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神奇的人
這边严婉清自己都沒搞清楚怎么回事,长乐就和殷重华吵了起来,确切的說,是长乐公主单方面的呵斥与嘲讽。
“你一個妾室,竟還敢出来耀武扬威,我要是殷大人,干脆不认你這個女儿了。”
“就算你使了下作手段又如何,想离间我二哥和二嫂?你就這么想往上爬?”
殷重华紧咬着牙不吭声,在其他人面前她還可以借二皇子的势,可眼前這個出生本就高贵,若是跟她硬抗,最终只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中。
长乐见她一脸楚楚可怜,想起她之前做過的事,火气愈发旺盛,当下更是口不择言地骂了起来。
殷重华听着听着便恼了,理智去了一半。
凭什么都是做了下贱事,偏生她要被侮辱至此,要论教训她,她长乐公主可沒這個资格。
众人顾忌她的身份不敢說,她却偏要揭穿她的真面目。
她当下便不管不顾地将长乐公主追男人那些事喊了出来,明裡暗裡指着她不知羞耻,勾搭男人。
长乐公主对韩将军的小儿子一见钟情,可惜对方压根都不搭理她,长乐公主却不是個轻易服软的,偏要咬着牙也要将人追到手,一出女追男却不隔纱的好戏便传遍了整個贵女圈,不少夫人甚至都拿长乐公主当做反面教材告诫自家的姑娘。
那些個事在场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只是沒人敢当面說出来,更沒人不怕死地在长乐面前瞎嚼舌根,今天殷重华這一出可谓是让众人是又惊又喜。
长乐气得狠了,也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根火红色的鞭子,扬手就朝她打去。
周围一阵喧哗,看戏的姑娘们忙退得老远,在丫鬟们的身后露出脸继续瞧。
殷重华脸上一白,不免暗自气恼刚才真是鬼迷了心窍,沒事惹這疯婆子干什么!
可事情早已沒有回头路,要她這时候向长乐道歉也是绝无可能,她只能将丫鬟拉到身前,在狭小的空间裡束手束脚地闪躲着。
装首饰的木盒子落了一地,鞭子挥到哪裡,哪裡便乱成一片。
殷重华左右躲闪,還是免不了手臂上挨了一道鞭痕,她吃痛地拧起眉,忽然看见门口的身影,连忙喊道,“表哥,救我!”
挥舞的手腕被一只大手擒住,长乐一惊,回過头就见韩明流正脸色难看地望着他。
京中曾有好事者评点過世家公子,有人文采出众,有人风姿甚佳,而這美姿容中也要分個类别,比如這人着儒衫好看,那人穿朝服是一绝。
而韩明流,着红衣最是风流。
既然在美男榜上挂着名,韩明流的外貌自是无需多說,当初长乐公主又何尝不是被這样一张温和俊雅的脸迷住了心神,可惜,這個男人对她,却是从来沒有笑容的。
“公主此举,是否太過放肆?以公主之尊,当众行凶伤人,律法何在?皇家仪度何存?”
看吧,对着她表妹都可以嘘寒问暖,一对着她便冷冰冰的,果然从来都是她一厢情愿啊。
长乐冷哼一声收拾起鞭子,望着他,“你都不问问发生了什么嗎?”
韩明流皱眉,這又有什么好问的?无非是为了二皇子那件事。
长乐公主与二皇子妃交好,自然看不得殷重华横插一脚去破坏他们的感情,可她又哪裡知道,天家的事怎么会有简单的。
不管如何,殷重华现在還是他表妹,他们韩家和殷家還是姻亲关系,出于情理,他都会站在殷重华這边。
他语气冰寒,“公主是否太過自大了?自以为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便来随便伤人,其实不過是管中窥豹,却要连累别人来受苦,這般品行,着实令我佩服得很!”
长乐不可置信地盯着他,“你是說我冤枉她?人证、物证俱在……還是說,你觉得我故意诬陷她?!”
韩明流不欲与她多說,只向前走了几步,细细地询问着殷重华的伤势。
這场景连云望舒這個局外人看了都觉得心寒,更别說长乐公主了。
她将鞭子往地上一甩,转身就跑了出去。
韩明流眼神都沒动一下。
這边可苦了云望舒了,她匆匆跟华清漪告辞,带着丫鬟追了上去。
可惜长乐這熊孩子跑得贼快,混进人堆裡一转眼便如石沉大海沒了身影。
云望舒跑了两步实在跑不动了,她這身体還承受不住這样的运动量,想着公主出门身边定带着暗卫,便干脆喊了平棠继续去追,自己去茶楼等着。
小二远远便瞧着一個天仙似的姑娘朝這边走了過来,看她身上的穿着打扮都价值不菲,连忙殷勤地上前问道要些什么。
云望舒一個未出阁的世家女,自然不可能坐在大堂裡抛头露面,便要了一间雅间。
小二一看册子,刚好還有一個天字号空着,因为人太多店裡的伙计不够,他便陪笑着让云望舒自己上去。
“上楼左拐第三间,您记住喽。”
平芙点点头,又点了几样糕点,才将云望舒小心地护在身侧向楼上走去。
“這小姐,长得真的跟個嫦娥似的……”
一旁算账的伙计冷嗤了一声,“說的跟你见過嫦娥一样。”
小二瞪了他一眼,他梦裡见過不行嗎!
云望舒推开门,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便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清一色身着赤色衣服的人立在房间裡,密密麻麻地望過去仿佛血红色的火烧云一般。
那些人无一不是腰间配剑,神色冷峻,散发着生人莫近的气场。
只一人例外,他独自坐在窗边,半阖着眼,脸上带着些病态的苍白,衬得昳丽无比的容色更加触目惊心。
云望舒的目光从那人的脸上缓缓下移到衣角。
沧澜隐月,银鱼淌血。
她终于相信,世界上真的那么有那么一种人,只坐在那儿不动不笑,便能色授魂与、颠倒众生。
她也终于相信,世界上真的有一种反派,哪怕他长得再好看,表现再无害,你看见了也只想拔腿就跑。
云望舒不止這么想,她還這么做了。
两道赤色的影子不知道何时挡到了门前,长剑出鞘,寒光乍现。
云望舒抚慰了一下颤抖的小心肝,面无表情地转過身,状似不解道,“我本无意闯入,阁下這是何意?”
谁会想到玄隐门大佬会和手下在茶楼聚会啊!你们不是有個占地多少平方千米的总部嗎,跑這儿来刺探情报的嗎?
小說诚不我欺,茶楼果然是個神奇的地方!
对方歪着头,思索了片刻,方道,“你认出我了……你是,云诚昭的女儿?”
云望舒沉默片刻,“大人怎么知道我的?”
她刚进京,按理說见過她的人是少之又少才对。
谢浔嗤了一声,眼神在她脸上扫了一遍,“做人得有自知之明。”
云望舒不明白這话什么意思,便充分发挥了不懂就问的好习惯,“大人這是何意?”
谢浔移开视线,不耐烦道,“病秧子、能看、沒二两肉,你自己从来不照镜子嗎!”
那我恐怕得是照了個魔镜吧!
云望舒发自内心地觉得,這人說话忒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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