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他不卖
椛萤浮现了一抹不安,视线扫過我手腕,膝盖。
我才发现,腕脉位置有两块血迹,膝盖处也有黑红色的血痕。
“书婆婆对你下手了……你還出来了?”椛萤抿着唇,神态成了错愕。
我本来想问,书婆婆很厉害?
可想到我被针钉着不能寸动,若非是无头女,我肯定是出不来。
书婆婆的确不简单……
“虽說出来了,但的确受了点伤,付出了一些代价。”
稍稍一顿,我又說:“隍司付出的代价会更大。”
话语间,我不经意的观察椛萤神态。
毕竟她還是隍司的人,难保不会有什么想法。
不過,她脸色沒有任何异样。
反而欲言又止,說:“你将你母亲……”
我才恍然,她担忧的是這個?
稍一思绪,我解释道:“别墅的无皮鬼并不是我妈。”
既然完全肯定了椛萤沒問題,那這种基本信息,就不能隐瞒她了。
椛萤的凤眸瞬间睁得更大。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可以把它当做底牌和工具……是我想的太肤浅了,不過……它不是你母亲,你怎么收了它的?!你打得過血怨?”
“而且……怎么可能用了一次,再收回来?你将它完全控制了?”
“你师父是何方神圣?我从来沒听過,纸扎匠能做出這样的纸人……”
椛萤接连好几個問題。
她声音虽然不大,只有近处的我能听清,但毕竟路边,并不方便。
因此我拉开话题,說:“回头和你解释吧,今夜之后隍司会彻底翻脸,我們到此地就安全了?”
椛萤抿唇,深深看我一眼,仿佛镇定心神。
才指了指商业街深处,說:“安全的地方,在裡边儿。”
路口有圆形的石墩,不让车进去,她带路往裡走去。
商场的灯箱太亮,将我們的影子拉得老长。
我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椛萤的影子上,似乎有些黑色的阴影穿過,還带着细长的尾巴,阴森且诡异。
可当我凝神去看时,黑影又消失不见,像是隐沒进了椛萤头发的影子裡。
“怎么了?”
椛萤扭头看我。
灯光的映射下,她的脸稍显泛白,绒毛都清晰可见。
“沒事。”我哑声回答。
椛萤倒是沒多想什么,继续往裡走去。
经過商场后,灯光弱下来,便沒看出来什么异样了。
“那天杨管事给了你一枚黑玉,你有带在身上的吧。”椛萤忽然又问。
“冥坊的资格?”我瞳孔紧缩。
从身上摸出来了一枚两指宽的玉條。
垒砌的鬼头簇拥着,就像是恶鬼呼之欲出。
“带着就好。”椛萤稍稍松了口气,低声又道:“打探消息的部门有我朋友,她忽然通知我,說杨管事将關於罗家的信息,全部换成白纸。我就知道要出事了,赶紧提醒你,可沒想到……杨管事還是……”
我眼皮微跳,立即问:“那能拿出本来的信息嗎?”
“我不确定,得事后再联系她。”椛萤回答。
不知觉间,商业街走到了尽头。
伫立在街道末尾的是一家戏院,仿古的青砖院墙,乌色大瓦。
门口拉着巨大的海报,几百张花花绿绿的脸簇拥在一起,就像是黑玉上的鬼头一样拥挤。
海报中间有字样,写着每天几台戏,時間。
大门右侧還有一道窄门,门上挂着“非工作人员勿入。”
椛萤推开了窄门,入目的是一條倾斜的楼梯。
钨丝灯的光线微弱,一股股阴冷的风吹出来,让人身上起鸡皮疙瘩。
“冥坊,是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隍司不敢动手,监管的人也不敢随便进来,无论今晚之后,杨管事想做什么,你待在這裡绝对安全,等沒事之后,我再接你出来。”
一边解释,椛萤迈步下了楼梯。
脚步声很微弱,好似這裡能吸走声音一样。
我心跳的速度又加快了。
上一次,唐全和我說了一些關於冥坊的信息。
罗家的倾覆,可以說,冥坊就是源头!
暗中支持我爸妈最后一次行动的人。
极有可能,也是动手害死他们的人!
虽說我从杨管事手中拿到了冥坊的“资格”,但我還真沒想過,我和隍司翻脸后,椛萤会阴差阳错地带我走进這裡!
大约深入了十几米的地下,入目的是一道厚厚的门帘。
门帘右侧墙面有個往裡的凹陷,摆着一张椅子,坐着個骨瘦嶙峋的人。
那人垂着头,好像在睡觉。
椛萤摸出来了一條黑玉,在他头前微晃,便进了帘子。
我照做,紧随着椛萤過去。
過帘子那一瞬,入目便是很大的地下街道。
天花板挂满了白灯,光线很亮,却蒙着一股子幽绿色。
這街道有些类似于地铁站紧靠的商业街,外沿是一條走道,走道边缘是大量的商铺,两两铺面之间,就是一個小路口。
形成了四通八达,如同蜘蛛網一般的地下商业区。
我和椛萤刚好正对一個街口子,左边的商铺门前摆着玻璃柜,打了灯,裡边摆着各式各样的珠状物。
右边的商铺,门前横摆着一副棺材,上边儿立了個牌子,浓墨粗笔写了两個字:“收尸。”
我脸色骤的一变,径直往前走去。
椛萤赶紧做了一個嘘声的动作,拽住我的胳膊,小声說,让我在這裡保持安静。
我并沒有停下,她反倒是被我拽着,和我一起停在摆着棺材的铺门前。
盯着收尸那两個字,我一动不动。
棺材后边的铺子显得略空旷,仅有一张竹制躺椅,躺着個人,一把竹扇搭在他的脸上。
椛萤不停地和我使眼色。
可于我来說,收尸的人,就和我爸妈之事息息相关。
我哪儿忍得住?
深吸一口气,哑声问:“老板,你這儿怎么收尸,都什么价码?”
躺椅上的人,忽地一下立起来,就像是起尸了一样!
竹扇被他顺手拿下,入眼的脸又宽又长,下巴凸起,耳朵往外支着似的,這活脱脱一张“驴脸”。
他沒吭声,挪步到棺材后边,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我,小眼睛越看越满意。
我只觉得一阵阵不适。
椛萤却立即满脸歉意,說:“不好意思,我朋友随便问问,他不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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