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许是受黑夜的影响顾知憬眸子暗淡,她睫毛很长,微微往上卷。
短发齐肩,发尾被身后的风吹得微动。
野迟暮才发现顾知憬五官這么立体,眼眸深邃,身体被西装包裹的有力,乍一看她有点混血性质。
“你是不是在梦游?”野迟暮反问她。
顾知憬也觉得自己說的過于突兀,她微勾起唇角,把话题延续下去,问:“怎么,不能想你嗎?”
野迟暮有個特点,只要顾知憬笑,她都觉得顾知憬在做什么不好的事,比如现在,她說:“你不会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儿吧,真恶心。”
很早以前原主追求野迟暮,专挑恶心的事戏弄野迟暮,什么昨天想着你做了春梦,想着你弄了一下。
顾知憬說:“這样,我给你讲個故事。”
“不听,你要是想讲什么荤段子,自己回去做梦。”
顾知憬說:“曾经,有只……”
她說的时候一直在警惕系统。
好在這個家伙很识趣地沒跑出来。
“曾经,有只天鹅,她生下来就是天鹅,但是她每天生活都很无趣,她从小要学习怎么当好天鹅。”
野迟暮挑眉,问:“当天鹅很无趣嗎?”
顾知憬疑惑地挑眉。
野迟暮說:“只有丑小鸭才会无趣,每天都在妄想变成天鹅。”
顾知憬說:“可是,她的父亲是一只艺术鸭,她的母亲是一只舞蹈鸭。”
“为什么她是天鹅,她父母是鸭子?”
“因为……我继续讲故事,艺术鸭喜歡去讨饭,舞蹈鸭喜歡到处飞,天鹅很孤独……有天天鹅碰到了一只更漂亮的天鹅,只是這只天鹅被恶意针对。”
“它们相爱嗎?”
“還沒有。”
“噗嗤,你這是什么故事。”野迟暮唇角微动,她微微笑,表情却很克制,“故事太奇怪了。”
說罢,又加了一句,“你也很奇怪。”
顾知憬想這個故事讲不讲下去都无所谓,野迟暮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很治愈。
“還不如去看丑小鸭的故事。”野迟暮說。
她靠着树冷哼,撤去了对顾知憬防备,人瞧着有几分灵动的美,“還有事嗎,沒事我走了。”
野迟暮倒不是着急走,是顾知憬突然不說话,两個人在无风的夜裡对视,非常尴尬。
“有,要不要一起去看星星。”顾知憬手臂压着车,晚风安静,把她今儿受得气能直接压下去。
野迟暮仰头,“這样也能看,抬头就能看到。”
“好吧。”顾知憬抬头看,夏夜繁星多,一闪一闪的,整個天空都被衬得很明亮,“是能看到。”
“对了,你明天要做什么?”
明天她爸就要把野迟暮送到她床上。
差不多就是這個点……
啧,明天還会是明天嗎?
野迟暮說:“可能会拍個广告。”
“需要我送你過去嗎?”顾知憬问。
“我走两步就到了,要你送?”野迟暮睨了她一眼,转身朝着单元楼走去,走远了扭头喊了声,“你别在我楼下待了,我不会再下来了。”
顾知憬点头。
她沒着急进去,靠着车子站了一会儿,看着野迟暮上楼,再看着楼上的灯亮了又灭。
开着车往回走。
想来還是有些可惜,如果野迟暮住在她家裡,她们可以站在阳台上看星星了,想想挺有趣儿的吧。
系统毁了她的好心情,真是……找死。
野迟暮在阳台上站着看车离开。
顾知憬說她想她,她应该像最初那样看到顾知憬這张脸就觉得恶心,偏偏一句话让她躁动难眠。
一定是顾知憬伪装的太好。
她又被顾知憬标记過,所以导致她会对顾知憬有所依恋。
正想着,野迟暮收到了信息。
顾知憬:【你睡了嗎?我失眠。】
野迟暮打字回:【睡了。】
顾知憬很死板的戳穿她:【你睡着了,怎么打字?】
野迟暮想到顾知憬今天說的话,哼了一声,顾知憬想撩她?本性难改,刚刚還假装的那么浪漫。
她趴在床上,冷冷地回:【我梦游。】
顾知憬一手枕着后脑,屏幕印着她的笑意。
野迟暮挺可爱的。
刚刚說她梦游,现在又說自己梦游。
野迟暮:【别烦我,幼不幼稚。】
片刻,她收到顾知憬的信息:【你总是能给我一种一切都沒改变的错觉。】
【就說我幼稚這件事。】
野迟暮:【?】
顾知憬說:【好了,晚安。】
野迟暮還是觉得她這個人怪。
·
六月17号,天比几天前更加闷热。
野迟暮一早背着包从楼上下来,两個同期正在說话,舒嫣可說:“经纪人来了,位置可能不够坐,你要不赶下一趟,反正你也沒什么工作。”
包含欣笑了笑,“你别這样說她,她不是帮顾知憬說话了嗎,人家现在是顾知憬的未婚妻。”
在她们眼中,野迟暮帮顾知憬其实想进豪门,她就是在欲拒迎還。
两個同期嘴巴很聒噪,野迟暮像是沙丁鱼罐头一样挤在经纪人的车子裡,车子裡比外面還要热。
经纪人一直抱怨,“不是跟你们說了么,让一個人打车,现在都挤在裡面,待会遇到交警怎么办。”
舒嫣可嗤笑着說:“不知道啊,一开始商量好了,說了让迟暮打车的,她非要挤上来。”
“好了好了,别說了。”邱淑萍打住她的抱怨。
舒嫣可很不满地低声吐槽,“說到野迟暮你就不开心了,不就是顾知憬看上她了么。”
說這個邱淑萍心中不快,但她沒反驳,开始她对仨人都差不多,可野迟暮被顾知憬看上,她肯定要多加照顾啊。
天气闷热,昏昏沉沉的。
野迟暮想,要是有個快捷键,能把今天跳過去就好了,她恨透了今天。
野迟暮先被送到拍摄场地。
“這個产品我买了用過,烂脸,效果不好。”野迟暮同经纪人說。
经纪人皱眉,“你怕什么?你现在能有几個粉丝,你真以为别人会因为你代言的去买啊,广告方也只是看中了你的热度罢了。”
“這個广告有的是人拍,你看舒嫣可她们拍得不是好好的么,最近我一直向着你,她们都很不满。”
野迟暮攥紧了手,同期也在抱怨她,說懒人是屁事多,沒那個金刚钻,却总是自不量力想去抢活。
“你也别忘记了,当初你父母把你卖给公司,你可是跟公司签订了十年的合同。”经纪人說,“今年工作量不完成,明年继续续约,明年完成不了,后年再继续续约,多为自己想想吧,娱乐圈不是什么脚踏实地努力往上爬就能火的地方。”
···
水往下滑滑落下,眼前模糊,睫毛沉重的抬不起来,水裡掺了冰块猛地砸下来,肩膀又凉又疼。
野迟暮站在水池子裡泡了很久,她全身湿透了。
她好像這個世界有一個乌托邦国度,那裡沒有恶意,她不用在被恶意针对,也不用被冰水淋湿。
野迟暮抱着双臂,冻得瑟瑟发抖。
“好笑,你看她装得那個样子,不就一桶水嗎,我們刚刚那么淋都沒事。”
“想让摄影师注意到她吧,毕竟,人家是国外来的,听說以前给好莱坞拍照。”
明明就是一個面乳广告,摄影师却追求什么极致美,說是拍摄出水嫩肌肤,让人更有购买的欲望,還让她走過来把领口往下拉,露出一点事业线。
同期聒噪聒噪的說個不停,把摄影师对她的性骚扰当成她对摄影师的骚扰,觉得她在靠身体上位。
半個小时后手机响了,她盯着看了十秒。
来电显示是顾知憬。
野迟暮抓住机会迅速接听了。
“……喂?”
那天早上顾知憬让秦光晖送了衣服過去,她去了野迟暮的经纪总公司,在那裡拦住了赵家的人。
然后给野迟暮打了個电话,约她吃饭,野迟暮拒绝了。
顾知憬說:“是這样的野迟暮小姐,为了感谢你那天的帮助,我請你吃個饭,你是想……”
野迟暮冷冷地拒绝:“不去。”
她衣服淋湿了,她抱着双臂瑟瑟发抖,现在去吃饭多狼狈啊。
摄影师又在催她,野迟暮手指压在屏幕准备挂断,手指微微一颤,她发颤地再补了句,“你来吧。”
這次电话沒挂断。
那边忽然沉默了几秒,无声的让野迟暮心慌。
“好,我正想来。”
顾知憬轻声說着,野迟暮看不到她的表情。
“我這裡有個很讨厌的人。”
“那就弄死他。”
电话掐断。
摄影师還在喊:“快点,再拍不好干脆把衣服全脱了拍。刚有点热度矫情什么啊?”
摄影师打量着野迟暮,野迟暮本身的美天生带着脆弱感,花一般的身体被风吹被雨撕扯,她越挣扎,暴风雨来的愈强烈,恨不得残暴的撕开她所有衣物。
反正就是個广告的海报打打擦边也沒事,再者他的确在好好工作,野迟暮不配合就是矫情。
又拍了两條,時間耗去半小时,野迟暮脸白的吓人,摄影师還是不满意,目光落在野迟暮胸口。
正要开口让野迟暮把衣服再拉下来一点,一個人坐在他旁边,身穿黑色西装,笔直的西装裤包裹着她的长腿。
摄影师偏头看了看,发现来的人很眼熟,居然是作天作地的顾知憬。
“听說,你是从好莱坞回来的。”顾知憬坐在摄影师旁边问。
摄影师点头,心裡发怵,正要讨好她,给她提几個玩弄人的把戏,正好顾知憬对野迟暮有意思。
“那你上去拍给我看看。”顾知憬說。
“啊?”
摄影师不明白。
顾知憬抬起腿一踹,“我让你上去把姿势摆出来,我看看你這個破广告,能拍出什么好莱坞感觉。”
野迟暮冻的瑟瑟发抖,她拿毛巾擦了擦身体,又打了一個喷嚏,虽然是夏天,可這一桶一桶冰水泼下来,真的冷得彻骨。
她抱着双臂,刚下台阶就被人用西装包住了身体。
還是那件黑色的,方才拍广告的时候她在想顾知憬是不是又要穿西装来,她怎么总是穿同一件衣服。
现在能闻到淡淡的茉莉香,很清香。
顾知憬拽了一把椅子让她坐着,顾知憬不怎么会玩這個世界的摄影机,她把摄影机薅過来给野迟暮玩。
一桶桶凉水浇下来,把上面摄影师浇了個透心凉,他可沒有野迟暮那么好看,就是一块烂泥。
野迟暮今天被浇了四桶水,如果不是顾知憬来她可能還会被浇十桶,摄影师会用水把她的衣服冲开。
摄影师被浇了十几桶受不了,忙喊了停,谄媚地抱头蹲在台上說:“够了够了,小顾总,我想好怎么拍了。”
风吹過来,她微微挑起眉。
顾知憬抬抬腿,看着刚刚踹過他的地方,秦光晖立马懂了她的意思,“還不過来给我們顾总擦擦鞋!都尼玛踹脏了!”
摄影师哆哆嗦嗦地過来蹲在顾知憬腿边,好莱坞個屁,他十八线摄影师都排不上名。
顾知憬语气冷然,寒光扫過她,說:“先把野迟暮小姐送去换件衣服,然后谈一谈解约的事儿。”
“啊?”在场的人微微愣。
“可是我們已经签约了。”摄影师忙解释。
顾知憬戏谑地說,“你们這個小公司我還赔不起嗎?如果赔不起,那我也不打算赔了。”
所有人不乐意了。
虽然他们一直折磨野迟暮,把這個当成乐趣,但是他们忙碌了一天,顾知憬凭什么毁了他们的工作。
顾知憬长腿微微分开,她居高临下地轻声同摄影师說:“我們顾氏之后会邀請野迟暮小姐做形象代言人,她沒時間陪你们拍广告。”
野迟暮试图站起来,但是她的身体缓缓滑了下去。
她有些体力不支,這时有人服了她一把。
野迟暮以为是顾知憬下意识扭头去看,发现是顾知憬身边的助理秦光晖。
难怪沒有好闻的信息素味道。
秦光晖是beta沒有信息素。
“做什么?”
秦光晖把文件送到野迟暮手中,說:“這是初拟定的合同,以及详细的代言费用,之后我們会长期同你合作,每個月会把续约金打到你的账户。”
野迟暮捏了捏湿漉漉的头发,发梢的水打湿了她肩膀上的布料,她身上還搭着顾知憬的西装。
她把合同一块拿到更衣室,发冷难受的身体在诱惑她去寻找alpha的信息素。
她捏着衣领,好想嗅一嗅上面的香气。
她换好衣服,把西装叠好准备還给顾知憬,只是上面沾了水。
香气還在,被水弄湿的地方带着温暖,顾知憬给她披西装的瞬间,她被温暖的信息素包裹着。
味道很好闻。
喜歡alpha的信息素,只是omega的本能!不能代表什么的!
明明她是個成年的omega了,十六岁那年就开始受信息素影响了。
但是……
从被顾知憬标记那天起,她就不受控制了,每天甚至每夜都在想恋顾知憬的信息素。
像从来沒长過腺体,现在要一口气全找补回来,她手指摸了摸西装上面的纹路,指腹上又沾了沾信息素的味道。
嗅完,野迟暮眸微微眯起。
再俯身去嗅信息素时感觉不对劲,她扭头一看。
顾知憬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决了摄影师,此时她站在更衣室门口,褪去西装后,她上身是白色衬衫,衣摆压进了西装裤裡,腰板勾勒的性感有韧劲。
衬衫扣子一颗颗压紧,沒了西装遮盖,她胸口微微隆起,人背着光。
顾知憬手插在兜裡,目光惊愕地将她的一举一动收入眼底,“你……很喜歡嗎?”
“你,你闭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