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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栓子

作者: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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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生子這回的祸,可闯大了

  西厢房的租客赵大,是江湖上五行八作中的“金”行。

  所谓“金皮彩挂,全凭說话”,别看赵大只粗粗识的几個字,连城门口的告示都读不下来,却成天道袍着身,怀揣八卦盘,打着算命、看相、测字的幌子四处骗钱。

  戏子虽属下九流,到底是凭本事吃饭。故而,张德安很是看不上赵大坑蒙拐骗的行径,早有意将他撵走,只是碍于对方病歪歪的老母亲,几次三番沒狠下心肠。

  不想他的心软终于招致大祸。

  把個祸头子放在院裡,天长地久的,他竟勾着二生子走上了邪路

  赵大的行径触犯到张德安的底线,老好人這回发彪了。

  张德安把外甥打得下不来床,又向赵家婆媳下了最后通牒,限他们五日内结清欠款,卷铺盖走人。

  然而一连四天,赵大连個人影也沒露,结房租的事更是无从谈起。

  這事儿摆明了是赵家理亏,院裡租客的心却偏到了胳肢窝,众口一词說赵家那对婆媳可怜,纷纷找穆氏给她们說情。

  穆氏是個口硬心软的,沒几句软和话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這天正同男人商议着给他们宽限时日的事,不防备那地婆媳悄悄卷上细软,当夜溜之大吉了。

  待人们发现不对,西屋早已人去楼空。

  谁也沒想到那体弱的赵大娘走得這么利索,邻裡们均有受骗之感,纷纷四处打听這家人的下落。

  院裡的租客和街坊大多混在天桥,却也不乏有個别落魄的,常要去土地庙、白塔寺、护国寺等处赶场子,不几日便打听出了赵大的音讯。

  原来赵大此番行骗撞到了狠角色,险险送了小命,一家人连夜逃奔了天津。可他们一家在天津何处落脚,支再也问不出来了。

  为了那几個房租,穆家也不可能大远地跑趟天津,只得不了了之。

  房租泡了汤,穆氏一肚子火无处发落,冲二生子骂道“你這個傻子,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就学着跟人家闯江湖。你不是挣大钱了嗎,在哪儿呢倒是拿出来给舅妈好好稀罕稀罕。要我說這回沒让赵大把你给卖喽,就是你的造化,我和你舅已经得念佛了”

  二生子向来三天两头地闯祸,只是這回动静闹得太大,连他哥哥也惊动了。

  大生子特特向师父告了假,跑回来亲自收拾了弟弟一顿。

  可怜二生子身上的伤才好一些,又被亲哥哥招呼了一顿。整個人蔫头耷拉脑,愈发连大气也不敢出。

  蒋锵锵心下解恨,只觉得他小小年纪不学好,领着男孩欺负疯女,又跟着赵大去骗钱,是天生的坏坯子,怎么掰也掰不直的那种。看他现在的下场,生不出半分同情。

  大生子却不愿放弃唯一的弟弟,求舅舅再给弟弟一次机会,为他請個厉害点的师父,严加管束。

  张德安闷头嘬着烟袋不說话。

  穆氏开口道“都說姑舅亲,辈辈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和你舅不是不管你们,可师父早给他請過了,是他自個儿吃不得苦,逃跑了這事整個南城全知道,你舅這张老脸早让他给丢光了,哪儿還有脸面再给他請师父就是你舅张了嘴,又有哪個乐意收”

  穆氏說的都是实情,二生子当年私逃的事传了個尽人皆知,整個圈子时就沒有不知道的。

  摸着良心讲,当年舅舅给弟弟請的师父沒挑儿,偏這怂孩子学了不到两年就逃了。别說舅舅嫌丢人,就连他這個亲哥哥也沒少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舅舅该做的全做到了,是弟弟自己不争气,能怨的哪個可惜好好一條路,全让他给走绝了

  其实,大生子比舅舅看得通,并不阻止弟弟随邻居去天桥撂地。

  弟弟既然吃不得苦,端不起唱戏這碗饭,在天桥试试手也好。即便混不出来,好歹能见见世面,至少学些拳脚功夫。

  不想二生子跟着赖家混得好好的,赖四也透出要收徒弟的意思,二生子喜得鼻涕冒泡,偏舅舅看不上這营生,总是端着架子不肯吐口。

  大生子不敢和舅舅硬扛,便帮着弟弟同舅妈讲過几次,眼瞅着事情就快有了转机,那浑小子却横生枝节,硬生生把這大好的事情给搅和黄了。

  赵大是什么名声弟弟和他混過,哪個還会要

  早在回穆家前,大生子其实已经私底下找過赖四,可人家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回绝得那叫一個干脆

  不中我凭力气混饭吃,可沒有金行来钱容易。

  大生子被撅了個沒脸,此时想起来仍愤愤的,沒好气地瞪了弟弟一眼,随后只余一声叹息。

  父母走得早,他们两兄弟再不互相扶持着,還能指望哪個這個混小子再不争气,也是他在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他不管谁管

  大生子一把拽過弟弟,纳头便向舅舅舅母叩拜。屋裡一时鸦雀无声,只能听到砰砰砰的磕头声。

  穆氏哪受得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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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冲上前搂過两孩子一起抹眼泪,一双湿润的大眼睛望向丈夫。

  张德安长长吐出一口烟“你们叫我一声舅,我总不能当真丢开手。可人的名、树的影儿,二生子的名声如今成了這样,有本事的人谁乐意收随便找一個吧,又学不出真本事。依我看也只有转行了。明儿我去问问,看哪家收小学徒,让二生子去学门手艺吧”

  這也是不得已的一條出路,大生子纵是心裡一百個不乐意,也无法可施。

  话沒說完,就听一個温润的声音道“爸,您就帮二弟想個法子吧他学了一年多的戏,沒少吃苦,就這么荒废了实在可惜。再說他若真转了行,往后咱们就更帮衬不上了。”

  蒋锵锵回头,就见屋裡多出来一個竹竿子似的男孩子。

  他眉眼生得淡淡的,五观无甚出彩之处,却因那团暖阳般的笑容,令人观之可亲。

  穆氏立即弹簧似的跳過去,拉着男孩直往火炉边引,嘴裡碎碎念着“哎呦我的小祖宗喂,這大冷的天儿,你怎么跑出来了,当心着凉”

  来人正是栓子,穆氏的心头肉。

  在蒋锵锵的印象裡,栓子似乎不曾走出過他那间北房。她本以为這個病号已经弱得下不来床,不想他行动自如,只不過身体的确单薄了些。

  栓子笑道“娘又瞎紧张,洋大夫都說我好了,不妨事。”

  穆氏欢喜地拉了儿子去烤火,又烤了双手给他搓脸,眼角的鱼尾纹都笑分了叉。

  栓子被母亲搞得似是不大自在,扭着脸央父亲给表弟使使劲。

  张德安点头如捣蒜一般,对着這個老来子,嘴裡哪儿還有半個不字,只一味连声应道“好好好,少不得你爹我豁出這张老脸不要,再托朋友问问,就是”

  大生子见舅舅语气一顿,狠狠拧了弟弟一把。

  二生子疼得直吸鼻涕,拍着胸口表决心“舅,我這回真知道错了,往后我再不敢走邪路,一门心思学戏。我要是再不听话,就让就让师父往死裡打我”

  蒋锵锵嫌弃地别過头,看不得他那副邋遢样。

  在她印象裡,二生子永远拖着两管大鼻涕。最恶心的是,他从来不拿纸擤鼻涕,而是拿袖口抹,搞得两個袖口亮晶晶的,看着令人作呕。

  张德安满意地点点头,转向大生子道“只要他肯学好,我自然不会放任不管。只是這事眼下急不得,要等风头過去,再兑机会。”

  大生子知道舅舅不轻易许诺,兴高采烈谢過舅舅舅妈,又作模作式地给表弟行了個全礼,窘得栓子不住闪躲,一张苍白的脸染上了桃色,引得众人笑做一团。

  栓子的出现,一扫赵大给穆家带来的阴霾,众人笑闹半日才罢。

  穆氏双眼亮晶晶的,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五岁,喜滋滋地安排道“你栓子哥的病好了,往后你俩就住他那间屋,這么着正好锵锵也不用挪地方了。”

  二生子的脸猛然垮下来,半垂着眼皮不言语。大生子用胳膊捅他,他却沒有半点反应。

  穆氏挑起秀眉待要說话,却被丈夫拦了下来。

  张德安安抚道“大生子好容易来家一趟,今晚就住家裡吧。正好西屋還沒租出去,你们哥俩就在那裡挤一宿。”

  大生子的头摇得拨浪鼓一样,坚持要和栓子住,方便夜裡照应他。

  栓子笑道“我的病已经好了,用不着人。倒是你们兄弟见一面不容易,晚上好好聊聊。”

  蒋锵锵从众人诡异的反应中猜出些端倪,仗着童言无忌,突然问栓子得了什么病

  這問題一出来,众人的脸色或多或少都显出几分尴尬,唯有栓子面色坦然。

  栓子微微弯腰,和善地笑道“西洋医生管這病叫肺结核。我治了两個月,昨儿化验结果出来,终于合格了。小妹妹不要怕,我的病已经好了,再不会传给旁人的。”

  蒋锵锵不清楚這年代有沒有肺结核的特效药,不過她信得過医院。医院总不会把沒治好的病人,放出来危害社会。

  穆氏這阵子天天跑医院,学会了不少专业名词,趁着眼下高兴,也吧啦吧啦地为众人科普起肺结核的常识。

  时下国人大多不知肺结核为何物,却知道肺痨。晓得痨病会過病气给旁人,必须远远躲着才好。

  二生子显然不信洋大夫那套,远远闪在一旁,闷头不语。

  大生子和他相反,一边为栓子的病愈祝贺,一边大赞舅妈有决断,又說那道台赏的袍子远远比不過栓子的命金贵,把舅舅舅妈哄得笑逐颜开。

  蒋锵锵看得暗暗吐舌,心想這乱世果然历练人,就沒有一個傻的。

  大生子平日少言寡语,可真到了裉节上,說出来的话句句恰如其分,沒一個字是多余的。看来此人与五师兄是一路,也是個心裡有谱的。

  反观二生子,倒是白长了一对提溜乱转的贼眼珠,心思却不如他哥哥透亮。

  啧啧,到底小了几岁,和大生子一比,嫩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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