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未料這人连這刻也要与他過不去,就此揭過怕是不太可能。
又忆起适才瞧见的纸條內容,今日之事受阻,此事出现,也许反是天降而来的缓兵之策。
“我是怕惊扰大家,最终看了一场猴戏。锦棠是我的亲传弟子,亦算我半個儿子。他若有事,我自然要追查到底。冰珞,你领几個师弟去他住处找找,大概是闭关忘了時間。”
君扬剑尊招来迟冰珞,简单吩咐几句,转头躬身向着众人,“劳烦诸位先移步客院,以如今情况,小女的婚事唯有暂缓。”
“哎,也不必如此。”
随后而至的一句话使气氛霎时变得剑拔弩张,走到一半的迟冰珞也停住脚步。
明明按此人意思去做,他却临时改变风向,“怎么說今日也是妡儿师侄与這…這位小师侄的好日子,若因我一言影响到他们二人,那可真是大大的罪過。”
他說罢,還摇晃两下脑袋,露出很是痛惜的表情。
木芯芯认识他,是苍岚的另一位剑修峰主武拾。他修为本与君扬剑尊不相上下,但這剑修第一人的名声只能被一人摘得。
【往日裡沒少明争暗斗,想不到竟一刻也不愿停止。】
能被君扬剑尊邀請而来的都不是无名之辈,对于二人之间的仇怨均是门清。就算有跟着师尊长老前来的小辈,到了此刻,也已领悟過来。
修士的生活实则相当乏味,此番赴宴,受君扬剑尊邀請是其一,其二便是借此机会找些八卦乐子缓冲下长時間修炼后的疲惫。
是以,這些人虽知晓其中缘由,偏偏装作不知,個個立在那裡,既不劝架,也不起哄,就等着看這二人你来我往。
“好了!”一中年男人负手走到殿心,朝二人各剜去一眼,“典礼继续,该去查证的事情也要去安排,用不着二选一。你,去芊蔚院催催,吉时就要到了。”
男人信手指了身侧的弟子,交待下去。
“是,宗主。”小弟子不敢推脱,当即领命退后离开。武拾远望着弟子的背影,默默垂首走到一旁。
距离殿门不远的迟冰珞看到這裡,也打算一同出去。他方迈出左腿,君扬剑尊那充满无奈的话语就落入耳边。
“宗主,今日只怕不行。妡儿她…”君扬剑尊语声忽停,面上全是难堪之色,他哀叹两声,泄气般道,“這孽障沒影了,屋外守护的弟子已在院内翻了個遍,也沒有找到她。”
此话一出,未见回应。放眼望去,几乎都已呆住。不過多时,他们似乎明白過来。不自觉看向厉蓝忻,眼神带着些许意味深长。
年轻的男弟子们再次聚拢一处,自以为小声地议论着。
“之前都說妡儿道友爱他痴狂,可见传闻不可信,妡儿道友亦非那等贪慕虚荣、固守礼教、不重内涵的女子。”
“我就說這世间怎么会有人能改变妡儿师姐,這颗纠起的心瞬间舒坦啦。”
“不愧是被我爱上的女人,是她会做出来的事。這一刻,我好像更爱她了。”
他们是不是有病,用得着他们喜歡。
被迫以鸟身现世的木芯芯简直无力吐槽這一幕,为什么都笃定她是逃婚跑路,难道就沒有人担心她的安危下落?
木芯芯委屈至极,她虽不想与厉蓝忻完成婚约,也有失踪的打算,這次却是被迫失踪的,甚至沒有看清敲昏她的是谁。
从苏醒到现在,从人类变乌鸦,還有突然加多的剧情任务。连接跳出的变数不可能沒有对她造成影响,她撑到现在,也不知给自己做了多少遍心理暗示。
沒得到任何关怀,還听到這些人所言所语,她只觉腹腔巨浪翻涌,忍不住要自喉口漫出。
达成共识的众人丝毫沒有感知到周围的温度转变,更加不会留心去控制他们的声调。
厉蓝忻眼眸微敛,抿唇一瞬,拧眉道:“师尊,妡儿不见或许是有别的原因,您這样未免太過武断。”
他的声音不小,众修士不至于听不见。可听见了又能如何,在旁人看来,這不過是他给自己搭建的台阶。
【啧啧,真希望多年過去,他们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系统感叹刚发,就联想到被众人遗忘的锦棠。瞥了一眼不再言语的厉蓝忻,发现对方目中有一闪而過的迟疑,随即对方的视线就扫了過来,吓得系统差点也跌倒在地。
那头的君扬剑尊仍旧不见回答,他微眯双瞳,左面颊不住抽搐。
“厉师侄,所言不无道理。妡儿师侄并非全无分寸之人,此事恐怕有异。”
苍岚宗主的神色稍显沉重,“锦棠师侄可能遇害,這位女弟子似乎…不太正常,师弟你不觉得這些凑在一起有什么嗎?”
“宗主您是說有人要害…”君扬剑尊被這轻轻一拨,好像也明白什么。
“看来今日只能到此为止。”苍岚宗主快步截话,“诸位,鄙宗突发要事,招待不周。請先按之前的說法,暂請回客院歇息,稍后给大家一個交待。”
什么交待,不让他们参与,又要给他们交待。左右不過主动与被动两种可能性,但這与他们…
别宗年轻弟子们在接收到本宗长老师尊的眼神暗示后,纷纷停止攀谈的动作。
何着他们苍岚宗這是把他们各宗来的人当成嫌疑对象,准备软/禁起来?
他们是有掳人的心,也沒那杀人的胆啊。
“請吧,诸位。”人群中苍岚宗弟子倏地走到各自最近的别宗修士身旁,客气地为他们带路。
他们倒想硬气反抗,可這是苍岚宗的地盘,对方人多势众,不占优势。况且“软/禁”一词是他们的猜测,人家宗内私事,礼数也已做足,他们不配合,就显得格外小气狭隘。
“师尊,师妹也派弟子去找找吧。近日宗内人多混杂,保不齐…”见别宗修士已被其他师兄弟带出殿外,迟冰珞走回君扬剑尊身旁,忧色地說。
君扬剑尊目光闪动,皱眉抬手說:“多派几個弟子去。”
迟冰珞得令,连忙转身,君扬剑尊在身后陡然喊住他,语声加重几分。
“冰珞,你亲自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這畜生找回来!”
留下来的都是苍岚宗内的人,听到君扬剑尊這番恼怒之词,惊得连眼也不敢乱瞟。
迟冰珞薄唇在张张合合间,被宗主打断意图。
“冰珞,快去找你师妹吧。锦棠的事留给其他师兄弟负责。”
“是,宗主。”迟冰珞抬眸瞥了一眼脸色铁青的君扬剑尊,无可奈何地提剑离开。走之前他眼神不经意扫過一人,却见那人视线似是在偷瞄殿外。
他顺势而望,发现外面并无特别之处。狐疑着又多瞅了几眼依然不明所以。不過在几棵松树上装点上几盏小灯笼,对方不会连這也沒见過吧。
迟冰珞为自己這奇怪行为感到诧异,清醒之后,他不再继续关注,点了几名信得過的师弟,踏出殿外。
只是经過那几棵挂有小灯笼的松树旁时,他兀地昂首,某個可笑的念头消纵即逝,总不可能是在看那倚在树干旁的黑鸦吧?
随后抿唇一笑,加快脚步,往芊蔚院的方向赶去。
变成小黑鸦的木芯芯无力地倚靠着树干,心裡怄气得很。
好歹是相处十六年的养父女,君扬剑尊得知她不见,不仅沒有担忧,還左一句孽障,右一句畜生,是觉得沒血缘便可以肆意辱骂?
不错,原主能在苍岚如此行事,的确是有他庇护的缘故。可如果能够選擇,至少她自己宁愿从未遇见過君扬剑尊。
【芯芯。】系统见到木芯芯這样,有心劝解,【咱不必为個将死之人伤神。】
木芯芯初不明其意,复读几遍,发觉系统是替她咒骂君扬剑尊飞升不了,早晚陨落。這下,她当真不再生气。
她却不知系统只是在陈述事实,毕竟有個人…然后大家如今就在调查他的情况。思及至此,系统不由得望向厉蓝忻,它从那他水波不惊的姿态中,感受到浓烈的杀意。
相信它吧,宝。她亲亲夫君的唇角在动,他们死定了。
沒懂系统深意的木芯芯决定亲自给君扬剑尊好看,待一群人挪步将至之际,她挺起心脯,一個深度呼吸。
“hetui!”
白晶晶的液体乘风准确地降落在君扬剑尊的正脸上,犹如飞翔的蛋清掉进刚過油的铁锅内。
“啊,是谁!”君扬剑尊张开双臂,手指在颤抖。
居然骂她不是人,那她正好做点非人做的事。燕子的口水能成燕窝,也不知道乌鸦的有啥效果。不過文明人千万别学,吐口水也属于飞沫传播。
“师尊,我来前被這鸟妖伤了!”武拾身后的一名弟子忽然大叫出声,其他几人也跟着附和,正是之前四人。
木芯芯一时气极,忘了這茬,眼见众人齐刷刷看向她,心知她意气用事,闯下祸来。如今君扬剑尊可不会替她撑腰,她当然是麻溜跑路。刚挥动翅膀,就觉察到有人凌空跃上。
然后她就被一只大手从背后抓住,就在她以为要被拔毛活吞时,头顶的乱毛竟被人轻柔抚平。
“对不起师尊,她是我過去养的灵宠,一直拘在屋内,近日她身体不好,我便放她出来调养,岂料…”
君扬剑尊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能为难被他女儿抛弃的女婿所养的灵宠。
“罢了,以后好生看管。”他随手施了個清洁诀,面上仍存难色。
“慢着,师侄這灵宠好生了得,不知是在何处所获?”武拾自觉有必要表示下存在。
“武师伯真的信么,我看這位师兄不见有任何损伤,他身上皮肤甚至白皙過其他师兄。”
武拾登时一愣,扭首怒瞪弟子。蠢货,栽赃也要搞基本套路的。
“呵,鸟妖。”难得打扮一番的薄渺渺冷哼道。
武拾目中尴尬更甚。這位怎么会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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