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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善无善报 遍地宵小

作者:常书欣
水果!?這可不是什么好玩意。

  看那個大溜圆的苹果,你会不会想起农药残留来?换着看看桔子吧,好像有什么寄生虫来着,就是桔子裡生的。西瓜吧更别說了,就這季节,肯定是膨大剂催的;最好看最眼馋的樱桃都不用怀疑,直接都是转基因的,本来小不丁点的樱桃個顶個催得像山楂,看着人都有点怵。

  其实帅朗很少买水果,最起码很少买這种反季节的死贵死贵水果,不光是水果,自打卖過饮料之后,出门连饮料也很少喝,要解渴差不多只剩下白开水和纯净水了。不一定這些东西能吃死人咋地,不過就是听得看得多了,免不了对食品有那么点心虚。前行了几步,回头看看古老头,老头旁若无人地从街边遛达着前行着,给帅朗留了一個戏谑的笑意,笑得帅朗心裡很不自在,不過要說在這么小点的阴沟裡都翻船,那就有点小觑帅朗了。

  再走几步,打量着水果摊,摊主四男二女,一共六個摊,沿着街拐角正好拐了個弯,红红黄黄绿绿大大小小的果子摆在人力车上煞是好看,一個袒胸头戴凉帽的男子吆喝着,帅朗直接略過;第二個眼珠子很明很亮,帅朗直接略過,一看就是精明過人的主;第三個摊男子是中年男人,笑吟吟地介绍着红绿相间的油桃,帅朗也直接略過,无事献殷勤,肯定沒好货;第四個摊主只顾着招乎顾客,沒注意到帅朗……正在无法决定从那家购买最方便最安全最省事时,帅朗注意到街边最前的一個摊位,是一位绾着头的一位妇女,三十多岁的年纪,边招顾水果摊边不忘捡了個街边行人丢下的饮料瓶子,塑料的,能卖一毛钱一個那种……等她回身塞到车帮的網兜上,帅朗注意到那儿已经捡了好几個,再看那摊位,明显要比几個大户差了很多。

  要不就這家?帅朗打量着那位妇女,毒辣辣地太阳晒得她不时地抹着额头的汗迹,皮肤黝黑,挽起的袖子胳膊比脸上的皮肤還黑,脚上穿着是农村人进村那种方口塑料底鞋,处处都是劳动人民的本色。不知道是心理作用的缘故什么的,一刹那让帅朗想起了公园那位儿子不肖、丈夫不见的女人,這刹那沒有多考虑,几步走到了摊前,那摊主笑着示意,帅朗看了一眼摊上的水果指了指:“大姐,给我称两斤橙子……多少钱?”

  “四块一斤……”那摊主拎着秤,帅朗随意地捡着几個,秤被拎起来了,一般的猫腻都在這儿,不過帅朗倒觉得這么朴实個乡下媳妇,倒不至于坑人坑得太黑吧……似乎现了帅朗眼中的不定似的,摊主娘淳朴地笑了笑把秤往帅朗眼前递了递,嘴裡說着:“看高高地两斤啊……再你恁(你)加個,一听恁(你)就是咱中州人是不?”

  說着又从摊上捡了橙子塞进塑料袋裡递给帅朗,听口音都是老乡,称得高高地還再给你加了一個,這還有啥說的……帅朗笑着应了声,递了十块钱,那摊主娘翻着包,捡了一张崭新的两块钱纸币找零给帅朗附带给了個朴实无华的笑容,即便是黑脸、即便不是個动人美女,那笑容让帅朗看得也觉得亲切。

  提着东西,重重的,一袋子称了七八個,难道這裡头還有什么問題。帅朗边走边看了看,随意地拿了個准备掰开尝尝,不過又怕沒了给古清治的证据,干脆又扔了回来,走了不远,古老头正倚着街边的护栏,笑吟吟地看着帅朗,那笑那离摊主娘的差远了,净是歼笑,帅朗走到面前,鼻子哼了哼,递了上来问上:“给了十块、找了两块,這上面能看出什么来?”

  古清治笑而不答,把橙子提在手裡,右手变戏法似地拿出個笔式的秤来,把袋子一挂秤上了,看得帅朗大惊小怪了句:“耶?你出去還带這玩意?”

  “刚买的。”古清治笑着說道,一秤,問題来了:“看看,少了半量多,一斤九量稍多点。”

  “沒给用六两秤這都不错了,那几個裡头,我看就那位大姐实诚,沒准刚进城的。”帅朗撇着嘴无所谓了,這小商小贩岂能沒点問題。

  古清治抬头看了看,几十米外的水果摊,尔后笑着小声问帅朗:“看得出你這心底還是挺善良的啊,是不是见那位小媳妇生意不好照顾照顾?是不是看见她還捡塑料瓶,让你生出点怜悯之心来了?是不是觉得晒得一身汗、一身油,穿得土裡土气,让你感觉這是個实诚人,对不?上当了吧?”

  “我說大爷,人家二斤就短了一两,至于么?”帅朗竖着一根食指,质问着古清治,只觉得古老头也算個小富人了,可不想怎么会在這事上斤斤计较,一见老头這样,帅朗不屑了:“就上当了怎么着,我愿意。”

  “是一两的問題么?”古清治笑着,把塑料袋刨着,在帅朗诧异的目光下,手飞捡着,瞬间找出了問題,一拿出来,直递到帅朗眼前,帅朗浑身一激灵,嗝应了,是個烂的,橙子的底部已经烂了指头肚那么大,变色了,拿到了手裡掰开,裡头全变色了……一刹那间把帅朗嗝应得回头再看那水果摊,气咻咻地把烂橙子往垃圾桶裡一扔拍拍手骂着:“大爷的……這小娘皮忒缺德了啊。”

  想起来了,是最后给你高高的加的那個有問題了。古清治一拎笔式秤笑了:“看看,少了四两多,用的是八两秤……哈哈,都說你眼拙了,你不相信。”

  “多大個事,算了算了……送给你了,你吃吧。”帅朗无所谓地拍拍手,有点受伤了,倒不是心疼那四两,而是觉得感觉不应该如此,好好地心情给破坏了,古清治兴致可好了,剥了一個边吃边走着,边笑着教育着帅朗:“這就是最简单骗术的雏形,你别小看這几两几钱,处在中州大道地方人流量這么高,一天卖几百斤一点問題都沒有,你也别觉得人家可怜,沒准人家收入比你高多了……要不你說被城管追来追去,都拼着命還要往城裡挤呢,這就叫利之所驱、义无返顾,一拎秤就骗几毛,告诉你,养家糊口绰绰有余。”

  “算了算了,架得住這么长篇大论讨论么。”帅朗反驳了句,虽然事小,不過就像吃了個小苍蝇,感觉总不是那么好,要說起来现在街边的小商小贩還不都這得姓,有时候吧,你看他们被城管追得揍得栖惶可怜,可有时候办得這不冒烟事吧,還让你觉得他就活该。

  帅朗說算了,古清治可不想算了,笑了笑指摘着:“哎,還别算了,每每這些小事都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寇仲你知道吧,這小胖子小时候是卖菜收破烂的,比如他卖萝卜,五分钱一斤进价,卖的时候也是五分钱一斤,除了他吃了除了坏了的,他卖完還有赚头;收回废旧报纸书再卖的时候,他把中间一浸湿,要不抹上点水泥,一车能多卖好几百,哈哈……這缺斤短两玩到极致,那可了也不得,足够成就你一项事业了………古往今来的智慧展,一项是官术、一项是诡术,诡术又称为生存之术,其实所有的骗术都是从老百姓這种小聪明小把式中展而来的……哎,等等,不往前走了,咱们坐车走……”

  古清治說着,终于把帅朗說不耐烦了,招着手招呼着帅朗,拦了辆出租车,帅朗想了想,悻然钻进了车裡,上车沒忘提醒老头道着:“车钱你付啊,把我橙子都吃了……”

  ………………………………………………………………坐车這回走得可不近,足足行驶了二十分钟,到了华山路口停下了,下了车,帅朗看着這一带,记忆中好像沒怎么来過,中州毕竟大得很,住了二十几年未必能把所有的地方都逛過来了,古清治行动稍缓,付了车钱,下了车先来了個扩胸动作,笑了笑,看看時間,却是快十点了,帅朗出声问着:“到這儿干嘛?”

  “嗯,那儿……”古清治指了個方向,却是华淮区的菜市场标识,一條街道上就看得那地涌着的人多,一想不对了,帅朗追着老头的步子问着:“大爷,您不是让我去买菜吧?這么小儿科事有什么意思,就骗人我也不至于去干那玩意?给点有难度的看看。”

  “呵呵……說什么来着,现在的大学毕业生都眼高手低,大事干不了、小事看不起,其实這满地都是就业机会,就看你会不会找了……不是买菜,不過你不得不承认,在這方面,你的眼光未必会强過一個家庭主妇,对不对?”古清治指摘着。

  “对呀,可我就沒想着去当家庭主妇呀?”帅朗辨道。

  “差矣,世事洞明皆是学问,所谓事虽小,不为不成;路虽近,不行不至……再小的事……”

  “你烦不烦呀,我文化不高行了吧?我听不懂行了吧?”

  “听不懂你還跟着我?”

  “我其实就想看看,你有几把刷子呗,好奇呗……”

  “那……看吧,告诉我真的假的。”

  前行了几步,离菜市尚有一段距离,古清治停下了,指着前方,一指帅朗愣了愣,又是一個司空常见,难辨真假的事:乞丐。

  不是一般的乞丐,而是一位小姑娘,穿着校服的小姑娘,十六七岁未成年的年龄,长跪在人道后,低着头,身前铺了個纸板、一個饭盒,来来往往的行人一多半是提菜篮的主妇,有的无视、有的看過几眼之后也无视了,不過也不缺顺手把零钱往饭盒裡扔的人。

  “這是個…骗…子吧?”帅朗小声和古清治說道,不過声音明显地带上了几分不确定。

  火车站经常见缺手缺脚還专门露出来让你看着乞讨的、大街上偶而也有穿着像《神雕侠侣》裡洪七公那类的人物钻垃圾堆裡刨食的、有时候不经意街头巷尾也能碰见一個两個蓬头垢面的,更或者长途站那片,也不缺装得可怜兮兮身上路费全丢了的大学生……乞讨随处可见,不過多数已经不是为了果腹,而是为了挣钱。

  “去观察观察再下定论……”古清治头抬抬示意,不动声色地說道。

  于是帅朗就上来了,這种样子的不太多见,几步走到那小姑娘的身前,看不清脸庞,头低得很低,只能看着脑后梳着的小刷子,年纪肯定不大,可不知道是真的還是找了個道具,背后還背了個书包,身前的饭盒裡已经扔了几张纸币和硬币,数目都不大,不過更引起帅朗注意的是身前的那块纸板……只见這稚嫩的笔迹在诉說着一個凄婉的故事:各位路過的爷爷、奶奶、大叔、大婶、大姐、大哥……我叫某某某,沈秋孙营村人,我們村外人都叫“癌症村”,全村四十七户都是收破烂的,不是我們非要背井离乡,现在家乡沒法住人了,山秃了,地沒了,水黑了,小造纸厂造的孽,办厂的人财了,财的人走了,把祸害全留给村裡人了,我們村二百多人有一百九十人都患了癌症,我爷爷得的是肝癌,两年前去世了;我爸妈都是胃癌,爸爸已经下不了床了,家裡现在只剩我和妈妈了,我沒钱,给爸妈看不起病,各位路過的好心人行行好,谁帮帮我,我想治好爸妈的病,我想上学………看着……突然间帅朗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悲情萦绕地胸前,气闷,郁结。周边围着指指点点的人,都是凄然一脸,花季可怜的少女沦落如此,怎不让人扼腕叹息。窃窃私语间,都谈到了這個癌症村的事,這些小厂小矿的财人的比曰本鬼子還可恶,对于地方而言,简直是灭种。

  不過……不過……不過在现在這种骗子遍地世界,人和人的心门都已经上了一把重重的锁,除了偶而有几位扔下一块两块的零钱,帅朗左右看看,伸进口袋裡的手沒再伸出来……对呀,大家都不掏钱,你好意思呀?

  或者对此還存有一分疑惑,帅朗莫名地出声喊了句:“小妹妹,你這說得真的假的?我怎么见你常在這儿?”

  這是诈也!

  一句诈得周围路過的十二位位男男女女都驻足了,都盯着乞讨的小姑娘看。却不料那姑娘重重一揖,头触地磕了個头,郑重地、抖抖索索地排着一张《大河报》,是对沈秋癌症村的报道,报纸的旁边又排着几张老人的照片,再然后一抬眼,帅朗微微愕然了下,是一张面黄肌瘦、未成年的小女孩,那脸是如此地凄然可怜,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黑白分明的大眼看得让人心疼,一躬带着稚声指着:“這是我爷爷,死的时候胳膊都烂了,污染了的水沾上全身都烂……這是我爸爸,现在下了不床,這是我妈妈……大叔、大婶、大哥哥,谁行行好救救我們,我想给妈妈治治病,我想上学……我不是乞丐,要是有一点办法,我妈妈也不让我們出去讨饭,我是瞒着家裡人出来的,谁行行好救救我們……我给你磕头了……”

  声如稚莺、凄婉可怜,和着两行滚滚而落的泪水,几位买菜的妇人抹着眼睛,轻轻地放了几张大大小小的钞票,摇着头、叹着气走了,小姑娘的一句仿佛一個催化,帅朗身边這几位有点踌躇的,都掏着口袋,有一位居然扔了下张百元大钞,那小姑娘几分感恩,几分凄楚,边抽泣着,边给行人磕了個头……此情此景,让人情何以堪?纵是铁石心肠也要被感化几分,帅朗抹了把酸红欲滴快出水的眼睛,受不了了,掏着钱包,抽了一百块的,狠狠地放到小姑娘的饭盒裡,一咬牙想扶着姑娘起来,又踌躇了,這丫弄回来自己可养不了。

  一扭头,咬着牙头也不回地走了……世间多有不平事,奈何我是蓬蒿人。对于力不从心的事,除了报一声叹息,除了报之以几分同情,恐怕也再做不出什么有力回天的事来了。帅朗长喘着气,低着头,很难受地往回走。

  一切,都落在古清治的眼底,待帅朗急促奔回来,再看古老头笑眯眯地,帅朗眦眉瞪眼地叱了句:“老头,不是我說你,干嘛呢让我看這個,让人受得了嗎,這么小姑娘多可怜……你丫有沒有点同情心?這癌症村以前我听說過,挺可怜的,一村人百分之九十患癌症,都是小造纸厂、小印刷厂造的孽,造孽的有钱了,老百姓受罪了,這他妈叫什么事呀?……要是我,我他妈一把火烧了狗曰的……”

  “嗨、嗨……先别激动,我让你去干什么了?”古清治反问着。

  這一问,帅朗愣了,不吭声了,這省得是去观察了,不料沒观察,倒赔了一百块了。一想挠挠脑袋,撇撇嘴,又是无奈地說着:“看個啥也,不管乞讨什么人,我一般都不忍心看……再說這姑娘,才這么大,你看,大家不都掏钱呢么?……”

  “哎,本来想着你能過好几关,结果這一关都沒過去,你就沒想如果是假的呢?”古清治支身瞪眼问着,帅朗一愣,再看那姑娘长跪着的姿势,再一想要是沒有切齿之痛,总不能說得這么动情吧,想了想不相信道着:“不可能吧,乞讨的我见過,這個不像假的……那癌症村是真事。再說就不是真的,這人這么可怜……咂……”

  动了恻隐之心了,有点不忍看下去了,帅朗苦着脸,实在想不到支持自己的理由,不過更不能苟同古清治這副根本不动声色的尊容,古清治看着帅朗,长叹了口气,本来很严肃,不過一看帅朗這么着倒被逗笑了,笑着道着:“本来不想打击你,不過看你傻到這程度,我实在是忍不住想提醒你一下……跟我来……”

  說话着转身负手而行,不知道這货要干什么,帅朗几步之外缓缓地跟着,近了,越近了,越觉得长跪着的小姑娘不像個骗人的乞丐,直到古清治站到人群之外,帅朗都不愿上前再看。可不料有心比石头硬的,古清治负手站在摊前,提高了声音說着:“小姑娘,你那书包裡装的钱不少吧?我好像在二七广场见過你。”

  一句搅了好事,四周围观着都看着古老头,又看看跪着沒动的小姑娘,正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古清治笑了笑道着:“一年多前见過,那时候就是爷爷两年前去世了啊,這過了一年多了,這纸皮都沒换啊;哎這照片這么眼熟,不是那儿的采访报道上剪下来翻拍的吧,哎,你们看看是不是?這男的女的根本不是一家人嘛………哎我說小姑娘,差不多就行了,……收容站的来了,你再走就来不及了。”

  耶喝……几個围观着瞪着眼,目光直盯向低头的小姑娘,帅朗這才注意到有問題了,那小姑娘头掩着前额,别人看不见她的表情,可她抬眼皮能看到眼前的形势;再一瞧那书包不对了,瘪瘪的,根本就是方便装乞讨回来的钱呢;再一看那鞋也不对了,学生式的运动鞋,不過洗得干干净净,跪着的时候看着鞋帮根本沒有磨损,那就根本不是长途跋涉来中州的,就即便是来了也不至于還有心情洗得這么干净;对了,還有衣服也不对,這那像三餐不继来的,简直就是舆洗的干干净净扮個学生样来乞讨来了。

  說时迟,那时快,古清治一搅和,众人的窃窃议论,有人眼尖也现了某处疑点,那姑娘的手有某個指头還染着指甲,根本不像学生。這戏算是砸锅了,就在此时,只见那姑娘手脚利索,蹭声一卷纸皮抱怀裡,回头狠狠地剜了古清治一眼,转身就走,几乎是快步飞奔般,不理会后面人的指责、喝骂,眨眼间拐进菜市场,不见人了……“嘿,這腿脚這么利索,那像癌症村出来的?”

  “這小骗子……你說现在人怎么這样?”

  “得了啊,机场都有扮大学生诈骗的,這算什么……”

  “………”

  众人谴责着,不過谁也沒有想過要追上骗子问個究竟,毕竟人少骗得钱也不多,再說总不能一群大人追孩子吧,骂了几句、讨论了一番,打酱油的群众6续散了,古清治回头,忍俊不禁笑了。

  此时的帅朗,嘴唇耷拉、两眼愣、表情呆滞,似乎犯了不可弥补错误一般,愣在当地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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