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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花想容

作者:桃久枝
江月明压腰睁眼试图往门缝裡瞅,然而只能看见一條细小模糊的白线。

  她一句话說完,裡面突然沒了动响。江月明于是双手撑着门,想把那條微不可查的缝隙扩大,可左右的门板好像楔死一般,除非用力砸烂,不然纹丝不动。

  身后,一位普通住客走過,江月明不敢马虎,听见脚步声立马转過身去看,只见那人对她露出惊讶的神情,接着面露疑惑,仿佛怎样都想不通這样一位妙龄女子为何会做出趴门板、瞧门缝這样的怪异举动。

  過了片刻,恍然大悟:难道……在捉奸?

  顿时怜悯又同情,摇头叹息道:“唉,多好一位女子,怎会有人不懂得珍惜。”

  江月明从他的神情与话语中窥见好大一個误会,急忙摆手澄清:“不是這样的。”

  可惜那人早已拂袖而去,同时带走一片看破红尘的沧桑寂寞,也不知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远远抛下一句:“世间痴情多错付,這话說得果真不错。”

  江月明:……

  她突然从窘迫转变成羞恼,心下不满道:怎么就痴情错付了?我要是错付,一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

  顿时拍门的手劲大了三分,语气也变得冷酷:“开门。”

  门内依旧沒有动静。

  陆白溪和季长言一時間都觉得那道声音有些耳熟,可警觉之下,二人并沒有想太多,只道方才的话全让门外之人扒缝听了去,顿感不妙。

  “怎么办?”季长言道,“上一個才走,下一個就来灭口了?他们也忒沉不住气。青天白日,楼上和左右還有住客,咱们现在动手是不是太過招摇?”

  陆白溪抬指点了点窗户,意思很明了:我們出去。

  二人脚步放轻,小心翼翼往窗边挪。

  他们住的是底层客房,翻窗不是問題,就算再高两层他们依旧能跳,但沒办法,底层最便宜。

  季长言推开窗户,却沒料到一名男子正高高在上俯视鬼鬼祟祟准备出逃的二人,季长言猛地想把窗户关上,朗云何一把摁住窗边,力道之大,季长言一时竟撼动不住他半分,他转头去看陆白溪,对方早已换了一张面皮,压根儿沒有帮忙的打算,她仔细打量窗外男子。

  季长言刚想斥她回神,心道什么时候了,還盯着男人的脸不放,正打算开口,只听陆白溪說:“你和我认识的一個人很像。”

  季长言喝她:“我還和你认识的人一模一样呢!”

  陆白溪随即改口道:“是和我們认识的一個人很像。”

  朗云何說:“也许。”

  季长言一愣,他也看向朗云何:這声音怎么……

  這一愣,原本两股互相挟制的力量顿时失去平衡,朗云何将窗户大开,门還在响,朗云何见二人已经沒有逃跑的心思,于是翻进屋内,径自去给江月明开门。

  江月明抬起敲门的拳落在朗云何胸口。

  她告状說:“我在外面站了好久,腿酸。不仅如此,刚才有一個人从我身后路過,他咒我。”

  拳头软绵绵落在对方胸口,江月明想到以往,突然生出几分委屈,于是加大力道又捶他两下:“你就是块硬木头,不准反驳。”

  江月明情绪收得很快,朗云何說:“我以后天天给你排糖水铺子。”

  “這還差不多。”江月明越過他进屋,靠窗二人已经呆滞。

  陆白溪身高腿长,此等身材在精致的江南尤其出挑,别說玲珑的女子们对她望尘莫及,就连部分男人都比不上她。

  江月明靠近了看,微微垫脚,撑着腰打量眼前這位女子的容貌,她的眉眼有些清冷,不是刚才大堂的朴素渔女,更不是曾经见過的任何一张脸,不出意外,现在看到的仍是画皮。

  陆白溪配合她的审视,膝盖微屈,就如同她俩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江月明终于微微一笑,道:“好久不见,花想容。”

  ……

  江月明刚入暗影阁时对這個地方充满旺盛的好奇。新刺客起步任务少,于是她每天都在暗影阁裡四处穿梭。

  她渐渐地发现,暗影阁這张網织得很大,不但有世人皆知的冲天楼阁,還有从中分拨出的刺客宅院,只不過這些宅院藏得隐晦,有大有小,有清闲的,更有人满拥挤的,江月明家就独占了一套清闲之处。

  江月明花费半月時間熟透暗影阁,她知道哪处拐角灯盏上放的夜明珠最大最亮,知道第几层第几间房裡堆满了阁主宝贝的金山银山,還知道有些刺客孑然一身,沒有属于自己的家,他们似乎不愿分出去住,沒有任务时就整日整夜待在暗影阁裡,高阁满间,某些看上去枯寂的房门,推进去便是一個刺客的栖身之所。

  江月明喜歡凑热闹交朋友,蒙着面的朋友也能交。一时兴起,她便会带着皇城街上买的糕点,一扇扇敲人家的门,大多时候都会吃闭门羹,偶尔打开一两间,出现在面前的全是男子,他们高壮威猛得像山,江月明每次都要抬头看,而对面同样会诧异地俯视敲门的娇细女子,发现她是异瞳后先愣半晌,然后用又粗又沉的声音问:“有事?”

  江月明的直觉告诉她,這样的粗壮汉子不会喜歡吃甜腻的糕点,他们或许更喜歡喝酒吃肉,酒得割喉,肉要带血。

  江月明心怀侥幸地捧起点心盒子,心道:或许,偶尔换個口味?

  然而每次都是失望而归,手裡的东西根本送不出去。

  江月明爬到阁顶,点心盒子放在一旁,她坐在黑瓦上,双手托腮,仰头望月。

  “进来這么久了,除了娘亲,我怎么连一個女子都沒有看到。”

  她想:女子轻捷灵敏,真的很适合做任务。

  江月明打开盒盖,四处不见人,她掀起面纱的下角,塞了一块桂花糕到嘴裡,心中可惜:娘亲和朗云何都出去了,爹不爱吃甜,阿清年纪太小,我怕他噎着。

  如此,江月明只好勉为其难独自享用,打算吃完就回家。

  她吃得正香呢,盒子几乎空了一半,正准备继续往嘴裡塞时,一個人影跃上阁顶,那人看见她后說:“早听說阁裡来了一只异瞳猫崽,沒想到今天有幸一见,竟然是在吃独食。”

  那人声音有些柔媚,像一汪荡漾的春池水。

  江月明猛地停住掀面纱的动作:等等,柔媚?女的?

  她转头、站起、快速上前,踩在瓦片上的脚尖微微踮起,双手撑腰,上身微倾,异瞳眯缝又圆睁,仔仔细细将眼前之人打量個遍。

  這人挺高,穿的是夜行衣,身材不似男子那般平直结实,反而纤细柔软,有窈窕的曲线,她沒有喉结,容貌清秀,更沒有戴面具或蒙面纱。關於這点,江月明倒是听娘亲說起過,有些人精通易容之术,无需外物再次遮掩。

  那人对江月明的举动也沒有反感,稍微压低了姿态让她看,问:“你就是那個总半夜敲人房门的照夜胡娘?”

  放在平常,江月明肯定会反驳:半夜怎么了,刺客日夜颠倒,白天睡得和死猪一样,就是半夜才精神。

  可今天她的心境大不一样,江月明欢呼雀跃:真的是女子!

  她转身退后,疾走過去拿点心盒子,又疾走回来捧上前,双目晶亮,问:“桂花糖糕,吃嗎?”

  “嗯?”花想容在她眼神的催促之下,情不自禁拿起一块尝,评价,“還不错。”

  這便是照夜胡娘和花想容的初遇。

  从那以后,江月明每次见到花想容,对方总是一副全新的面孔,身高气质倒好认,不刻意伪装时,她走路說话都带着股媚劲儿,一双眼勾魂摄魄,可是从沒有男人敢贸然接近她,因为花想容手段了得,他们心怀畏惧,只能敬而远之。

  花想容挥金如土,偏偏爱与人打赌。那天她心血来潮与江月明探讨:“照夜,你說黑崖刀客和白骨三娘谁更厉害?”

  她问的是武功,江月明答的却是地位:“白骨三娘。”

  花想容皱着眉头否认:“我還是觉得黑崖刀客更强,這样,不如我們打個赌,請他们比试一番,看谁能赢。”

  江月明道:“黑崖刀客不会和白骨三娘打。”

  “怎么不会,只是比武,又不下杀手。就說我們這些后辈想向二位前辈請教学习,他们人都挺好,肯定答应。”

  江月明還是摇头。

  花想容說:“那我們不赌输赢,赌這個,我若是能劝动他们比试,你要给我十颗夜明珠,反之我给你,如何。”

  稳赚不赔的生意,江月明沒有理由拒绝。

  结果毫不意外,她赢了,可是沒過多久,暗影阁覆灭,和三步罗刹一样,花想容和她拖欠的十颗夜明珠再也沒有了下文。

  ……

  良久,陆白溪指着江月明激动道:“你是照夜,你的声音我不会记错,果真是你。那他是千……”

  江月明說:“我叫江月明,他叫朗云何。”

  陆白溪的眼中泛起一层水波,她抱住江月明,哭道:“我叫陆白溪,那边的沒用书生是季长言。外面太乱,我本来想去……遇到……结果……武林……”

  她几乎是挂在江月明身上,呜呜咽咽,抽抽噎噎,半天沒說清楚两句话,江月明听得最清晰的一句就是:“我在外面,真的好穷啊。”

  江月明拍拍她的后背,安抚道:“都是過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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