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探入
“不在,我一個人住。”
“一個人住?!”她震惊,“你怎么不早說?”
“說了你来陪我?”
她被堵了一下,又问:“什么时候开始一個人住的?”
“几年之前。”他的声音闷了下去。
成名后,他一直将自己的家庭保护得很好,虽然關於他家庭的传言甚嚣尘上,但一直沒有人拿出实锤,故而江筱然从来不确定。
他一個人住?为什么会一個人住呢?跟之前李嘉垣說的,成绩跌落也有关嗎?
身后有個硬硬的东西,江筱然反手過去,摸到开关,摁开了灯。
房子七八十平,装修风格走的是简单路线,黑白为主,但一应俱全,看得出是精装修過的。有主卧和客卧,洗手间也不乱,厨房裡摆着一些青菜。
沙发上搭着两件外套和一件棉被似的羽绒服,一個枕头,一床大被子。茶几上摆着零食、乐谱、复习资料和笔。
不乱,也算不上整齐。
顾予临头依旧埋在她颈窝裡,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皮肤上,一阵热流激荡。
她的目光被书房裡的东西吸引了——他的书房可能算不上书房,而是一個小型的作曲室。靠窗的位置上摆了一架钢琴,样子虽有些老了,却還是很干净和完整,看得出主人很珍惜。
江筱然去摸他的头发,想了半天,不知道该說什么。半天,憋了一句:“我可以去书房看看嗎?”
顾予临直起身,她去看他的表情——其实沒什么表情,他早就习惯了。
一個人吃饭喝水看电视,一個人作曲唱歌练琴,一個人久了,就习惯了。
她出现之后,倒真的热闹了不少。
他把她拉进书房裡,书房裡头有個柜子,上面全是书。
她指着那本《人间失格》问他:“這些书你都看過嗎?”
“看過,有时候失眠了,看几页就困了。”他打趣道。
她忍不住吸气,指着另一排声名昭著的书道:“天呐,你居然看過這么多名著!”
沉重的气氛全被打破了。
他笑着去掐她的腰:“除了名著,别的我也不是沒看過……”
???
還能不能正经聊天了?
她又指了指角落裡的一大堆乐器:“這些你也都会啊?”
“時間太多,学来打发時間的。”
……
這话听起来,别人一定觉得他不务正业。但她觉得,可能這么些年,他一直很孤独。
江筱然:“等等!既然你一直都是一個人……你的家教是男是女的??”
“……”
他平静地回答:“有男有女,课程不同,老师不同。”
怎么算都不是正确回答,女老师……危险……男老师……更危险……
顾予临看她眼神恍惚起来,皱眉:“是不是又在想些有的沒的了?你饿不饿,我下面给你吃?”
“你会下嗎?”
他挑眉:“照這么說,過年外卖不开门,我在家等着饿死?”
就连過年也是一個人?
江筱然想开口问,但忍了半天,到底還是什么都沒說。
等他自己愿意的时候,再开口吧。
顾予临的面很快煮好了,两個人吃完之后……偎在沙发上看电视?
江筱然正坐好,怀裡抱着個抱枕,满心欢喜地以为当他们第一次解锁“看电视”這個技能后,会迎来温馨浪漫推心置腹的交流……
她低着头,等到顾予临调好节目坐下来的时候,她听到了电视机裡传来熟悉的声音。
“妙龄少女夜访同学,突起争执被先奸后杀抛尸荒野。究竟是怎样的争执才能引出如此弥天大案?嫌疑人畏罪潜逃,法律意识淡薄,面对审问无动于衷。這一切的背后,究竟是未成年人教育的缺失,還是道德的沦丧?欢迎收看今晚的《走近xx》,为你解密‘偏执者的爱’。”
江筱然:“……”
妈的,大意了。
顾宇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异样,還拆了一包薯片,问她:“吃不吃?”
她說:“你觉不觉得现在气氛很诡异?”
“?”
“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么?”
“……”
“薯片裡下药了嗎?”
顾予临笑了,卧蚕弯弯,看起来人畜无害:“我還需要下药?”
江筱然思绪翩飞,想到某跨年演唱会裡,他衣衫半褪,一條黑色紧身裤,在几亿观众面前直播湿身play……
那次江筱然跟父母一起看,看到最后,她羞耻得整张脸都红了。
沒错,他不需要下药,他就是最好的□□。
顾予临凑過来:“在想什么?脸都红了?”
她回過神来,指着电视屏幕中那一片密林道:“在想他会把受害者藏到哪裡。”
他這才反应過来,正要开口,张了张嘴,還是沒說话。
江筱然以为他是想說家裡的事,或是气愤于此种良辰美景她居然在看法制节目,于是追问道:“怎么了?說呀。”
他继续摇头:“還是算了。”
這更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别算啊,說吧說吧,我想听!”
“那我說了?”
“好的!”
“其实藏到哪裡都会被发现,因为他出门前在家裡留下了线索,而且搭车的时候也很可疑,這個树林看似很深,其实常常有人……”
他他妈跟她讨论法制节目?!
江筱然面无表情地拿了片薯片塞他嘴裡:“够了,吃薯片吧。”
他被她的反应逗得直笑,勾了勾她的下巴:“聊你的。”
“成功了很开心咯?”
他不說话,顺势躺下来,头枕在她腿上的抱枕上。
她拨弄他额前的头发,又摸了摸他的眉毛,自言自语道:“应该把刮眉刀带来,给你刮一下眉毛的……”
“以后也来得及。”他倒也不排斥。
她颠了颠腿,這才想起吉他的事:“对了,你不是让我教你弹吉他嗎?”
他动了动腰,這才坐了起来,从书房裡把吉他抱出来了。
江筱然接過他递来的吉他,浅浅地笑:“你弹吉他的第一次就交给我啦。”
他宠溺地拍拍她的头。
她不知道从哪裡讲起,想了半天,教他爬格子。
他手指长,很适合弹吉他,指法转换根本不吃亏。
……江筱然想到自己這双小短手当时爬格子的无奈了。
她教他最基础的音,煞有介事地:“摁轻了,再用力一点。”
他加重力道:“這样够用力了嗎?”
……为什么每一次,无论多正经的话题都会被他带歪?!
她笑:“不行,不够,要到手痛为止。”
最后教着教着,不知道怎么就变成了他腿上坐着她,她腿上坐着吉他。
他的手臂环在她周身,轻扫和弦的时候,好像也在无形之中,撩拨江筱然心裡的弦。
一下一下,或轻柔,或顿挫,或沉重。
他在她身后轻声唱:“我看着你的脸/轻刷着和弦/初恋是整遍/手写的从前……”
练习册上一笔一划解出来的题目,手写的字迹洇干。像是所有的情愫压抑在题目裡,变成不可言的情书——
要不是为了你,谁愿意写這些破题目啊。
她了然地笑:“我就知道你会弹吉他,故意骗我的是不是?”
他把吉他放在一边,从背后去亲她的脖子:“所以现在吉他的問題解决了,我們干点别的。”
最亲密的也只是深吻了,到目前为止,肢体上的亲密接触,還是零。
客厅裡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江筱然在猜测是哪一种花,让人头晕目眩,意乱情迷。
算了,不想了。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手臂搭在了哪裡,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身处何处,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们两個人,天寒地冻,只能依偎取暖。
他近乎掠夺地吻着她,手滑到她腰间,从她的衣摆下面探进去。
手指是冰的,身体是烫的,只有更深的接触能满足守恒定理。他的手逐渐游走,像在钢琴上主宰一首乐谱。
音节逐渐上升……
一個突兀的音响起,這首曲子被迫打断,戛然而止。
他们俩像两個懵掉的小孩儿,又不约而同地去看书桌上那支手机——来自母亲大人的专属铃声。
他理理她的衣服,眼裡压着情感,却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少的可怜的寒假,以這件“沒头沒脑”的事件,拉开了序幕。
再也不能每天借着上学的名义,光明正大地去见顾予临了。江筱然趴在桌上,心不在焉地写着题目。
窗户忽然传来清脆的一响。
有一個小石子钉上来,被玻璃一挡,又颤颤巍巍地往下落。
江筱然沒理,不過多久,又有两颗石子敲上来。
谁家的熊孩子?!
她坐起来,把窗户往外一推,怒气冲冲地往下看——
顾予临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看起来却一点也不臃肿。他把头扬起来,眼角眉梢全是得意的笑,一只手抓了一大把石子,另一只手拿来扔她。他很少有那样的笑,像是偷了腥的小猫,或者是偷到油的小老鼠,更像是死皮赖脸终于讨来一颗糖的稚子。
好吧,她家的。
她给他打电话,他腾出一只手来接,微低着头,柔软的发丝在风裡来回飘摇。
“喂?”
她笑:“你跑這儿来干嘛?不冷?”
“想见你,”听筒那边的他长吁一口气,变成磅礴的呼吸声往她耳朵裡扑,“你爸妈在家嗎?”
“刚出去买菜。”
“大概……多久回来?”
“一個小时,”她把手机夹在脸和肩膀之间,赶快收拾床和桌子,“你上来呗,還有時間。”
作者有话要說:這章裡提到的那首歌,是周董的《手写的从前》,蛮温柔的一首歌,也很甜哟。
明天加更哈,還是八点,双更合一,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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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行感谢,各位破费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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