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自厉蓝忻那日伤势突然好转,他们又有一個月沒再见面,据說是什么传统,男女方婚前约见会使感情无法长久。木芯芯只觉好笑,即便他们此生从未见過,這结契大礼也不可能完成。
木芯芯坐在镜前无聊地翻动起桌面的各类首饰法器,似乎皆不感兴趣。身后的几個女修還是首次见到如此美丽却也如此平静的新娘子,面面相觑,任谁也不敢上前去问。
【到底是戴哪個?】
【戴哪個好像都不差。】
【不戴其实也不影响。】
与她们的拘谨不同,一旁的汪婉凝始终端着良好的笑容,她睨了一眼那几個推来推去的女修,凑到木芯芯面前,顺手拿過对方手中的梅花簪子,自作主张地插进对方盘好的发髻之内。
“啪”的一声,木芯芯侧身站起来,发髻内的簪子已被她取下。
“你是想戳死我嗎,给我滚出去,我不要你在這。”
“师妹…你”汪婉凝眼泪汪汪地看着面前怒意涛涛的木芯芯,整個脑袋就快缩进衣领裡,印有红痕的手掌還在颤抖。
“我只是想帮你…你都选這么久了,好歹是厉大…师弟为你做的,且是你们的好日子。你也不能這样浪费他的心意,多少随便带一個。”
“我戴不戴关你p事,他就是爱给我做。谁叫我才是他的道侣,婚书写明的妻子。”木芯芯微一抬眸,眼神裡俱是炫耀与得意。
今日是初七,她已忍下真千金数次,无需再忍,她当然要好好刺激下对方以完成支线任务。婚事是君扬剑尊替他女儿求来的,偏偏婚书写得是木妡儿的名字,而不是君扬剑尊之女。
說起来木妡儿這個名字還是厉蓝忻宗门裡的某位长老替他们二人演算出来的,当时那位长老见到的也是原主。
原书裡提到汪婉凝温婉可人,善解人意。木芯芯却觉其烦人得很,不好好去与男主培养感情,老来她這裡找骂。
在一旁围观的几個女修见到气氛不对,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打圆场。
“妡儿师姐,好日子咱们就别生气啦,汪师姐想来也不是故意弄疼您的。您想戴就戴,不想戴就不戴,怎么样都随您。我們…”
“我們就先走啦!”
“对,走啦。您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可忘了時間,我們会一大早在外面等您的。”
几個女修一人挤一句,最后也等不及木芯芯的答案,迅风般掠出屋去。不過她们临走前,還沒忘记带走低头掩面哭泣的汪婉凝。
還挺仗义的。木芯芯叉腰腹诽道。
她们的确仗义,甚至已为眼眶红透的汪婉凝抱不平,咒骂起木芯芯来。
“汪师姐你真是糊涂啊,那木妡儿是我們這种孤女能惹的?”
“也幸好,她不会向君扬剑尊告状,否则我們都要被赶下山去。”
“凭什么。”汪婉凝已垂下抚泪的手,悲愤又說,“凭什么我們要被赶下山,凭什么与…”他有婚姻的人是她,凭什么她叫木妡儿。
“嗐,凭她有個好爹啊。”回答的女修为人爽快,沒留意到汪婉凝眼眸裡一闪而過的恨意。
反倒是她旁边的女修瞧见端倪,连忙拉住她的衣袖,暗示她别惹祸上身。
汪婉凝发现自那女修开口后,其余几人皆是沉默,只当她们是呈赞同对方的态度,心中怨恨肆起。
都是些趋炎附势的懦弱之辈,她们要屈服于木妡儿的恶势力,她可是半点不怕。什么爹,偷来的爹。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才是真正的木妡儿,是厉蓝忻的道侣,现在的那人只是顶替她身份的小丑。
等着吧,小丑就该与其应有的宿命在一起,不该肖想的人就要自动放弃。
木芯芯尚不知弦已拉满,只待她撞上,她正在厨房内捣鼓着面团。
今晚是毁婚书的好时机,前几日君扬剑尊把婚书交還厉蓝忻,待明天行礼用。因存心事,木芯芯不敢直接去找厉蓝忻。就在她无比纠结之际,某個绝世妙招闪现脑海。招不在旧,有用就行。
她怎么攻略迟冰珞的,她就如法炮制来迷惑厉蓝忻。但她也沒那么過分,她這回做的不是白糖糕。因为想法突然,她一时找不到材料现用,就顺手拿走了为大礼准备的红豆。
反正這大礼不会成,就不要浪费食物。为确保万无一失,木芯芯决定先练习多次后,从中挑個最好的送给厉蓝忻。当然她会记得每一份都要加足料。
木芯芯忙活的时候,厉蓝忻也沒闲着。经過数日的暗自调查,他已在杏林踩好点,只待明日行礼之时取走。他心情难得愉悦,也终于得空去想某個人。
不知道明天她会给他什么惊喜,念及此处,他忍不住欲前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今日天黑得很快,木芯芯端着一碟红豆糕,离开厨房。刚走几步,就被迎面扑来的夜风遮住视线。放下高举的手臂,瞥见远方那残缺近乎要散去的银钩。
心中蓦地生出感叹,果真是月黑风高夜。
她把装红豆糕的食碟单手抱在怀裡,另一只手则操纵着暄飞镜,用微弱的灵力给厉蓝忻传讯。
【我做了红豆糕,吃不完。】
她仍然不管别人回不回答,把暄飞镜塞回衣袖内,向厉蓝忻的屋子走去。
一连敲击数声,不见屋内有人开门。心中正有些奇怪,忽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此时此刻,会做這种无聊事的人,木芯芯只能想到厉蓝忻。她刚要佯装恼怒,借此甩性子迫使厉蓝忻吃下加料的红豆糕。還未等她回头,已挨下一记闷棍。
這一瞬,她发觉她总算知道原主是如何失踪的了。
“啪嗒!”
食碟极速降落,摔成粉碎。那些红豆糕不必說,咕溜溜地裹上一层灰,最后被人用靴子给碾成碎屑。
艳红的手指甲在木芯芯的手臂上留下深深的掐痕,但可惜她竟连疼痛也无法感知,她被人用粗鲁的方式,拖着离开院子。
月色凄清,竹影重重。长长的影子映在竹节上,像无数個暗夜幽魂蛰伏四周,伺机而动。
“我知师妹一向不喜厉师弟,此番完全是迫于父母之言。锦师弟,你与师妹一同长大,你对她如何,大家皆看在眼裡。我猜她对你并非沒有感情,只是女孩家,又是那样的身份,自然顾虑良多。”
“汪师姐,你此话是…”男子的声音突然拔高,在被对方眼神提醒后,猛地闭嘴,然而手上的力度在不断收紧。若非有旁人在场,他简直要去摇醒怀裡的人儿,大声地问她是不是,她爱他!
汪婉凝面上在微笑,心裡在冷笑。
蠢货,也就只有這個用处。
“虽然我是女子,可我還是要說,以师妹這样任性刁蛮的性子,会真心喜爱她的男子不多。你如果是,就该带她走,去追逐自由与爱情,而不是让她与一個不爱的人纠缠一生。”
汪婉凝语声绵柔,落入锦棠耳中就像是强有力的良药,令他力量蓬发。
对啊,他這样也是为她好,纵然事先沒通知她,可她应该理解的,毕竟他是那么地爱她。
心中冷笑声沒有停止,汪婉凝收回视线,垂眸从袖内摸出一枚丹药,递给锦棠。
“這粒软骨丸你现在喂给她,等日子长了,她会懂我們的良苦用心的。往后若是想回来,君扬剑尊看在孙儿的面子上,也不会再责怪你们的。”
虽有迟疑,锦棠還是伸出手掌接下丹药,面上浮现感激之色。
“汪师姐,谢谢你不计前嫌。妡儿過去有对不起你的地方,我在這待她向你道歉。”
“哎,都是同门,何必說這种话,我当然希望师妹能收获真正的幸福。”
见抱着人的锦棠执意要对她躬身道谢,汪婉凝居然就真的受下。在她看来,她对木妡儿的确是仁至义尽,她又沒有把对方送给乞丐或者残废。
再說厉蓝忻若得知与木妡儿的身份有假,估计也不愿与之结为道侣。木妡儿修为還差,也就脸能看。她替对方择的這個对象,爱对方的同时,修为也比对方高,妥妥的良配,反過来她還是恩人。
汪婉凝目光越来越亮,她死死盯着锦棠手中的那枚丹药,仿佛已窥见她所念所想,脸上是难掩的喜色。见锦棠手指捏着丹药,迟迟不见动作,她沉声催促一声。
“锦师弟,当断则断,难道连你也不是真心的?”
锦棠眼神顿时一凛,将丹药缓缓移到怀中人面前。两個人都是无比紧张,他们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凌乱的气息。
然就在這电光石火间,二人视野中的那三根手指堕入黑暗内。還来不及大叫,“咚”的一声发出,杂草飞起,有部分還散落在汪婉凝的鞋面上。
這一幕委实太過突然,等汪婉凝回神去看,倒在地上的锦棠不仅缺了三指,脑袋上還多出個深窟窿,而本该在他怀裡的木芯芯却不在。
汪婉凝瞬间慌乱不已,有人也在竹林内,她非但沒发觉,连杀死锦棠的方法器物,她也无从得知。恐惧自脚底的黑影内伸伸,攀上心间,身后陡然出现的威压在逼近。
這一刻,她只想逃走,可沒等到她挪动脚步,脖颈就被人紧紧扼住。她得以瞧见对方,眸中却全是震惊之色。
“你…咳咳…”求生的本能驱使她去扒那隔着袍袖的手指。
“你弄伤了她。”话音未落,下手的力度加大几分。
“呃呃…她根本…不是…君扬剑…剑尊的女儿…”汪婉凝凝视着面前神色冷峻的男子,他此刻的模样,叫她忆起前世。
她拿海遥角与他做交易时,他同样是用這样看蝼蚁的眼神。
“我才是…才是他的女儿…你的道侣。”
“什么道侣?”男子的眼神变了,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我管你是谁,我厉蓝忻的道侣与他木君扬的女儿有何关系?”
“可婚书…”
“若非他有用,他還不配被她称为‘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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