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狗血-小狗-秘书
他身处的世界原来是一本虐文,他是虐文裡的渣攻,和主角受简安眠协议结婚,未来会对主角受虐身虐心,最后为他殉情双死。
太离谱了,太离谱了。
宴执陌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撞坏了脑子,得了妄想症。
然而半小时后,宴执陌看着手裡显示沒有大碍的身体报告,难以置信地揉揉脑袋,眉头紧皱:“我脑子沒問題嗎?”
穿着白大褂的长孙永嘴角抽搐道:“轻微脑震荡,你還嫌不够啊?”他嘀咕:“我看你现在倒是挺有病的。”
宴执陌难得沒呛声,手裡的报告单被抓得褶皱不堪,表情变了又变。
长孙永一脸惊恐:“你为什么不反驳我?你沒事儿吧?!”
宴执陌抽了抽嘴角:“我有事。”
长孙永崩溃道:“脑袋嗎?”
宴执陌一脸冷漠:“刚车祸时闪到腰了,你再给我开点筋骨痛消贴去。”
长孙永:“……”
几分钟后,长孙永骂骂咧咧地掀开宴执陌的后衣摆,往上面贴消痛贴,這时,宴执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宴执陌拿起来看了一眼,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恶心和厌恶。
长孙永下去洗手,随口道:“你爸啊?”
宴执陌正要否认,长孙永自己先改口了:“不对,是你那個便宜妈,你爸怎么可能亲自打电话关心你。”
宴执陌冷笑了一声,接通了电话。
继母温温柔柔的声音传来:“执陌,听說你出了车祸,還好嗎?有受伤嗎?”
宴执陌敷衍地回答了两句,沒過一分钟就挂了电话,双方都做足了表面功夫。
长孙永擦干净手,感叹道:“成年人啊,就是麻烦,明明互相都恨不得对方原地爆炸,却還要为了所谓的道德礼节搞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也不嫌累得慌。”
宴执陌嗤笑道:“不管白沐柔心裡是怎么想的,至少她在宴祖义面前的形象,可是一位温柔善良的好母亲。”
宴执陌的家庭很狗血,也很套路。
一個逼死他亲妈的渣男爹,一個小三上位的恶毒继母,一個私生子弟弟。還有他嫂子和二伯那边,一個個的,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长孙永压低声音說:“你那车祸,有沒有可能是你继母安排的?”
宴执陌想都沒想,直接否认道:“不会,她虽然智商不高,品行也不怎么样,但是胆子很小,做不来买凶-*-杀人的事情。”
长孙永撇嘴:“那不就剩你那個二伯。”
宴执陌眼神沉了沉:“我已经让寒舟帮我去查了,如果真是他,那他只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就在這时,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话题就此打住。
宴执陌低声道:“請进。”
简安眠推门进来,抬眼就看到屋子裡除了宴执陌,還有位穿白大褂的医生,连忙紧张地低下脑袋,小声說:“您好。”
“哎呀,好乖!”长孙永眼睛一亮,猥琐地搓了搓手,“你就是老宴刚娶回家的小媳妇儿啊,看起来好小啊,你真的成年了嗎?老宴他沒犯罪吧?”
简安眠被吓到了,下意识朝自己唯一认识的男人投去求助的目光:“宴先生……”
宴执陌忽然心情大好,背也不酸了,头也不疼了,朝简安眠招了招手:“過来。”
简安眠连忙哒哒哒地走過去,单薄的身体紧紧贴住宴执陌的床边,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从睫毛缝儿裡偷偷瞄长孙永。
我去,宴狗从哪儿拐来的這么乖的小朋友!
长孙永被萌得直吸气,然后就听到宴执陌介绍道:“长孙永,就一死变态,花花公子,乖宝宝少和变态說话,不干净。”
“艹,宴狗,你他妈——”
宴执陌慢悠悠地打断:“乖孩子不能听脏东西。”
简安眠对上宴执陌命令的视线,條件反射地捂住耳朵。
“……你行的,”长孙永对着宴执陌竖了一個中指,朝简安眠笑着伸出一只手,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猥琐,“你好啊小简,我叫长孙永,是你老公的私人医生,你叫我永哥就好,小简你可别听宴狗瞎說,虽然我长得是花了一点,实际上可纯情了,恋爱次数两只手都数得過来!”
简安眠眨了眨眼睛,原来他就是這篇小說裡霸总的标配医生朋友啊。
众所周知,每本霸总小說裡的男主都一定会有這样一位医生朋友——
他会每周按时去霸总的别墅为患有胃病的霸总调养身体,手机从来不关机,方便在受被霸总弄得奄奄一息的时候,被霸总的一個电话叫醒,然后风雨无阻地去别墅给受看病,而且時間一定要是大半夜。
他就是霸总文裡的大冤种,其他的工具人還有霸总的律师朋友、霸总的私家侦探朋友、霸总别墅的管家或阿姨、霸总身边的特助……
简安眠看了一眼长孙永伸出来的手,本能地看向宴执陌。
宴执陌笑着抬了抬下巴,這就是可以握的意思了。
长孙永:淦!
正当简安眠准备伸出手时,宴执陌又不紧不慢地补充了一句:“不许碰到。”
既然领了证,就是他的人了,连他的手都沒握過,還敢碰别的男人?
长孙永简直受不了了,還說他变态,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变态啊!
简安眠一顿,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然后把长袖揪出来一截,包住指尖,飞快戳了一下长孙永的掌心,然后回头看宴执陌。
宴执陌笑眯眯地抬起手,朝简安眠勾了勾手指。
简安眠缓慢眨了眨眼睛,试探地在宴执陌床边蹲下来,将脑袋乖乖送上去。
是要……這样嗎?
宴执陌像是奖励小狗一样,满意地摸了摸简安眠的脑袋:“嗯,乖。”
简安眠耳朵尖瞬间红了,只差沒摇着尾巴汪汪叫两声。
艹,這是什么现场版的小狗文学!
长孙永被宴狗這波儿秀得头皮发麻,彻底待不下去了,双手抱拳道:“告辞!”
房门被再次关上,眨眼屋裡就剩简安眠和宴执陌两個人。
简安眠悄悄看了一眼宴执陌,男人虽然坐在床上,但气势丝毫不减,手指有节奏地敲打被面,敛眉思考着什么。
虽然男人刚刚亲昵地摸了他的头,笑得很温柔,但是简安眠還是怕男人的,不敢打扰,更不敢乱动,就蹲在床边,眼巴巴地望着男人敲击在床上的指尖,一下,又一下。
半晌,宴执陌忽地勾唇一笑,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慢條斯理地整理着装,推着简安眠的后脑勺让他起来,慢悠悠地說:“走吧,陪我去看看柳秘书怎么样了。”
简安眠连忙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上去,忽然想起来,這位柳秘书,就是這篇文裡的第一個虐点。
柳秘书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主角攻的二伯派来的商业间谍,早上的那出车祸也是主角攻二伯故意安排的,只是为了柳秘书在关键时刻保护主角攻,取得主角攻的信任,从而打入他公司的内部。
小說裡,柳秘书仗着自己是主角攻的救命恩人,沒少欺负主角受,主角攻這個渣也放任不管,后面在一场宴会上,柳秘书還给主角攻下药,让主角攻差点儿和别的女人滚了床单,千钧一发之际被主角受当场捉奸。
然后就是经典的“你听我解释”和“我不听我不听”,看得简安眠血压直线上升,差点儿当场去世,他现在都有点疑惑,自己当时是怎么坚持把那本小說看完的。
所以他這是要目睹美艳秘书和渣攻的奸情初始了嗎?
沒想到這么快就要开虐了,忽然有点小紧张呢。
简安眠回忆剧情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了柳秘书的病房。
宴执陌敲敲门,听到回应,便推门进去,礼貌问候道:“柳秘书,身体還好嗎?”
柳秘书面色苍白,将一缕头发绕到耳后,显出一截纤细的脖颈,虚弱地笑了笑:“多谢宴总关心,医生說我沒有大碍,休息几天就能出院了。”
“那就好。”宴执陌点点头,揽着简安眠的腰坐到了对面沙发上,手指自然地从简安眠的耳廓抚過,眼睁睁看着那一块白得近乎透明的薄皮渐渐变粉了。
本来打算安静吃瓜的简安眠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不是,等等……這位渣攻,你是不是摸错人了?
勾引你的是柳秘书,不是他啊!
宴执陌柔声问道:“怎么了?宝贝,身体哪裡不舒服嗎?”
男人低沉的嗓子响在耳边,好像低音炮,呼吸热热的,简安眠脑袋嗡嗡作响,耳朵尖的红色更浓了,结结巴巴道:“沒……沒有。”
宴执陌垂下的眉眼柔情蜜意:“要是哪裡不舒服,随时叫我,好嗎?”
简安眠快要晕過去:“嗯……”
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攻你在干什么啊攻!
宴执陌這才看向柳秘书:“柳秘书,我還沒有好好感谢你,要不是你舍身相救,我可能就不仅仅是轻微脑震荡這么简单了。”
柳秘书僵硬地笑了笑,不动声色地将拨到耳后的头发又拢了回来:“宴总客气了,事情发生突然,這都是身体本能,您沒事就好。”
宴执陌不置可否:“话說,柳秘书在我們公司待多久了?”
柳秘书一愣,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坐直了一点,颔首:“回宴总,有两年了。”
“两年了啊……”宴执陌手指本能地敲击了两下沙发扶手,不紧不慢地說,“确实应该犒劳一下。”
柳秘书呼吸立刻重了一分。
她现在的职位是生活秘书,說白了,就是一個打杂的。她硕博连读,名校毕业,自认才貌俱全,对现在的身份早就不满足,现在一看自己升职有望,难免激动。
“你住院這段時間的所有费用,我都给你私人报销,你就安心养伤,等回到公司,先去一趟我办公室,找我拿调职报告,之后你就去行政那边帮忙吧。”
柳秘书轻轻吸了一口气。
行政部,主要拟定公司文书,收发公司与其他方往来的材料和报告,算是正式进入公司内部了,如果操作得好,能知道不少东西。
以她现在的资历,确实进不去,這一身伤受得可真不亏。
柳秘书看着宴执陌,认真道:“感谢宴总的信任,我一定不负厚望,争取为公司谋得更好的利益。”
简安眠忍不住想,你不把你宴总公司裡的钱往外面送都是好的了。
“不,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宴执陌牵着简安眠的手,站起来,“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祝你早日康复。”
简安眠看着自己被牵住的手,愣愣地想,虽然過程有点奇怪,不過结果确实和小說裡的一样的呢。
到了走廊,宴执陌松开了手,垂眸淡淡地看着简安眠,說:“我回病房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可以嗎?”
虽然是反问,但语气不容置喙,好像在說——你并沒有選擇的权利。
宴执陌脸上沒有表情,眉眼低垂,眉骨的转折锋利如刀,削薄的嘴唇透露着冷淡,哪裡還看得到半分刚才的柔情。
简安眠心跳微微加速,這就是小說中阴晴不定的渣攻,对待主角受就像对待玩物一样,兴致来了就带上床玩弄一下,說些甜言蜜语哄着受,沒有兴趣的时候也能一脚踹开,冷漠地看着主角受被各种和自己有关的人欺负,直到结局才讽刺地幡然醒悟。
然而那個时候,一切都晚了。
简安眠怕得要命,他不怕死,只是怕男人的冷脸和强壮的身躯,好像一只手就能捏碎他的胳膊一样,便乖乖点头应下。
他会比文裡的主角受更听话,希望在虐他的时候可以轻一点。
不過文裡大多是虐心,虐身要么是主角攻做狠了,要么是主角受自己生病了。
虐心他不在意,反正他不可能被虐到。
至于虐身……他连上辈子整整20年的病痛都忍了下来,主角攻的技术再怎么差,都不可能比病魔带来的痛苦更痛了吧?
宴执陌哪裡知道,他一個牡丹30年的纯洁处男,已经被自己老婆盖章了技术差。
送走简安眠后,宴执陌打开手机,先给他的私家侦探朋友发去了消息。
宴执陌:[文件]柳秘书的個人资料
一想到柳秘书刚才在病房裡对着自己搔首弄姿,宴执陌心裡就一阵厌恶,所以他才故意亲近简安眠,给柳秘书难堪。
宴执陌:你帮我查一下這個人,尤其留意她和我二伯那边的往来,今天早上的车祸应该和他们都有关系
萧寒舟:收到
宴执陌回到自己的病房,手指揉捏眉心,敛神思考起来。
他虽然觉醒了,但是脑袋裡只有上帝视角的小說剧情,而這是一篇恋爱小說,主视角是主角受,主角攻那边的事业线很少描写,大多一笔概括,他只知道哪些人有問題,解决過程還是要靠他自己。
柳秘书在小說裡只是一個小炮灰,翻不起多大的波浪,真正难搞的,還是柳秘书背后的他二伯和他堂弟。
他跟那一家子神经病斗了這么多年,一直僵持不下,也不知道小說裡那個成天只知道和主角受上床的、精虫上脑的他是怎么斗赢的。
說到主角受,宴执陌眉头顿时皱得更紧。
小說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多都是因主角受而起,规避一切的最直接的方式,自然就是远离所谓的小說主角受。
已知,他和主角受结婚,结局他会死。
结论,只要他离婚,他就不会死了。
想通這個简单的逻辑,宴执陌立刻给他的律师朋友打去了电话:“老付,麻烦你一会儿给我拟定一份离婚协议,我之后要用。”
“离婚?不是才刚结婚嗎,怎么這么快就要离了?我怎么听永子說,你跟你那個小媳妇儿還挺黏糊的?”
宴执陌笑了一下:“只要领了一天的证,他就一天是我的人,就算我和他上床,也天经地义,至于离婚,這個你就不用管了,我有我自己的打算。”
“……嘶,好渣,我错怪永子了,和你比起来,他简直要自惭形秽。”
“行了,快去给我准备,晚点儿我派人去找你拿。”
宴执陌放下手机,简安眠澄澈干净的双眼在脑海中一晃而過。
他摇了摇头,下床穿鞋,一边给司机发了一條消息,准备出院。
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的行为会对主角受造成怎样的伤害,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只要能保证自己的生命安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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