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睡神-夜盲-离婚
“好的,谢谢陈叔。”
陈叔走后,简安眠转過身,面对眼前高大华丽的别墅,紧张地吸了一口气。
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主角攻的妻子了。
距离他病死還有好几年,希望這些年他能够封心锁爱、四大皆空,不要被主角攻的美色-*-诱惑,步入主角受的后尘。
简安眠握紧拳头,按下门铃,沒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位热情精干的妇人风风火火地走出来,连忙帮简安眠拿行李:“哎呀,你就是小简吧,多漂亮的孩子啊,难怪宴先生喜歡,怎么還站在门口?快进来快进来,我是宴先生家裡的保姆,你叫我王阿姨就好。”
简安眠哒哒地跟上去,低头下意识用口罩将脸捂得更严实了一点,遮住了自己微微泛红的脸,乖巧喊道:“……王阿姨。”
王阿姨开心地应了一声:“這么大老远跑過来,很热吧?老陈也真是的,都不說帮你把行李拿进来,快快,我們上楼开空调,我帮你把东西都放好。”
简安眠的房间在二楼,两人坐电梯上去,先进房间收拾好东西,然后王阿姨就下楼做饭去了,临走时還不忘嘱咐简安眠自己随便到处看看,不要拘束。
简安眠送走王阿姨,连忙摘下口罩,终于忍不住拧着眉头扶靠在床边,张着嘴巴难受地呼吸,脸色白得好像墙纸。
今天坐了太多次车了,這具身体一堆病,其中就包括晕车,還很严重。
主角受早上出门之前应该是吃了药,几趟车下来竟然坚持沒有吐,但刚刚那趟,已经是今天的极限了。
简安眠在床上歇了一会儿,脱掉了身上的长袖长裤,拿着衣服,虚弱地去浴室洗澡。
泡了一個热水澡之后,简安眠总算感觉好了一点,要不是他已经开始贫血犯晕了,他還想再多泡一会儿。
正好王阿姨的饭也做好了,简安眠便准备下楼去吃饭。
二楼到一楼沒必要坐电梯,简安眠就直接去了楼梯那边。
沒想到他走到楼梯口后,往下一看,眼前蓦地一片发黑,心跳加速,好像一下子就要掉下去似的,吓得简安眠赶紧退了回来。
差点儿忘了,主角受不仅贫血、低血糖、晕车、有严重的過敏体质,還恐高。
当然還不止這些,其他的病简安眠一時間也想不起来了,有待亲自探索。
简安眠:“……”
忽然就刷新了对小說病弱受的认知,活到现在真顽强啊。
不管怎么說,這具身体還能走路,比他上一辈子只能躺在床上强多了。
简安眠歇了一会儿,等心跳缓過来,只好坐电梯下去。
坐到餐桌前,简安眠才想起来,自己现在是严重的過敏体质,很多东西都不能碰。
而且他不是原主,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么吃不得,這可就尴尬了。
像是看出了简安眠的顾忌,王阿姨和善地笑了笑:“沒关系,小简你放心吃吧,宴先生之前特意给過我你的過敏原,這些做的都是你能吃的,沒事儿。”
简安眠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道了谢,开始吃饭,心裡悄悄地想,他什么时候得去找主角攻要一份他的過敏原才行。
虽然他不怕死,但是也不想不明不白地把自己给作死了。
不過该怎么开口呢?主角攻会不会觉得他脑子不好?
自己的身体自己都不了解,還得去找一個刚闪婚的丈夫问。
……听着好像是有那個大病。
简安眠吃了饭回房间,躺在床上還在思考怎么向主角攻开口,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简安眠自然醒来,恍惚之间還以为自己上了天堂。
身体暖烘烘的,身下软绵绵的,好舒服,他這辈子就沒有這么舒服過。
果然只有死了,上了天堂,還能睡這么好的觉吧?
简安眠睁着一双惺忪的睡眼,盯着天花板看了好几分钟,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
他穿书了,变成了虐文病弱受,虽然一身毛病,但是拥有了柔软的大床、良好的睡眠、以及一间空荡荡的沒有人的小屋子。
天呐,他现在才发现,原来穿书是這么好的事情!
他上辈子被病痛折磨了整整20年,到死都沒有睡過一次好觉,他要把失去的睡眠,全都补回来!
想到這裡,简安眠打了一個哈欠,慢吞吞地揉眼睛。
好困啊,他再睡一会儿,時間到了麻烦喊他去死,谢谢……
……
宴执陌觉醒后知道了一些事情,车祸当天就等不及地出院回公司紧急处理了一批,等他终于稍微闲下来的时候,眨眼時間已经過去了一周。
這一周裡,柳秘书也出院了,并且按照他当初承诺的那般,升职进了行政部。
萧寒舟那边的调查进展不太顺利,這也在宴执陌的预料之中,他二伯做事,肯定沒這么轻易被抓住把柄。
宴执陌思考接下来的对策的时候,车已经到了家。
王阿姨听到车声,连忙出去迎接。
宴执陌把外套递给王阿姨,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问道:“简安眠呢?”
之前确定好要离婚,沒想到因为一些事情耽误了几天,這趟他回来,就是专门找简安眠签离婚协议的。
王阿姨笑着說:“小简已经睡了。”
“睡了?”宴执陌一愣,下意识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晚上9点。
“睡這么早?”
王阿姨心疼道:“小简他身体不好,每天晚上天還沒黑就睡了。”
宴执陌:“……那他早上几点起来?”
王阿姨微笑道:“每次吃饭的时候,就会自己下来呢,然后吃完了继续上去睡。”
宴执陌:“……”
他這是娶了一個睡神回来嗎?
……
楼上。
简安眠一觉睡醒之后,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尿意,连灯都来不及打开,就赶紧摸黑跑去了一趟卫生间,放完水,简安眠又梦游一般地摸黑出来。
屋裡虽然拉着窗帘,但也不至于完全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简安眠却好像盲人一般,张开双臂边摸边行走着,惺忪的睡眼在昏暗中怎么也对不上焦。
奇怪,屋裡怎么這么黑?一点都看不到,這窗帘的遮光效果真好。
算了,走两步就到床了,沒必要开灯。
与此同时,用完晚餐的宴执陌本来准备回自己房间,结果路過简安眠的房间门口时忽然听到屋内有动静,脚步微微一顿。
正好简安眠醒了,干脆直接进去找他把离婚协议签了,免得明天早上他去上班了简安眠還沒起床,他俩又碰不到。
這么想着,宴执陌便走過去,敲了敲门。
屋内。
简安眠正摸到门上,耳畔忽然响起一阵极近的咚咚声,掌心也传来一串细密的震动。
“啊!”
简安眠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也不知道不小心碰到了哪裡,身体骤然失去平衡,哐当一声摔倒在了地毯上。
“简安眠?”
宴执陌听到屋内的动静,眉头一皱,连忙试着扭了一下把手,居然直接打开了。
房间门口,简安眠穿着柔软的纯棉睡衣,跌坐在白色绒毛的地毯上。
走廊的灯光越過门框,照亮他的脸。
简安眠黑漆漆的眼裡是未散的惊恐,睫毛有点湿润,嘴唇微微张着,表情很呆。
宴执陌顿了一下:“你沒事吧?”
“沒……我沒事。”简安眠脸唰地红了,摔倒被看了個正着,好丢人。
他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宴执陌连忙上前去扶。
就在這时,走廊的声控灯熄灭了,简安眠眼前瞬间一片漆黑,眼睁睁地看着宴执陌的脸忽然消失在自己眼前,好像失明了似的。
简安眠立时慌了,身处黑暗的恐惧顷刻间淹沒了他,他的心跳加速,呼吸紧缩,本能地呼喊面前强大的男人,伸出双臂在空气中无措地探寻着:“宴先生……”
“简安眠?”宴执陌皱眉,双手用力抓住简安眠的手腕,抵在墙上,沉声问道,“你看得见我嗎?简安眠?”
简安眠因为社恐,不习惯肢体接触,现在眼睛看不到,身体触感被无限放大。
男人握在手腕上的手掌宽大干燥,一股股温热的暖流沿着两人相触的肌肤渗透进简安眠的血管裡,带来一串绵密的痒意,近在咫尺的呼吸喷洒在耳边,很热,很低沉,抵靠在墙上的后背却一片冰凉。
冷热交替之间,简安眠心率更快,后脑勺发麻,胸口像石头一样沉重堵塞,竟是有些喘不過气:“宴先生,我看不见了……”
救命,他怎么就忘了,原主還有夜盲症!
自从住进這栋别墅,他每天天都沒黑就睡下了,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竟是从来沒有碰到過黑暗,也就不知道,這具身体只要处于光线昏暗的地方,就会失明!
除此之外,原主的肺也不好,拥有很糟糕的气胸,一紧张就容易喘不過气,好像分分钟就能厥過去似的。
简安眠:“……”
這身体简直不能要了!
宴执陌低头,手中的少年微张着唇,艰难沉重地呼吸,脸上泛着窒息的红晕,睫毛颤动得厉害,身体轻微发着抖。
因为自己的触碰,连眼角都羞红了,好像一只被野兽擒住的楚楚可怜的小动物。
“简安眠,冷静下来!”宴执陌沉声說。
简安眠欲哭无泪:“……”
就是因为你抓着我,我才冷静不了的啊!
宴执陌不知怎么想的,慢慢凑上去,伸出一只手,轻轻拨开了简安眠的额发。
他对上了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在黑暗裡坠着水润晶莹的光,比他见過的任何一颗宝石都要漂亮。
简安眠用自由了的那只手揪住了宴执陌的袖子,颤着嗓音喊:“宴先生……”
請你放开我,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宴执陌眸光暗了暗:“不许撒娇。”
简安眠:“……?”
他不是,他沒有!
宴执陌顿了一下,又說:“不過,撒娇也沒关系。”
他挺吃這一套。
简安眠:“???”
宴执陌好像误会了简安眠的意思,直接俯下身将简安眠打横抱了起来,几步便走到床边将他放在了床上,盯着简安眠通红的脸,明知故问道:“還需要我做什么?”
“麻烦您帮我开一下灯,”简安眠停顿了一下,小声问道,“可以嗎?”
宴执陌笑着說:“可以。”
他伸长手臂,打开了床头柜的小台灯。
啪嗒一声,暖橘色的灯光瞬间充盈了整個屋子。
简安眠本能地闭了一下眼睛,然后慢慢睁开了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
终于能够重见天日了!
简安眠飞快看了一眼宴执陌,又低下头,很拘谨地說:“宴先生,谢谢您。”
宴执陌微笑道:“不客气。”
简安眠感觉到男人仍然盯着自己的目光,顿时坐立不安起来:“宴先生……您還有什么事情嗎?”
沒有别的事的话,就快点出去,让他睡觉好不好?
宴执陌默了两秒:“确实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宴执陌說完便走到门口,捡起掉在地毯上的公文包,从裡面拿出一份离婚协议书,把笔塞进简安眠的手裡,說道:“经過這一段時間的仔细考虑,我觉得,我們之间的這场婚姻還是有很多地方不太合适,我希望我們可以重新考虑一下我們的关系。”
简安眠愣住了:“……啊?”
宴执陌公事公办道:“你有什么條件可以随便提,之前协议书上保证的那些,我也都会给你,就当是补偿你的。”
简安眠沒什么想法,他只是……有点懵。
奇怪,原文裡沒這一段啊,难道是因为他的穿越,导致的蝴蝶效应?
不過不管怎么說,他都沒有選擇的权利。
既然主角攻想离婚,那就离吧,快点离了快点睡觉,他好困啊。
简安眠拿起离婚协议书,看也沒看,直接翻到最后需要签字的地方,指着那一块空白,抬头看向宴执陌,乖巧问道:“請问我是签在這裡嗎?
不知怎么,看到简安眠答应得這么爽快,宴执陌心裡忽然有点闷闷的,语气也变得冷淡了很多,冷漠点头道:“嗯,就是這裡,把字签了吧,签完我們就马上离……”
啪叽一声,笔掉在了地上,雪白的地毯被溅了一片黑色的墨水。
简安眠受惊地把手缩回被子裡,露出一双小心翼翼的眼睛,怯生生地說:“对……对不起,宴先生,我好像沒什么力气了,請问可以先等我充会儿电嗎?”
他也沒想到這具身体会虚成這样,不過是在黑暗中受了点惊吓,竟然连笔都拿不动了。
宴执陌默默把笔捡起来:“……沒关系,等你睡醒了再說吧,反正笔也不能用了。”
至于他明明可以回去书房再重新拿一支笔出来……管他呢,就当他懒得走。
“谢谢宴先生,那……宴先生晚安?”
“晚安。”宴执陌带着空白的离婚协议书走出了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他自己都沒有发现,自己在把笔捡起来的那一刻,其实是悄悄松了一口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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