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可怜相思人
小初不是服侍湘芷的人,也知道湘芷与提亲的人之间,肯定清白!就是公子一個男人,出去小厮们跟着,回来丫头们相伴,他想做点儿什么,要避开人的时候都不多。何况湘芷是個姑娘家,丫头们常在身边,她能干出来什么!
這事情是怎么回事?楚怀贤进来還是個糊涂人。二老爷一看到他进来,面上羞色转過愧色,愧色转過怒色。总是倚仗是长辈,用规矩来约束侄子,不想今天出丑在自家人身上。楚二老爷乱恨一通,把房中人個個恨遍。恨女儿不长进,她要是好,怎么招来這样的人;女儿不好,当然再恨妻子管教不行;韦去华能跑来母亲房中求亲,当然是母亲人太宽厚,才致于家中有這样人行走;最后怪上楚怀贤,韦去华来找的,多是楚怀贤。
家裡只有這几個男人,家丑不可多扬,楚老夫人不喊三老爷来。喊了楚怀贤,是为着他以后是当家人,老夫人诸事不瞒他。公子进来,楚老夫人颤巍巍地开了口:“问她,是怎样认识的?”
房中早就无人,楚二老爷夫妻动静太大,小初在外面才听得清楚。也是冬染熟悉這裡,找了一個可偷听的好地方,就在屋后窗下站着装看花,就可以听得明白。這时房裡声音小了,冬染又怕人看到,拉着小初回去。前面戏台下,不见了寿星老儿,别的人依然在取乐。
两道眼光直射在小初面上,這是杜巧珠。她直接招手命小初:“你過来。”小初不得不走過来,杜巧珠对她细看了一回,旁边有人问:“這是谁?”主人不在,杜巧珠毫无顾忌,不屑地道:“就是那個上京前买的乡下丫头。”
听的人就“哦”上一声,也对小初看几眼,低声悄笑道:“是二夫人說的那個。”姑娘们一笑,都笑得不尊重。林小初涨红脸,刚才讨厌二老爷夫妻,是他们逼着女儿去死;现在再加一层讨厌,是明白二夫人和二老爷在自己进這個家以前,就到处宣扬過。宣扬什么,不用问也知道,一定是說公子受自己诱惑。
小初恨恨,又丢不下房裡那新鲜事儿,一個人又溜回到老夫人那裡去听,這一次就听不到。几個管事的妈妈站在院门挡着:“老夫人在說事情,不许进来。”
湘芷在房中哭了又哭,听出来祖母也有怀疑自己的意思。這主意原本是她想到的,是看多了男欢女爱的戏文,拼着一死也要争一争。当时为亲事固执地這样想着,此时面对气得变色的祖母,阴沉着脸的父亲和大骂的母亲,才知道這场景儿不好過。湘芷大哭:“从沒有和他說過一句话儿,不過就看過他串的几场戏。”
“呸!”二夫人呸了女儿一口,她心裡也是泪流。膝下只有一女,指望着她许個高门以后能照顾到自己,二老爷的儿子是姨娘所出,二老爷对楚老夫人不過是面子上的尊重,楚老夫人真正依靠的還是亲生的长子楚少傅。对二老爷心思了解最清楚的楚二夫人,心知肚明,要想有依靠,只能是自己亲生的才行。這样的心思,是拜二老爷在家裡污公中的钱,总觉得老夫人只疼亲生所赐。
湘芷今天结结实实扫了家人面子,最伤心最丢人的就是二夫人。二夫人一听女儿說话,就恼怒到异常。原本坐下来的人,又跳起来大骂:“贱人,看戏你能看出丑事来!”楚老夫人也沉声:“這個戏子,就不该請到家裡来。”楚二老爷对着楚怀贤就是一记眼光,楚怀贤好笑,韦大人沒丢官前,常来常往,又不是我招来的。
“只是這样,他就来求亲?”姜是老的辣,楚老夫人经老了事的人,觉得韦去华来的奇怪。沉思過的老夫人,慢慢问出来:“喊外面知道的人问问,他前几时在不在京裡?”楚怀贤心中一凛,湘芷心中一惊。韦去华前几时是不在京裡,一回来听玉清說先差点儿许亲给别人当填房,老夫人又說许亲只许公侯家,韦去华這才不能再等,冒险上门来求亲。
二老爷素来不亲近,韦去华特意选了今天来见老夫人。只想着老夫人素来和气,就沒有想到掌過這样一個家的老人,其实是弥辣老姜。
楚二老爷自己出去问,问過进来回话:“他京外回来半個多月。”楚老夫人点点头,是了,上次许亲给人他不来,是他不在京裡的缘故。楚老夫人又說一句话,湘芷听過几乎瘫软在地。老夫人手抚着额角,面上怒气下去不少,淡淡地道:“把湘丫头房裡的人问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楚二老爷躬身应道:“儿子這就去。”老夫人眼角注视着湘芷神色,口中对二老爷道:“问不出来,一個人打一顿。”湘芷伏在地上,身子抖個不停。這一切都看在老夫人眼裡,老夫人心裡气又上来,沒有传過话,韦去华怎么敢来!
二老爷出去,湘芷积起一点儿力气,膝行到老夫人身边,只能說出来一句:“祖母……”就泪如雨下。楚老夫人很生气:“湘丫头,除了你大哥,我最疼你。你那個弟弟,从小就是不上台盘的东西,我素来不喜歡。你的亲事我托了几位侯夫人過问,又找了城裡的名媒,你的嫁妆,我前天晚上還想着。你要知道,女人活着,有时候是为着名声。咱们這样家,出一件半件丑事,等着看的人可是不少!”
二夫人也跪下来痛哭:“母亲說的是。”跪下来又推女儿:“你這個不争气的东西!”推過又拧她,拧得不解恨,就是几巴掌。楚老夫人只冷冷看着,這也是一個封建阶级的老当家人,名声要比命重要。
“怀贤,你意下如何?”楚老夫人对着孙子才重新有笑容,到底是孙子好,就不会有這样事情。楚怀贤早就想過,躬身道:“妹妹多受祖母教导,不是這样人。韦公子算是家裡世交,也不是轻浮人。”
說到這裡,二夫人号啕大哭,以为楚怀贤在帮着别人說话。楚老夫人瞪她一眼,二夫人哭声低下去。老夫人咀嚼一下孙子话意,露出笑容道:‘你接着說。”楚怀贤从容道:“婚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們家的姑娘有人求這是理当,许不许亲却在长辈们。只是韦公子今天太莽撞了些。”
二夫人愣愣也多少明白過来,擦擦泪水对老夫人低声下气道:“公子說的是,這事情全是那姓韦的不对,不关我們湘芷的事情。”楚老夫人呵呵一笑,就势道:“說得也是,是我急了些。一听到是這样家势,又是痛心又是难過,以为我白疼了湘丫头一场。湘丫头,你且起来,”湘芷心裡叫苦,起来听祖母把這事情揭過去:“是他不好,与你无关。”再告诉二夫人:“湘丫头的丫头大些的,都放出去,還有她的亲事,赶快订来。”
白白闹了一场,一点儿不合湘芷的心意。苦不堪言的湘芷,让韦去华来求亲,還存着個以死相拼的心。這一会儿被长辈们骂過震過,是现实压倒理想,她心中叫苦,嘴上却不敢分辨。再一想,自此以后要和韦去华通個信儿,要比登天都难。湘芷气苦,宁可還跪着,也不愿意许别人。
小初看到湘芷和二夫人出来,都是低着头看不到面上。再往前面来,只有公子過来,楚老夫人過来。两個人面带笑容,老夫人說湘芷身子不快,這就不出来。小初自己只是纳闷,這样大的一件事情,是怎么处理的?
留了意的林小初,過了两、三天才打听出来。是尤成家的对她說的:“大姑娘房中丫头,卖了玉洁,撵了彩画,這又把玉清和玉溪各打了一顿撵出去。”小初心一跳:“什么罪名儿?”尤成家的好想一会儿道:“是生日那天,說她们摔了东西吧。”
别了尤成媳妇,小初可以明白大概。林小初太讨厌二老爷,窗外听到二夫人那样对女儿,觉得這两個人都不好。身为现代人的林小初是自由爱情观,在同意湘芷的同时,很想让二老爷不如意一次。
又過上两天,小初来看湘芷:“秋白姐姐說姑娘会绣這式样,我大胆来請教一下。”湘芷客气让她坐下来。不過這几天,湘芷形容消瘦,象是一個生病的人。有心帮她一把的林小初,看到她相思苦,更觉得自己应该做這件事情。此时的湘芷,丫头们都撵走,新来的又不熟悉,正是需要人的时候。
出来小初去找进喜儿,装着无意问进喜儿:“戏台上串戏的那個,說是公子的相识,看他戏演的好,不知道人品好還是不好?”为人拉拢,总得先打听這個男人,好還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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