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入港 作者:大熊不是猫 正文 正文 志向不合并不影响两人的正常友谊。 沈光林也觉得有些无所谓。 等老王仕途受挫之后就知道還是赚钱更香了。 第二天,沈光林三人在招待所门口吃了這裡的地方特色小吃肠粉,然后就等着让老王带他们去办理通行证。 肠粉,又叫罗定肠粉,源于唐朝时的泷州,据老王說“肠粉”這個称谓還是乾隆皇帝下江南的时候命名的呢。 其实,這些基本就是個讹传和穿凿附会。 沈老师還是個考据党,因为這种传說都经不起细究。 民间有太多美食都喜歡攀附上乾隆皇帝或者康熙皇帝了。 “乾隆皇帝并沒有到過岭南吧。”沈光林很确凿。 “乾隆皇帝六下江南,第一次南巡時間是乾隆十六年,路径是经直隶、山东,向南,最远到达杭城和金陵,等祭奠完明皇陵后就回返了;第二次南巡是乾隆二十二年,到达的地点又是苏杭和金陵,然后回返;第三次是乾隆二十七年,最远到海宁,曾经“阅海塘,登观潮楼”然后還是去金陵祭祀,之后回返;第四次是乾隆三十年,也是到江宁;第五次是乾隆四十五年,路线跟以前一样;最后一次南巡是乾隆四十九年,還是到达金陵就回返了。” 還去岭南?不可能的。 不過,肠粉這种美食味道确实不错,還可以添加各种佐料,比如鸡蛋,肉片,虾,鱼肉等等,但是不能多吃,吃多了会腻。 沈光林他们来羊城的時間紧任务重,接下来就要去办正事了,不可能因为羊城好玩就在這裡无限耽搁下去。 拥有全套的手续,想办理通行证其实并不难。 根本不像一些小說裡写的,想去香江還要准备一個轮胎或者几個篮球胆,跳到海裡顺着洋流飘過去。 沈光林真的问了老王,想偷渡去香江,一般都是从哪裡走? 有两個地方,都在深城,在东边的常规偷渡点是沙头角,西边是蛇口。 想游深圳河過去? 只能說這是很危险的想法,双方都有驻军,抓住就有可能被击毙。 有小汽车用就是方便,沈光林先是被老王带着送去海关,等办理完出入境手续之后,再准备送他们去火车站。 至于陪玩香江,老王還做不到,他也有工作要做的。 海关工作人员态度還不错,尤其是看到他们還有公安局的介绍信,特地提醒他们到了香江有事的时候可以求助XX机构,這是内地在香江的办事处。 沈光林想到自己有钱,觉得应该用不上吧。 這個年代通過官方渠道入道香江的人不算多,大部分人是通過“游泳”過去的,很多人腰裡套上一個轮胎就漂過来了,因此香江人把大陆的偷渡客叫做大圈仔。 “你们去香江干什么?” “公干。” “這么年轻?呦,還是京城大学教师,果然年轻有为呀。” 红章盖過,通行证就办好了,有效期七天,记得准时回来。 接下来就可以想着怎么前往深城了。 老王的能力也是有限度的,他只能送他们到羊城火车站,然后帮助他们规划了一定的路线图。 可以先从羊城火车站坐火车到深城的罗湖火车站,然后办理通关手续,過关之后就是香江那边了,那边也是罗湖火车站,属于香江。 **十年代,为了香江顺利回归,国家修了一條京九铁路。 最初,京九铁路的规划路线是从京城修到赣省九江,后来在铁道部副部长邓存伦的建议下:“将京城至九江铁路延长至九龙,并力争在1997年7月1日回归祖国前全线贯通。” 因此,京九铁路的终点其实就是九龙,也就是红磡。 现在,這段铁路早就已经存在了,只是需要跨過海关口岸而已。 等入境之后,他们就可以从香江的罗湖站一路坐车到最繁华地段,比如旺角,红磡,尖东。 羊城火车站很快就到了,老王挥手告别,接下来就是他们三人自己的闯荡之旅了。 時間仓促,他们這次买的是站票,无座。 看到候车室裡密密麻麻的人,沈光林的头皮都发麻。 准备从羊城去深城的人也太多了吧,不少人带着铺盖卷等各色行李。 而羊城的天气闷热,候车厅裡又沒有空调,只有吱吱呀呀的一排大吊扇,煽动各种酸臭味都有。 沈老师作为一個爱干净,习惯了保持清洁,甚至還略微有点洁癖的人,真心受不住這個味道,甚至一度打算包车去深城算了。 好不容易检票了,拥挤的全是人,不過看苏有朋和二楞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看来這才是他们习惯的生活。 挤火车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到了月台,车门那裡也一样,堵满了人,熙熙攘攘的,想排队上车那是痴心妄想。 這时候,练過武术的好处就来了,二楞直接就从车窗裡爬了进去。 坐在窗口的男子還欲拉下窗户进行阻拦,直接被二楞一拳封住了眼睛,眼角立刻就变得乌青乌青的,对方不敢继续动作了。 我擦嘞,果然是二楞!够热血的啊。 “沈老师,有朋哥,从這裡上!” 苏有朋也是轻车熟路的钻上了车,只有沈光林沒经验,钻车窗的技能也不熟练,被两個人强拉上了车。 大家都是无座,但是靠窗的人還是让开了位置让他们三個坐下。 沈光林在這個时候也只能假装自己不是大学老师了。 不過,钻车窗上火车這個体验還是蛮兴奋蛮新奇的。 “我要去告你们!”挨打的男子不高兴了,准备找乘警說道說道。 万万沒想到,苏有朋也是個硬茬: “朋友,你知道深圳河的水是有浑嗎?别等会下车了不小心滑进去爬不上来,被淹死做了水耗子可就不好了。” 现在的深城,人员成分杂乱,治安真的說不上好。 要是被人投了河,那還真的有可能。 “還有,你来摸摸我的這個是什么?”苏有朋拍拍自己的包 “我不摸!”对方害怕了。 “你說不摸就不摸?”苏有朋拉住男子的手硬是要他去摸自己的包。 苏有朋的包从外面摸着是一件圆滚滚硬邦邦的物事,這很有可能是一把带鞘的刀啊。 那位“嚣张”乘客的脸都白了。 其实那就是卷起来的煎饼。 火车终于出发了,车身走动带着点风,這才觉得沒有那么难受了,刚才拥挤的那几下真不容易。 从羊城到深城罗湖并不算远,不過坐火车也要三個小时。 中途,那位乌眼男子還想上厕所呢,二楞直接說了一声不准去,憋着,憋不住就尿裤裆裡。 对方果然不敢乱动了。 原来,霸凌的感觉就是這样的霸道而朴实无华。 后面的事情就很顺利了,到站之后,三個人混在人群裡一起出去,挨打男子還想告他们,但是已经找不到人了。 出了深城火车站,旁边就是罗湖海关的出入关口,凭借介绍信,工作证,通行证,对方也是检查了好几道才让他们进入对面的這個资本主义城市。 走路步行跨過一座连接桥,這就是入境香江了! 可以从香江一端的罗湖站买票去市裡。 在香江是使用港币的,不過沈光林不怕,他拿出了美元,他知道這個在這裡一样好使。 在香江,一個是美元,一個是英语,有這两样可以走遍天下。 果然,有美元就是不一样,对方很灵活,按照汇率计算清楚,帮他们买好了票,還找了零,给的当然是港币。 再次上了火车,這次轻松多了,车上人不多。 同样是坐火车,二楞和苏有朋的气势收敛不少,进入香江之后就成了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再也不是羊城至深城罗湖的火车上那种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的气势。 火车沿着铁路一直走,两個人凑着车窗向外观看。 很快,两個人就失望了,這就是香江嗎,怎么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沈老师,香江不是說特别富裕的嗎,怎么看着跟深城也差不多呀,到处是农村农田,你看那些房子也够破的。” 這样破败的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发达的传說呢? “香江的繁华地段不在這裡,在沙田,深水埗,油尖旺那边,就是几十年之后,咱们在的這個位置也是一片荒凉的。” 沈光林做了论断。 当年有希望改变這個现状的董建华先生被香江人民亲手赶下台了,所以香江一方面房价奇高,另一方面有土地却不让开发也是他们自己造成的。 终于,进入真正的市区了。 “哇!這就是香江嗎?我估计京城一百年也赶不上它吧,你看那楼多高!” 两個人的情绪进入另一個极端,這個场景太震撼了,原来,這就是国际大都市! “你们想多了,不用一百年,三十年就足够了,而且不需要京城,就算是隔壁的深城,他们很快也会超過這裡的。” 两個人不信,但還是成了問題宝宝,沈光林则成了他们的解答老师。 “靓仔哦,我知道你们内地人自尊心强,不過說话也要凭实际啦,我們這裡一個普通人一天的收入,都能赶上你们一年了,你们還想追上我們,别做梦啦。” 旁边一個会說一点普通话的香江人插嘴了。 沈光林随身带着他的那两万美金呢,這個时候应该适当的炫一波富了。 于是,他从包裡拍出一叠百元大钞,用英语說: “這是我一個月的收入,你倒是拿出你一天的工资来给我看看啊。” 对方立刻不說话了。 美元可是硬通货,跟英语一样,都是全世界通用。 在這個年代,人民币,港币,美元的汇率是很混乱的。 比如,在1980年,100港币兑换成人民币的话,大约能够换成110元人民币。 而同样是在1980年,100美元兑换成人民币的话,大约能换成149元人民币。 這样看起来,是不是港币和美元的兑人民币的汇率差不多的是不是? 其实差远了! 港币面值和美元并不在一條水平线上。 现在美元兑换港币的汇率是100美元可以换775元港币。 也就是說,如果手上有100美元,在香江可以换成775元港币,带着港币返回到国内,用這些港币再去兑换成人民币的话,能换852元人民币。 因此,1比8.52才是合理的真实汇率! 怪不得苏有朋他们初次来深城的时候那么顺利呢,原来是美元足够给力。 官方汇率這简直就是坑人! 国内的這個做法,后来的阿根廷也是学习過的。 其实,二楞身上的钱不全是人民币,也有一部分被换成了美元,是沈光林拿去换的,就找的那位花旗国的外交官朋友肯特。 肯特人還算仗义,知道沈老师去香江,直接帮他们换了三万美元。 因此,他们包裡的28万,其实包含了三万外币。 所以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照這個算法,5万美元可以换算成四十多万人民币了。再加上本来就有的二十万人民币,60万!直接投资深城怎么样? 尖东站到了。 尖东其实就是尖沙咀,在這個时候還叫香埗头。 以前,东莞一带遍植香木,香木树根所榨得的汁能作为香料,這种香料叫做莞香。 由于香江水路交通便利,香料会先集中贩运到尖沙咀,再用船运至港岛黄竹坑的石排湾等地。 因此尖沙咀也被叫做香埗头。 沈光林他们的目的地香江岛的中环,中环才是香江的政治及商业中心,各国银行、跨国金融机构及外国领事馆都建立在這裡 而且,现在香江的政府总部,立法会大楼,港督府也都在中环。 想办事,来中环。 TAXI出租车走起。 “喂喂喂,沈老师,你看有好多鬼佬啊!” “哇,那個毛妹好高!柰子好大,甩的人眼晕。” “闭嘴!那不是毛妹,毛妹說的是苏联菇凉,這恐怕不是,晚上就让你去开個洋荤。”沈老师深深觉得這两個人带不动。 一行人在中环下了车,這裡几乎就是香江最繁华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