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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小初插一脚

作者:林亭
进喜儿听林小初问韦去华,皱眉象吞了苍蝇。這個男人,勾引大姑娘不說,又无端让家裡丫头也来问。打听韦去华的,不止小初一個。二老爷把大姑娘身边两個丫头打了,玉清玉溪知道這事体严重,咬牙也沒有說。可是进喜儿是心裡有数,韦去华和大姑娘是有過话儿。

  “看戏是你本份嗎?”进喜儿要训林小初:“张口就打听外面男人,小心我告诉公子,让他打你一顿。”說過进喜儿還紧锁眉头,明明一個少年,却带着很不悦很老成的样子瞪视過,转身走开。

  小初被训得莫明其妙,等进喜儿走开才怔忡過来。這人!不說就罢了,训人不說,還要公子面前告歪状。对着进喜儿走开的背影,小初差一点儿要做個中指不雅动作,后来沒有做,是這裡做了也沒人看懂,沒有观众。而且对着进喜儿這么做,小初喃喃:“我不抬举你。”

  林小初晚上问楚怀贤,先做好楚怀贤要說的心理准备。小初說的是戏:“那戏真好看,前面演柳生的那人,說是公子认识?”楚怀贤一听就冷下脸来,林小初陪笑:“我又說错了什么不成?”

  公子坐在床上,小初站在床前。摇曳的烛光下,每常显得人肤色如玉,小初也不例外。楚怀贤重新一笑:“背后不许议论我的朋友。”小初顺着又来一句:“不是背后,当着公子问您。只是好奇,戏台上演得好呢,人也是這样的人吧?”

  楚怀贤真的要翻脸:“睡觉去。”小初回到自己床铺上,過一会儿幽幽地轻叹一声。提起韦去华正在烦的楚怀贤立即不悦:“你伤春你還是悲秋?還是忧国忧民?”林小初嘻嘻一笑:“公子问,我应该回话,只是請公子别生气,不然我不敢回。”

  “說吧,”楚怀贤說過,林小初才說出来:“不知道怎么了,我一睡下来,就想着他演的那戏,真是好看。”楚怀贤不是生气,是要大怒。他想起来湘芷也应该和小初一样,睡下来也是還在想着,想来想去就出了事情。公子也是年青人,明白沒事儿瞎想情爱,结局会是迷醉。

  楚怀贤在床沿儿坐下来,喊林小初過来:“跪下。”小初捋虎须本来也只打算到這儿,過来见說跪下,正在心裡盘算,今天象是過了头,只得老实跪下。

  “戏文不是你本分,你比别人要识字,戏词儿恐怕也能懂几句。以后家裡再唱戏,你看屋子吧。”楚怀贤說過,林小初是真委屈了。面上刚摆出委屈样子来,楚怀贤要发火:“你委屈什么!”

  小初低下头:“沒有。”楚怀贤哼一声,再說一句:“女子无才便是德。”才让林小初去睡觉。睡下来的林小初,决定把公子也算在反方阵营裡。這一家子人,包括进喜儿那個奴才,都是封建阶级的遗老遗少,只知道打压别人爱情。這一家子人,嗯,大姑娘也不算,我和小意也不算,荷花,当然也不算。

  這样想着小初睡去,第二天起来面上睡意多多,就显得有些无精打采。楚怀贤外面打過拳进来,看在眼裡想着要么是昨天无端骂了她,要么是這丫头也不小了,心裡颠倒情爱。早饭后往外面去,单喊上小初跟着:“和我出来。”

  秋白也嫉妒了,在房中看着公子和小初一前一后出去,自己嘀咕一句:“出门也常带着多好。”讨好她的小丫头听到,就来学话:“昨儿夜裡公子生气,让她跪了好一会儿。”秋白“啐”了一口:“我說我的,要你来多话。”把小丫头骂得房裡站不住,跑到院子裡去看花开。

  楚怀贤带着林小初去外面无人小亭子上,自己坐下,让小初站着。对着小初很是严厉:“一早你就摆脸色,昨儿說你,你生气了不成?”林小初一個哈欠沒有忍住,打出来后掩口,碰到楚怀贤的眼光赶快道:“是昨天沒有睡好,”再一想重新改口:“沒有想戏文,是真的。”

  左右看看无人,林小初尽情委屈一下,反正這公子和二老爷相比,算是這家裡的和善性子。“我昨天沒有别的意思,就是偶然好奇,才问问那串戏的公子。公子不信我,我担心呢,才睡得晚。”林小初又装好奇:“难道那串戏的人是個王侯不能问?”

  楚怀贤忍不住一笑:“你就是那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珰珰一粒铜豌豆,让你别问還要问。”小初拍手笑:“這到底是谁在想戏文呢。”楚怀贤失笑:“我被你引得,才說這戏文上的话。這裡无人,我问你,你打听他做什么?”

  “打听他?”小初诧异地神色,人還退了半步出去。然后凛然正色:“公子您弄错了,我一個姑娘家,只是为着是公子朋友,又演得好戏,又得便儿问公子,我才问一声。”楚怀贤正要笑,林小初又嘟囔一句:“他有什么好,他演的好戏,也是那戏文儿好才是。”

  楚怀贤笑上一声,觉得多少有些解气。湘芷不能嫁公侯家,楚怀贤恼上韦去华這几天,韦去华天天门上等着见,楚怀贤只是不见他。此时听小初說韦去华沒什么好,楚怀贤欣然:“這才象话,才是我房裡的丫头。”

  “那以后家裡唱戏?”林小初很是希冀,看到楚怀贤要板脸,同他商议道:“韦公子再串戏,我不出来看,别的戏我出来看行不行?”楚怀贤又是一笑:“你以后想看他串戏,也不容易。”二老爷天天骂他,要让人送他衙门裡去打板子。楚老夫人是拦住:“這几天送他去衙门裡,怎生定個遮人耳目的罪名?倒不如放過他這次,告诫他不要再来。要是他再不省事,停上半年三個月再定他罪名不迟。总之,家裡名声最重。”

  林小初似懂非懂,還是笑道:“他不来最好,他来了我就不能看戏。既不让来就是不好,公子为何不早撵他?”楚怀贤随意道:“人不是不好,就是以后不会来。”小初又糊涂状:“不好为什么要撵?公子撵的人,一定是外面花天酒地不上进的人?”

  “不是,你别乱编排。”楚怀贤好笑,說了韦去华不来,小初一通乱猜。不喜歡韦去华,背后也不肯随意诽谤。楚怀贤道:“他倒不花天酒地,不過就是爱串戏文,爱打架就是。”小初還是嘟着嘴皱眉想事情,楚怀贤大乐:“你又怎么了?”

  小初叹一口气:“這样人還不叫不好嗎?我为公子担心,你要温书下科场,早就不应该同這样不好的人来往。這人,”小初苦着脸儿摇头:“肯定不好。就好又能好在哪裡?”

  楚怀贤掌不住要笑话她摇头晃脑的那劲儿,听小初把韦去华說得象十分不好,又中肯地道:“這人义气,爱交朋友爱帮人,就是自己也沒有。别的沒有什么。好了,你回去,我要出门了。”

  往房中去的小初沒走多远,被进喜儿拦下来。进喜儿是着急:“林小初!你不要找事情!”斩钉截铁的這两句让小初一愣,立即也沒好气:“我找什么事情!”进喜儿拿她是无奈,半天迸出来:“你百般打探韦公子是为什么?”

  “你?我几时打探的。”小初来個死不认帐,进喜儿不得不說出来:“刚才你对着公子說话,你以为旁边沒人。”小初嘿嘿冷笑几声,进喜儿猛地板起脸,那脸色比公子板脸還要黑,那气派看着比公子還要大,教训小初道:“這话我本不该对你說。我既然說了,你就要自省。你是公子相中的人,做事要顾到公子体面。家裡为了這事正乱着,二老爷前面厅上天天追查守门的家人婆子,怕他们也做過夹带的事情。你這会儿就要添乱了。”

  小初听過,嫣然一笑,這一笑看得进喜儿有些发毛:“别人說好话你要听。”小初露出六颗牙齿的笑容对着进喜儿:“你身后有沒有人听?”进喜儿說一句:“沒有,进财跟着公子出门,我在家裡。”人還是回头看過。

  “好,既然沒有人听,那咱们两個人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小初笑得更是亲切,进喜儿更发虚,觉得自己要澄清一下:“我說喜歡你,是爱屋及乌,這一点儿,你明白不?”小初放心了,這就更眉开眼笑:“那是当然,這样就公平了,不然你喜歡我,我不喜歡你,你就吃了亏。”

  进喜儿哭笑不得:“這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一個人喜歡,一個人不喜歡,這也多见。”小初笑眯眯:“要是一個人喜歡,另一個人也喜歡呢?”进喜儿失笑:“這就是姻缘一件,這個你也不知道?”

  小初把双手一拍道:“這就是了,韦公子和大姑娘多可怜,唉,但愿人长久,千裡共婵娟。他们還沒有千裡,這就成咫尺天涯。”林小初吸着鼻子,眼泪虽然挤不出来,先吸几声以示情绪是带泪的情绪。

  进喜儿瞪大眼睛:“公子說你粗通文墨,我還不相信,果然,你還真的不是一個半拉子认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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