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三年后收尸
“小兄弟,你卖不卖?阴人童身啊,仪表堂堂,少见少见,你随意說价?要办事,還是要钱?”
驴脸老板神态极其谄媚,活像是房地产的销售,或者是卖保险的。
只要能促成這单生意,什么事儿都能办能做。
可他所說的话,却让我起鸡皮疙瘩。
這裡收尸,是卖自己的尸体!?
眼皮微跳痉挛,我摇头,嗓音干哑:“不好意思,我随便问问。”
驴脸老板的整张脸都耷拉下来,显得阴气沉沉。
我沒有使劲儿了,任由椛萤拉着,匆匆朝着窄街内部走去。
余光瞧见,对面商铺玻璃柜裡的圆状物,是一颗颗瞪大的眼珠,布满了红血丝,不停的左右转动着,其余铺子卖的东西更稀奇古怪。
看似中草药铺,货架上却堆满芒草,牛筋草,白花鬼针草。
這全都是坟头草,尤其是芒草,生命力顽强,一般老坟上边儿,都长了五六十年才会枯萎,阴气极重。
鞋铺两侧的货架上,摆着花花绿绿的大头布鞋,鞋子后边窄短而高,還有各式各样的顶帽。
鬼穿鞋,就喜歡大头鞋,因为基本上是踮着脚走路,鞋跟才会撑起来。
我還注意到一個铺子,琳琅满目地摆着各式各样“纸货”,老板穿着一身布衣,上唇蓄满胡须,一副忠厚的笑容。
门头牌匾写着:“本店童叟无欺,立信立诚经销各物,力臻完美无憾。”
我差不多懂冥坊的含义了,這地方卖的都是死人东西。
尸体交易,仅仅是其中一项生意……
窄路上的人稀稀拉拉,可经過一個,就瞟我和椛萤一眼,神态阴森而又诡谲,像是心怀鬼胎似的。我不再多扫视多看,只是默默记住我們走過的路线。
十来分钟后,椛萤驻足停下。
入目所视是一個老茶馆儿,满满当当坐着人。
人多,明明应该热闹,這些人却极其安静,即便是两两交谈,近乎也沒有声音。
茶馆最裡侧是一個戏台。
唱戏的不是人,而是纸扎。
惟妙惟肖的纸扎人,腮红明显,眼珠提溜转动,一顿一顿地摆弄着腿脚,胳膊。
纸扎纳阴魂,看似纸扎戏,其实是鬼唱戏。
椛萤领着我从左侧木楼梯,上了第二层。
第二层三边搭建,摆着桌椅,中后方是空洞的,能瞧见部分下方客人和戏台。
桌椅间距要比大厅的长,正对着戏台那方有被隔断的雅间。
有的雅间垂帘遮挡,隐约能瞧见帘子缝隙有人影晃动。
我們进了一個空雅间,刚坐下,耳边就听到了咿咿呀呀的唱腔,婉转细长,哀怨无比。
“两位,喝点什么?”空洞的话音入耳。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個小厮走到雅间门口,他身形矮小,穿着粗麻布衣,圆脸上满是雀斑,脸颊打着两团腮红,一双眼睛似画上去的一般。
他毕恭毕敬,脸上的笑容却很假,皮笑肉不笑似的。
椛萤随口回答两字,我听着是胎菊。
等茶上来了,漂浮在茶杯中的,的确是未展开的菊花苞。
不過我一眼就看出来,這也是坟头生长的野菊花。
小厮還送上来些糕点,酥皮饼,米糕,上边儿都点了红,更像死人贡品。
“记账。”椛萤淡淡两字。
小厮毕恭毕敬放下雅间的帘子,远离。
“困了可以打会儿盹,這裡很安全,不会有人敢随便靠近人。”椛萤轻声說道:“他们看见我們来了這裡,就会仔细掂量,我得回去拿点儿东西,确定杨管事那裡沒有大动作,就会叫你出来,至多一两天。”
我点点头。
椛萤捧起茶杯,吹了吹,喝了一口。
再放下杯子,她起身准备要走。
“马户死了。”我声音压得很低。
椛萤脸色稍稍一变。
“死了不止一個,還有谁,我不知道。”我再补了一句。
“我知道了。”椛萤抿唇。
椛萤走了……
目光落至斜下方的戏台上,鬼戏還在唱,咿呀婉转的曲调,本应让人心惶惶,可不知道为什么,反倒是让我镇静多了。
喝了一口坟头的胎菊茶水,手腕和膝盖的伤处,隐疼好像都消失不见。
冥坊太過诡异特殊,沒有椛萤带路,我的确不敢随意走动,想调查我爸妈的事情,還暂时无从下手。
時間過得很慢,戏换了一台又一台,我拿出来手机看過,這裡完全沒信号,屏幕還和卡死了一样,动弹不得。
我不晓得到底過了多久,只知道困倦了,就依照着椛萤所說,打了個小盹儿。
然后我做了一個怪梦,自己是睡着了,沒什么大問題,不過总有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
等我醒来时,刚一睁眼,便瞧见了一张宽大歘白的驴脸,小眼珠直勾勾地瞧着我,眼神极其贪婪。
那收尸的驴脸老板,竟然坐在我对面!
我瞳孔微缩,手臂一抖,两枚剃头刀就入了手!
他赶紧嘘了一声,双手下压,低声道:“小兄弟,稍安勿躁,稍安勿躁,你头茬来這儿吧?不能胡乱动手,不好,不好。”
我眉头紧皱着,却沒有放松警惕。
這人很不对劲。
椛萤說過,不会有人随便敢靠近人。
可這驴脸老板却過来了……
“是這样的,小兄弟,我看你還受伤了,进来是躲难吧?”
“三件事怎么样?”
“把你卖给我,我给你做三件事,附带弄死伤你的人。”
驴脸老板舔了舔嘴角,他看我,就像是看自己珍藏的物件似的。
“放心,你把自己卖了,不会立即死的,一年之后,我才收尸!”
顿了顿,驴脸老板又一副为难思忖的表情。
旋即他伸出三根手指,咬牙說:“這样吧,为你,我可以改变规矩,三年收尸如何?只有一個小條件,你得保住童身。”
“三件事,三年收尸,這在冥坊可从未发生過。”
“我茅有三的金字招牌,无论什么事,三天内,必给你做完。”
“你卖不卖?”
我眼皮一直痉挛,越听,越阴晴不定。
即便是吃死人饭的下九流,性格多乖戾特殊,但却沒有人不惜命。
谁会卖了自己的命和尸体?
“你可以走了,不然,我会忍不住给你剃头。”我脸色难看至极,冷冰冰的說。
可沒想到,茅有三的驴脸更为之一振!
他兴奋道:“你不止会剃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