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45章
先前在店内开口的女修叫如茵,与她一起的另一位女修叫伊荷。她们面容相似,原来是表姐妹,她们要去寻找的同门叫风歌。
皆沒有透露姓氏,因而這個名字是否为真名,实难辨别。
“或许大家有听說過關於蜃磐镇的传說?”
“你說那裡随便哪处地底都有数不清的宝藏的那個?”說這句话的便是那位刻意隐瞒面容的男修,說是叫傅笑云。他自我介绍时,說自己并非五宗之中,只是为分成而来。
“不是,我說的這個传說是有关那七個幻象。”
如茵的面上突然现出几分悲切,“也许你们会觉得很傻,我的师妹风歌相信那七個幻象是考验人心,只要两個相亲相爱的人携手,幻象就会破灭,他们也能永生永世在一起。”
“哎,這還不如贪图点宝藏呢。”后来的那一男一女中的女修率先讥笑出声,她名唤冷清然,是东陌宗弟子。
她不愿過多介绍,只說那两位失踪的同门,一個叫章子山,一個叫黎思晏。介于她這個表现,木芯芯大胆揣测失踪的两位是去寻宝的。
至于她身旁那边长相颇为粗犷的男修叫金谷施,他的师弟方昭聪参加寻宝小队后就再无行踪。
与她不同,木芯芯身旁的司空小镜是一脸向往:“宝藏是死的,感情是真的。他们既能冲破旁人不敢尝试的幻象,以后還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到的,秘宝珍品往后慢慢有。”
司空小镜听到傅笑云的自我介绍,便有模有样地說自己也是为分成来。此刻,原本不太相信的大家,只怕是更加不会相信。
“小……小弟弟還是天真啦,你忘了我們来此是为何,证明她完全是自讨苦吃、蠢笨至极。”冷清然坐在司空小镜右侧,双手环抱着朝司空小镜白了一眼。
木芯芯迟疑瞥向对面,原本在为大家讲述的如茵冷了脸色,回头看冷清然依旧神色悠闲。
“哼,說得好像为寻宝而死就不是蠢笨至极一样。”司空小镜扯着半天的衣袍,最终還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
“如茵道友,請问令师妹的……爱侣是何宗人士,鄙人的一位师兄路长亭无故失踪,经鄙宗调查,他在失踪前借阅過有关蜃磐镇资料。”
迟冰珞与木芯芯一样,沒有隐瞒自己的真名。而他所說的這位路长亭师兄,她也认识,此人在苍岚是出了名的符痴。
虽然在当今的修仙界,可以通過纹石来进行研习,路长亭却更喜歡收集古老手札,他对飞升是毫无兴趣,终日窝在宗门的书阁内钻研稀奇古怪的符咒。
這样的人居然会认识女修,還会出宗门与女修实践所谓的爱的感应?木芯芯实在想不到。
如茵却是摇头:“风歌平时古灵精怪,原以为她是我們中最通透的一個,想不到她会瞒得我們這么深,我們对那個男子实是一无所知,只是碰巧听到她提起那個传說。”
“看似通透,也许只因旁观者清。”司空小镜感慨道。
“司空道友說得是,也许我們這些师姐妹们从未认真了解她。”如茵跟着叹息。
只剩下禅影宗失踪弟子的情况還未知晓,但眼下,大家似乎都沒心情去听故事,相继左顾右盼,看来是急着要去蜃磐镇。
至于是为寻人還是寻宝,木芯芯暂时分析不出。
视线转向那個淡定十足的人:“不知禅影宗的那位大师又是因何而去蜃磐镇,大师非俗世中人,应当不会为金钱劳神的吧,但若說是为情,好像有点对不住佛祖?”
這席话立即将沉闷的气氛调动起来,傅笑云、冷清然、金谷施、司空小镜、迟冰珞五人齐刷刷地转向厉蓝忻,眼神当中有震惊、有鄙夷、有探究。
“你……”伊荷站起身来,手指着木芯芯,吞吐了半天,始终未能說出下文。一是被气的,二是她自己也不敢肯定风歌的情郎是谁。
還是表姐如茵更为沉着冷静,手搭在伊荷的肩头,将人用力按回座位上。
她冷声回应道:“我知道修仙界内一向看不起我們合欢宗,表面上待我們礼貌客气,私底下却对我們讥讽连连。但我們也知道什么叫你情我愿,什么叫强人所难,不会去破坏应有的规则。”
木芯芯說這些话可不是为与合欢宗结仇的,担心其余人也跟着误会,自是要解释清楚的,不能叫某些人蒙混過去。
“如茵道友似乎過度敏感了,合欢宗的修炼方式我不觉有何值得讥讽的地方,只是担心有些人太過虚伪。开口闭口众生如何,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其实他的内心记挂的只有他的那点小情小爱,最糟糕的還是他最后在‘迫不得已’之下,選擇了六界苍生。希望风歌道友千万别是被這种男人迷惑。”
她這番话是对如茵說的,眼神仍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厉蓝忻。
稍有点头脑的人到此刻都已反应過来。何况当初那场闹剧除去才下天界的司空小镜,其余人多少都有听說過。
一時間,大部分人已开始眼神交流起来,他们委实想看又不好去看厉蓝忻的面色。
“你怎能如此污蔑大师,就算爱了又如何。难道做人不允许有自己的情感,承受這样大的煎熬,已很痛苦了。倘若他能够为天下苍生牺牲掉爱情,那更是值得敬佩的。”
司空小镜话音刚落,“啪啪”两声响亮的鼓掌声就传入众人耳中。
“那真是为天下苍生感谢他的付出。其实他不必令自己痛苦的,如此贪恋红尘,做什么佛修,炼剑炼器炼符炼药……這些都可以又有爱情,又能成仙。他如果只是普通凡人,要与那個生生世世,才懒得管他呢。”
司空小镜傻愣当场,在她的认知中,两個相爱的人就像她的父母,相爱却不能厮守一生。
为众生牺牲爱情,那是多么凄美动人的事情。难道根本是他们自讨苦吃?
“那么神与凡人真的不能在一起?”
木芯芯不明白其是怎么联想到神与凡人,冷冷地說:“当然可以,只要他放弃自己作为神的一切,做個完完全全的凡人,他如果真的爱她,就更该为她考虑,而不是把自己陷入苍生与她的两难境界。”
为何說是神招惹凡人,那当然是因为他们几千几万岁的年纪在能活几百岁就算长寿的凡人面前,决不该被称为孩子。
几十岁的凡人看不透贪嗔痴,尤可恕,几万岁的堂堂上神仍要知错犯错,那真是罪過。
這一回,司空小镜沒有立即出声回怼,她在思考一件困扰她已久的事情。
厉蓝忻這边却是笑着站起身来,向木芯芯与司空小镜躬身行礼。
“感谢两位檀越对心慈师兄的关心与担忧,心慈师兄自拜入宗门开始,就决定要终生侍奉佛祖,以济世行善为己任,他前去蜃磐镇意在引导那些拦路的马贼向善。”
木芯芯冷哼一声:“希望是吧,你们佛修应当比外人更清楚门中戒律,最忌贪嗔痴。若修行不到家,六根不净,那還是尽早认清别修了,累人累己累佛祖。”
如茵与伊荷相看彼此,皆松了口气。
天底下的男修又不是都死光了,何苦惹上佛修這等麻烦人物。万一再碰上好事闲人,被修仙界众人“正义”公审,那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一說。爱情,见鬼的爱情有命重要。
其余人說不上失望,也說不上担忧,但各自心中都觉为财为利死总好過为情死,更不愿再讨论下去。
厉蓝忻却又朝木芯芯拜了一拜:“多谢木檀越指教,小僧……我知道怎么做了。”
木檀越……哼。
南瓜船最终降到地面上,大家陆续下来,只见四下草木葱郁,面前還有一條蜿蜒的小河,在灿烂的骄阳照耀下,清澈的河水泛起层层绚丽的金线,交叉相融,甚是有趣。
司空小镜似是着迷般,伸长双臂,向小河行去。
“喂,别……”金谷施呼喝一声,待见到司空小镜已俯身在河边,掬起一捧河水送入唇中,他便也闭上了嘴。
“怎么回事,這是不是蜃磐镇么?”冷清然从腰间拔出一柄小刀,在身后的大树上划了几下,清冽的汁液很快流過刀身。
“叮叮当当。”
“這裡是一叶镇。”厉蓝忻拖着锁链上前几步,向众人解释。
“一叶镇?我們不是要去蜃磐镇嗎,怎么跑来這個一叶镇。”傅笑云慌张喊道。
這裡有清水有绿树,处处充满生机,但大概不会有宝藏。木芯芯暗自轻点脑袋,忖道。
“是,但我們若要直接进入蜃磐镇,就一定会被吸入幻境当中,大家可能就此分散。一叶镇与蜃磐镇其实只相隔一條河,咱们最好先进镇等等。”如茵连忙安抚情绪。
“等……等多久?”傅笑云沒有妥协,若非畏惧如茵所說的幻境,他大概是要跳入河中,游河過去。
厉蓝忻浅笑說:“等到暮色降临之时。”
大家一听,均是安心,挪步准备前往小镇。
“你们怎么知道這么多,莫非你们来過?”木芯芯适时出来添堵。
厉蓝忻笑意更深:“此番路程,自是该提前做好准备,這……”
“這些资料是鄙宗花高价从一位去過蜃磐镇的修士手中买来的。”
抢话的是伊荷,她虽知木芯芯先前并非针对合欢宗,见其一直为难厉蓝忻,加上听闻過那段往事,心中对木芯芯很是不喜。
木芯芯却不看她,只淡淡說:“可别被骗了就好。”她若顺利寻宝归来,才不会好心给人指路呢。
伊荷嘴唇微动,转瞬被如茵以眼神制止住行动。
一叶镇与其他寻常的小镇沒有区别,只是在蜃磐镇的衬托之下,這裡仿佛成为仙境。
热闹的小镇,街道上人来人往、每家店铺裡都有人光顾,呈现出一片祥和景象,十人找了一间安静的小店休憩,顺便试着打探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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