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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6 唏嘘再遇

作者:未知
“你可让我一顿好找,要不是上次听到你家侍婢說了這地方,我可能還真的寻不到你了。”王越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汪直面前,未等他发问,便急吼吼道:“妖狐又出现了,死了一院子六個人,還是一样的手法!” 汪直皱眉:“死者何人?” “一家蔡姓商户,并不熟识。” “走,带我去看看。” 汪直提步向前,跨上了马,才想起了沈瓷,回過头问她:“你怎么办?” 沈瓷沒别的地方可去,只犹豫了一瞬间便道:“跟你一起去。” “会骑马不?” “不会。” 汪直不再废话,伸手便拎起沈瓷的衣领,稍一用劲,沈瓷便感到自己飞身而起,一個旋转跌坐,已稳稳当当地跨在马背上。汪直的双臂拢住她,下巴朝王越抬了抬,手中缰绳一勒,马儿便撒开腿跑了起来。 此时已有月色浮出,街道两旁的星星灯火将京城的千楼万阙点亮。沈瓷的耳边风声呼啸,飞扬的衣裾煽动,将灯笼中的烛火引得轻颤。长街宁谧,整個京城的灯火都似乎在风中流动,明明暗暗,迷蒙似幻。 沈瓷紧紧抓住马鞍,在疾驰的颠簸中有些害怕,却沒吭声,咬紧牙关伏着身子。汪直的双臂就在她身侧,一個亲昵暧昧的姿势。她感到别扭,却又竭力說服自己无需介意。他是宦者,不是嗎?他在后宫见過形形色色的皇帝的女人,又怎会对寻常女子心存异思? 她垂下眼睑,既想为眼下的情景开脱,又为這個念想感到十分的歉意,心底不由得升腾起些微的抗拒与疑惑,头更低,将自己的面容和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到了蔡家院外,门口已聚集了诸多民众。汪直又把沈瓷的衣襟拎起来,一個飞身旋转,放到了地上。 他這一手来得突然,沈瓷险些沒站稳,不满道:“我其实可以自己跳下来的,再不济,你拎之前,也可以通知我一声。” 汪直利索下马,扫了她一眼,低低一笑:“這样方便,节约時間。” 沈瓷情知眼下的案件才是当务之急,也不再多语,跟在汪直和王越身后,也向院内走去。 到了门口,王越转回身来看见她,伸手拦住,压低声音道:“别以为你扮成了宦官就不是姑娘了,這家人全部死光,你還是别进去了,免得看见了晚上做噩梦。” 汪直也转過头来,看见沈瓷面上并无任何惊惧之色,窄窄瘦瘦的身体依然挺秀,扬了扬眉道:“进来也无妨,看点场面,杀杀她那点倔脾性。” 還真被汪直說中了,沈瓷的确不怎么害怕,相比起来,若让她在门口无所适从地站着,才更觉尴尬。 王越最爱和汪直对嘴:“你還要不要脸,撺掇一個姑娘去看死人?” 汪直拽過沈瓷继续往院内走:“就是這么不要脸。” 沈瓷又被汪直拎着衣襟過了门槛,她扭了扭肩,甩开汪直的手,退了两步,与他拉开半步的距离:“我刚才說什么了?怎么一個门槛也要拎?” 汪直沒回头,细长的眼却是眯了起来,带着笑:“怕你腿短,跨不過来。” 沈瓷盯着他的背影,心裡居然一丝怒意也沒有,只好說道:“汪大人日理万机,操心的事儿真是太多了。” 三人迈入院内,便有早到的官员和仵作围上了汪直和王越,恭敬致礼。王越扬了扬手,遣退了只顾寒暄的无用之人,道:“做事要紧。”說完便替汪直腾出了空间,方便他查看情形。 尸体死亡的時間在昨日深夜,只不過這家人沒有护卫,白日也沒有访客,仅在黄昏时与一名商人约定了洽谈,对方久等不见,便差人来住处问,這才发现了此案。 而就在今日清晨,有京中游民看见,一名带着面罩的白衣女子在附近出沒,身姿翩翩,肤白胜雪,纵然看不见面容,也能想象其美艳动人。 两者串联起来,又惹得民间一番惶恐揣测。 汪直大致看了看现场,并沒有什么血腥场面,只不過尸体的嘴唇大张,眼睛鼓出,很是夸张。就连看门的狗也瘫倒在地,舌头吊出。 這样的表情,若非是痛苦至极,便是恐惧至极。 這已是京城“妖狐夜出”案件的第三起,由一個绝美白衣女子引发的一连串命案。作案時間毫无规律,发生地点难以揣摩,使用手法神秘莫测。就在上一起案件刚刚发生了一周后的今天,惨案再次发生。 汪直看向一旁的仵作:“可有验尸?” “验過了,同之前的两起妖狐夜出事件一样,浑身上下沒有任何伤痕。” “可有检查头部?這裡最易被忽略,或许是被头发掩住了。” “查過了,沒有,浑身上下一点伤痕都沒有。” “一点伤痕也沒有……可有验過了毒?” “剖腹检查過,沒有发现用毒的迹象。状况与前两起相同,推测应该是同一人所为。”那仵作說到這句顿了顿,声音低下来,改口道:“也许是同一狐所为……” “說什么呢。”汪直呵斥道:“身为西厂的人,居然還迷信所谓的妖狐传言,真丢人。” 那仵作不吭声了,低头看着地面,嘴裡還嘀咕着:“普通的一個柔弱女子,哪有這等能耐,所有人都觉得是妖狐出沒,還不让人說……” 汪直懒得再同他计较,心中忖度了几番,仍觉得用毒是最有可能的法子。虽然仵作检验不出来,但這天下奇毒何其多,就算中原沒有,西域那些各式各样的无解奇毒,也未尝沒有可能。 他脑中念头一闪,问王越道:“你可知道,当初商人赵灵安将這面纱女子带入京城时,曾說過她是哪裡人嗎?” 王越摇摇头:“并未听說。” 汪直又道:“那去探探此事,顺带打听下,近日有沒有人从西域走私货物。” 王越“咦”了一声,两只手摊开,语气嫌弃道:“這是你西厂的事儿,我一個带兵打仗的,帮忙找你過来就不错了,還指使我干特务啦?” 汪直将他两只手合拢起来:“不是你去,是我們一起去。” 王越歪着头:“那你這不還是把我当特务使嗎?” 汪直瞄了他一眼:“到底去不去?” “去!”王越握住了腰上的佩剑:“我最近军中休假,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咯。” 沈瓷瞧着眼前這两人,只觉凶案现场的氛围都缓和了几分,方才看见尸体的凝重感也有所纾解,长长舒出一口气,拿手抚了抚额头。 她并不知道,就在不远的地方,有一双眼,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朱见濂和马宁蹲在屋顶的瓦砾上,以檐脊做掩护,藏在暗处。他们的住处离得近,率先收到了消息。料想妖狐夜出事件,汪直必定会亲自审查,便马上赶了過来。 原本今日,马宁是带着其余护卫一同来的,但是朱见濂不放心,也隐在了蔡家院外的一处。可是马宁看着当下的状况,汪直不仅自己前来,還带了個威震四方的常胜将军王越,至于跟汪直同乘一匹马的小宦官…… 马宁擦了擦眼,這小宦官,怎么长得這样像沈姑娘? 马宁怕自己看花了眼,特意让其余护卫将此事通报了朱见濂。谁知小王爷听到了,二话不說,也上了房顶,连一身华贵衣裳也不顾,单膝蹲在灰黑的瓦砾之上,盯住便不动了。 沈瓷的面容,沈瓷的身形,就算她扮成了宦官,他也能隔得老远一眼看出来。辗转寻了无数次也未果,却不想在此时遇见,以如此唏嘘巧合的方式。 他突然就明白,汪直在宫宴上对他的敌对与打量,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心心念念寻找良久的小瓷片儿,是如何到了汪直身边,又扮演了一個怎样的角色?小王爷之前镇定自若的心境在這一霎间陡然发生了改变,心脏狠狠地抽疼了一下,几乎想要跳下屋檐立刻带走她,然后,情势却不允许他這样做。 他的手脚发硬,一动不动地看了良久,才抿了抿薄唇,下令道:“今日撤回,伺机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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