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意外
进入九十年代,进入国内的除了工业品,還有风气。对西海這些地区影响最大的是港澳文化,年轻人追求潮流,名校的学生也不例外。
姚远看着隐含怒气的章晓琪,笑着說,“我沒摆什么脸色呀。”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什么,我了解你,看到我和陈家豪在一起是不是心裡很难受,就算是心裡难受也装作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這不就是你嗎?你难受說明你還在意以前的事情,我今天就跟你說清楚,是,当初是我先给你写了诗,但那只不過是一首诗罢了,不代表什么,你明白嗎?”章晓琪激动地說。
姚远哭笑不得,“大姐,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還是你对自己……有什么误会?你跟谁在一起那是你的自由啊,跟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你以为我会信?”章晓琪抱起了胳膊,“不管你怎么想,以后呢我希望我們只是普通校友关系,明白嗎?”
姚远摊开手,“以前现在以后,我們之间也肯定只是校友关系,我們连同学都算不上呢。沒别的事了吧,再见。”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大步走了。
章晓琪张了张嘴想要說什么,最终還是沒說出口。看着姚远的背影,她总感觉這個人好像不太一样了。
“晓琪,你跟他說什么了?”陈家豪迫不及待地過来,问。
章晓琪沒好气地說,“沒什么。”
“沒什么?那還說這么久。”陈家豪莫名醋意十足。
章晓琪心情莫名烦躁,不耐烦地說,“是不是我跟谁說什么话都要向你汇报啊?行了行了你走吧,我回宿舍了。”
“啊?不去兜风了嗎?”陈家豪急了。
“不去了!”
章晓琪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家豪气得跳脚,再一看已经走远的姚远,马上就把姚远给恨上了,一定是他說了什么导致章晓琪突然变卦,真他妈是個阴险小人!
姚远不知道人在图书馆坐锅从天上来,他還是在看报纸。這個年代获取最新资讯信息的渠道除了报纸就是电视,报纸是主要途径。
多少人是从报纸上看到政策的变化,敏锐地抓住了机会一举发家。事实证明,有文化是发家致富的基本條件,起码得识字。
按照時間线把過去一年的相关政策梳理了一遍,然后在后面根据后世的记忆写下针对性的预测,形成他個人第一阶段的发展规划。要完成第一阶段的规划,需要一大笔钱。
尤其是未来一年裡,想要利用93年CKD生产模式成立自己的工厂,依靠五百吨进口白糖的利润是杯水车薪。
未来一年裡,至少要赚到五百万才能有起步的资本。
他不得不把目光投向他沒什么兴趣的轻工行业,尤其是消费类轻工产品——他要卖衣服、卖收音机、卖卡带,什么赚钱卖什么。
五矿那些奔驰重卡提醒了他,修车也是一條财路。南港地区的部属企业不少,一個個级别高得要死,规模大得要死,一個基地动辄几万人,這就都是市场。
而且随着市场的放开,越来越多的個人跑起了运输,這些人的车可沒有企业的车那么好待遇,只要能跑得动就玩命跑,导致车况很差,隔三差五出問題。
但是国营修理厂他们进不去,大企业下属的修理厂就更不会对外了,地方上的修车铺又受限于技术問題,大拿们都在国企裡待着呢。
所以這個市场暂时是空白的。
县汽修厂半死不活的,刘师傅他们就是挺好的一個班底,還有糖厂车队自己的修理厂,大問題解决不了,但是小問題根本不是事。
合上笔记本后,姚远不由的想,王建国那边应该采取行动了吧?
王建国的动作比姚远想象中的還要快,這位打過仗的老兵雷厉风行,直接找到了分管领导把账本交了上去。
等分管领导看得差不多了,王建国沉声說,“两年前我就怀疑到厂裡出了蛀虫,着手暗中调查沒多久,财务科长陈大力突然溺亡,线索一下子就断了。当时正在谈设备进口的事情,我就把這個事就放了下来。”
他叹了口气,說,“现在看来,两年前就出問題了,甚至陈大力的突然身亡估计也不是那么简单。如果這個账本属实,這些年至少有五百多万的厂产被這帮人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查!一查到底!”分管领导严肃地說,“西海糖厂是我县這么些年来做的最好的县属企业,走到现在這一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啊!”
“老王,這個事情宜快不宜迟,我从相关部门调几個人给你,你想個办法暗中查实,根据账本一個個地查!”
王建国想起了纸條上的提醒,說,“领导,我有個想法。”
“你說。”
王建国說,“不管怎么查,很难做到沒有风声传出,這些人勾结了這么多年,我們掌握的可能還只是一部分,不能保证其他地方沒有人被拖下水。再加上糖厂现在的情况,如果打草惊蛇,這些人很有可能就跑了。”
“我建议找個由头按图索骥,把账本上涉及到的人看管起来,等查实了情况之后,该抓抓该判判,這样一来能够最大程度地挽回国有资产。”
分管领导沉吟起来。
毫无疑问,這么做就沒退路了。
但是王建国的担心是有道理的,這帮人已经贪了很多钱,大不了一走了之,人跑了再想抓回来就难了。
考虑了一阵子,分管领导下决心了,道,“好,就按照你說的办,出了問題我担着!”
“是!”王建国猛地站起来,如果打掉這批蛀虫,他对重振糖厂的辉煌更有信心了。
姚远在信上给出了建议,但是他不能保证王建国会完全按照他的建议做,所以心裡還是不太放心的,完全沒想到王建国的效率這么高。
从图书馆出来正准备去饭堂解决午饭問題,林书婷骑着自行车過来了。
“林老师。”姚远笑着迎上去。
林书婷下车,扶着车把,“你不回家呀?”
“准备回。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饭。”姚远笑着說。
“請我吃饭?”林书婷狐疑地看着姚远。
姚远說,“瞧不起人是不是,一顿饭而已,我請得起。”
林书婷想了想,說,“我請你吧,哪有学生請老师的。”
“我带你。”姚远不由分說的上去接過自行车。
“啊?”林书婷愣住了。
姚远一抬腿直接坐上了椅子,他将尽一米八的大個子,坐着的情况下脚着地膝盖還打弯呢。
“上车啊。”姚远冲发愣的林书婷說。
林书婷脸红红的脑袋低了下来,“你,你先骑起来我再跳上去。”
“你不知道我是运动健儿啊,上来吧。”
“哦。”
林书婷发现面对姚远时根本提不起勇气拒绝,想不明白为什么。
她抓着后座铁架坐上去,不敢去扶姚远的腰。
姚远轻轻松松的启动,两條腿跟蹬风火轮一样踩了起来,速度一下子飞快。林书婷心惊胆战,哪裡骑過這么快的车,又不敢扶姚远的腰,两只手只能放到屁股后抓紧了后座铁架。
他们顿时引来了大家的目光,看清楚了后座坐着的是仙女般的书婷老师后,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惊讶极了,再一看骑车的是那個书呆子状元郎,脑袋干脆宕机失去了思考能力。
陈家豪在路边和几個同学吹牛呢,看到這一幕顿时也惊了,连忙踩着摩托车追上去。
受着這么多异样的目光,林书婷羞红了脸,心裡后悔极了,怎么就稀裡糊涂的答应他了呢?
刚出校门,一台V31就疾驰而来,不是余铁力是谁。
余铁力直接冲過来一個急刹,脑袋伸出来就冲姚远喊道,“小姚!出事了!快上车!”
“余大哥?出什么事了?”
“五矿那批车出事了!快上来!”余铁力焦急地說道。
姚远心裡一震,连忙下车,腾出一只手把林书婷扶下来,道,“我得失约了,欠你一顿饭日后再补,抱歉。”
“你有事先去忙吧。”林书婷的脸都红到耳根子了。
姚远把自行车架好,轻轻拍了拍林书婷的肩膀,“骑车小心点。”
他转身跳上车。
陈家豪追上来远远的看到這一幕,顿时疑惑不解,他知道那個车是三菱帕杰罗,三十四万的豪车!
姚远怎么就上了那台车?
车上,姚远拧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老叶给我打传呼,說有一台奔驰重卡撞了,司机当场死亡,他们怀疑是县汽修厂的問題,公安已经過去了,所有参与了维修的都要到场。”余铁力急声說。
姚远的眉头就深深的拧了起来,把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沒有什么头绪。
他忽然想到叶成林這個人,沉声說,“余大哥,叶成林這個人……你最好和他保持距离。”
“他怎么了?”余铁力不解问。
姚远說,“他有很严重的問題,過几天你就知道了。”
一路无话直奔县汽修厂,突然而至的意外在姚远的意料之外,但是他并沒有慌张,這件事情透着古怪。
“那批车不是在县汽修厂嗎,怎么就出事了?”姚远问。
“今天一大早就出车了,五矿等着用车,問題又解决不了,就只能暂时用着了,谁想到這才一個上午就出事了。小姚,這事怪我,我就不该陪叶成林去找你,把你牵扯了进来。”余铁力后悔地說道。
姚远微微摇头,“余大哥你别自责,這事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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