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薄渺渺却是侧身,冷脸对着苍岚宗主,“看来是我许久未曾出来,宗内的小辈都不怎么把我鸟族放在眼裡了。”
“渺渺你多虑了,苍岚与鸟族的情谊如青山绿水,断不会被個别小辈影响。今日過后,由我亲自监督众弟子的课业,不会叫這样的事情再发生。”
苍岚宗主心烦得很,当初君扬剑尊上报女儿婚事,他是很开心的。毕竟宗内很久沒有這样热闹活动出现,哪知花心力筹备数月,是這么個结果。
前脚刚稳顿好众人,后脚又给他惹事。
大家都不开心,木芯芯却很高兴,她现正窝在厉蓝忻的怀裡,享受着舒适的顺毛服务。更令她喜悦的是薄渺渺居然会开口帮她這只小黑鸦說话,果真是姐妹。
然而欣喜不過瞬间,就听见一個尖锐的声音。
“一只乌鸦灵宠也配算我妖族么?”开口的男子虽也是一身苍岚宗的弟子服,衣服样式已被大改,腰身收紧,肩头垫高。他原生得仪表不凡,只是如此打扮看起来格外别扭。
【系统,他是什么意思?】木芯芯看得出男子的原型是只孔雀,对方的修为不過金丹中期,面对分神巅峰期的武拾态度端得嚣张无比。
【看不起你的意思,毕竟你可能只是来自灵界的一只鸦灵,而鸾鸟、孔雀都是凤凰一脉的。】
原文设定实力低、血统差,多靠契约为生的物种为灵族,血统纯正、实力雄厚的兽类则为妖族。妖族不屑给人族做灵宠,对依附旁族而活的灵族也甚是鄙夷。
六界中灵族地位最低,受人族与妖族管制,契约灵兽已然发展为丰富细致的产业链。
木芯芯听完,简直惊呆下颔。能吃肉,谁乐意去喝汤渣。就算同是鸦科,喜鹊也比乌鸦讨人类欢喜。
害,看不起就看不起呗,這么急着把她开除妖籍,他们妖族不也是神族的跟班么?
再者,她亦无须讨谁的欢喜。
鸦身子往厉蓝忻的手边拱了拱,因孔雀妖這番言论,使得她连带对薄渺渺的好感也冷却几分。以防万一,她還是减少些存在为好。
故而她便沒发觉薄渺渺有在留意她与厉蓝忻,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对方眉头紧锁。
在场的除去薄渺渺与這位孔雀妖,几乎都是人类。沒兴趣听孔雀妖讲述妖族高贵血统论,若非顾及两族关系,他们早一哄而散。
被武拾强行按头的男弟子很不乐意,他這次沒赖旁人,是真的受伤過。他不清楚薄渺渺修为多高,只觉這二妖是沒见過乌鸦妖的本事,才在他面前装x。
“师尊,真的是那乌鸦…灵宠伤了弟子。她猛力大挥翅膀,弟子的眼睛立时就看不见,就像是被放在太阳上灼烧着,露在外面的皮肤都裂开了。”
余下众人听得面面相觑,武拾的手掌已抚上额头。
“那你身上怎么不见分毫伤势?”他缓缓垂下手,神情很是严肃地說。
“那是因为她后面又扇了一下,感知到风时,弟子已恢复過来。”那弟子理直气壮地說,完全不认为他這席话有何不妥。
众人均是瞪直双眼凝望他,良久,孔雀妖那连串的大笑声打断沉默。
“你当她是什么,她的主人只是筑基初期修为,還不如你高,能叫你皮开肉绽,還能风速复合?”
兄弟,玄幻话本也不带這么玄幻的。
看透一切的系统只能轻晃食指,【這年头說真话居然都不信,现实远比话本玄幻得多好嗎,小子。】
秉持着“对手不快乐,快乐的便是自己”的君扬剑尊难得也来帮腔,之前的屈辱反成他挤兑对手的论据。
“不错,不過是只使性子的小宠,方才替主人报复我,也仅以吐口水发泄,哪会有那欺负人的本事。更别說帮人恢复,多此一举。”
他仍只当這鸦灵是生出些灵性,知道今日主人有喜,特来观看。又发现新娘子故意失踪,害她主人丢脸,便找他這新娘子的父亲报复,哪会想到对方正是他极力要找的顽劣养女。
尚开灵智,不懂化形的小黑鸦能有什么大本事,看他君扬剑尊被其吐一脸也是大方原谅,某個揪着不放的狭隘之辈就莫要枉费心机。
武拾只恨不能找個坑窜进去,他之前怎么就顺着弟子的话說下去的,這不是自取其辱么?
被一個筑基期弟子的灵宠伤得皮开肉绽,光是這一句,听着就不像话呀。
余光瞄见那弟子還欲回嘴,马上一记眼刀丢過去,咬牙小声說:“闭嘴,還嫌不够丢人!”
“好啦,灵宠一事不要再提。眼下還是寻找两位师侄下落要紧。”苍岚宗主赶紧打圆场,他开始想念起闭关修炼的日子。
吐口水、打伤同门放在平日追究起来不能算极小之事,只不過众人今日皆存有私心,加上沒有充分的证据。是以,竟真就轻松揭過。這样的情况,木芯芯亦沒有料想過。
众人离开大殿之前,收到前去查看魂灯的弟子回禀上来的消息。得知锦棠魂灯已灭,木妡儿魂灯虽在,情况并不稳定。后又有弟子上报称已找到锦棠的尸身。
這一下当真不敢轻视,一行人就此走出大殿,欲赶往尸身发现处即竹林细查。
为方便行路,木芯芯随后就被厉蓝忻小心地轻放进衣襟裡。這会儿,已走過一段路。未知使得她忍不住探出脑袋,张望起周围的景况。眼神乱扫间,就与薄渺渺四目相对在一起。
对方并不躲闪,知道被木芯芯发现,仍旧注视着她,反吓得木芯芯缩回衣内。
对上视线时,木芯芯也不知自己怎会立即回忆起上次对方与她說的那句话。
在你厌烦他后,我来取他性命。
她沒有出席典礼這一行为,被众人认定她是厌弃了厉蓝忻,就不知薄渺渺是否真的会因此杀害他。联想到其存在的可能性,顿时倍感担忧。
骄阳跃出云海,清风犹如阵阵浪花拍打着身处的竹林,卷起少许热意。随着衣角鼓动,众人的心近乎跌至冰面。
就人群裡的一位执事检查,锦棠凉了有数個时辰。右手三指被整齐削下,额前伤恐为致命伤,是個手指印大小的深窟窿,两伤所用器物不明。
锦棠的死状也十分古怪,他嘴角擒着大幅度的笑容,笑得很是痴狂,但目中露出的是惊惧之色,显然死亡来临得非常突然。
“這次請来的别宗宾客裡可有与锦棠发生過节且修为不低的人?”苍岚宗主俯身替锦棠阖上双目,“他這几日又做過些什么?”
“這…”
被问话的几個弟子支支吾吾不敢答。锦棠为人本就乖僻寡合,只对木妡儿言听计从。几人虽与他共处多年,师兄弟感情只浮于表面。
对于他近日所作所为,均是不知,只印象中发觉他好像沒在峰外走动。
竹林与安置宾客的客院尚有一大段距离,即便是漫无目的地随处溜达,也到达不了此地。毕竟是别宗地界,来此的宾客行事怕比平时谨慎许多,若无重大缘由,何故夺人性命。
且就三指的切痕来看,下手冷静利落,不太会是偶然遇见,忽起冲突导致的激情犯案。比起宾客,似乎同门相斗的可能性更大。
【他为何要切下三指?】
木芯芯思忖至此,脑中仍有不小疑惑未清。以额前的致命伤来看,凶手是有能力一招毙其性命的,根本沒必要断其三指,看上去像是某個惩治手法。
鸦身子动了动,随后便自厉蓝忻的衣襟内展翅飞出,落到断指附近的草地。两只细柳條状的小脚在地面蹦蹦跳跳,羽翼扇动的响声断断续续。
此景此声惹得检查尸身的执事好生不悦,正打算挥手驱赶,哪知那黑鸦已先一步埋到他手边,随即一枚圆形的药丸就滚到他手心裡。
這是…
执事就是医修出身,他端详着药丸不過片刻,就明白其中效果,另一手掌再次抬起,却是在黑鸦头顶轻抚了两下,嘴裡念叨着,“好良善的小宠,谢谢你啦。”
他明明是在道谢,面上却无任何笑意,眉间更是扭出一座小山。松开覆在鸟脑袋的手,执事起身走至苍岚宗主面前,摊开手心的药丸,沉声道:“宗主,這真是好阴损的手段。”
苍岚宗主有留意到方才這边的情况,知道药丸是在尸身附近找到的。连忙迫切追问:“這药丸有何用途,师侄是受此所累?”
执事先摇头,把手心往宗主面前凑近了些,另一只手指着药丸的位置,“药丸上沾有指印,可见尚未吞下就已落到草地裡,才被小宠发现。药丸成品不佳,却有毁人修为之效。”
余下众人俱是一惊,停下动作都看了過来,等待执事继续。正是這紧张万分的时刻,倏地响起的一声惊呼,夺去众人关注。
只见厉蓝忻弯下腰来,从地上拾起一物,脸色霎时大变,惨淡如土,“這…這是妡儿的簪子,莫非她也来過此处?”
人群裡一位女修听闻,不禁细看了几眼,也跟着惊呼起来。
“是,是妡儿师姐的,昨日她還在为佩戴哪支簪子发愁,這支就是汪师姐为她戴上的。不過妡儿师姐不喜人给她做主,两人大吵一架…”
语声逐渐转小,众人的面色顿时一片凝重。
一人死一人失踪,二人此前都在竹林出现是巧合嗎?還有這枚能够毁人修为的药丸,是给何人所用,众人心中似有初步定论。
木芯芯去拣药丸并非全为良善二字,她心知剧情裡厉蓝忻会被诬陷为杀害锦棠的凶手,前有薄渺渺夺命之言,后有众人的猜忌陷害。
她尝试着做些什么,结果原主失踪一事或也与锦棠之死有关。
【难道杀害锦棠的人亦是令我失踪的人?】鸦脑袋微歪,眸中尽是困惑。
不是啊。
目睹真相的系统几度想发声,但那似有似无的威压使它胆怯退缩。
剧透不好,還是自行探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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