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接近真相
廣羅世間美人的後宮中再出個如花蕊郡主般的人物也並不是什麼難事，太子想找幾個相似的替身就更是易事。
與虢國夫人容貌相似的德妃不就經歷了從無寵到盛寵，到了現在又失了聖心？
看多了宮妃起起落落的一生，老太醫們都見怪不怪了，不過他們也在心中猜測太子的癡情能堅持多久，要是衆人能一起打個賭就更好玩了。
緊隨其後的年輕御醫們並不知老太醫們在心中嘲諷他們天真，他們完全地佩服太子，倒是希望太子能和花蕊郡主有情人終成眷屬。
太子沒昏倒多久就疼醒過來，在冷雨中泡了許久的雙膝終於恢復了知覺，似有無數細針紮在膝蓋上，疼得太子額頭直冒細密的冷汗。
咬牙忍着沒發出聲音，太子冷汗漣漣，連新換的乾爽裏衣都溼透了。
見太子這般出息，聖上忍不住出聲，“疼就喝止疼藥。”
太子賭氣道：“不用。”
放下熱茶盞，聖上好聲好氣道：“太子既想早點娶歐陽蕊，現在不好好醫治，難道太子到時想要跛行迎娶太子妃？”
轉過頭來，太子不服氣地看向聖上。
聖上倒是氣笑，“你要想娶她，就趁早。歐陽湛死了，北疆將不安穩，你娶了歐陽蕊，至少可以讓他的那些部下安心，少生些亂子。”
太子鼻音頗重地問：“父皇爲何還要兒臣納許多良娣、良媛？”
有些渾濁的雙眼緊盯太子，聖上慢慢說着，“歐陽蕊體弱，你要讓良娣良媛這些妾室多生幾個孩子，挑個好的送到她膝下養着。”
回視聖上，太子微微哽咽道：“就像聖上把母妃關起來，把我送給皇后養嗎？”
聖上手抓着錦帕拍到榻桌上，怒斥：“太子！”
並未被生氣的聖上嚇到，太子繼續道：“兒臣不想自己的孩兒也這般從小離開生母，而且阿蕊也不會要兒臣和其他女郎生的孩子。”
擰着濃眉，聖上雖還生着氣，但也讓步，“好，隨你，但歐陽蕊不能生下你的孩子。”
太子驚得瞪大桃花眼，大聲嘶啞道：“爲什麼？她的身體並沒有弱到不能生孩子。”
聖上卻不想作出更多解釋，只又一次強調，“她不能生下你的孩子。”
掙扎起身，可雙腿根本不聽使喚，太子想繼續和聖上爭辯。
可聖上已在王公公的攙扶下離開，不聽太子說的話。
王公公在錯身離開前，對狼狽摔下牀榻的太子輕微搖頭。
聖上離開沒多久，就有太醫和小太監進來要擡太子回到牀榻上。
太子卻揮開衆人，不願他人幫，也不願回到牀榻上。
但在衆目睽睽下，又想到儘早娶到歐陽蕊，太子又自己艱難地爬回榻上。
圍在旁邊的小太監和太醫都眼觀鼻，鼻觀心站好，不去看逞強的太子。
等回到榻上，太子如從水中撈出來一般。
小太監忙上前爲太子換上乾爽的衣物，太醫爲太子的雙腿敷上草藥。
太子閉眼躺着，眼中浮現的畫面回到了楚雲閣的書房裏，歐陽蕊斷定聖上不會讓他娶她，在聽到他想和她生下孩子，她又馬上變得開心，不再逼問他與聖上有什麼交易。
今天聖上又說不能讓歐陽蕊生下孩子，聖上和歐陽蕊到底在瞞着他什麼？
太子能看出聖上對歐陽湛不一樣的感情完全是意外。
李盛寧在長大後才能經常出入聖上的御書房，他見過好幾次一樣的情景，聖上會對着手中之物溫柔笑着。
他看不清握在聖上手中的物品是什麼，但那物品上有根黑色的細繩，沒記錯的話，那是狼牙墜的繫繩。
之所以還能認出那是狼牙墜，是因爲在歐陽蕊的抓周禮上，他以爲歐陽蕊會選小木劍，結果她選了歐陽將軍從脖間取下的狼牙墜。
才百日的歐陽蕊手握不住狼牙墜，但她很聰明地將黑色系繩在小手上繞了幾圈。
幫她穿紗襪時，李盛寧又多看了那狼牙墜幾眼，至今印象深刻。
前不久，歐陽蕊還和他一起回憶了當時的百日宴，說起了狼牙墜，他記憶中的狼牙墜與歐陽蕊對狼牙墜的描述完全吻合。
既然聖上對歐陽湛的情愫不一般，那聖上爲何不願他娶歐陽蕊？
歐陽蕊又知道些什麼不肯告訴他？
太子深感無力，右手握拳狠狠砸在牀榻上，驚得給他敷藥的太醫忙說：“太子殿下千萬別發怒，敷藥最忌情緒波動，太子能感受到刺痛是好事，臣會再放輕些。”
見太醫誤會，太子也沒多作解釋，繼續猜想着各種可能。
爲什麼他和歐陽蕊不能生下孩子？
而歐陽蕊並不擔心會和他下生孩子，每次與她癡纏他都深溢其中，除了他中藥那次，他聽她的話沒留在裏面。
難道歐陽蕊真是他的妹妹？
被這個想法嚇到的太子又出了一身冷汗。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歐陽蕊長得就像虢國夫人和歐陽將軍。
可虢國夫人確實喜歡過聖上，還是聖上的表妹，差一點入宮。
歐陽將軍成親後就回到北疆鎮守，虢國夫人經常入宮見皇后。
皇后確實會做出幫聖上和虢國夫人遮掩的事。
難道歐陽將軍會不知道？
後來的歐陽兆到底是不是歐陽將軍和虢國夫人孩子？
歐陽兆雖是什麼都與他說，但從未透露過生母是誰，但歐陽兆長有和歐陽蕊一樣的杏眸，那是王家人的標誌。
其實虢國夫人沒有死，那這次歐陽將軍到底有沒有真的死去也是個謎，畢竟沒人找到歐陽將軍的屍首。
所以那晚歐陽蕊一反常態地喜悅，並不似之前被歐陽將軍身死的消息打擊到的可憐模樣，難道是她收到歐陽將軍平安的消息了？畢竟回了將軍府，她收到消息就更加暢通。
如果一切如他所猜測，那麼他只能去精蘭國找到虢國夫人問清楚了。
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場死局，但他必須娶歐陽蕊當太子妃，他無法忍受其他男人對她的覬覦，他無法想象別人娶她，即使不再碰她，他也要在東宮看着她。
太醫上完藥後，看了一眼太子的臉色，發現太子的雙眼已見赤紅之色，心道太子真是堅韌之人啊！
於是，太醫院中又多了一道傳言，說是太子爲求娶花蕊郡主爲太子妃，跪得雙膝快要廢掉，上藥時疼得雙眼發紅都不發一聲。
許多年輕太醫就愈加肯定太子是個難得的癡情種，而老太醫則撫着鬍鬚但笑不語。
太子在冰冷的冬雨中長跪太極殿外求娶花蕊郡主之事早已傳遍整個京城，且聖上不止同意太子娶歐陽蕊，還讓太子納良娣良媛。
王姣姣很是心疼太子在冷雨中跪了一個時辰，雖有太醫爲太子調理，但一想到太子長跪的畫面，她就心痛不已。
而且到這個時候，太子還是忘不了歐陽蕊，說明太子不是爲了歐陽將軍的權勢而喜歡歐陽蕊，這樣深情的太子更令王姣姣無法忘懷。
好在太子不僅要娶太子妃，也要納良娣良媛，想到老祖宗跟她說過的話，她應該可以成爲太子的良娣，只是她不會是太子的唯一妾室。
王姣姣暗暗規劃着，只要她到時多與歐陽蕊親近，太子總會給她些寵愛。
與王姣姣不同，陳馨兒並不知道太子在冬雨中跪求聖上賜婚，倒是她的姨母陳淑妃知道消息後趕緊去往皇后的鳳鸞宮探聽口風。
陳淑妃在鳳鸞宮的大殿中等了很久。
皇后冒雨從太極宮回來後就沐浴更衣，喝了薑湯，待頭髮全絞乾後纔來正殿見陳淑妃。
殿內溫暖如春，不似外面風冷雨冷身冷。
慢條斯理地和陳淑妃聊着家常，皇后並不提太子，即使陳淑妃聊到太子，也被皇后輕輕揭過。
見皇后一直不願聊太子娶妻納妾之事，陳淑妃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問起此事。
聽陳淑妃直接切入正題，皇后笑道：“聖上只說讓本宮操辦太子的婚事，其他的事都要聖上拿主意。”
看皇后不再避而不談，陳淑妃直接說出來意，“娘娘，看在臣妾這麼多年來唯娘娘馬首是瞻的情分上，娘娘讓臣妾的侄女陳馨兒也入東宮吧，不拘給她個什麼位分。”
一顆一顆地捻着手中的佛珠，皇后皮笑面不笑，“瞧妹妹這話說的，按妹妹的意思，宮中衆多妹妹是不是隻要和本宮說一聲，就可以把侄女塞進太子的東宮。”
被皇后的話嚇了一跳，陳淑妃趕忙解釋，“娘娘這是誤解臣妾了，娘娘難道不懂臣妾的心意嗎？臣妾沒能誕下皇子，所以……”
皇后冷笑，並不接陳淑妃的話。
陳淑妃沒能繼續說下去，因爲說到皇子時，她纔想起皇后生下即死的皇十二子，那是皇后的逆鱗。
她是太急切了，才口不擇言，已經惹皇后不高興，可她知道這次不得到皇后的允諾，那陳馨兒就真的入東宮無望了，她就再也沒機會搭上太子了。
想通這些，陳淑妃沉聲道：“娘娘，臣妾所求不多，只要陳馨兒能進東宮，臣妾可以爲皇后繼續保守賢妃的祕密。”
捏緊手中的佛串，皇后震怒地望向陳淑妃，“你在威脅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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