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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舔纽扣

作者:小胖子拍肚子
唐梨向前栽倒,却沒有撞在冰冷的地上,也是落入了一個柔软的怀抱裡。

  褐金长发散落在臂弯间,浅淡的梨香四溢着,如丝亦如线,一缕缕地缠起来,织成網,将她如蚕蛹般包裹起来。

  “唐梨,怎么這么不小心?”

  手臂环過脖颈,将唐梨温柔地抱在了怀裡,楚迟思弯着眉,嗓音软软的:“就這样被我抓到了。”

  唐梨沒有回答她。

  唐梨也沒办法說话。

  “那個人骗了我,她說只要在2号等着,你一定会去那裡,我們会在一起的。”

  楚迟思搂着她,声音又糯又柔,似是委屈极了:“可是我真的等了好久,也沒有等到你。”

  唐梨依靠在肩膀上,手腕无力地垂落在地面上,皮革手套松了松,露出一小截细巧的手腕。

  她穿着一身严严实实的黑衣,扣子系得很紧,勾勒出紧实的腰线来,瘦而薄但不失力量感,曲线很漂亮。

  “你說,那個人是不是個骗子?”

  指尖抚過黑衣,布料摩挲间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细响,有條皮带环在唐梨腰间,上面配着一把金属,被楚迟思解开扣袋,放在手中掂了掂。

  重量很轻,不是她擅长的类型。

  楚迟思更喜歡沉一点的型号,這样重心更稳,也更好瞄准,哪怕做不到击中要害,也可以多补上几发,彻底了结对面性命。

  “唐梨,只有你可以骗我。”

  楚迟思低下头,唇瓣触上她的额心,落下一個软绵绵的,满是占有欲的吻:“其他人都不可以。”

  唐梨的呼吸很平稳,浅色的睫低垂着,面颊柔软而透白,指尖一戳上去,便会如云朵般陷落下去,亲昵地贴合着自己。

  “唐梨,唐梨。”

  楚迟思低下头,指尖描摹着她的轮廓,滑過紧闭的眼帘,窄挺的鼻梁,然后抵上那微红的唇,轻轻揉了揉。

  她的唐梨,她的唐梨。

  她的小狗,她的瓷娃娃。

  楚迟思弯着眉,在唐梨的耳畔呢喃着,哪怕知道那人沉睡着不会回应自己,却也依旧一句句不断地說着。

  “唐梨,你看到我准备的礼物了嗎?”

  楚迟思拾起一缕金色长发来,抵着唇边吻了吻,呼吸吹拂着发梢,声音极轻:“你觉得漂亮嗎?”

  那缕金发被捧在手心间,溪水般灿灿流淌下来,楚迟思悄悄地攥紧些,怎么也不愿放开。

  “你是我的了,不许离开我。”

  办公室裡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交织着,重叠着,逐渐分不清彼此。

  。

  夜晚似乎格外漫长,漫长到当太阳挂上树梢,阳光顺着酒店的窗沿涌进来时,還让人有些不真实感。

  楚迟思嗓子都哑了,累得不行。

  她沉沉地睡了许久,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早上十一点了,窗外早已大亮,昭示着纹镜中新一天的到来。

  “唔…好渴……”

  酒店房间裡面很安静,安静得有些异常,楚迟思有些呆呆地坐在大床上,黑发全都睡乱了,翘起了几缕来。

  头很疼,楚迟思揉了揉眼角,手无《穿成渣a后老婆就不离婚》,牢记網址:m1意间向身侧探去,却只触及了一手冰冷。

  身旁空落落的沒有人。

  唐梨不在這裡,甚至是已经离开许久了,空气中甚至闻不到她身上那缕淡淡的梨香,留给楚迟思的只有满屋清冷。

  “唐梨,唐梨?”

  楚迟思试探着喊了两声,她探头向外看去,房间裡空无一人,洗手间的门也开着。

  足尖踏上地面时,她的膝盖還软了一下,差点沒有站稳。楚迟思披着件外套,慢吞吞地在室内张望着。

  有一個小盒子摆在桌子上很显眼的地方,系着個漂亮的粉色蝴蝶结,旁边還留了张小卡片。

  還真是唐梨的风格。

  楚迟思对衣装不感兴趣,只有一個“能穿”的要求,衣柜裡非黑即白,基本都是白色的实验服。

  与之相反,她的金毛老婆对衣服很感兴趣,热衷于买回来各种各样的衣装与裙子,有唐梨自己的,也有给楚迟思买的,硬是塞满了另外的個衣柜。

  楚迟思拢了拢外套,伸手拿起那张小卡片,眉睫弯了弯,读起上面字来:

  【亲亲迟思老婆,我去mirare-in拿控制权,你晚上要是饿了可以吃巧克力(爱心)by你的老婆】

  笔迹很锋利,语句倒是软绵绵的。

  读的时候甚至能想象出某人那一双水汪汪的浅色眼睛,与可怜巴巴的表情。

  趁着自己睡觉,冲去mirare-in的拿控制权行为……還真是唐梨能干出来的事情。

  不過楚迟思知道自己老婆很厉害,也就沒有怎么担心,她继续读着卡片,神色忽地一僵:

  【ps:不用点酒店的早餐,我查過评价了一点都不好吃,我回来的时候顺道买给你(爱心)(爱心)】

  现在都十一点了,早餐?

  也就是說,唐梨应该是昨天晚上自己睡着后就离开了,以她的身手,哪怕对方有调试菜单,在早餐前赶回来也不是問題。

  可是,唐梨却仍旧沒有回来。

  楚迟思放下卡片,指节覆在那一盒巧克力上面,她拆解着丝带,心跳得很快。

  不過并不是因为慌乱,更像是错轨的列车回归了正道,缭乱的时钟重新在整点敲响。

  “正确”的人遇上了“正确”的对象,然后去了“正确”的地方。被扰乱的计划终于回到了正轨,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发展着。

  如楚迟思所预料的那样发展着。

  【……真的嗎?】

  【自己真的舍得嗎?】

  拆丝带的手有些颤抖,明明是最容易解开的蝴蝶结,楚迟思却花了老半天才解开。

  巧克力球被塞入口中,熟悉的咖啡味弥漫开来,在唇齿之中悄然融化,瞬息便侵占了所有的细胞。

  唐梨最是了解她的喜好,什么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很多楚迟思自己都不在意的细枝末节,她却会对此异常执着。

  内心愈发烦躁,焦急起来。

  楚迟思整理着思绪,一條條一行行地将自己拆解开来,可是当她浏览過那些齐整的文字时,却总是找不到自己不安的源头。

  指节慢慢拢紧,攥成了拳。

  巧克力应该是甜的,她却莫名尝到了一点苦涩,那种感觉熟悉又陌生,从很久以前的记忆裡面升腾而起,浸沒了她的胸膛。

  楚迟思,你不应该动摇。

  楚迟思一遍遍地对自己說着,可是那种奇怪的感觉挥之不去,像是濛濛的雾气,沾湿了她的衣领与袖口,将寒气打进骨骼深处。

  那些莫名的情绪,那些古怪的想法,那些不可言說的思念,空洞却又沉甸甸地坠着她,分明具体地存在着,却又无法触摸到。

  那是“失去”什么的感觉。

  。

  mirare-in的大门被彻底关死,据說是因为要调整内部结构,所以要封锁装修一個星期。

  附近npc是這么回答的。

  楚迟思拎着黑色背包,有些烦恼地看着紧锁的大门,周围有几個保安npc在来回走着,防止有外人闯入。

  看来另一個自己不止带走了唐梨,還已经拿到了调试菜单(debugmenu)的权限,不仅“合理化”的剧情,還给公司内部的npc们下达了指令。

  要是唐梨在的话,這点安保压根就不会被她放在眼裡,随随便便就闯进去了。

  可是她不在這裡。

  调试菜单本来就是用来测试纹镜的稳定性,主动修复bug的存在。

  只要获得了调试菜单,整個mirare-in公司裡的所有“资源”,包括财产、npc、实验室、发明、股票等等,全部都可以任由控制者随意支配。

  当然,可操控的东西仅限于mirare-in公司内部,换而言之,纹镜裡其他的建筑或可交互npc,是无法被调试菜单【直接】影响的,最多只能【间接】地影响到。

  楚迟思知道mirare-in有一個侧门,可以直接通往四层的【重置点】办公室,可是另一個自己也对這点很熟悉。

  于是,那個侧门被安排了好几個保安,全是人高马大的alpha,手中還拿着对讲机,时不时打开說些什么。

  楚迟思:“…………”

  整栋mirare-in大楼被严防死守着,就算楚迟思有一些枪支弹药类的装备,想要闯进去也很困难。

  更别提她喜歡宅在实验室裡面不出去,哪怕逛個街都要唐梨又亲又抱哄上半天才肯出门,别說撂倒一堆alpha了,逃跑可能都逃不掉。

  楚迟思忽然就有点后悔。

  之前唐梨问她要不起起床跑步,楚迟思同意了,只不過只坚持了一天,然后就彻底败下阵来。

  第二天,她扒着被窝死活不肯动弹,坚守阵地,把收拾妥当准备出门的唐梨都扒了回来,然后两個人美美地又睡了几個小时。

  跑步计划就這么彻底泡汤了。

  楚迟思仰头看了一眼mirare-in的顶楼,昨天晚上的大火已经彻底熄灭了,安安静静的,仿佛昨晚的磅礴热烈都只是错觉。

  寥落的风卷過发梢,将一片落叶递到手心,像是某人寄来的书信,字句都有些调皮,署名后面总喜歡画几颗爱心。

  “我……”

  声音梗在喉咙裡,“我”了半天,都沒有說出了所以然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怎么了。

  她是闯不进去的,

  楚迟思很清楚這一点。哪怕徘徊再久,思考再久也是无济于事,继续留在5号区域也只是浪费時間而已,楚迟思最后看了一眼大楼,回到了自己的车上。

  她翻了翻自己带出来的一堆装备,其实有很多军用装备她甚至都不会用,是纹镜自动读取现实数据,生成在2号别墅裡面的。

  先按照计划来走,别分心。

  【不要再分心了】

  楚迟思想起昨天唐梨說過的话,稍微调整了自己的家伙,她打开车上的地圖,将目的地设定在了另外一個区域。

  汽车启动,离开了5号区域。

  。

  今天的“天气函数”随机到了“晴天”,纹镜之中晴空万裡,阳光照耀着海面,一片波光粼粼的景色。

  在3号区域苦苦等了一天,吹着湿漉漉的海风,捡了老半天垃圾的奚边岄,终于迎来了接她的人。

  看着黑色汽车停下,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奚边岄感动不已,差点就要哭出来:“迟,迟思姐!”

  楚迟思穿着一件灰白色的大衣,长发披散在肩侧,向自己笑着走過来。

  她的声音很温柔:“边岄,你還好嗎?”

  奚边岄鼻尖瞬间红了。

  她小步跑過来,眼眶裡滚着泪水,一滴滴沿着面颊砸落:“迟,迟思姐,我……”

  “怎么哭了?”楚迟思揉揉她的头发,将几张面巾纸递過去,“我不是好好地在這裡嗎?”

  奚边岄哭得更厉害了,泣不成声。

  楚迟思轻拍着她的背,她不会說安慰的话,只好将整包纸巾都递了過去:“别哭,别哭。”

  “我們真的试了好久好久,派派一直在换着搜寻方法,我們知道你活着,可就是连接不上镜范。”

  泪水浸透了面巾纸,奚边岄哽咽着說道:“少将都快疯了,带着a队整天整夜地搜寻,可是一点线索都沒有。”

  楚迟思安慰她:“别哭,别哭。”

  目前的楚迟思并不知道,在第五千次循环之后,银发现怎么都动摇不了她之后,便改变了方针。

  银找来了现实之中的各种资料,不管是照片、视频、近况、新闻报道,只要是和唐梨有关的消息,统统都被她载入了镜范之中。

  只要楚迟思想要,她可以在2号别墅自己的房间裡面,随时随地查到有關於北盟,關於唐梨的任何信息。

  她看着唐梨发了疯似到处寻找自己的踪迹,彻底将北盟武装的各项事宜抛之脑后,却始终是徒劳无功,一无所获。

  她看着自己的爱人日益憔悴,每次在媒体之前出现时,都会更脆弱几分,眼下淡青连化妆都掩不住,就這么一点点消瘦下去。

  比起彻彻底底的绝望来說,一丝极为微弱,遥不可及的希望才更加折磨人。

  因为只要有希望在,你就不会放弃追寻,可是那個概率又是如此渺茫,就這么将人拖进无底深渊,日复一日地折磨着。

  奚边岄哭了半天,终于停下。

  “我們一直在努力,”她擦了擦眼角,对楚迟思說道,“定位已经缩小分之二了,還差那么一点点。”

  楚迟思沉默片刻,說:“其中分之一,是不是在其中一台镜范彻底损毁后,猛然接收到了大量数据?”

  奚边岄愣了愣:“是…是的。”

  “因为保密协议的缘故,镜范裡面有很多防止定位的保护机制。”楚迟思叹了口气。

  “换而言之,只有当仅剩這台镜范也被彻底摧毁时,地点数据泄露时,你们才可以真正定位到镜范的所在。”

  奚边岄有些不解:“那不是很好嗎?只要将這台也摧毁,我們就可以找到你了。”

  楚迟思苦笑着,摇摇头。

  “你们确实可以找到我,”她声音很轻,零落地糅杂在海风中,“但那时的我,应该就是一具尸体了。”

  奚边岄问道:“为,为什么?”

  两人坐在栏杆旁边,身后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浪轻柔地翻滚着,阵阵传入耳中。

  楚迟思交拢着五指,声音很轻:

  “這次循环结束之后,你回去和唐梨說,让她彻底放弃我。”

  “不要再找了,也不要追過来了。”

  飞机失联时油量足够多,搜寻范围极其广大,再加上镜范之中错综复杂的保护机制,更是让定位变得极其困难。

  唐梨她们花费了個月才搜寻到镜范,远程连接对身体伤害极大,普通人只能承受两次,而唐梨這已经是第五次了。

  “我的意识和镜范绑定在一起,当镜范全部损毁,我也会死亡,沒有任何挽回的办法。”

  楚迟思的声音很平静:“边岄,帮我個忙吧——帮我彻底摧毁镜范,直接杀了我。”

  奚边岄愣住了,說不出话来。

  阳光照耀在翻涌的浪花上,就连吹過耳际的海风也是暖暖的,她却如坠冰窖,僵硬得像是一块石头。

  “可,可是……”

  奚边岄眼眶又红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开始滴答着向下掉:“真的沒有其他方法了嗎?”

  楚迟思摇摇头:“沒有了。”

  整整万多次循环,楚迟思什么手段,什么方法都试過了,不止是精神,其实身体也早就处于崩溃的边缘。

  如果不是山穷水尽,如果還有任何希望,有谁会這么决然地放弃自己的生命?

  楚迟思也想活下去,她也知道唐梨在不断寻找自己,可是她不可以,她已经沒有任何希望了。

  熵增不可逆减,未来只有一片荒芜。

  。

  奚边岄的眼睛都哭红了,但是她最后還是点点头,同意了楚迟思的计划。

  “少将让我在3号区域等着,我就一直呆在這裡,到处搜寻着信息,发现纹镜的保护机制好像被破坏了一部分。”

  奚边岄吸吸鼻子,說道:“香蕉皮机制(banana_peel)沒有那么完整严密了,我去询问帆船的时候,居然有npc愿意租给我。”

  楚迟思叹口气:“17岁的我,破坏力真是惊人。”

  她摩挲着额心,和奚边岄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切割记忆的事情。

  奚边岄听唐梨說過,不過肯定沒有楚迟思這么完整,她认认真真地听完,问道:“這样的话,我們该怎么摧毁這台镜范?”

  “只炸毁8号的话,其实摧毁得并不完整,還会有一些数据和程序残留下来。”

  楚迟思点开地圖,指了指右下角最边的方块:“我們必须要把镜范的自净/维护系统,也就是9号区域给彻底毁了。”

  纹镜作为一個建立在电脑中的虚拟世界,人以意识体存在着,各种数据都可以被随意调整,自然也就不需要传统概念裡的“医院”。

  所以,位于9号区域的医院,“医治”的其实是整個纹镜。

  相对于需要人工操作,主动影响变量去寻找bug并修复的调试菜单(5号区域),医院(9号区域)更像是一個自净系统。

  “9号原来是這個作用嗎?”

  奚边岄有些惊奇,询问說:“自净系统是定时扫描整個纹镜,還是只有报错后才会修复错误?”

  楚迟思說:“两者皆有。”

  “只要自净系统检测到有内存溢出的危险,就会自动对其进行修复,防止大量运算将整個纹镜卡死。”

  两人沿着海边行走,一边吹着海风,一边商量着接下来的计划。

  3号区域其实很热闹,這裡和5号市中心类似,有着很多建筑与店铺,到处可以看见行走的游客npc们。

  她们经過了一家花卉店铺,在第二次循环中,楚迟思与唐梨也来過這裡,不過這個记忆目前在疯楚的身上,目前的楚迟思并不知情。

  “我举個简单的例子吧:”

  “你看,這裡有一大丛绣球花。”

  楚迟思轻抚着花瓣,說:“当你触摸大量绣球花的时候,因为花瓣堆叠碰撞产生的运算量過大,维护系统就会暂时关闭“触觉”程序。”

  奚边岄好奇地凑過来,学着楚迟思的动作,用手去拨弄着满满当当一大丛的绣球花。

  当海风吹动花瓣,她又不止用手去拨弄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奚边岄的手会“穿透”花瓣的建模,触碰到一片虚无。

  這便是医院的具体作用。

  为了维护整個系统的稳定性,医院会定时清理缓存,自动检测纹镜之中出现的错误,并对其进行处理与修复。

  所以,哪怕用大量数据与递归代码冲垮了镜范(譬如唐梨第二次循环中被炸毁的mirare-in大楼,和第次循环中研究院遗址的大火),自净/维护系统都会在纹镜重启的时候,自动清理溢出数据,修复并且重置损坏的部分。

  “所以,我們必须关闭9号区域,让自净系统停止运作,才能做到将镜范彻底摧毁。”

  楚迟思摘下一朵绣球花来,那朵娇小的花瓣躺在她的指尖,脆弱而又柔软无比。

  她稍稍一捻,就成了细腻的花泥。

  這便是【第四條法则】:镜范之中,存在着一個被自净/维护系统(9号区域)严密保护着的“极限”。

  楚迟思的计划,便是强硬地关闭9号区域,并且将镜范推到“极限”后彻底摧毁。

  连同她的生命一起。

  彻底摧毁,不留余地。

  海风不止地涌来,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有一粒小石子被吹进了眼睛裡,咯的她有点疼,溢出些生理性的泪水来。

  楚迟思忽然就有些难過,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也捂住了泛红的眼眶,与那逐渐染湿了掌心的雾气。

  她已经必死无疑,

  還好,她的唐梨活着。

  唐梨醒来的时候,整個头都是晕乎乎的,脑子裡面一团浆糊,堆积着好几個混乱的梦境。

  她压着额心,慢慢直起身子。

  身下是柔软的床铺,肩膀上還盖着一层薄薄的被子,顺着动作而滑落,堆叠在腰间的位置。

  我這是在哪,发生了什么?

  “嘶。”唐梨皱着眉心,不止地压着额心,细弱的疼痛感传来,也让她清醒了些许。

  昨天晚上她“弄晕”老婆之后,就带着一堆装备冲去mirare-in大楼,打算把调试菜单的控制权给抢過来。

  结果,银和倪希桐都沒有遇到,却莫名其妙地遇到本来熟睡着的楚迟思。

  由于她对老婆压根不设防,满脑子都是“刚被弄睡過去的老婆怎么会瞬间转移”,還沒想明白呢,结果就被对方扎针迷晕,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现在想来,自己遇到的這個小疯子——应该就是位于“记忆切割节点”另一端,那個拥有不知多少次循环记忆的楚迟思了。

  “迟思啊迟思,”唐梨真是哭笑不得,在心裡叹口气,“你到底在干什么?”

  周围的装饰很熟悉,之前几次循环之中,楚迟思都让她住在别墅裡的這個房间,看来這次也不例外。

  之前穿的黑衣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宽松舒适的睡衣,唐梨瞅了两眼衣角的小黄花,用手捏了捏。

  软乎乎,還挺可爱的。

  那個要么一身黑,要么一身白,认为“服装不過社会规范下形成的产物”的楚迟思,什么时候有這么好的品味了?

  脑袋渐渐沒那么疼了,唐梨嘀咕着,刚一翻身下床,就听到一阵金属敲击发出的“叮哐”细响,离自己很近很近。

  怎么回事,哪裡发出的声音?

  唐梨低头一看,发现脚踝处扣着一個镣铐,并不长的铁链堆叠在脚旁,与不远处的一條柱子连接起来。

  她肤色本就偏白,皮肉紧实,漆黑的金属环在脚踝中,更是衬得肌骨透亮,有种被禁锢着的美感。

  唐梨:“?????”

  等一下,這是什么情况?

  刚从昏迷中醒来的大脑,此时此刻变得更加晕了,唐梨拾起那一條铁链,在手裡掂了掂。

  挺沉的,靠蛮力很难弄断。

  褐金长发被人梳得很整齐,柔软地搭落在她的肩膀上,不過被唐梨使劲一揉,又全部都乱掉了。

  似乎是担心她逃跑,脚镣扣得很紧,唐梨正琢磨着怎么弄出個缝隙来,房门被人推开了。

  “吱呀”一声细微轻响。

  楚迟思探出半個头来,指节压着门沿,睁着一双漆黑透彻的大眼睛,有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

  她软声喊道:“唐梨,唐梨。”

  此时距离唐梨醒来,可能连五分钟都不到,可见楚迟思的动作是多么迅速。

  唐梨晃了晃手中的链子,金属撞击着叮哐作响,她有些无奈地问道:“這是什么?”

  楚迟思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垂了垂长睫,嗓音小猫似地挠在心上:“我可以进来嗎?”

  唐梨耸耸肩:“当然可以。”

  楚迟思绽出個笑容来,面颊边有個浅浅的小酒窝,盛满了香甜的蜜:“唐梨,你真好。”

  老婆笑得好甜,老婆真的很可爱。

  导致唐梨有点晕乎乎的。

  楚迟思小步走来,依偎着唐梨在床边坐下,她挽起唐梨的手臂,然后将自己靠在她的肩膀上。

  如墨长发散落下来,轻抚過她的手背,落下几分幽幽的凉意,又勾起几分绵绵的痒意。

  两人靠得很近很近,气息交织着。

  唐梨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她微红的鼻尖与唇瓣,像是草莓味的奶油,在唇齿中软绵绵地融化。

  “迟思,這個……”

  唐梨斟酌着准备开口,可话刚說了一半,楚迟思便蓦然抬起头来,那双眼睛极黑、极沉,似望不见底的深潭。

  她猛然翻過身来,膝盖抵着床铺,整個人都架在唐梨的身上,用指尖堵住了唐梨的唇。

  指尖不断往裡压着,将唇畔戳出個微小的凹陷,楚迟思垂着眉,声音轻轻的:“别走,别走。”

  唐梨說:“我沒……”

  声音又被堵住了,楚迟思吻了上来,将唐梨向后推去,将她整個人压在墙上,一时动弹不得。

  她的吻技很生疏,青涩无比,齿贝咬舐着唐梨的唇,连换气都不太会。

  不像是一個吻,更像是小兽在细细地啃着你,想要将你吞食入腹去,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拆解皮肉与骨骼。

  即使如此,楚迟思還是吻了很久。

  濡湿的呼吸蔓延开来,打湿了她的眼睫,那裡压着一双黑沉沉的眼睛,透不进任何光来,只能倒映出一個人的轮廓。

  细柔温软的人压在怀裡,熟悉的omega香气缠绕上鼻尖,唐梨在老婆的攻势下晕了大半天,终于捡回点理智来。

  她勉强推开楚迟思,說:“迟思,先等等。”

  唇瓣被咬得有点疼,可偏生“始作俑者”用那湿漉漉的眼神看着她,小脸蛋惨白惨白的。

  她看起来又委屈,又可怜,眼角和鼻尖都很红,让唐梨說不出一句重话。

  楚迟思又靠了過来,覆在唐梨的胸膛前,指节压着她的衣领,慢慢下滑,抵在心脏的位置。

  “唐梨,你不喜歡我嗎?”

  楚迟思靠得很近,几乎是唐梨的耳尖在說话,声音柔得能化成水:“你讨厌我了嗎?”

  细小的气流滑過面颊,绵绵缠上了发梢,一個字一個字灌进耳朵裡,散开些虚无缥缈的热气。

  唐梨快疯了,喉咙很干:“沒-沒有。”

  扣子被解开了一枚,露出纤长的锁骨,暖融的室光落在她身上,润进了本就白皙的皮肤裡。

  指尖抚上锁骨,轻而缓的描摹而過,撩拨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痒意,让唐梨不由得颤了颤。

  楚迟思的指尖好凉,触感却细腻柔软,一点点地辄過皮肤,滑到唐梨的衣领上。

  她沒有继续解开扣子,而是继续滑了下去,手压在小腹上,指尖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极轻,极柔地画了几個小圈。

  唐梨倒吸一口冷气。

  她咬了咬唇,想将对方推开,却被楚迟思压得很牢,被信息素紧紧锁在原地:“迟思,你先别……”

  绵绵的吻落在鼻尖、唇瓣、下颌,慢悠悠地向下游走,轻易便扰乱了唐梨的心神。

  温热的呼吸吹拂過脖颈,還沒等唐梨反应過来,她便垂下头,衔起领口那一枚欲坠未坠的纽扣。

  透明的纽扣被她含在口中,染着些许朦朦胧胧,湿漉漉的水意,殷红舌尖抵着塑料,啜吸着舔了两圈。

  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因为咬着唐梨衣领的缘故,吐字含混不清:“唐梨,唐梨。”

  “唐梨,你为什么不肯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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