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夜色温柔 第17节 作者:未知 所以一接到梁束电话,容钦似乎沒想到,先是一愣,而后又想到安涴,心思微动,“這边处理完,過两天马上去。” 梁束這才心满意足挂断电话,立刻又给现场导演去了個电话。 他不愿意让助理跟着,基本进组就他自己顾自己。他看安涴也這样,這两天沒看到她经纪人和助理。 他觉得這样挺好。 所以這些细枝末节的事他就随手问了。 一会儿去摩天轮那個点踩一踩,梁束想带安涴顺顺第一幕的戏。 结果沒想到对方忙抱歉,摩天轮场地遇到問題,還沒搭好。 梁束說沒事,又给魏导打過去,魏导那边听着忙得直脚打后脑勺,背景裡许多杂音,還有人在挺远的地方喊魏导干嘛。 具体梁束沒听清。 “你俩要不然就先熟悉剧本吧。這到时候沒见過片场更能激发新鲜感,有助你们创作啊!” “……” “对了,跟你說一声,开机往前提了两天。你這两天跟安涴好好培养培养感情。”魏导恨不得从隔壁修仙剧组把捆仙绳偷出来给他俩缠到一起,“咱回忆戏争取尽快拍完,然后大部队就该进组了。” 现在除了来培训的演员,其他大部分還沒到场。 其实除了梁束和安涴,其他主要演员都還沒到。所以這几日他们過得安生,沒有应酬沒有招呼,一门心思都在戏裡。 這也是魏玮提前将人叫来的主要原因。 至于次要原因嘛…… 魏玮那边有人催,他忙得脑袋直大,顾不得跟梁束多說,捡了两句话嘱咐之后赶紧挂了。 等梁束挂断电话后跟旁边的副导啧了一声,“梁束之前說接了电影着急开机,這他来剧组之后我看他也不着急啊。” 天天泡在酒店跟大家闺秀似的不出大门二门不迈,来两天了也沒来催他。 都沒来见他! 不对劲,魏玮觉得有点不对劲。 思前想后沒有思绪,魏玮头昏脑胀也沒時間细想,他咂么咂么嘴,“我管他哪不对劲呢,不来催我就行。” 說着把手机往副导怀裡一扔,大步回片场,一进门看一眼气得就跟炸毛公鸡似的扯着脖子喊,“這蓝牙音响谁放着的!道具组呢!你家九十年代有這样的蓝牙音响啊?你们是不是要把我气死!!!” 他就最后检查一遍居然发现這么多小毛病,气死他也,要了血命! 那边魏玮被气得气喘如牛,這边梁束却想着提前两天开拍的事。 九场重要的亲密戏,回忆戏裡就占了多半。 魏导要高效高质拍完。 梁束在脑海裡迅速過了一遍那五场戏,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 喉结不住滚动。 他诚实地自我审视一遍,对于魏导的进度期待,他觉得够呛。 回到餐厅把通话內容告知安涴。 得知還有两天就开机,安涴久违地感到紧张。 若有似无的疑问彻底被抛到脑后,当初魏导力排众议直接邀請她演女主角,冲着魏导的信任提携,冲着五百万片酬,她都不能有一丝懈怠。 于是后面两天她心无旁骛,彻底投入到剧本裡。 除了交流心得,即使跟梁束在一间屋子裡也沒别的话。 梁束:…… 至于楚时卿,好像那天只是来找個由头跟她见一面能在剧组留下。 那之后楚时卿也很有眼力见地沒再来打扰她。只有一次在餐厅偶遇时趁梁束不注意满脸讨好的跟她說等她拍戏不忙时再来找她玩。 還塞给她一把糖。 伸手不打笑脸人,安涴沒說什么。 -=- 两天后,《吞雾》正式开机。 安涴早早起来去楼下服化组的楼层,她到时梁束已经到了。 面前桌子上放了两杯豆浆,见她過来示意她,“楚时卿早上给你买的。” 安涴点头,接過来。 “台词都背下来了嗎?” “背下来了。” “开拍后你代入人物,跟着我走。” “嗯。” 两個人底子好,现代装好上。 尤其今天拍的戏是少年戏,难度是让他们贴合角色。 好在安涴长得幼态,杏眼清澈,穿上校服,扎起马尾真就像個高中生。 梁束硬质英俊的眉眼间也带一股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魏导眼神真毒。” “光坐一起就挺有cp感的呢。” 之前梁大影帝都沒接過感情戏,因为沒女演员能压住他。对手戏碰不出火花。 在房间角落扎堆的工作人员小声嘟囔,本来魏导选了個刚有点小名的女演员大家還有点疑惑。 现在倒明白了,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虽然安涴名气不够,但是他俩搭啊! 议论声钻进耳朵裡,安涴若无其事般侧眸看他。 与過去不太相同的校服,但刚刚他将鬓角的头发剔短,将额发拢起之后,恍惚她好像看到過去那個与她耳鬓厮磨的梁束。 他原来像一丛烈焰,呼啸着、长牙五爪着要将周围烧得寸草不生。 安涴定了定神,目光落在他眉心,彻底冷静下来。 现在他像被罩在冰屋裡的火炉,火势更加凶猛,却隔着一层寒冰。 他眉眼间的执拗与朝气已不见,如今总是垂着眼颇为温和,還有過去的影子。曾经他就是一只在外头横冲直撞的坏刺猬,回家前会把尖刺的外皮脱在家门口,进门用柔软的身子贴她。 现在嘛,他像变幻的琉璃灯,她看不懂。 安涴收回目光,抬手轻抚胸口。 在她垂眼的同时,梁束望過来,眸色极深,乌黑瞳仁压抑着沉甸甸的情绪。 深深看她一眼,梁束才收回目光,闭上眼任化妆师收尾。 妆发完毕,两個人并肩往外走。 坐上剧组小巴,安涴走到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闭目养神。梁束沒看她,在驾驶室后面那排坐下,侧目看向车窗外。 安涴的第一场戏,王希慷早早到了,在不远处搭個小棚子,摆了俩沙滩椅。 “去火的凉茶准备好沒?果盘准备好了嗎?” 王希慷看柳白蹲那沒抬头,急得直拍腿,“快点,一会儿有点眼力见,给在场的大哥大姐都发了。” “你安姐头一回拍感情戏,我跟你說,要挨骂了就赖你提前沒热乎好人。” 当事人不知道什么心情,王希慷一颗老妈子心反正已经高高悬起,坐立不安,在他搭的小棚子裡来回转悠。 也不知道這凉茶够不够劲,一会儿能不能把魏导的火气给浇灭。 听說魏导导戏的时候发起火可疯了。 片场。 摩天轮伫立在老游乐场的空地上,一共才十几個轿厢,轿厢外面涂成彩虹色,有的地方還起皮掉漆。盈满岁月痕迹。 摩天轮停在最下方的轿厢门已拆下来方便拍摄,摄像机架在轿厢口。 不一会儿,小巴到达片场。 梁束率先下车,在车边驻足片刻遥望不远处的苍翠山林。 漆黑的瞳孔蕴藏风浪,猛烈卷起又迅速归于平静。 安涴紧随其后,站定后余光看到梁束站那出神发呆,惊诧一瞬。過去用手肘轻碰了碰他,“走嗎?” 梁束回头看她,過去像幻灯一样在眼前快速流连。 安涴像湖水,平静时温柔波荡。可遇怒作狂风时,你才会发现這湖巨大,望不着边际,像海一样会掀起数米惊浪。梁束曾被這浪拍得落花流水,粉身碎骨,如今他不敢张狂。 凡她认准什么,可拧巴着呢。 喉结滚动,他艰难咽下被片场掀起的惊涛骇浪。 梁束若无其事笑笑,屈指指了指远处的树林,“山裡风大,不知会不会影响收音。” 安涴恍然,而后颔首。不過她觉得以魏导御用收音的功力,這点事情不用担心。 念头晃過,梁束已经迈步往前走。他身高腿长,已走出两米,安涴赶紧跟上。 魏导已经坐在导演宝座上,指挥场务继续调整。听到动静看他俩過来,快速扔了一句, “现在光线不是最好,你俩在旁边等一会儿啊。” 严苛细致,追求极致。 安涴心裡感叹,果然大家有自己的坚持。 路上平静下来的心绪突然起伏,开始紧张。 她怕ng。 魏导之前說了,他要省钱,不喜歡一场戏拍来拍去沒個完。 過了一会儿,阳光穿過层层密云铺洒大地。 “好了,再给你俩五分钟,就過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