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蜃磐镇地处荒漠,终年饱受高温曝晒,那裡虽有宗门驻扎,从未登上過朝云榜。不但如此,坑蒙拐骗、拦路抢劫每日都在上演。
是以,那裡的环境虽然艰苦恶劣,遗落在那裡的宝藏也是数不胜数。外界对于這個神秘的地方,有着许多的传說。
更诡异的便是那裡其实是由七個恐怖的幻象构成的,一旦迷失,就会永远困在那裡,成为幻象的奴仆,只有心智坚定如磐石的人方能看透幻象。
沒有组队,寻常修士根本不敢独自前往。而即便组队,有去无回者,不知凡几。木芯芯敢提交申請,并且如此兴奋,倒不是因近日的几次升阶過于膨胀到忘乎自我。
乃是她从系统处得知此地之所以有此怪状,是与魔族有关。据說魔族那九位始祖当中,有两位直接从天界坠落在此。身上力量触及地面,将原本青翠郁葱的大草原变成如今的光景。
魔族九位始祖闯下大祸,被众生怨恨抛弃,力量逐渐消失。可惜這样的故事并沒有使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族警醒,他们误以为只要消灭魔族,神的地位就能坚不可摧。
木芯芯来此便是想借助仅剩的些许力量与金手指一并使用来融化水晶蛋,系统還告诉她之前会陷入沉睡,也是因自身修为承载不了金手指的力量,几度失控亦是如此。
所以来此還为进一步自我锻炼,希望能与金手指的力量更加契合。对待這個任务,她重视非常,为此提前炼制不少丹药,還与曲屏杉以及接替她照看灵草园的师姐打好招呼。
這一日,碧空如洗,风和日丽。木芯芯踏着轻快的步子,通過小队发放的瞬移符达到集合地,一间隐蔽的小客栈。
待看清她的队友之时,她发现她开心不起来了,十人匿名小队裡竟然有她认识的。她见到左侧角落裡的光头厉蓝忻在打坐念佛偈,他身旁头发仍在的禺若正在打量她。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师妹”,迟冰珞出现在木芯芯身后。厉蓝忻终于睁开他那双如湖水般平静澄澈的眼眸,她连忙移开视线。
剩下的四人,看着入座的位置,木芯芯能肯定坐在厉蓝忻那一桌的两個身姿婀娜、相貌相似的合欢宗女修与他是相识的。
近一点的右边桌子上坐着一位相貌普通到几乎下一眼就忘却的男修,应当做了伪装,看来不简单。
最后一個站在她面前,双眼却在偷瞄厉蓝忻的黄衣女修,多半是個才出来游历的宗门二代。虽然衣着简朴,绾发的那根木簪可不是寻常凡物。她以男装打扮,還不知用何法器掩藏性别。
不過她怎么掩盖,這青涩的女子姿态、天真的眼神、身上的女子香气只能骗骗与她一样的楞头小子。
更可惜的是,她想去的那桌满人了,另一桌偏巧是個刻意隐藏自己的男修。在见到木芯芯的這一刻,她登时展现出欣喜之色。
哎,看来這一路,若无万一,是要缠上木芯芯了。
木芯芯已转過身来,心中好奇迟冰珞的缘由,却沒有多问,只是道:“原来师兄也在,我方還想着一個人外出任务,凶险未知,正是有些害怕。但见到你在此地,我竟是不怕了。”
她边說边斜眼向左侧瞧了去,那人又在闭眼念佛偈,对其余事情似是全不在意。两百年的再度重逢,沒有任何美好可言,只恨她竟還挂念着他。
或许禅影宗的那些苦修生活,叫他比過去瘦削了不少,也比過去更加沉默神秘。
木芯芯不愿再看,迟冰珞却已从她的身后慢慢越過她,朝那人所在的方位走去。
“想不到今日在此见到大师,当年的事,因我师妹苏醒,已有新的定论,容鄙人在此代宗门向大师致歉,過些时日,鄙宗会正式登门致歉,并对外澄清此事,還大师清白。”
厉蓝忻先是扬起笑容,再缓缓睁开眼睛,双掌合十起身說道:“迟檀越客气了,小僧造下杀孽是既定事实,无论是何缘由,罪就是罪,又有何澄清必要。”
他這一动,木芯芯适才注意到他的双手双脚都带着散发着阴寒之气的拷链,限制他的行动自由。
“你……你怎么变成這样,是谁……是谁给你装上的?”她不禁问道。
厉蓝忻只是垂眸敛笑,不看她亦不答话。
反是他身旁的禺若语气不善地說:“除去尊上自己,又有谁能近他身?這套玄寒锁链是他亲手打造的,不但能限制他的灵力,寻常人一旦触碰到他,他便会遭受万剑穿体之痛。若非如此,修仙界众人怎会相信他已经‘改邪归正’呢?”
他虽沒有生命来明志,却比之更叫人震撼。生死只是一瞬间的事,一了百了,自是无后顾之忧。而他這样,却是把自己放在最屈辱的位置,随便谁都可以欺负他,還不用担心遭受报复。
实在想象不出他带着這样一套锁链,是如何說服那些恶人向善的,他必然为此受尽折磨。
木芯芯连忙别過脸去,她并不气恼禺若对她的态度,毕竟她现在是木妡儿,只是怕被旁人瞧见她此刻的样子。
她是不是错了,魔就是魔,有什么善恶可言。天帝为权陷害同胞兄弟,发动大战,有受過惩罚嗎,鬼界阎殿为纠正他们自己犯下的错误,提前夺去其他人类修士的性命,有受過惩罚嗎?
但她面前這個为不叫她被人拐走,不叫她失去修为的魔受到了惩罚,竟還是他自愿的。
若她沒有以水晶蛋裡的魔族人要挟,他必然能毫无负担地去与天帝搏命,做個为族人牺牲的勇士,而不是這样屈辱苟活,去救助那些与他毫无关系,甚至可能杀害過他族人的人。
此刻,木芯芯只觉她不想见,也不知该如何面厉蓝忻,其实一切都是她自己在作怪。他既转修佛法,自是不能再爱恋木妡儿。何况,与他解除婚约就是木妡儿的愿望。
她将身子完全背了過去,纤长柔软的睫羽承受不下這浓烈的情感,微一颤动,视野中的景象越发蒙眬,耳边隐约听到飘渺的叹息声。
【是他自己做的决定,怎能怪你。再者他潇洒地与天帝殊死搏斗,留你一人复活他的族人就是真正的英雄嗎,那么雪魔千年来的思念与不舍,她的牺牲又有意义?】
【她做甚耗尽灵力冰封魔界,大家都与天界同归于尽,世间众生全死光光岂非更好?】语声忽然转向平和,【活着就代表希望,有希望就有可能实现的一天,太阳终会照耀每处角落。】
那日厉蓝忻曾說感谢魔族始祖之母,那位日月之神再次把希望与光明送至魔族。不管怎样,太阳从未舍弃過众生,也许有时太過强烈,也许会有日落的时刻,但明天总会升起。
木芯芯也只是暂时迷失,她很快就清醒過来。沒有谁能够改变既定的歷史,但未来尚未发生。只要還有希望,前人的牺牲就不会白费。
同时,她已暗下决定,虽她与厉蓝忻之间不会有结果,她依然会尽一切可能复活魔族,带着他们向善,改变其余众生对魔族的看法。這是她的承诺,她会做到。
她不会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别人身上,但她也不会为一次的失意改变自己的原则。
【很好,那么我們的主线任务就是添堵,這一路你可以尽情地胡闹,报复他,直至他为你犯戒,失去才建立起来的光明前程。】
闻言,木芯芯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笑容,笑得却很勉强。
报复?她已不想报复他。
她顺势坐在面前的位置上,仍旧背对众人,迟冰珞见状,走来陪着她,坐在她的左手边。
不一会,她就听见一個怯怯的询问声:“這位仙子,我……小生可以坐在此处嗎?”对方故意粗声粗气地喊着。
“我若說不可以,公子就不入座么?”
哎,此人实在太過倒霉,木芯芯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的知心姐姐。
“我……我……小生唐突仙子了,這就离……”她拱着手,一脸惶恐失态。
“你坐吧,這裡我又沒买下,你想坐哪裡何必与我說。”木芯芯杏眸轻扫,答道。
“是……谢……谢仙子指点。”女修依言入座,“不知……不知仙子芳名,小生名唤司……空竟。”
【叮,尊敬的宿主,未知阵营人物[神族·司空小镜]出现。】
神族?
木芯芯无需去问系统這位神族人与厉蓝忻后续会有何关系,众所周知,无论男频女频,能同时具备女扮男装、傻白甜、名字带小的女子与男主只会存在一种关系。
【木妡儿。】木芯芯脸色微僵,却沒有隐瞒。
同样众所周知的是,父母之约,指腹为婚這等事情,无论男频女频,多半也是不会成功的,名字末尾带儿的纵然不是恶毒女配,那也是炮灰。
傻白甜不是蠢,她摸不透木妡儿的性格,却也知道不說话为妙。一双圆圆的眼睛打量着迟冰珞片刻,忽又移向屋外。
姗姗来迟的两個男女是前后脚一同入内的,他们彼此沒有出言說话,一进店内,俱是环顾四周,看来也是等待组织者发话。
那与厉蓝忻同桌的一位女修霍然起身,拱手道:“此次是为寻找七位出自合欢、禅影、苍岚、致玄、东陌五宗的道友下落,蜃磐镇危险至极,若非五宗之人,可就此离去,我愿支付一半分成。但若坚持同往,性命恐难保全,請各位多加斟酌。”
她重复了三遍,见谁都沒有离去的打算。便离位示意大家跟随。众人接连起身,木芯芯与迟冰珞走在最后。一出店外,就见前方的空地出现一只巨大的南瓜,大家陆续乘梯上去。
呵,好一個循环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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