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30
與此同時，她心中對自己愛慕了許久的扈瑜，也生出些許不滿來。
自己的孩子不好生護着就算了，叫她過得如此辛苦，竟然還拜入了合歡宗門下……
扶月緯心生鄙夷，過往的愛慕崇拜，也不自覺地消散。她只是憐愛地撫摸着顧綰綰的腦袋，語氣不滿：“你爹也是個無情的，貴爲劍仙卻叫你吃盡苦頭。若你養在他名下，無上劍淵雖然窮苦，但也不會少了你一串糖葫蘆。”
這一番話，叫包陵雙眼放出精光。
他最是瞭解扶月緯，就像扶月緯瞭解他一般。那語氣和口吻，分明是一分情義都不剩！
原來他之前對那女修不喜，是這個緣故。
狂喜在包陵心頭蔓延，嘴角的微笑壓都壓不住，他下意識地抽出腰間的扇子，張開扇面搖幾下。扇子帶起來的風吹動了他臉頰兩畔的發，卻吹不走他心中的激盪。
結果下一瞬，整個人就僵在原地。
那喫着糖葫蘆的小豆丁，現在驚訝到小口微啓，震驚說道：“扈瑜不是我爹啊。”顧綰綰扭了扭腦袋，發現衆人表情更加奇怪，唯一正常的，大概就是鬆了一口氣的黃連。
至於扶月緯爲什麼由不滿到女兒嬌羞，而包陵捏着扇子，手指因爲用力捏着扇骨而發白，那就不是顧綰綰該考慮的。
什麼情情愛愛的，不健康！
她又咬下一口糖葫蘆，眼睛卻瞟到那失魂落魄的包陵。突然想起來，這包陵可給了自己不少好臉色。
現在機會送上門來，豈有不珍惜的道理？
顧綰綰加快咀嚼的速度，只聽得脆脆的糖衣在她口腔碾碎，那甜絲絲、酸溜溜的冰糖葫蘆，就被幾下吞入腹中。
等到嘴裏沒有東西后，顧綰綰這才笑得人畜無害的，試探性地抓起扶月緯垂落在一旁的手，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便仰起頭，回以甜甜的微笑。
“大姐姐是喜歡劍仙嗎？”
稚嫩的童聲在不大的藥廬裏迴盪，清晰鑽入每一個人的耳朵裏。此時黃連恨不得暈過去，假裝自己從未出現在此處。
而包陵則目光沉沉，平日裏的瀟灑之意半分也無。他死死抓着扇子，可心中又有幾分期盼，可不過片刻，期盼又被自嘲取代，
答案是什麼，他心裏一直有數。若在往常，還能裝作不知情，繼續以扶家人的身份，守在扶月緯身邊。可如果真聽見那個答案，他又該如何自處呢？
那是他唯一愛慕的女子，從小到大，從未變過。
他們曾經約定過，長大後要結爲道侶。可現在，似乎只有自己記得這個諾言。
不…也許不是諾言，不過是小孩子家家的玩笑話。
只是他將玩笑話當了真。
包陵低下頭去，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而聽見顧綰綰問題，本該脫口而出的扶月緯，不知爲何鈍了一下，心臟有微微的酸澀感。
不過好在這感覺轉瞬即逝，她想起自己意中人並未有子後，那顆心臟又跳動起來。
“嗯…”那欲說還休的一個音節，就擊潰了包陵的所有防線。他蒼白着臉，覺得此時自己應當大醉一場，用酒來麻痹心尖上的疼痛。
畢竟以他的身份，他不能對扶月緯提任何要求。
必然是夢吧，醒了就好了。
包陵失魂落魄地轉身，在離開之前，還不忘對扶月緯說道：“小姐，師傅叫我帶黃連修煉，先走一步。”
那模樣和語態，叫扶月緯察覺到他的異樣，所以她並沒有繼續和顧綰綰的對話，而是看着包陵的背影，帶着幾分擔憂，“你怎麼了？”
若是以往，包陵被扶月緯如此關心，必然喜不自勝。只覺春風上眉梢，喜鵲喳喳叫。
可現在，他已經知道對方心意如何，就要學着控制自己，不再生出絲毫的妄想。所以包陵背對着扶月緯搖了搖頭，儘量揚起語調，用最瀟灑的口吻說道：“沒什麼。”
包陵本想解釋一二，但對着扶月緯，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謊話來，所以到最後，也只能落下這輕飄飄的三個字。
看着場內局面越發焦灼，黃連恨不得趕緊逃離這裏。
這是什麼詭異又可怕的氛圍啊…
他小心肝跟着顫了顫，本來想安靜如雞地呆着。卻在低頭的瞬間，看見了自家師兄不斷顫抖的手臂。
…雖然他剛剛欺負小紅豆，但肯定是有誤會。還是先將師兄帶走，再向他解釋吧。
黃連心中打定主意，也不敢看其他人的臉色，心一橫就邁出步子，看似自然而然實則僵硬無比地走到包陵身邊，緊張地說道：“師、師兄…師傅不、不是叫我們去摘點靈芝，爲小紅豆療傷嗎？”
包陵其實壓根沒聽清黃連說的是什麼，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可以離開這裏了。所以拎着黃連的衣領，像是拎小雞崽子那樣，將黃連帶離了此處。
看着包陵頭也不回的身影，扶月緯心頭的不自在更深了點。
以前包陵可不會丟下她…
這一幕，都被顧綰綰望入眼底。
扶月緯這模樣，似乎是對包陵有好感，只是她好像還沒有察覺。
想到包陵的惡劣行徑，顧綰綰決定，與其叫包陵洋洋得意，不如撮合劍仙和扶月緯。
她磕的，就是官配！
想想萬年冰山劍仙遇見直球世家大小姐，還是個女追男的故事，妙啊！
顧綰綰暗自做了決定，她也不和人客氣，拉着扶月緯的手，輕輕晃動一二，就把人的注意力給晃了回來。
在扶月緯低頭的時候，顧綰綰甜甜一笑，對扶月緯說道：“大姐姐，我幫你去問問劍仙，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好不好？”
這一席話叫扶月緯忘了方纔心頭的複雜滋味，她臉頰紅雲亂飛，先是“哎呀”了一聲，隨後又不自覺地別過身去，語氣極爲不自然。
“他喜歡什麼樣的人，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明明是這般說着，可她的嘴角卻不住上揚。就算她盡力遮掩，躲避視線，顧綰綰還是看見，她那紅得滴血的耳垂。
啊，還是個純情害羞大美人！
這cp香香，能磕！
至於包陵那神經病，就眼睜睜看着心上人離自己越來越遠吧！
想到痛快處，顧綰綰不自覺笑出聲來，“桀桀桀桀桀桀。”
隨後在扶月緯震驚的視線下，又急忙捂住嘴巴，甜甜地說道：“我這就去問嗷~你等我好消息~”
一溜煙地就出了門。
剩下扶月緯疑惑，而後搖頭。
那麼可愛的女孩子，怎麼會發出如此恐怖的笑聲呢？
多半是自己聽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