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是不是還喜歡我?
那個时候,姜理总是很耐心地在课间蹲在钟宴庭脚边,一点点用手指把死结打开,然后给他重新系上一個漂亮的蝴蝶结。
他乐此不疲地做着钟宴庭的小跟班,或者說,做着钟宴庭的小男朋友,他认为,漂亮的Omega就该是被照顾的,更何况,他喜歡钟宴庭,他愿意为钟宴庭做任何事,每次给他系完鞋带,都能在不为人知的校园角落裡得到一個轻柔的吻。
“姜理。”钟宴庭穿着一身黑,几乎融在夜色裡,喊他的名字,“這么巧啊,又见面了。”
钟宴庭好像真的只是普通地跟他打招呼,姜理很轻地吸了口气,然后嗯了一声,“麻烦让一下,我得走了。”
钟宴庭沒有听他的话让开,他個子又高,站得笔直,像根柱子,姜理沒办法,又說了一遍:“让一下。”
“咱们几天沒见了?上次在你家沒聊多久就走了。”钟宴庭无视他,自顾自地說道:“后来有点事也沒再找你,聊一聊?”
姜理双手死死攥着电动车的把手,胸中涌上一股无力感,“你要聊什么?上次已经跟你說得很清楚了。”
钟宴庭的声音有些沙哑,应该是抽了烟,姜理离他的距离不算太远,但也不近,還是闻到了他身上轻微的酒气。
“你为什么這么怕我?”钟宴庭问。
姜理不知道钟宴庭是怎么得出這個结论的,也或许是自己一直以来在他面前表现得就很拘谨,他只能摇头道:“我沒有。”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你有。”
“沒有。”
“有。”钟宴庭迈着步子向他走近了几步,姜理這回不仅闻到了烟酒味,還有一股香气,他猜测可能是钟宴庭身上的香水,是很甜的味道。
“钟宴庭。”姜理有些无措,“你到底要干嘛?”
“說了跟你聊聊。”上次因为姜理的孩子突然回来,他只能离开,后面也一直沒時間,今天竟然让他碰到姜理跟谢楚钰在一块儿,手裡還接了谢楚钰给他的钱。
姜理什么时候认识谢楚钰的?
在他订婚的时候出现就很蹊跷,果然不是巧合吧?
“那你要聊什么?”姜理妥协了,刚刚送的刚好是最后一单,要是沒下班,他真的沒時間跟钟宴庭在這闲聊。
“你刚刚還沒回答我,你为什么這么怕我?”
姜理沒办法回答這個問題,所以干脆闭嘴,跟钟宴庭分开這么多年以来,他可能唯一学会的就是在面对无法解决或者不想解释的問題时直接選擇沉默跟逃避,换做以前,只要钟宴庭问,他就会一五一十全部老老实实地說了。
钟宴庭這回走到他身边,挨得他很近,身上的味道更浓了,姜理意识到那股香味应该是钟宴庭的信息素,他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耳朵渐渐变热起来。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算了,你不想回答,我不逼你。”钟宴庭的语气听上去懒洋洋的,“不過,你怎么会在這裡?你跟谢楚钰怎么认识的?”
“谁?”姜理疑惑道:“不知道你說的是谁,我只是来送外卖。”
“外卖?不做服务员了?”
姜理垂着睫毛,闷闷地嗯了一声:“被辞退了。”
钟宴庭這才看到姜理身上穿的外卖背心,所以刚刚是给谢楚钰送的外卖?钟宴庭還是不太相信是巧合,就這么巧?偏偏是给谢楚钰送?
“钟宴庭......”氛围很奇怪,钟宴庭說要跟他聊聊,可是却只說一些有的沒的,Alpha的气味时不时钻进他的鼻子裡,他的耳朵连着脖子一直到腺体都很热,以前還是Beta的时候,他闻不到钟宴庭的信息素,后来分化了,钟宴庭也不在了,他一直都不知道钟宴庭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现在身边充盈着香气,姜理觉得自己快连电动车都扶不稳了,Alpha弯着上半身,俊美的脸直接朝他凑過来,肩膀也快抵着他。
就在钟宴庭靠他更近的时候,姜理急急地說了句:“不要靠我太近。”
“为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姜理的错觉,钟宴庭似乎在笑。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我......”他从来沒有和Alpha有過這样亲密距离的接触,自然抵抗不了這种信息素的冲击。
然而钟宴庭压根沒想放過他,视线牢牢地盯着姜理红透的耳朵根,那裡的皮肤像是過敏一样起了一片片小疹子。
“不喜歡我這样嗎?”钟宴庭的呼吸就在他耳边,故意低声說:“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我了嗎?”
姜理蓦然红了眼睛,伸着一只手推开他肩膀,嗓音大了些:“你都說了是以前了,你离我這样近,会沾上我的味道,你的Omega会不高兴的。”
“我的Omega?”钟宴庭皱着眉,看山去像是听了什么不太能让他理解的话,“你不会是說苏艾真吧?”
姜理不想再跟钟宴庭說這些沒有任何意义的话了,他想回家了。
“如果你沒有什么要聊的,我走了。”
“等一下。”钟宴庭并不让他走,姜理感到电动车剧烈地晃了下,后座坐了個人,他不可置信地回過头,钟宴庭坐着也比他高一截,垂着眼睫看他,說:“送我回家。”
“钟宴庭!”姜理难得觉得有些恼火,Alpha的胸口贴上他的后背,温度很高,透着衣服的布料一点点烧进他的皮肤裡,他瞪着钟宴庭,嗓子都有些抖,“你不要跟我开這种玩笑。”
“我沒跟你开玩笑,我喝酒了,沒法自己回去。”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你可以打车。”
“我的身份不能随便坐陌生人的车。”
身份......姜理想起来了,钟宴庭好像是当官的。
姜理突然觉得很委屈,为什么钟宴庭要這样为难他,是在惩罚他嗎?還是报复他?因为莱莱当着那么多人面喊他爸爸,毁了他的订婚宴,所以钟宴庭要這么欺负他。
姜理怄气似的转過脑袋,不去看钟宴庭的脸,因为不想让他看到自己通红的眼眶。
“我都說了,那天真的是意外,我可以跟你道歉,如果你還是觉得不行,你告诉我,你想我怎么做?”姜理觉得嗓子很干,眼睛也很涩,他机械地說着话:“或许,我也可以向你的Omega道歉,我会跟他解释,這一切都是误会,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酒店也已经把我辞退了,我希望你能放過我,钟宴庭,或许......或许看在我們......”
钟宴庭嗓音清清冷冷,带着夜裡的凉气,问他:“看在我們什么?”
“看在我們曾经在一起過的份上,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计较?”
姜理在求他,钟宴庭听出来了,這种恳求跟以前上学时期不一样,那個时候的姜理经常求他,求他不要生气,求他理理自己,那是带着讨好的意味,而现在,是那种巴不得跟自己撇清关系的躲闪。
這让他感到一丝疑惑,如果姜理真的是受人指使让他出丑闻沒法参加竞选,不应该是這种态度,但同时钟宴庭又觉得很不爽,不爽姜理這种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明明以前像只小狗似的围着他转,怎么现在這么怕他?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但他還是不能够就這样确定姜理跟那些人沒关系,他想试探清楚。
“你刚刚說什么?”钟宴庭盯着姜理裸露的后颈,问他。
姜理转着脑子,他刚刚說了很多,钟宴庭是要听哪一句?想来想去,還是觉得钟宴庭要的应该是道歉,所以重复了一句:“我可以给你的Omega道歉,跟他解释。”
“如果你說的是苏艾真的话,他可不是我的Omega。”钟宴庭毫不在意地說。
姜理被他這句话搞蒙了,他不知道那天订婚宴的Omega叫什么名字,但是钟宴庭這句话是什么意思?
钟宴庭目光从姜理的脖子移到耳后,姜理的耳垂很肉,看上去很软,他以前最喜歡捏。
“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并不喜歡他。”說完后他就那么盯着姜理,想看他什么反应。
姜理不懂钟宴庭为什么要說這個,他只是下意识地顺着钟宴庭的话问:“不喜歡为什么要结婚?”
钟宴庭的身体凑上来,下巴磕在姜理的肩膀上,勾着嘴角:“你想知道为什么?”
姜理觉得肩膀很沉,耸了一下,钟宴庭毫无反应,反而靠得他更近了,咽着口水讷讷道:“沒有。”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姜理,你是不是還喜歡我?”钟宴庭冷不丁开口。
周身的空气都变得稀薄了,姜理觉得呼吸都苦难,他仍旧是說着:“沒有。”
“可我感觉你好像還喜歡我。”钟宴庭维持着這种亲昵的姿势,问他:“不然你为什么出现?”
为什么出现?姜理也想知道钟宴庭为什么出现,在他带着莱莱独自過了八年,再一次见到钟宴庭,還是在他的订婚宴上,他日思夜想了八年的钟宴庭在跟别人订婚,這种感觉太痛苦,但他又沒有办法苛责,毕竟他们早就分手了。
“怎么不說话?是不是在生气?”
姜理咬着唇,不知道该說些什么好,“我为什么要生气?”
钟宴庭說:“气我当年跟你分手,气我离开了你。”
Alpha的语气很笃定,像是确信了姜理就是因为当年的分手而選擇出现来报复他。
毕竟当年姜理除了自己,沒有能再依靠的人了。
很多时候,姜理确实想過很多为什么,为什么钟宴庭好端端地就要跟他提分手,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他在看不见钟宴庭的日子裡一遍遍问自己,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对,是不是惹钟宴庭不高兴了,所以自己才被抛下了。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但他从来沒有因为這個而恨過钟宴庭,他一直都觉得钟宴庭带给他的快乐远远多于难過,他灰暗破败的人生曾经有過光亮,就已经很幸运,很知足了。
“我沒有。”不论钟宴庭信不信,他从来都沒有這样想過。
“钟宴庭,我再跟你道一次歉,订婚宴的事情确确实实是我不对,不论你要我怎么做都行,但是你别牵扯上莱莱。”
夜裡的风很凉,把姜理的鼻子吹得通红,钟宴庭盯着他颤颤的睫毛看了很久,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姜理很可怜,這幅模样跟以前很像,但是以前的姜理太懦弱了,现在却透着一股子倔强。
从舅舅家出来时的烦躁感此刻退了個干净,但胸口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闷得厉害,钟宴庭把這种感觉归咎于刚刚喝的酒,他觉得不能逼太紧,现在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姜理沒有以前那么傻了。
算了,暂时放過他吧。
好半天,钟宴庭才从他肩膀上起来,“送我到前面那個路口。”
姜理吸了下鼻子,听了钟宴庭的话,骑着电动车送他到指定的路口,一路上,谁都沒有再出声。
“路上小心。”钟宴庭下了车,看见了被挂在后视镜上的头盔,姜理還皱着一张脸,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钟宴庭把头盔拿了下来,在姜理错愕的目光裡套在了他的头上。
“骑车记得戴头盔。”钟宴庭告诉他:“最近严抓不规范行驶的电动车,你小心一点。”
內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閱讀“哦,知道了,谢谢。”
姜理正要走,钟宴庭又拦住他,“留個联系方式。”
姜理一脸为难,并不答应:“還是不要了吧。”
“怎么了?”
“就是......”
“你别担心,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钟宴庭看上去像是很委屈:“你那么怕我干嘛,分手了也不至于搞這么僵吧。”
姜理最不会拒绝人,钟宴庭這样一說,要是再拒绝好像真成自己的错了,所以他把号码给了钟宴庭。
“再见。”
姜理舔了下唇,应着:“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