綽約 第85節
他的手指擦過哪裏,沈綽的視線也下意識追隨到哪裏,目光一再掃過他從下頜到脖頸的那一段弧度,最後停在了他不斷微微滑動的喉結上。
裴廷約也在看他,迷離昏寐裏,唯見沈綽那雙清亮眼睛。
一如那夜初見。
一頓晚飯喫完,那一整瓶威士忌也見了底。
他倆都沒少喝,尤其是裴廷約。
沈綽想收拾一下桌子,醉鬼從身後貼上來,抱住了他,低喃:“老婆。”
沈綽有些想笑,結果這個混蛋自己把自己給灌醉了。
他當然也好不到哪裏去,頭暈,眼裏看到的東西都是飄着的,勉強才能保持清醒。
要不還是煮個醒酒湯吧。
這麼想着沈綽也這麼做了,去開冰箱拿食材,重新開火。
裴廷約抱臂靠在一旁看,沈綽幾次擡眼瞥見他安靜的神情,頗覺得稀奇:“你上次說,小時候有人給你煮過湯,你爸媽嗎?”
“他們哪有那個心情,”裴廷約搖頭,“小時候家裏的保姆。”
沈綽看着他。
裴廷約:“怎麼?”
“裴廷約,”沈綽組織着語言,“以後想要什麼跟我說。”
“什麼都可以?”
“嗯,什麼都可以,我儘量滿足你。”
裴廷約直接道:“你,沈綽,我想要你。”
沈綽關了火:“……先喝湯。”
醒酒湯或許能醒酒,但壓不下各自身體裏的那股邪火,——從下午起就積蓄已久的。
還在餐廳裏已經糾纏在一起,沈綽雙手扯下裴廷約的領子,吮上了他的喉結,裴廷約呻吟一聲,手指插進了他發間。
沈綽的親吻輾轉上去,含住了裴廷約的脣。
脣舌碰撞,一發不可收拾。
裴廷約在那些火光逶迤裏,看到沈綽親吻自己時的那雙眼睛,那樣的情動而坦誠。
他的吻覆上去,吻在了沈綽不斷顫動的眼睫上。
糾纏回客廳倒進沙發裏,沈綽跪坐到裴廷約身上,啞聲叫他的名字:“裴廷約。”
裴廷約不斷親吻他,呢喃迴應:“叫我什麼?”
沈綽覺得熱,親吻落在皮膚上,潮溼、黏膩,往更隱祕的地方去,他在這樣的親密無間裏,感受到更多油然而生的熱意,燙化了他。
汗如雨下,將那些燥熱難耐一併宣泄。
沈綽的手滑向裴廷約背後,摸到他隆起的肩胛骨,再是背肌,堅硬的力道,不斷隨着裴廷約身體的動作摩擦過他的掌心,激得他心頭亂跳。
慾念攀升至頂峯時,那些潮熱也裹進了洶涌而至的駭浪裏,徹底淹沒他。
裴廷約喘着氣在他耳邊再一次問:“叫我什麼?”
沈綽嚥了咽喉嚨,艱聲道:“老婆。”
裴廷約吻着他的脣,舌尖描摹脣線,再抵進去勾着他的舌纏綿吮吻。
“換一個。”親吻之後,裴廷約貼着他的脣蠱惑。
沈綽堅持不肯,裴廷約捏住他勾在自己腰上的小腿,在他的吸氣聲中懲罰式地一咬他,再一次舌抵進他嘴裏,放肆攫取。
“酒醒了嗎?”
結束之後沈綽依舊坐在裴廷約身上,摸着他汗涔涔的背,喘着氣問他。
裴廷約懶洋洋地靠着沙發,手指抹去沈綽頸邊的細汗,指尖輕觸他的皮膚。
沈綽微微瑟縮了一下,瞧見裴廷約眼神裏的懶意,猜到這個混蛋就算酒醒了也不會承認,懶得問了。
“沈綽,”裴廷約開口,沙啞聲音裏都是饜足,“戒指呢?”
沈綽捏着他的手,撥了一下他無名指上那枚戒指:“你這不是戴着。”
“我說你的。”裴廷約的手順勢交纏上去,回握住了他。
“……你怎麼知道我有?”
“猜的,”裴廷約笑了下,“我那晚真在街上找了一整夜,沒騙你,把那條馬路來來去去都翻遍了,也沒找到,戒指不可能憑空消失了,除非你根本沒有拋出去吧。”
“你是不是特別得意?”沈綽問。
“沒有,”裴廷約捏住他手心,“就是覺得,你確實挺心軟的,嘴上說不要,最後還是捨不得扔。”
說沒有得意,其實還是在得意,沈綽卻偏不想讓他這麼得意:“戒指在哪裏,你自己找。”
裴廷約仰了仰頭,停在他頸邊的手滑下去,慢慢摸過鎖骨、胸膛、腰腹,落到他大腿上,捏了一下,聽到沈綽呼吸不穩的喘聲,接着遊走至小腿肚。
沈綽的長褲還勾在他一條腿上,晃晃悠悠的,裴廷約的手摸進褲兜裏,摸出了那枚跟自己手上戴的一樣的戒指。
已經被他找到了,沈綽也耍賴不了:“……戒指我一直帶在身上。”
“我知道。”
沈綽伸出手,眼神示意裴廷約。
裴廷約幫他戴上,那夜匆忙間買下的戒指,尺寸也是憑感覺選的,但很合適。
真正戴上了這枚戒指,沈綽心裏反而很平靜,他盯着看了片刻,收緊手指:“還不錯吧。”
“只是不錯?”
沈綽瞟他一眼,改了口:“還挺好。”
裴廷約擡手捏他下巴,偏頭再次吻住了他的脣。
戴着戒指的手交握,脣舌親暱摩挲,裴廷約在親吻的間隙說:“沈綽,叫一句。”
“叫什麼?”沈綽抱緊他,渴求更多親密的撫慰。
“你知道我想聽的,叫一句。”
他說話的吐息鑽進耳朵裏,蒸得沈綽的腦子愈覺暈眩。
或許自己纔是真正醉了的那個,雖然喝得不比裴廷約多,但他酒量向來沒有這個人好。
沈綽在渾噩間閉眼又睜開,對上他看自己的眼神,裏面有不加掩飾的慾望,露骨而熱切。
裴廷約想聽的——
雖然難以啓齒,他沉淪在裴廷約的眼中,終於輕聲叫出口:“老公。”
裴廷約笑了,格外愉悅。
耳膜被笑聲震盪,一陣癢,沈綽有些惱,貼上去親他:“……混蛋。”
第70章他的軟肋
半個月後。
下午上完兩節課,沈綽回到辦公室,剛坐下,有其他教師私聊他:【你看到沒有,有人出來錘田中驊,輿論鬧大了,他要倒黴了。】
沈綽點開對方發來的鏈接,是一篇博文,有學生實名舉報田中驊性騷擾和學術造假,說已經向淮大校紀委提交了證據。
【帖子昨晚發的,後來陸續補發了證據,剛還發了一段她跟田中驊的錄音對話,好勁爆。】
【這個女生我有點印象,確實是田中驊的學生,去年才畢業的。】
【我靠,剛又有第二個人出來錘他了,田中驊完了。】
新的鏈接發來,也是長微博,發帖人是另一田中驊帶過、畢業好幾年的博士生,同樣指證他師德敗壞,搶學生的研究成果,學術造假,還利用導師身份猥褻騷擾女學生。
沈綽:“……”
意料之外,又好像不是那麼意外。
如果是田中驊,做這些事情確實不算稀奇。
等到他下班,網上輿論已經沸騰,淮大官方出了公告,說會成立調查組。
沈綽頗覺好笑,學校這次動作這麼快,大概還是負面輿情影響太大,相比起來之前他的事情,頂多只能算是花邊新聞了。
裴廷約來敲門時,他剛關了電腦。
“可以下班了?走不走?”
沈綽拿了幾本資料裝公文包裏:“馬上。”
這段時間裴廷約閒得很,每天接送他上下班。
同事們剛開始還會驚訝,後頭似乎都習慣了,連看到他手上戴的戒指,調侃了幾次之後也全都見怪不怪。
至於學院對他的處理結果,一直拖到現在都沒個定論。
倒是有人想從重處分他,但他確實是年輕教師裏最有潛力、學院也費心栽培過的,領導們總得考慮沉沒成本,且這段時間不斷有學生在論壇上開帖,爲他呼籲求情,也不能完全不顧及。
這麼一拖,拖到今天出了田中驊這事,夠那些領導焦頭爛額了,之後估計更顧不上他這樁。
裴廷約順手擱了樣東西到他辦公桌上,沈綽看過去,是一樣小巧的彈簧擺件,賤兮兮的一個狗頭。
“……這什麼?”
裴廷約手指撥了一下,狗頭搖搖晃晃又彈回來:“是不是挺有趣的?以後你看誰不順眼,就把這狗頭當成誰,這麼撥它出氣。”
沈綽直接無語了。
“裴廷約,你幼不幼稚,”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看這狗頭明明更像這個混蛋自己,“我把它當成你撥行不行?”
“隨你。”裴廷約無所謂道。
他這麼說,沈綽勉爲其難收下了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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