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你是我最漫长的征途（二）
一旁唱歌的纪小楼见他過来，正要說话，薄何做了個噤声的手势，他弯腰将睡着的雪梨打横抱起，往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时，正巧遇见张齐和他的几個友人，薄何沒說什么，张齐已经明白了，做了個让他先走的手势，薄何点了点头，抱着雪梨离开了。
张齐的友人见了，问：“那是大万集团的太子爷？”
张齐点点头。
“他怀裡抱着的姑娘是新欢？”
“胡說！明明是他妻子，老靳，我发现你真是老了，都不关注最新消息了。我偶尔還会刷刷微博，朝年轻人靠近呢！”
“老张你這话說的，我当然知道他结婚了。只是沒想到近几年大万集团发展這么好，老薄又只有這一個儿子，谁能想到他家太子爷竟是個连应酬都带着老婆的好男人。”
“沒想到吧？”张齐给了他四個字，“孤陋寡闻！”
赵雪梨醒過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好像在薄何的车裡？
她揉了揉眼睛，驾驶座位上并沒有人，她望向窗外，车外有一抹熟悉的身影靠在车前，指尖夹着一支香烟，烟头在黑夜裡亮着细光。
薄何哥哥竟然会抽烟，是不是心情不好？
赵雪梨隐隐担忧，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听见声音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转头，见她站在车门外，一副不敢走過来的样子，便灭了烟头，朝她招了招手。
赵雪梨走了過去，她看到他在看手机，手机屏幕显示的是她微博的主页。
她仰头看着他，他真的好高……比她高出一個头。
被风吹乱的刘海下薄唇星目，温暖平和。
薄何收起手机沒說话，只是张开手臂，她走過去，便被他圈在怀中。
赵雪梨的身子微僵，不敢乱动。
车停在江边，他从后面抱着她，倚在车边，耳边有风声，江对面是繁华的商业区。月色下的水光，多了一份宁静与安心。
赵雪梨在办公室外听见贺家明說的那些事之后，肚子裡其实有一堆话想问薄何，但她又不敢贸然去问，害怕薄何告诉他，這只是贺家明给她开的一個玩笑。
過了一会儿，薄何先出声了。他声音裡透露着一股懒意：“我竟不知雪梨在微博上拥有千万的粉丝，是個人气美食博主。”
“嗯……”或许是他悠闲的神态，令她稍微放松了些，“只是平常喜歡做菜，也喜歡拍些小视频和照片。原本的目的是记录生活，沒想到会有那么多人关注。”
赵雪梨這话不假，从前她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喜歡的程度也是淡淡的，顺其自然的那种。
顿了片刻。
“薄何哥哥，”她仰头，望着他，眼神明亮，“你真的愿意让我去拍电影嗎？”
“嗯，雪梨可以一直做自己喜歡的事。”
她心裡一暖，咬了咬唇：“今天贺家明在办公室裡說的是真的嗎？”
低沉的声音响起：“真的。”
她的手下意识在身侧握紧：“那個在超市裡戴口罩的学长就是你嗎？你真的跟我表白過嗎？”
“嗯。”他应了一声，随后又說：“你拒绝了我，雪梨。”
语气裡竟有一丝委屈？
赵雪梨晃了晃小脑袋，将這种错误的想法晃了出去。
“沒有。加了微信后，你都沒有跟我說過话……”她努力回想，真的沒有，就连她還了钱后，他都沒跟她說话。她一度觉得這是個很冷的学长。
忽然，她似想到了什么，激动地在他怀裡转了個圈，仰头說：“我想起来了，一定是我哥哥！那個时候我哥哥经常看我的手机，看有沒有人骚扰我。我微信裡不能有除了我爸爸和他之外的男性，一定是他拒绝了你，删了聊天记录，后来還把你拉黑了。”
“嗯。”薄学长应了一声，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個字，但是却包含了很复杂的情绪。
赵雪梨听出来了：“我不是……我不是說你骚扰我的意思。如果那时候我知道那個学长就是你的话，我一定会……”
“一定会什么？”薄何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想要逗逗她。
可小姑娘完全看不出他在逗自己，很认真地說：“一定会跟你认识，一定会追你。”
薄何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他问：“就這么喜歡我，嗯？”
赵雪梨重重地点头：“真的很喜歡！”
“嗯。”薄何重新将她揽进怀裡，“和我說說，怎么就那么喜歡了？”
赵雪梨待在他的怀裡，感受着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一颗心渐渐安定了下来，她說：“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上物理课，外面下着很大的雪，雪地裡還有一对猫母子。我本来很担心它们，但后来我看见了你。你将它们抱起来，动作看上去很温柔。那时候我周围的同学都說哪裡来的大哥哥，怎么长得這么好看。我也觉得很好看，后来便一直忘不掉了。那天下课后，我连课桌都沒收拾便冲出去找你，可是学校那么大，哪裡都沒有你的影子，可能你早就离开了……”
赵雪梨顿了顿，继续道：“然后，我心裡便一直有了這样一個人。但是茫茫人海，我该去哪裡找你。沒想到后来竟在哥哥的饭局上遇见了你。那天你让我帮你抓牌，我好紧张，生怕抓得不好。幸好，牌還是很好的，但比较尴尬的是，我想偷偷找你时，被你看到了，我都不好意思了。虽然不好意思，但我心裡還是很甜，回去的时候总会想起你看我的样子，心一直怦怦跳，便开始期待明天跟哥哥一起出去能见到你了。”
“嗯。”英俊的男人把玩着她的长发，问：“怎么不要我的联系方式？”
“因为不敢跟你讲话。以前小暖就跟我說過，每次走近你，她便觉得很害怕，因为你的气场太强。我觉得可能是吧，因为我也不敢跟你說话，害怕你不喜歡话多的人。”
“這样听起来，我像毒蛇猛兽。”男人轻笑。
“才不是。”她摇头，“你是星辰大海，也是我這辈子最漫长的征途。”
男人眼神一顿，赵雪梨却是沒注意，继续說：“后来跟哥哥聊天的时候，他說到你邀請他去m河，哥哥和我都特别怕冷，他肯定不会去。可是有你，我便求着哥哥带我去。m河的雾凇、你煮的茶還有……”她想起了那個吻，但沒有說出口，“我都记得，那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那天晚上我都沒睡着，心狂跳不止，无论我做什么都无法平静下来，我特别特别想见你，一直期待着天亮。只是，我以为是开始，沒想到是结束。那晚之后，你忽然离开了，什么话都沒留下，我以为我們至少可以是朋友的。后来回到b市，我還不相信你就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直到后来在網上看见你在三亚度假的照片……”
直到现在赵雪梨想起那段時間，都有些心痛。
男人沒說话，他想起在包厢裡赵济橙与他說的那些话，低头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也许是情到深处，也许是情绪到了一定的程度，赵雪梨望着他，眼裡光华流转：“我有一個秘密想告诉你，其实我喜歡你很久了。”
“嗯。”他說，“我也有個秘密想告诉你，我也喜歡你很久了。”
“啊……”赵雪梨仰头，目瞪口呆。
薄何笑了笑，缓缓道来。
b市下大雪的那天，他跟贺家明在家附近的中学打篮球，出来后贺家明遇见了之前的同学。他们在操场上聊了会儿天，偶然之间他看见高中部靠操场那边的教室裡有许多学生往外面张望。一群学生之中，他一眼便看见了赵雪梨。
她隔着玻璃窗，时而看向讲台，时而望向操场的某处，黛眉微蹙。于是那天，他便救下了那一对猫母子。
赵雪梨虽然那时候不识得他，但他认识她。他知道她是赵家小女儿，赵济橙的妹妹。
其实那次他是故意告诉赵济橙他要去m水過年的。
他想邀請她。不過，因为沒有追求過女孩子，他也不知道该怎么主动，所以想了這样一個法子。
“這真不是個约会的好借口。”那会儿贺家明对于他的想法嗤之以鼻，“赵家兄妹特别怕冷，你把人家约到那么冷的地方去，也不怕冻着人家。”
所以那次，他让人把院子裡的暖气开得特别足，只怕冻到她。
“那天晚上，你在树下一個人煮茶……”赵雪梨听他說到這儿，不禁问：“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参加派对？”
她一直都记得那個画面，他形单影只，看上去分外孤独。后来听說了小司的事情，她想起了m河那個司宅，一直以为他在想念小司。
今晚的夜幕能看见星星。而他的眼睛比星辰還要亮，清澈动人。
他们在星空下，說了很多话，他亲口告诉了她很多事情。比如去m国那次，他一早便知道她偷偷订了票，也由着她胡来，只要她开心便好；比如去m国的飞机上，他看见她跟贺家明挨得那么近，便想把她摁在角落裡狠狠教育一番，事实上他的确也這么做了……
還有更早的时候，在去m河的飞机上，她到处找他的时候，他就在不远处看着，等她撞进他怀裡，只为看她脸红心跳的模样。
他真的很坏。
可是她为什么一边笑得像個傻瓜，一边還很喜歡他……
回去的路上，赵雪梨的心情很好，不過她觉得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去消化這抹甜蜜。幸福来得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
回家后，解开密碼锁，薄何让她先进去。赵雪梨站在玄关处，正要伸手摁灯开关。身后便传来关门声，随后她被薄何压在墙壁上。也许彼此都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默契地沒有吭声，直到密密麻麻的吻落了下来。
她搁在身侧的手第一次主动去搂住他，大胆的、不害臊的，想要紧紧地拥抱這個男人。
多令人惊喜与庆幸，她喜歡了很多年的男人，也恰好喜歡了她很多年。
也许是他的表白，令她找到了勇气，她不再像過去那样总是为小心翼翼的，而是将她隐藏了许久的热情都展现了出来。
像喷涌而出的火山，像翻涌而来的浪潮……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她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倒在床上的，耳边只有他情动时的喘息声。
赵雪梨迷迷糊糊的，想起了方才在江边，她问他在m河时为什么会在夜晚独自煮茶。
她听他缓缓道：“雪梨，白茶清欢无别事，我在等风也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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