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娶她不因为她是赵雪梨(五)
“小司?”站在海波身边的女人重复了一遍這個名字。
“对,小艾你忘记了,当初薄有一個很喜歡的女孩子叫小司,他這辈子非小司不娶呢!”
赵雪梨想說我不是小司,但面对薄何的好友,赵雪梨有些說不出口。
薄何见对方认错了人,淡淡的声音响起:“她不是……”
话未說完,小艾忽然推着海波道:“好了,海波,你跟薄這么多年沒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說吧?你们男人赶紧找個地方去叙旧,我对薄的小姑娘比较感兴趣,让我們聊聊?”
海波耸耸肩膀:“只要是漂亮的小姑娘,你都感兴趣。”
薄何摸了摸赵雪梨的小脑袋,问:“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赵雪梨点点头。
小艾看见了,哆嗦了一下:“酸不酸?薄,我又不会把你的小姑娘给吃了!”
薄何嘴角弯了弯,露出好看的笑。這证明他此刻的心情极好,大抵是遇上了好友的缘故。
薄何和海波去了另外一桌聊天,她们這一桌只剩下赵雪梨和小艾。
小艾点了一些点心,续了新的茶水,她說:“你不是小司吧?”
赵雪梨一愣,随后便嗯了一声。
小艾笑着說:“你别那么紧张,也别怪海波。海波一直生活在国外,对国内的事情知道得很少。我是后面才出国的,对薄荷的事多多少少了解一点儿……”
小艾后面的话赵雪梨沒怎么听进去。
她觉得好烦。不管走到哪裡都会听到小司這個名字,他们都說小司是薄何喜歡的人,好像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她永远无法取代小司的位置。
可他们怎么就不懂,他们喜歡說,她却并不愿意听。
赵雪梨将视线转向远处。蹦极台那边,依旧排着很长的队伍,根本不需要太大的宣传,這個项目是這個欢乐谷裡最受欢迎的。
有人說蹦极,跳下去就像死了一样,跳完了就像重生一样。
所以很多在感情、生活、工作等方面处于低迷时期的人,都喜歡玩蹦极,好像跳下去再上来就可以重新开始。
薄何问她跳嗎?
她不敢跳。
她的确害怕,不敢去蹦极,因为她害怕上来的时候她会更难過,有一种为一個人死過,但那個人還是不爱你的感觉。
“嗨?”小艾的声音将她拉了回来。
赵雪梨看着眼前的女人,后者问:“你在听我說话嗎?”
“嗯。”赵雪梨应了一声。
“其实我說了這么多就是想要感谢你的出现,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薄很长一段時間都很压抑。我們曾经以为他這辈子都不会娶别的女人了,但他既然選擇了跟你在一起,一定是你有与小司相似的地方。”
赵雪梨不懂,为什么她一定要有跟小司相似的地方?心裡這样想着,便也问了出来。
小艾一愣,沒想到她看上去乖巧柔顺,却会這样一问。
小艾笑了起来:“我以为薄何是因为你懂事乖巧才跟你在一起的,不是嗎?”
赵雪梨感受到了对方言语之间的轻视,问:“所以?”
“所以继续懂事乖巧下去,薄才不会离开你。”小艾好心地劝她,“毕竟小司在薄何心目中的地位沒人可以代替。如果不是两年前赵家的那场车祸,你以为你能站在薄何身边?不過,我相信,薄何是不会放過赵氏集团一家人的。”
后半句小艾似乎在自言自语,赵雪梨却因为那几個敏感的字眼,身体一颤:“你說赵家的那场车祸是什么意思?”
小艾挑眉:“你還不知道?”
随即她似又想到什么:“也难怪,薄何也不会开口跟你提及他的私事。两年前那场车祸在一夜之间要了薄何最心爱女人的命,薄何打算回国处理小司的事,但還沒等他回国,小司的父亲便以一百万的价格跟赵家人私下和解了。”
說到這儿,小艾喝了一口茶,才道:“后来薄何才知道,他的母亲翟起姚也插手了這件事。薄家跟赵家有過合作,而翟起姚向来看不起小司,所以私下当起了小司父亲和赵家的中间调解人,赵家才能這么轻易摆脱了此事。”
赵雪梨握着杯子的手止不住地颤抖,她的气息开始不稳,她问:“你說的赵家人,是什么人?”
小艾并沒有注意到她细微的举动,只說:“不清楚,大抵是個纨绔子弟晚上跟人飙车闯了红灯,跟小司坐的出租车相撞。据說是一对兄妹,男的叫赵什么橙,反正听起来是对水果兄妹,据說男的当场昏迷,醒来已经是一周之后。他的家人告诉他這只是一场不严重的车祸,沒人伤亡,而他竟然相信了。上天真的偏心,像他這样的罪人凭什么能够当作什么事情都沒发生?他应该内疚一辈子才是!”
“還有那個妹妹,在那场意外中失明了,可是她竟然得到了小司捐献的眼角膜……”
一阵痛楚渐渐弥漫心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赵雪梨想起大二暑假,她跟赵济橙有一场m国之行,却不料在去机场的路上发生了车祸。
不是酒驾,不是飙车,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她和赵济橙双双昏迷,赵济橙的情况比她好一点儿,她却在事故中眼睛严重受伤,失明了。
赵雪梨用颤抖的双手抚盖住了自己的眼睛,她想起与薄何最初相遇时,薄何总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想起在m河,他在她眼睛上的那一吻。
原来,薄何娶她不是因为她是赵雪梨,也不是他想结婚了……
只是因为她的這双眼睛,是他最爱的女人的眼睛,所以他才娶了她。
小艾终于看出了赵雪梨的不对劲,她吓了一跳,以为她身患隐疾,忙喊了薄何他们過来。
薄何走過来,看到赵雪梨浑身颤抖,面色苍白,忙将她抱起:“雪梨?”
小艾蓦地意识到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薄何:“薄,你刚刚叫她什么?”
薄何沒理会她,而是看着怀中面色苍白,额头不停冒冷汗的赵雪梨:“雪梨,撑着,我带你去医院。”說完,他抱着她,快速离开了亭子。
海波看着不对劲的小艾,不明白怎么只是聊個天的工夫,两人都变成這個样子了。
小艾却抓着海波的手臂,不敢相信地道:“雪梨,赵雪梨!她是赵雪梨,薄娶的女人竟然是赵雪梨!”
薄何将赵雪梨抱进了副驾驶座,帮她扣上安全带,摸了摸她冰凉的额头和双手。他将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准备起身关门。
赵雪梨忽然抓住他的手,一双失神的眼睛看着他,眼眶裡溢满了泪水。
那双眼睛中的悲伤与痛苦,像一把锋利的剑刺中薄何的心。恍惚之中,那双眼睛和记忆中的一双眼睛重合,薄何的心,在一瞬间钝痛无比。
“雪梨,”他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怎么了?”
他的声音温柔如水,赵雪梨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她握着他替她擦眼泪的手,什么话都說不出来,只是一味地哭泣。
薄何以为她是因为身体难受而哭,他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哄着她:“乖,别哭了。”
赵雪梨难過极了,她更咽着,感觉像有无数块刀片在一点儿一点儿割着她的心脏,又像有一只手在无情地撕扯着。
可這些她都不敢跟薄何說,她怕有些事一旦說开了,他们便再也回不去了。
不知道哭了多久,薄何将身子挪开,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苍白的脸色,說:“身体哪裡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赵雪梨摇头,她更咽着:“可以回家嗎?我想回家。”
薄何见她這副难受的样子,也不勉强她,应了她:“好。”
驱车回家的途中,赵雪梨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眼泪总往下掉,怎么都止不住。
车子在风花雪月停下,薄何从副驾驶座上将雪梨打横抱起,往楼上走去。
他们偶尔也会遇见几個住户,人们在路上看见這一幕,难免在后面议论:“那是薄神嗎?他怀裡抱着的是他太太嗎?”
“当然是了,不抱着自己的太太,难道抱着你?”
“……”
乘坐电梯来到房间门口,薄何放下赵雪梨,让她靠在自己怀中,摁下密碼,打算重新将她抱起。
“我自己可以的。”软软的声音令人听得心疼。
薄何扶着她走进房内。
“薄,你回来了!”
這时,屋内传来一道女声,竟然是徐音音。
对于她的出现,薄何眉头微蹙:“你怎么在這儿?”
他并沒有看她一眼,俯身将赵雪梨重新抱起,往卧室走去。
徐音音站在玄关处,她眼裡都是对赵雪梨的怨恨。
薄何将雪梨抱上床,两只猫便一前一后跟了過来。它们跳上床,凑到雪梨身边,闻闻她、亲吻她。
两只猫陪着她,薄何起身去客厅跟家庭医生打個电话。
徐音音见他出来,立刻走了過去:“薄……”
薄何挂了电话,转身问:“有事?”
徐音音摇摇头:“下午在公司沒看见你,打你电话也一直沒有回应……”
“我沒事,你可以走了。”沒等徐音音說完,薄何便冷漠地打断。
看着薄何冷漠绝情的样子,徐音音咬了咬唇,难受地說:“我以为你出什么意外了,像姐姐那样。我……我担心,所以就来這裡找你了。”
因为她话中的姐姐二字,薄何停住了脚步。
徐音音慌忙走上前:“薄,我已经失去姐姐了。那种意外,我害怕再来一次。沒有看见你,我就害怕有一天你会跟姐姐一样。薄,你那么爱姐姐,应该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对不对?”
薄何的视线终于落在了她的身上,說:“从现在开始,不要在我面前总提小司。”
徐音音一愣。薄何已经不再理会她,往卧室方向走去。
“为什么不能提?”徐音音几乎是吼了出来,“难道你忘记姐姐了嗎?难道你真的喜歡上了那個害死姐姐的女人?”
看薄何停在原地,徐音音忍不住冲上前抱住他:“薄,你答应過姐姐要照顾我的,你不可以为了那個女人丢弃我……”
他们沒发现,未关紧的卧室门轻轻关了起来。
客厅内,徐音音紧紧抱着薄何,她仰头可怜兮兮地凝望着他:“薄,我不在意你和别的女人结婚,可是你要记得姐姐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赵家兄妹,姐姐怎么会发生车祸?不然她应该活生生站在我們眼前,而不是躺在那冰凉的地底下。”
“薄,你难道忘记了,你是怎么和家裡闹翻的了嗎?是因为我姐姐的死!叔叔和阿姨本来就不看好你的项目,你们闹翻后,他们冻结了你所有的银行卡。這些都是赵家兄妹造成的!如果不是他们,姐姐就不会死,阿姨也不会做中间人說服徐金舟那個恶心的男人用一百万了事,你也不会恨阿姨,你和阿姨之间的矛盾就不会那么大。這一切都怪赵家兄妹,都怪他们!”
“够了!”薄何将她推开。他神情阴郁,眼底晦暗不明,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徐音音立在原处,因为他身上的冰冷气息而不敢靠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让你不开心的事……”
薄何不想再听她說话了:“你走吧,以后沒有我的允许,不许进入我家。”
“薄……”徐音音想喊住他,可這一次,他却不再回头,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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