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他指着滿地的藥，冷言道：“你說說，這女娃是什麼病，需要用到這千年萬年的黃連苦膽？”
不給包陵狡辯的機會，他又繼續道：“如果你是醫治，爲何大門被靈力封鎖，女娃會求救？”
他目光沉沉，精神抖擻，“女娃既在藥廬裏，便是受扶家照撫。而拜託你的人，是無上劍淵的劍仙。”
“你肆意妄爲，不僅有違醫者仁心，更是叫扶家蒙羞！”
聽着向來好脾氣的師傅說了許多，包陵也氣不過，竟然還嘴。他指着躲在藥公身後的顧綰綰，質問藥公，“是誰說合歡宗之人，人人得而誅之？我現在不過是要她喫點苦頭，師傅何必大動肝火？”
藥公卻與之針鋒相對：“你是因爲她合歡宗女修的身份針對她，還是因爲扶月緯？！”
看着兩人吵得急頭白臉，顧綰綰更加不敢說話。她只能緊張地聽着兩人脣槍舌劍，抖擻出一堆信息來。
——原來這男子喜歡扶月緯啊。
——原來扶星緯和扶月緯是世家之人，扶月緯還是未來世家家主。
——原來這男子叫包陵…包陵！！
顧綰綰想起來，在書中確實有這麼個角色。而且其負責的部分，還都是收費的。就他出現，從來沒有走過劇情，一直在走腎。
自原主成爲劍仙道侶後，就再沒見過扈瑜。她只能在無上劍淵閒逛，繼續獵/豔，而獵到的第一棵草，就是醉得一塌糊塗的包陵。
書中自然不會寫包陵爲什麼喝醉，它只會記載在喝醉後，發生的各種不可言說。
而等到醒來後，意識到自己“委身”於合歡宗女修後，便是驚怒交加，將其做過的事情廣而告之，而後就有不少弟子“慕名而來”，叫原主從金丹突破到元嬰。
怎麼說呢，這修煉就和鬧着玩一樣。
想到原書劇情，顧綰綰也顧不上倒胃口，巴不得離眼前這瘟神越遠越好。
畢竟他和扈瑜不同，扈瑜是真的貞潔烈男，守身如玉。而眼前這瘟神，可是說過想瞧瞧顧綰綰修煉時候的模樣。
怎麼想都是個變態。
偏偏就在這時候，消失許久的系統再度出現。
［特定副本已載入，請宿主在三個月內升到元嬰。］
“…”生產隊的驢都不敢這麼使喚。
不過系統再次出現，卻肯定了顧綰綰的猜測。只有在筆墨特別多的角色上，纔會出現維持原劇情的設定，如果只是路人角色的話，那就只有升級的需求。
而按照之前看的劇透來看，重要角色也不多。
劍仙扈瑜、妖王隆宜年、魔尊閻成濟。
只需要跟着他們走劇情就好了，雖然離開無上劍淵後，顧綰綰就已經不知道劇情了。
她苦澀地笑着，卻也無可奈何。
悔不該棄那18x文。
至於現在的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顧綰綰暗自嘆氣，而藥公和包陵也已經談到尾聲。
雖然包陵平日裏二不掛五，但只要和扶月緯扯上關係，他要麼理智出走，要麼理智回籠。
現在，他就難得理智回籠。意識到自己過於任性的法子，差點給扶家引來罵名。
他不再抻着腦袋，而是低低下垂，一一承認自己的錯誤：“師傅，是徒兒莽撞，你莫要氣壞了身子。”
“你啊…”藥公氣過了也就消了，只剩一口長嘆。眼看着藥廬內的氣氛趨於和緩，屋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劍仙帶回來的女娃你們醫好了嗎？”
“別擠啊，讓我看看。”
“藥公醫術高超，肯定已經把人治好了。黃連小師弟，你就放我們進去吧。”
嘈雜的聲音從廬外傳來，沒過多久的功夫，就齊哄哄擠進來一堆白衣弟子。他們腰上掛着劍，此刻卻沒有在修煉，而是稀奇地打量着藥廬內，想看看能被劍仙帶回來的女子，究竟有什麼稀奇的。
結果一進來，看見滿地狼藉，和躲在藥公身後，手背上燙起了粉泡的小女娃。
“這是怎麼回事？”有弟子沉不住氣，嘰嘰喳喳地就交談起來。
在人羣中，艱難地擠出一道身影來。他還揹着藥簍，就是衣服和髮髻散亂，看起來有幾分落魄。
黃連艱難地擠到人前，對着藥公行禮：“師傅，弟子沒攔住各位師兄弟，還請師傅責罰。”
“沒事，你先下去吧。”藥公並不責怪黃連，而是擺出自己賤嗖嗖的表情，對衆弟子說道：“好你們一堆小崽子，不好生練劍，來我藥廬搞破壞？”
他的眼珠子賊溜溜地轉，一看就是不安好心。果然不等其他弟子反應過來，就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們這樣子，可怎麼斬妖除魔。老朽待會就去轉告各長老，叫他們把你們看緊些。”
因爲他噼裏啪啦說了一大堆，而後又拋出長老來，叫弟子們都忘了追究，自己並不是來搞破壞的。而是老老實實地求饒認錯，說了多少好話，又將自己爲數不多的靈石悉數交給藥公後，這才叫人眉開眼笑。
衆人這才鬆了口氣。
看着藥公鬆口，他們也不敢停留，提着自己的劍，就灰溜溜地離開，滿嘴都是要回去練劍，絕口不提自己爲何會出現在這裏。
藥公當然不會出來，他巴不得他們趕緊消失。
當下也只是手中捏了捏手中稀疏的銀子，便將人送走。
衆弟子浩浩蕩蕩地推開門去，還不等離開藥廬，便聽得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好似山間的風徐徐吹來，帶着寒冬的冷意，掠過樹梢，緩緩至耳畔。
“這是在做什麼？”
在場的所有人不約而同地轉頭，齊齊看向說話之人。就連抱着藥公小腿的顧綰綰，也探着腦袋，想要看見究竟是何人，聲音如高山晶瑩。
在擡眼的那一剎那，就連身爲女子的顧綰綰，也不由得看呆了去。
來人墨發白衣，膚白勝雪，卻又臉色紅潤，皮膚白裏透紅，吹彈可破。長長的髮絲並未像扶月緯高高挽起，而是簡簡單單挽了個髮髻，再斜斜別一束梨花於發間，叫人看起來清麗脫俗之時，又添幾筆女兒嬌羞之意。
而她手上泛着銀光的劍，卻叫人不敢對她生出非分之想。
墨發白衣，發間梨花，來人身份不言自明
——正是扈瑜的追求者，無上劍淵長老之女，書中挫磨女主的女配，驚鳴仙子司縷。
想到書中的劇情，顧綰綰也不覺得這小美人招人喜歡了。而是脖子一寒，將藥公的大腿抱得更緊了些。
這司縷，其他做的事情都可以不論。畢竟18x文，總需要點人來推動這無腦劇情，不然只吃一種味道的肉，食客也會厭煩。
只在無上劍淵“升級”，讀者也會看不下去。
而在這個檔口，司縷站了出來。
她義無反顧地，挑斷了原主的手筋後，將人囫圇送到妖王隆宜年的榻上。
想起祕境裏那可男可女，疑似變態的妖王，顧綰綰忽然就原諒了包陵。
包陵或許只是口嗨，可隆宜年不同，他是真變態！
顧綰綰悽慘一笑，卻見的那墨發白衣女子，視線在藥廬內繞了一圈，最後終於落到這小不點身上。
不過片刻，顧綰綰便在她清冷的眸中，捕捉到名爲厭惡的情緒。
還不等顧綰綰感嘆，就聽見司縷又開口，冷意更勝，似乎還夾雜着淡淡的殺意。
“不過是一合歡宗之人，你們便興師動衆來此？”
此話落下，叫方纔還安靜的人羣，驟然炸開了鍋。
他們不再急着離開，而是將手中佩劍拔出，厭惡地滿屋巡視，稍有風吹草動，便以劍劈之。
不過片刻的功夫，藥廬裏就七零八落，再看不出原本模樣。
本來看好戲的藥公現在臉沉如水，他用柺杖狠狠杵地，只見得柺杖頭靈力聚集，其威力叫司縷也側目。
而就在此時，包陵突然動了起來。他矯若遊龍，快速地穿梭在衆弟子之間，不過眨眼的功夫，顧綰綰都還來不及擡頭，就聽得噼裏啪啦地響，隨即看過去，發現是成堆的靈劍被包陵扔出藥廬，只留一衆手無寸鐵的弟子，面面相覷。
這包陵究竟是何等修爲！
連顧綰綰在內的所有人，都暗自喫驚。偏當事人懶懶散散的，語氣還不是很好：“藥廬內禁止動武。”隨後他又看了眼藥公，格外貼心地補充道：“今日藥廬被毀，明日賬單便送至各長老手中。”
“小姐心善，已照拂劍淵多年，希望爾等明白，凡事當有個度。”
包陵冷冷道，叫剛纔還嚷嚷着要殺妖女的衆人，再度沉默下去。
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
自家宗門本就窮得揭不開鍋，好不容易新掌門帶了點好東西過來，生活稍微改善了些，可現在，竟然因爲自己一時衝動，得罪了人。
若被長老知道，還不得扒了他們的皮？
衆人戰戰兢兢，一時說不出話來。就連司縷也從顧綰綰身上抽出視線，頗爲艱難地想着要如何擺脫困境。
氣氛僵持，卻突然聽得門外傳來響動，而後又走進來一大批人，將小小的藥廬，塞得滿滿當當。
衆弟子紛紛低下頭去，不敢看來人，只有司縷往前走，自然地說道：“爹，你怎麼來了？”
“沒什麼，爲父來看看客人。”
司坊對眼前的一切視若無睹，也不多過問兩句，而是開門見山地問道：“藥公，聽說劍仙帶來了個丫頭給你治，那丫頭可是咱們無上劍淵的貴客，不知現在在何處，可否叫出來給我們看看？”
見話題兜兜轉轉，又落回自己身上。顧綰綰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察覺眼前這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明明藥廬被損壞成這樣，外面還堆着衆弟子的劍。來人卻絲毫不在意，而是詢問自己。
想來是想引開話題，把事情扯到自己身上，至於剛剛發生的事情，能一筆帶過就最好。
顧綰綰纔想到這裏，就聽見那人驚訝且憤怒的聲音，“藥公，你身後那女孩身上怎如此多傷？她是劍仙帶回來的人嗎？”
一時之間，攻守易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