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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勾心

作者:虎牢
那声音异常响亮,如同雷鸣一般,响彻了整個城守府。 府中那名值班的军官正恼怒地指挥着手下们围将過来,要将那些骑士们从马上拖下来,痛揍一顿,甚至是当场格杀。 但是此时,听到对方的呐喊,一众士兵们不由得全都一滞。纷纷停了下来,向着身后的军官望去。 哈杜将军在南方经营了几十年,名声显赫,威信极高。 他的名字已经深深地印入了每一個南方军士兵们的心目当中。几乎如同小希哥之于德国的存在。 光是听听他的声音,就足以让大家伙儿激动的痛哭流涕,流下幸福的眼泪。 也就根本沒有人敢于置疑,或者是违抗他的军令。 那值班军官虽然心中恼火,但是却也不敢再下令强攻,而是以手按剑,上前几步,仰着头,看着对面那名高坐在马上的骑士,冷笑道:“你說你是哈杜将军信使?可有什么证明? 要知道冒充大人信使可是要诛灭九族的。要是你拿不出来,别怪我們手下无情~!” 說着,上前一步,杀气腾腾地瞪着那名骑士。 对于這帮狗崽子居然在他值班期间,直直地闯进了城守府当中,不管再怎么狡辩,但是這也是他失职无能的表现。仅凭着這一件事,可以预见将来必然是前途无亮。 因此上,他心中异常地渴望着将他们全数斩杀。只有這样,才能挽回他這一职业生涯上的污点。 对面的那名骑士对于他的威胁却并不在意,只是冷然一笑,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手中的战旗之上。 见对方傲慢的神情,那值班军官不由勃然大怒,但是随即看到对方手中的战旗,却不由得一怔。 只见那人手中的旗帜也不知是何种材料制成,纵然如此大的暴雨之下,那旗帜却仍然迎风招展,猎猎飘摆。旗上那只狂啸的猛虎栩栩如生,直欲破旗而出。 值班军官神色顿时一紧。 随即,他條件反射一般,双脚一并,‘啪’的一声,行了一個军礼。 周围的士兵们看了,也不由得一阵激动。 “猛虎亲卫~!” “這些骑士是哈杜将军的猛虎亲军。” “這么說来,将军大人醒来了。” “光明神在上,他老人家总算是醒過来了。” “咱们又有希望了……” “只要有将军在,那帮北方佬来多少就得要死多少~!” “這一下再也不用担心了。” 那些士兵们一时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低声地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了起来。 在這些人心中,哈杜将军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只要有他在,天下就再也不会有什么难事。 這些天来,由于各种谣言满天飞,一時間也是人心慌慌的。毕竟外有强敌,内有叛乱,這南方的局势怎么看,怎么悲观。就像是股票市场一样,有着崩盘的迹像。 而大家這些当兵的,可也是不折不扣的苦逼散户。 万一崩了盘,那些大户们說不定能跑了,而他们這些散户,一旦被套牢了,那丢的可不仅是饭碗,而是他们的脑袋了。 因此上,他们比谁都关心局势的变化,考虑着以后,要怎么应对。 但是在這個风云突变的大时代,无论局势怎么变化,对于他们這些士兵们来說,却只可能会变的更坏,绝对不可能会变的更好~! 纵然是老和部队杀過来,大家举手投降了。对方也不杀俘虏,也不送采石场劳改。但是只要一取消军籍,自己的工龄、劳保、福利……這些可全都沒了。 别看這只是一個区区的死大兵,這年月,经济不景气,工作也不好找。 想要吃粮当兵,有一個安稳的公务员工作,谁不得是求爷爷告,七大姑八大姨的求一個遍,然后再咬着牙,掏了家裡爷娘老子的棺材本钱,這才混进来? 刚刚安稳地赚两個钱,偶尔调戏一村裡的二妞三丫,好一点儿的,再潜规几個二奶小三什么的。 而现在,一眨眼的工夫,就要全沒了。 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爷娘老子,老婆儿子。全都张着嘴,等着饭下锅呢~! 那些沒心沒肺的,也只能是過一天是一天的胡混,而那些有心的,愁的几乎头发都快要掉光了。 而现在…… 现在哈杜将军醒了~! 這可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啊~! 只要有哈杜将军在,什么南方内乱啊,老和部队了,這些問題,全都不再是什么問題了。 至于說前不久那一场败仗…… ,居然敢污蔑抹黑伟大的哈杜将军,丫的是不是那只母狼派来,打入我們内部,蓄意想要破坏我們南方大好局面的奸细? 信不信,我們這些眼睛雪亮的人民群众,用踩了狗屎的鞋底抽死你~! 那些士兵们一边低声议论着,偶尔偷眼看着那些骑士,一個個目光中充满了激动,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看到年青漂亮的女老师一样。 那值班的军官此时脸上也沒了刚才的怒容,而是陪着笑脸,道:“各位大人辛苦了。外面雨大,不如下马,到房裡来避避雨?” 为首的骑士冷哼了一声,道:“我們是有紧急军务。耽误了,像你這样的狗头,十七八颗加一起也不够砍的。快去叫你家大人出来~!” ‘這帮不识好歹的狗东西~!’那值班军官心中暗骂了一声,但是表面上却仍然陪着笑,连声道:“是,是,我們這就去通报。” 說着,向着旁边的一名士兵使了一個眼色。 那士兵当即一转身,向着后院跑去。 此时,暴雨依然在下,那一众骑士们沉默地端坐在马上,任由雨水的浇淋,却一动不动。 那值班的军官看了,不由心中发毛:這些人是不是真的有病啊?骑着马堵在前院。尤其是那些骑士们脸上那漠然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觉的,瘆的慌。 想到這裡,他心隐隐生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由于這些骑士们并不下马,因此上,那些士兵们也沒有办法离开。他们好像也觉察到情况不对,渐渐停下了议论。 院中一時間沉默了下来。 天地间只余下‘哗哗’的雨声。 那寂静是如此的诡异,以至于让人的喉咙有些发痒。 那军官干咳了一声,试图打破那种古怪的气氛,陪着笑脸,道:“這位老爷,不知道,哈杜将军大人他老人家的身体现在可好啊? 小人祖上流传下来一個传說中的补血大瓶,虽然效果上比不上飞鹰集团那個可以让人原地满状态复活的‘信春哥’牌回复剂,但是却也可以瞬间就全血满蓝。 要是大人沒好全的话,小人愿意拿出来,让大人好好地……” 不等他把话說完,那骑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好像是识破了他的想法一样,然后打断了他的话,阴阳怪气地道:“看不出来,你還懂魔法?” 那军官怔了一下,仍然陪着笑,道:“不是,我有一表哥,人家是魔法师。所以我也知道一点儿。” 那骑士冷哼了一声,摆了摆手,道:“现在大人现在身体好着呢。不用你们這些人瞎乱操心。過两天說不定還会亲自到這裡来,检阅三军呢。” “是,是。是……”那军官发现自己套不出话来,只能是干笑了两声,遮掩了過去。 就在此时,就听后面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 来了~! 在场的众人全都精神一振,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名身材粗壮的大汉在几名侍卫的陪伴之下,正急匆匆地走過来。 可以看出,他出来的很急。 身上披着一件长袍,上面的几個扣子也沒有完全系好,衣襟裂开着,露出了黑森森的胸毛,和发达的胸肌。 他面色**粗糙,狮鼻阔口,胡须戟张。正是柯克福斯总督,津德伦要塞守将彼德乌斯将军。 为首的骑士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却强自按耐了下来。 此时,那名值班军官急忙紧走几步,迎了上去,然后在彼德乌斯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彼德乌斯微微一点头,随即走了過来。 他看到那些骑士们仍高坐马上,极其失礼,不禁微微地一皱眉头,但是刚刚得到哈杜的消息,心中既有些忐忑,又有些高兴,還有些做贼心虚,外加考虑着既然哈杜醒了,自己是不是把那個奸细给一刀宰了,杀人灭口…… 他脑子裡正胡思乱想着,因此上,却也并沒有多說什么。 他来到跟前,犹豫了一下,沉声道:“你们是哈杜将军派来的?我就是彼德乌斯。他现在身体恢复了嗎?” 为首的骑士好像为了確認一样,又仔细地打量了他一下,随即点了点头,道:“将军大人现在正在恢复当中,情况极好。” 彼德乌斯略略松了一口气,道:“這样就好。将军派你们来,有什么命令?” 为首的骑士当即笑了一下,从怀中**一张羊皮纸卷递了過去,道:“将军大人有令,为了应对北方军的大举入侵,命阁下接到命令之后,即刻起程,到哈利加德总指挥部商讨军务。” 彼德乌斯眉头不由皱的更紧,一边接過了文件,一边抱怨道:“搞什么明堂?敌人入侵在即,必须要有人在此地镇守。我走了,谁在這裡指挥?” 那骑士笑道:“這個,阁下不必担心,将军特意派了梅拉将军前来,他正在路上,說不定,咱们回去的时候,還能和他碰一個面呢。” “梅拉,那個只会拍马屁,搞裙带关系的家伙?”彼德乌斯冷然看了骑士一眼。 听了他的嘲弄,那骑士的手骤然握紧,随即却又强自忍下来,尽可能地做出冷漠的表情。 此时,彼德乌斯已经打开了手中文件,略略读了一遍,随即仔细地验对文件中的印鉴签名。 看着对方仔细认真的态度,为首那名骑士不禁心中微微有些紧张,轻轻地弹动一下手指。 余下的一众黑衣骑士们虽然并沒有做声,但是却也暗中绷紧了身体。 大雨倾盆而下,整個世界中只余下‘哗哗‘的声响…… 哈利加德。 這座南方最为繁华的城市,表面看起来似乎依然和以前一样,富裕而宁静。 店铺裡依然是堆得满满的商品,城市的大道依然每天堵车 人们像往常一样工作,休息,娱乐。 但是就连普通的哈利加德百姓,都能感觉到城市的气氛已经变了,在這一切如常的平静中,隐隐有暴风雨将至的味道。 城市中出现的士兵越来越多,在每一個街区,每一條主干道,都能看到全副武装的士兵们驻守巡逻,从這些士兵严肃的表情和生硬的态度就能看出,他们不光是来保卫哈利加德。 城门口的盘查越来越严,每一辆,每一個都要经過仔细的盘查才能出入城市。 内城已经封锁了起来,尤其是哈杜府邸附近,更是禁止任何人随意接近。 夜晚上大街的行人会被巡逻队严密的排查。 南方军的這一切行动都告诉哈利加德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 哈利加德過了几十年太平日子,這還是第一次见识到如此紧张的状态。 看看眼前的士兵,再想想最近几天在市井中**流传的传言,哈利加德的市民们会感觉阵阵心惊肉跳。 聪明又有钱的人们采用理想主义者惯用的方法,早已举家搬出了哈利加德,避往附近的乡下。 而沒办法离开這座城市的普通人,也会现实主义者的手段,在夜间锁紧房门,竖一根棍棒刀叉藏在门后。 哈利加德的内城早已不复平常的繁华。 往日夜晚才是内城最热闹的时候,奢华的酒店,最顶级的妓院前车水马龙。 此刻内城却是黑黝黝的一片,平日那些销金窟现在却都紧紧关上大门。 只有一家夜店依然灯火辉煌,在整條黑暗的街道上分外醒目,时不时从裡面传出喧闹的音乐和放荡的笑声。 巡逻的士兵走過這裡,都忍不住会瞟上两眼,一边眼馋一边再不屑的呸上一声。 园林式的大门上挂着桂花园几個大字,被灯火照的闪亮。 哈利加德人都知道,這裡是哈尔二儿子拉赫特,哈杜的老巢,也是哈利加德城内一等一的逍遥场所,一掷千金的销金窟。 桂花园是拉赫特,哈杜仿照茹曼城闻名遐迩的玫瑰园,自己创建的高级夜总会,不管是格局還是情调,都和茹曼的玫瑰园相似,甚至连名字都取的和玫瑰园类似。 桂花园裡面集合了各种风情的**女郎,来自全大陆的山珍海味,时不时還会举办一些花魁大赛,拍卖女奴或者珍品的拍卖会,因而被称为是男人们的天堂。 城内所有的娱乐场所都关门歇业,桂花园成了耐不住寂寞的年轻二世祖们,晚上唯一能去的消遣的地方。 尽管气氛紧张,桂花园裡反倒比平常更热闹。 在這裡聚会的都是贵族和官员将军们的子弟,虽然在哈杜病倒的时候還逍遥作乐,但是因为拉赫特在這裡,看不顺眼的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桂树林深处一栋漂亮的二层小楼裡,阿尔摩哈德皇太子塔克德和二皇子冈多雷斯,正陪着拉赫特一起喝闷酒。 原本英俊的奶油小生拉赫特,现在却是一副憔悴疲惫的样子,双眼布满了血丝,红的跟兔眼一样。 一头原本很艺术家气质的长发乱蓬蓬的纠缠在一起,衣服上還沾着一片片酒渍。 原本风流自赏的拉赫特二公子,就像是一個流浪汉一样狼狈。 皇太子塔克德搭着拉赫特的肩膀,墩墩的开导道:“他也沒什么了不起的,沒看他把事情搞的一团糟。只要你父亲一醒過来,安赫尔就沒得蹦了,看他办的破事,你父亲一定会狠狠的处罚他。” 拉赫特一脸凶戾的表情,手裡的酒杯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酒水四溅,怨毒的道:“混蛋,从小到大他都欺负我。可是……” 拉赫特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双手捂着脸颓然的道:“父亲很可能再也起不来了。医生說他的旧伤复发了,连神殿的主教都沒有办法。” 皇太子塔克德和二皇子冈多雷斯对视一眼,哈杜的府邸已经对他们两人封锁,两人都沒想到哈杜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转,看這样子好像還恶化了。 皇太子塔克德拍拍二公子的肩膀,道:“那样我們就更不能人有安赫尔胡闹下去,他這是在将我們带向地狱。” 二皇子冈多雷斯猛灌了一大口烈酒,愤恨的道:“照他這么搞下去,咱们就等着那個恶毒的**来砍脑袋吧。” 拉赫特摇摇头,沮丧的道:“有什么办法?现在父亲的手下都听他的。沒看他调那么多军队进城,防备的就是我這個弟弟。” “也不是沒有办法,”皇太子塔克德搂紧了拉赫特的肩膀,凑到他耳边低声的說道。 拉赫特眼睛一亮,就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双手揪住皇太子塔克德,焦急的追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皇太子塔克德紧紧的盯住拉赫特,一边說:“我們可以……” 然后抬起手掌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拉赫特愣住了,好半天才猛然颤抖一下,失声道:“杀……杀……杀了他?” 這個念头就像是一條毒蛇一样,让他本能地感到害怕。 他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了,呐呐的道:“這……這不可能……兄弟相残,是……是要下地狱的……” 說着,端起酒杯,紧张地很灌了一口,但是由于手太過颤抖,那酒散了大半。 两位皇子不禁对视了一眼,尽皆看到对方眼中的不屑。 這位二世祖也太過饭桶了~! 要是换做他们两個,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向着自己的兄弟下手。而且也不会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但是紧接着,他们却是一怔,又慌忙地转過了头去。生怕对方透過自己眼睛看透心底的想法。 皇太子塔克德干咳一声,打破了那尴尬的气氛。 他拍拍拉赫特的肩膀,一副真心朋友的态度,认真的道:“你有更好的办法嗎?” 冈多雷斯一摊手,道:“只要你父亲不起来,不阻止安赫尔,我們就会在死路上加速狂飙下去。” 皇太子塔克德叹了口气,道:“想想你的母亲,你的情人,你的朋友,我亲爱的拉赫特,你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嗎?” “我……”拉赫特脸色阴晴不定,显然内心正激烈的挣扎。 皇太子塔克德和二皇子冈多雷斯就這么沉默的看着拉赫特。 足足有一刻钟的時間,拉赫特颓然的摇摇头,道:“可是他身边有很多护卫,我可打不過他。” 皇太子塔克德看着拉赫特懦弱的样子,心裡暗暗得意,暗道:要的就是你這种无能败家的二世祖。 冈多雷斯左右看了看,又跳起来打开房门向外张望了一下,然后才做到拉赫特的身边,低声道:“我們可以找人,城内对他不满的人可不少,只需要把他引诱出来,一個恰当的時間,一個恰当的地点,我們就可以悄无声息的干掉他,我們可伪装成交通事故,或者让他死在**的肚皮上。” 拉赫特想了想,摇摇头道:“還是不行,沒了安赫尔,谁来当這個家?” “你呀~!”皇太子塔克德一拍拉赫特的后背,道:“我亲爱的朋友。你是哈杜将军最喜歡的儿子,安赫尔本来就窃据了你的位子。” 拉赫特傻眼了,指着自己的鼻子,吃吃地道:“我?我……我不行,我不行的……” 塔克德和冈多雷斯气得都想狠狠踹這位扶不起的二世祖几脚,恨人家却又不敢去打人家,這种人活该被欺负死,不過不把這個小白脸鼓动起来,自己让他们狗咬狗,然后互相咬死的计划就不可能实现。 皇太子塔克德亲热的道:“二公子,相信我,您比他更杰出。想想他有什么功绩?只不過参加了几场由您父亲指挥的战争。而您哪,二公子,您在六年前就创建了這座桂花园,每年为您父亲提供上百万的军费。 仅靠這一点,您在南方军中的贡献就无人能及。” 拉赫特不确定的问道:“是嗎?” 塔克德和冈多雷斯同时点头,道:“就我知道,有很多人将您看作咱们南方的未来的希望。二公子,您聪明睿智,心思灵活,交游广阔,由您来领导我們,南方才能渡過這一次危机。” 拉赫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会儿咬牙切齿,满目的狰狞,一会儿又一脸的愁苦,抑郁不堪。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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