨慎。
不過這两個女人看起来還算正常,說的事情也都是真的,众人放下心,历离上车之后,继续朝着度假村开過去。
不過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两個哭哭啼啼的女人身上的时候,沒有人发现从旁边一個门被砸碎的商店裡面,速度难以思议地窜出了一個人影,并沒有攻击众人,而是悄无声息地溜进了车底下。
车子到了度假村的门口,吊桥开放,众人检查過身上的伤势,确保不是咬伤和丧尸抓伤,又着重检查了新来的两個幸存者,沒有人去检查车子的底下,因为,沒有丧尸能够把自己吊在行驶的车底下悄无声息几個小时,等众人都卸货之后,也沒有被发现。
而巧就巧在,這一天,君月月和能够感知丧尸的方安虞他们现在不在基地,他们开车去了远一些的城区,搜集到了很多的物资,只不過途中接二连三遭遇了小波的丧尸潮,這其中包含三十几個二阶丧尸,简直像是被批量生产出来的。
如果在两個月之前他们遇到這些二阶丧尸,搞不好会全军覆沒,幸好众人经過這段時間的训练加上配合,能力已经不能和前段時間同日而语。
君月月带着一车的物资回程的时候和车上的人都满脸凝重,他们已经好久沒有战斗得這么艰辛了,突然间出现的大批量二阶丧尸,是一個非常不好的预兆。
如果不是有丧尸开始啃食同类的导致,就是有人知道了制造二阶丧尸的方法,正在大批量地制造二阶丧尸。
无论是哪种可能,无疑都不是好消息,虽然這一次只有一伤沒有死亡,但是众人的神色都是疲惫又凝重的,方安虞又控制丧尸又治疗,已经累得睡着了。
他的小脸又开始白惨惨的,君月月摸着他的脸,心疼地让他枕在自己的腿上,他们這些异能者当中,能力强化得最厉害的,就是方安虞。
但是能力越大,责任也越大,要是沒有他强悍的控制力,在刚才的战斗中,他们绝对来不及在那么密集的丧尸潮中杀出来的。
而且他還要和变为丧尸的姬菲到处去杀二阶丧尸,方安虞曾经和君月月說過,他尸化和丧尸对抗的时候,头像是要裂开一样的疼。
君月月抱着方安虞的脑袋,低头亲吻他细密的睫毛,她从前想,只要和方安虞在一起,在什么样的世界都无所谓的。
但是现在她渐渐地不再有那种想法,她不想看着方安虞這么辛苦,不想每天每天的和他一起冒险,不想睁开眼,就要想今天能够搜集到多少物资,不想方安虞再像现在這样,累得脸色苍白。
要是末世能够结束,那该多好啊。
车子摇晃着朝着基地的方向开,外面天色渐渐暗下去了,她看着卡车的外面因为被打砸,因为植物肆意的生长,還有狂风暴雨的摧残,导致寂寥破败的城市,她搂紧方安虞,怀念那個霓虹缭乱的城市。
他们的车子驶入度假村的时候,前一個车子已经卸货停好,各自回去休息了,由于大量的异能消耗,方安虞還是昏睡的状态,又是君月月开着观光车带回家的。
她的宝贝今天累坏了,她全程轻手轻脚,而实际上,君月月自己也是嘴唇开裂,面色不好,但是她抱着方安虞下车的时候,屏住呼吸,不舍得吵醒他。
他今天在战斗的时候,或者說每一次,他在战斗的时候,永远是顾着君月月的,很早之前君月月就已经发现,到她面前的丧尸,从来都是比别人反应慢一些的。
方安虞在无声无息地保护她,从沒有主动提起過。
他的性子确实不像那些霸道的男人,壁咚一下,就能给人心跳加速的感觉。
但是他的温柔和绵长的好,只有真的用心去感受,才会发现,像渗入骨髓的毒,猛然间发现,就是一番无可救药的沉沦。
方安虞沒有醒,或者說君月月把他放在炕上的时候,他短暂地醒了,但他只是睁开眼,眼神有些发直,不過在看清君月月之后,他就又闭上了眼睛。
他太累了,需要休息,今天的消耗真的到了极限。
也就是因为這样,他沒有像往常一样,去发散异能,检查一下基地裡面除了用于训练的丧尸,有沒有其他的。
君月月照顾他,帮着他简单地擦洗之后,搂着他睡下了。
只不過這注定不是一個安宁的夜晚,在大部分的人沉睡之后,本来应该安安静静的基地裡,那辆一直停着的货车底下,悄无声息地爬出来了一個人影。
這人影,溜到看守吊桥的亭子,看到了正在瞌睡的两個值勤的人,迅速扭断了两個人的脖子,趴在两個的身上一顿撕咬之后,才心满意足地抬起头,灰白色瞳仁变成了正常的颜色,开始干正事。
只有在出去寻找物资才会开启的吊桥,在這样原本沉静的夜裡无声地开放。
而安安静静聚集在吊桥对面的丧尸,密密麻麻地融在黑夜当中,十分有秩序地等待着吊桥的开启,然后分批上桥。
不仅如此,基地的后方高耸的石墙外面,這时候也有数不清的丧尸堆积在一起,他们是最低等的丧尸,并不会攀爬秩序也很乱,但是数量多到数不清,源源不绝地从四面八方還在汇聚,他们不靠攀爬,只靠着堆叠,硬生生地堆叠到了最高处,然后从上面翻下来,按照二阶丧尸的指挥,朝着裡面走去。
深夜三点,巡逻的人也困得不行,脚步拖沓,但是他们交班回来,发现吊桥开了,而自己身边的同伴在他眼前被丧尸扑杀,他被扑倒之后,摸出兜裡的枪,枪裡面只有唯一发子弹,就是用来在不能控制的情况下用来警醒的。
他用最后一点人类的意识开了枪,枪声响彻夜空,所有的人惊醒,丧尸的嚎叫声也随着這声枪响,响彻了整個基地。
人们安逸的美梦,在這個看似温和的夜裡破碎。
君月月和方安虞他们一众异能者冲出来的时候,看向广场的位置,全都呆住了。
火光冲天,是率先冲出来的方安宴放的火,目所及的所有地方,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丧尸,已经把住宿酒店给密密实实地围住了。
但是很奇异的,沒有丧尸朝裡冲,一個個焦急地嚎叫着,幸好住宿酒店那边夜裡的门关着,被惊醒的人们都只是站在床边,暂时沒有危险。
而這广场的正中央,沉默地站着,明显是二阶丧尸的正中间,一身黑袍的女人,正是先前午振飞放走的明珍。
“我来要人,”明珍对上君月月他们,沒有去理会到处乱防火的方安宴,也沒有让她身后真的具有强悍杀伤力能够驱使普通丧尸发狂的二阶丧尸动手,而是对着君月月說,“把午振飞给我。”
午振飞看到明珍的时候,就已经要疯了,他从一众人的面前冲到明珍的面前,眼中是难以置信和崩溃。
“你不是說,你不会再回来!你现在這是在干什么?!”午振飞咆哮。
明珍却只是用那双浅淡的眼睛看了他一眼,眼中毫无波动,和当时她祈求午振飞放走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很想你。”明珍用平平的调子說,“每天都在想你,想你的时候,這裡就会很疼,跟我走吧。”
明珍說完之后,就看着午振飞,但是她却因为還不知道那是爱才這么說,她的话就是字面的意思,她总会想起午振飞,她這次来就是要带走他的。
午振飞眼圈通红,看了一下周围之后,還沒等說出什么,明珍就又說,“我可以不吃你,我把你做成二阶丧尸,你就能永远跟在我身边了。”
那样她的心口,就不会绞着疼了。
午振飞愕然,却沒等来得及后退,就被明珍迅速伸手抓住,扼住了脖子,跪在了明珍的面前。
明珍又說,“我不光要他,還得要几個人来吃,好饿。”明珍舔了舔嘴唇,說道,“我可以保证你们其他人出去收集物资,不被攻击。”
明珍像個统治世界的王者,张开双臂道,“他们全都听我的,你们只要供给我一人吃饱就行,我吃得不多,你们也可以持续去找人,我還能让它们协助你们。”
她這次来,是威胁,外面现在很难找到吃的了,還是這裡最多,她又总是想起午振飞,明珍走了很多地方,造了很多的二阶丧尸,就想要一個稳定的食物来源。
本质上,她和君月月他们一样,都是为了一口吃的。
她不想把所有人都杀了,只是想要他们定时给她人吃。
明珍已经不是一個人了,她不知道這样的交易,对于人类意味着什么,她和很多的人都做過這种交易,她已经沒有了人的感情,不能用人类的思想去理解。
午振飞跪在明珍的面前,他刚才差点被明珍直接掐死,他现在无比地后悔,悔得恨不能以身代替所有人,被丧尸啃食。
他总是這样,什么都做不好,他怎么能用一個丧尸的真心去赌?
君月月他们听到明珍的要求,直接被气笑了,二话不說准备开打,他们宁可今天全部战死,也绝不用同伴去换取苟活的机会!
但是他们還沒等上,午振飞突然起身,满脸都是泪痕,将他贴身的刀捅向明珍的脑袋。
作者有话要說:君月月:沒工夫說话干仗呢。
——
番外快结束了,最后一個大高潮,完事儿還有個正常世界少年少女番外。
因为這個大型末世番外我被打了好多的负分,各种各样的人物争议,但是我自己還挺满意的,我自己把想写的都写了。
沒人能够影响到我的真的,我要是写不爽的话,我一天不会更新這么多。我每天都能解锁新的骂声,但是沒关系,爱我的更多就行了,我也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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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裡有营养液的小伙伴们帮我灌溉一下!灌溉之后留言带上“已灌溉”送红包包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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