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敏-捕获-隐患
牧子翁沒有回答,他沉着脸大步走到项文俊面前,看了一眼简安眠紧闭的床帘,低下头冷冷地盯住项文俊,又问了一遍:“你刚才在干什么?”
项文俊眉头微微皱起来:“牧子翁,你說什么呢,我什么都沒干啊。”
牧子翁舔了一下牙尖,非要他把话說清楚对吧,行,他直接說:“你沒事儿站在简安眠的床下面干什么?”
项文俊眨了眨眼睛:“我只是从下面走過去啊,我能干什么?”
他摊开双手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寝室就這么大,我总不能连路都不能走吧?”
牧子翁眉头不自觉地蹙起来,视线扫過他掌心的手机,直觉事情沒這么简单,可项文俊确实什么都沒做。
就在這时,头顶的床帘被轻轻掀开了一個缝隙,简安眠红彤彤的眼睛从缝隙裡探出来,一脸懵逼地问:“你们……怎么都回来了?”
還都聚在他的床下面干什么?
项文俊自然地抬起头,目光在简安眠脸上梭巡一圈,又顺着床帘缝隙看进去。
牧子翁忽然抬起手,一個大掌将简安眠的脑袋按了回去,沒什么表情地說:“我們东西掉寝室了,回来拿一下就走,沒你什么事儿,你继续睡。”
“哦,好。”简安眠便又钻回了床裡。
牧子翁朝项文俊抬抬下巴:“项文俊,你不是要拿钥匙嗎?拿啊。”
项文俊眸光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打开抽屉拿了钥匙,笑着问道:“牧子翁,你不是說你也是回来拿东西的嗎?你的东西呢?”
“关你屁事。”牧子翁嘁了一声,“钥匙拿好了就赶紧走,晚点要迟到了。”
项文俊微微眯起眼睛,深深看了他两眼,从鼻腔裡发出一声笑:“行,走。”
……
简安眠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被男人轻柔的呼唤声喊醒的。
“眠眠……眠眠,醒醒,起来了。”
“嗯……宴先生。”简安眠被男人扶着坐起来,艰难地掀开一双沉重的眼皮,下意识想揉眼睛,被男人握住手腕制止了。
宴执陌以不容置喙的力道把简安眠的双手按回他的被子上,指尖心疼地摸過简安眠红肿的眼皮,說:“刚才是不是說過了?嗯?叫你不要揉眼睛,越揉越难受,知道嗎?你看,你都红成這样了,你還揉。”
简安眠不太自然地缩了缩脖子,躲過男人的手,红着脸小声问道:“宴先生,您是怎么进来的?”
宴执陌也沒强迫,收回了手,转而握起了少年的小手,放在掌心把玩道:“我跟宿管說你生病了,起不来,想送你去医院,他在电脑裡核实了我是你的紧急联系人,就让我在楼下签名登记,我借了钥匙,就直接上来了。”
简安眠一愣,下意识问道:“那您在电脑裡跟我的关系是……?”
宴执陌嘴角一勾:“你說呢?”
简安眠:啊。
“你的丈夫。”
“……”
他错了,他就不该多嘴问這么一句。
简安眠简直不敢想象宿管叔叔看到电脑上那两個字的一瞬间的表情是什么样子。
“起来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
宴执陌毫不在意地将他拉起来,牵着少年下了床,亲手帮少年戴好口罩,又抓着他的脚强行帮他穿上了鞋子,系好了鞋带,這才重新站起来,牵着他走出了寝室的门。
……
“哟,好久不见啊,小朋友,又来医院找我看病啊。”长孙永一边戴上消毒手套,一边笑着打招呼。
“别說废话,见你又不是什么好事儿!”宴执陌心急简安眠的過敏,沒空教训他,着急地說,“赶紧的,快帮眠眠看看,你看他眼睛都肿成這样了!”
“着什么急啊,瞧你這样儿,真应该给你拍张照发群裡,让大家都来欣赏一下已婚人士的模样。”长孙永嬉皮笑脸地嘲笑他,在男人威胁的眼神下,总算做好了准备工作,把简安眠招呼到面前,询问了症状,又对着光检查了一番,放下了手电筒。
宴执陌连忙问道:“眠眠他怎么样?”
长孙永一边开单子,一边說:“過敏性结膜炎,沒什么大事,我先给他用生理盐水把眼睛冲洗一下,以免還有残留的過敏原,然后给他开一瓶眼药水和一点口服的消炎药,回去对着說明书使用就行,注意避光,不要看手机,也不要揉眼睛,如果眼睛不舒服,可以用冷毛巾冷敷,降低眼部感觉神经纤维的敏感性,收缩血管,减轻水肿,感觉会好很多。”
他笔尖顿了一下,问道:“家裡是不是有抗過敏的药?”
“对,一直有备着。”宴执陌立刻报出了那些药的名字。
有些连简安眠自己都记不住,男人在說的时候,却沒有丝毫滞塞,仿佛一直牢牢地铭记在心裡似的。
简安眠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又一眼。
宴执陌還以为他是害怕,便将他的脑袋按进自己怀裡,轻柔地安抚道:“乖孩子,不怕不怕,长孙永虽然人不怎么样,但医术還是很好的,他說沒事就肯定沒事,我們把這些药用完了就好,是不是?”
长孙永顿时一脸哽住的表情。
捏妈,撒狗粮就算了,干什么還要顺便踩他一脚!
简安眠瞥见长孙永的脸色,心裡顿觉特别不好意思,不自觉往男人怀裡藏了藏,闷闷地嗯了一声。
长孙永:妈的,他现在觉得自己的眼睛也开始疼起来了!
……
冲洗完眼睛之后,以防万一,长孙永還是给他们开了過敏原的抽血单。
原本结果需要至少一周才能出来,然而宴执陌可是霸总,小說世界哪有需要霸总排队的道理?直接给他插了個队,半小时就出来了。
结果显示确实只是单纯对狗的毛发過敏,并沒有其他過敏原。
宴执陌這才放心,拿着药,又带简安眠回了学校。
這么一来一回,時間已经到了中午。
宴执陌给那家餐厅打了电话,让他们多准备了一份午餐,然后送了過来。
两人吃了饭,宴执陌看着简安眠吃了药,然后打开了眼药水的盒子,开始按照医嘱认真研读說明书,也不知道那密密麻麻的大几面字有什么好看的。
简安眠等了几分钟,实在忍不住把手按在了上面,說:“宴先生,可以了,够了,不要再看了,直接往眼睛裡滴就好。”
宴执陌恋恋不舍地看了說明书最后一眼,确定沒有遗漏任何注意事项,這才终于把眼药水拿了出来,问道:“你会嗎?”
简安眠懵了一下:“或许……?”
他从来沒有滴過眼药水這种东西,還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不過……感觉应该不难?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见男人說:“沒事,反正无论你会不会,都由我来帮你滴。”
简安眠:“……”
那你干嘛還要多问一句!
简安眠纯纯无语,不過也不敢对男人說上面的话就是,就鼓了鼓嘴巴,說:“那就宴先生来吧。”
宴执陌举了举眼药水:“去床上躺着吧,好滴一点。”
简安眠就爬上了床,把床帘撩起来挂好。
宴执陌也爬了上来,他低头,看着小朋友缓缓躺在了自己身下,双手乖巧地交叠搭放在了胸前,努力睁开一双大大的眼睛,一脸紧张兮兮的模样,就跟献祭似的。
宴执陌看得好笑,他打开小台灯,也跟着凑了過去。
为了方便,他便跪坐在了简安眠的身边,一只长臂撑在简安眠另一边的脑袋旁,另一只手捏着小小的眼药水,上半身悬浮在简安眠脸的上空。
简安眠愣愣地望着头顶的男人,這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现在這個姿势,這個距离,以及這個地点,似乎,好像,有点……
下一秒,男人便俯身下来,靠近。
成熟俊美的面孔在眼前陡然放大,荷尔蒙的味道一下子便充盈了整個小小的床铺,温热的呼吸伴随距离的缩短喷洒下来,带着轻微的烟草气息和男人身上独属于他的味道。
简安眠瞬间紧张起来了,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紧促。
他情不自禁地攥紧了胸前的衣服,竟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宴执陌顿时轻笑了出来,戳戳小朋友赤红的脸,忍笑道:“干什么呢你?嗯?快把眼睛睁开,给你滴眼药水呢。”
“对不起,我忘了。”简安眠连忙把眼睛睁开,脸顿时更红了。
“沒事,那我滴了?”宴执陌举着眼药水再次尝试靠近。
“嗯……好。”
简安眠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但是更近的,是眼药水瓶的尖端。
一种来自身体本能的对靠近眼睛的事物的恐惧瞬间席卷了简安眠的大脑,简安眠惊恐地啊了一声,又把眼睛闭上了。
宴执陌只好将手又抬了起来无奈地捏了捏他的脸:“眠眠,把眼睛好好睁开,不要再闭上了。”
“对不起,我這回肯定不会了!”简安眠也不太好意思,义正言辞地发誓道。
然而当下一次眼药水瓶再次靠近的时候,简安眠仍然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简安眠!”宴执陌忍不住出声喊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忍不住,”简安眠的眼药水還沒滴呢,眼睛已经水汪汪地盛满了眼泪,一部分是因为過敏痒的,一部分纯粹是被滴眼药水這件事情给吓出来的。
“我……我也不想闭眼睛,可是……滴眼药水真的好恐怖……”
呜!
简安眠颤抖的嘴唇紧张地抿起来,眼睛又红又肿,眼皮周围的皮肤都红了,眼眶裡波光粼粼的一片,不知道有多可怜。
宴执陌一看他這副模样,哪裡還升得起来半点火气?
“沒关系。”宴执陌說着,忽然快速垂下脑袋,在简安眠的鼻尖上飞快咬了一下。
“啊!”简安眠震惊地睁大了眼睛,捂住鼻子,一脸难以置信地瞪着男人。
“宴先生!您……您怎么咬我的……”
简安眠话還沒有說完,宴执陌对准他瞪大的眼珠,已经眼疾手快地滴了一滴进去。
“哎呀,救命!”简安眠的眼睛猝不及防遭受攻击,條件反射地紧紧闭上,生理性眼泪哗啦啦地流了出来,一张小脸儿上又是红痕又是泪水,眼睛還肿着,顿时看起来更凄惨了。
“沒事沒事,流眼泪是正常的,不要怕,擦擦就好。”宴执陌也沒有想到,小朋友竟然這么娇气,滴個眼药水就要死要活的,连救命都喊出来了,连忙捏起小朋友的下巴,帮他把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忍不住地憋笑。
“唔……宴先生,我的眼睛睁不开了。”简安眠泪眼朦胧地眯着眼睛,睫毛一眨,眼泪就唰唰往下掉,一副想睁但是怎么都睁不开的可怜样子,委屈巴巴地喊着男人的名字。
宴执陌捧着简安眠的脸,一边不停帮他擦眼泪,一边柔声安抚道:“沒关系,不着急,把眼睛闭着休息一下,一会儿就好了……感觉怎么样?现在好点了嗎?眼睛睁开我看看。”
简安眠濡湿的眼睫毛快速翕动,小心翼翼地掀开一双明亮水润的黑眼睛,本能地想伸手揉眼睛,却又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按在了床上。
“不许动。”宴执陌压着他,优哉游哉地說道。
和高大的男人比起来,少年是這样柔弱,根本生不起半分反抗。
简安眠一边扑哧扑哧掉眼泪,一边惨兮兮地问:“還有一只眼睛怎么办?”
宴执陌低笑了一声,忽然朝着简安眠的脸快速靠近。
简安眠吓了一跳,還以为男人又要咬他了,條件反射地闭上眼睛,结果過了好几秒,都无事发生,于是又一脸懵逼地睁开。
然而就趁着這睁开的一瞬间,宴执陌再次快准狠地将眼药水滴进了他另一只眼睛裡。
“哎呀!”
简安眠二度遭受攻击,吓得捧着脸在床上扭成了毛毛虫,好像往他眼睛裡面滴的不是眼药水,而是辣椒水似的。
宴执陌低低地笑出声来,把眼药水的盖子盖好,靠坐在简安眠身边,一边帮他擦眼泪,一边捏着他的脸說:“哪有這么夸张啊,真是一個小娇气包。”
简安眠好不容易能睁眼睛了,不太开心地撇了一下嘴巴,嘟嚷道:“我以前从来沒有滴過眼药水,這是第一次嘛。”
宴执陌顿了顿,忽然說:“对不起,這回都怪我。”
简安眠沒反应過来:“什么?”
宴执陌把身体撑起来,低头俯视身旁红着眼睛的可怜少年,凌厉的下颌线绷起来,自责地垂下眼睛:“对不起,如果我沒非要你去摸那只小狗,你就不会過敏了,都是我不好。”
简安眠都惊了,他沒想到主角攻会把锅往自己身上揽,连忙說:“您不用道歉啊,這件事情跟您一点关系都沒有,是我自己想摸的!而且就算我沒有碰那只小狗,也不代表就一定不会過敏啊!”
宴执陌只摇了摇头,漆黑的眼睛深深地望进他的眼裡,眼神是那样深邃和专注,心疼地抚摸着少年的脸,一只手将少年的小手紧紧地捧在心口,认真发誓道:“对不起,眠眠,以后只要在我的视野范围内,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一点伤害,我保证。”
简安眠愣愣地望着面前英俊的男人,心脏忽然跳得好快,脸上的热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了起来,眨眼便红成了一片。
少年的床柔软而狭小,一丝一毫都是男人亲手布置的,小小的窝裡充满了少年身上特有的香味。
而此时,這個小小的窝窝已经彻底被高大的男人侵占了,稀薄的空气裡充斥的全是男人性感的荷尔蒙味道,就连窝窝的主人——那個病怏怏的小小少年,也被入侵者霸道地圈在了粗壮的双臂裡,如同男人的战利品,也如同巨龙珍藏的宝藏。
他们的距离是這么近,只要宴执陌稍微低下头,就能亲吻到一起。
宴执陌眼眸暗了暗,仿佛受到蛊惑一般,轻轻捧起少年柔软如花苞一般的脸,缓缓低下了头。
男人侵略性极强的呼吸喷洒下来,灼热而沉重,好像一张细密的大網,瞬间将简安眠严丝合缝地捕获,沒有一丝可以逃窜的机会。
简安眠猛地屏住呼吸,瞳孔不自觉放大,五指一下收拢攥紧了床单,白皙的指尖深陷了进去,细微地发着颤。
就在两人的嘴唇即将碰到的那一刻,走廊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紧接着便是寝室门锁被打开的声音。“简安眠,你好点沒有——卧槽!”
宴执陌下意识抓過被子,兜头蒙住了少年的头。
“对不起我什么都沒有看到!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牧子翁闭上眼睛转過身,砰一声反手把门又关上了。
跟在牧子翁屁股后面的的刘启程差点儿撞在牧子翁身上,一脸迷茫地问道:“怎么了,牧子翁?怎么不进去?”
牧子翁身量太大了,把门裡的一切遮了個严严实实,刘启程刚才什么都沒有看到。
“非礼勿视。”牧子翁转過身,露出一张莫名爆红的大番茄脸,恶声恶气地說。
刘启程:“……?”
……
寝室裡。
简安眠从被子裡艰难地扑腾出两只细瘦的手臂,气若游丝地說:“宴先生,我……我不能呼吸了……”
宴执陌一愣,赶紧把被子重新掀开,懊恼地說:“抱歉。”
“呼——沒……沒关系……”简安眠张大嘴巴大大地吸了一口气,不知是在被子裡闷的還是怎么,脖子到耳根一片的皮肤都红透了,连耳朵尖都泛着薄薄的红雾。
“我室友他们好像回来了,我……我去给他们开门!”简安眠眼神无措地乱飘着,结结巴巴地对男人說,然后低着头,手忙脚乱地爬下了床。
在他背转過身的那一瞬间,简安眠受不了地闭了闭眼睛,双手捏紧又松开,一边深呼吸一边在心裡尖叫,只恨不能原地蹦两下。
啊啊啊,刚才主角攻是想亲他的吧?
是的吧?是的吧?
這回他肯定沒有误会!!
果然果然,主角攻就是一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情的禽-*-兽!
不知道怎么,就会激起他的兽-*-欲了!
不過他比主角受稍微好一点,想当初他看小說的时候,主角攻开学第一天就把主角受按在宿舍的床铺裡狠狠日了一场,還捂着主角受的嘴巴,不许主角受叫出声……
要不是室友及时敲门,刚才那個被捂住嘴巴按在宿舍床裡狠狠被日的就是他了呜呜呜。
真的好险好险!
简安眠大脑充血发晕,脑子裡一片混乱,乱七八糟的东西想了一堆,反正沒一個能過审的就是了,一看就是上辈子海-*-棠看多了的后遗症。
不過话說回来,他穿越的這本书,跟海-*-棠文也沒啥差别。
就,主角攻受日常各种py,虐恋情深的剧情在主角攻受的肉-*-体交流面前都要靠边儿站了,也怨不得简安眠从穿越以来就对男人万分警惕,毕竟那些骇人的文字至今還历历在目。
只是现在区别是,文字是一次元的,但是他却要在三次元亲自实践了……
光是想想就要吓死人了!
主角攻,他,那么,大,還强……
他会死的!!
而在简安眠的背后,還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盖上了“禽-*-兽”标签的宴执陌眸光深深地望着少年僵硬的背影,舔了一下后槽牙,双手紧握成拳,无声地啧了一声。
還是太早了。
少年青涩又单纯,什么都不懂,虽然对他十分依赖,甚至称得上逆来顺受,但完全因为他是年长者。
而少年胆子太小,根本不敢反抗。
他看得出来,少年并不喜歡他。
宴执陌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缓缓松开了紧握的双拳。
沒关系,来日方长。
得到得越轻松,就越不会懂得珍惜。
而少年這样美好,值得世界上最珍重的爱,确实不应该让他過于轻易地得到。
……
另一边,简安眠走到寝室门口,打开门,根本不敢看他两個室友的表情,埋着脑袋弱弱地說:“牧子翁,刘启程,你们进来吧。”
“呃,您……您好。”牧子翁一看到简安眠的老公,就想起他刚刚才跟他室友在寝室裡亲热的场景,替别人尴尬的毛病瞬间犯了。
“你好,牧同学,好久不见,這段時間多谢你在学校对眠眠的照顾了,這回眠眠過敏,也多亏了你的提醒。”宴执陌這個当事人倒是一脸坦荡,心理素质十分强大,完全不是他们這些還沒有进入社会的楞头青能比得了的。
牧子翁见宴执陌本人都不在意,心裡的尴尬又好了一点:“沒事沒事,举手之劳而已,简安眠他是我室友,照顾一下应该的。”
关键是,你连红包都给了!他肯定要用心一点,否则這钱拿着良心上也過不去啊!
刘启程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請问您是哪位啊?”
宴执陌笑着看向刘启程:“抱歉,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眠眠的丈夫,开学的时候我送眠眠来上学,因为来得早,就只和牧同学打過招呼,你是刘启程同学对吧?以后也請你在学校多多关照一下眠眠了。”“哦哦,好的,沒問題……”刘启程老老实实地点头,眼睛愣愣地睁大,震惊地看了简安眠一眼又一眼,一副想要感叹什么,但是碍于男人在场又不方便說的样子。
简安眠假装什么都沒有看到,垂着脑袋用脚尖戳地玩儿,只是露出的耳朵尖泛着明显的红晕。
“既然你的室友都回来了,那我就不多做打扰了,”宴执陌走過去,温柔地摸了摸简安眠的头,低声嘱咐道,“你的眼药水一天要滴两次,每次间隔六小时以上,长孙永說,连续滴三天就好了,你自己不会滴,所以這三天我都過来亲自帮你滴,正好你不用军训,就在寝室乖乖等我過来,我看看……”
宴执陌看了一眼手机,說:“刚才那次是中午十二点滴的,那我晚上六点再過来,正好差不多是吃晚饭的時間了,我就還是让餐厅准备两份晚饭,過来和你一起吃,顺便帮你把眼药水也滴了,明天和后天,也到中午和下午這两個時間段過来帮你滴,然后和你一起吃個中饭和晚饭,你看怎么样?”
简安眠怎么可能答应,赶紧摇头又摆手地拒绝道:“不用了,這也太麻烦您了,我让我的室友帮我滴就好了,免得您跑来跑去,耽误您工作。”
宴执陌眉头皱了皱,還沒說话,刘启程就呆呆傻傻地主动举手:“哦,其实我可以帮简安眠滴……”
“艹,刘启程,你脑子有坑啊!”牧子翁赶紧拉了刘启程一把,小心翼翼地瞄了一眼宴执陌的脸色,低声咒骂道,“人家夫夫俩谈恋爱呢,你凑什么热闹!”
刘启程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忽然就脸红了的简安眠,又看了一眼一直深深盯着简安眠的宴执陌,红色后知后觉地爬上了脖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鼻子:“哦哦,对不起,简安眠,我……那個,我沒反应過来……”
简安眠被牧子翁的话弄得也很不好意思,红着脸连忙說:“沒关系沒关系……”
刘启程忽然一脸正气地看向宴执陌,拍着胸脯发誓道:“這位先生,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帮您老婆滴眼药水的!您的老婆就還是您自己来滴吧!”
简安眠:“……”
简安眠下意识用請求的目光看向牧子翁。
牧子翁一副你這是要我命的样子,夸张地后退一步,炸毛道:“你看我干什么?别想我帮你啊,我不会!”
他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才敢当着简安眠老公的面抢他老婆!
沒看到你老公满脸都写着“你要是敢答应你红包就沒了”嗎?!
简安眠只好万般不情愿地說:“那……那就麻烦宴先生了。”
“嗯,乖,”宴执陌满意轻柔地摸了摸简安眠的头,他看了一眼手机,說,“既然事情都說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您出去吧。”简安眠跟在男人屁股后面走到了楼梯口,又下了楼,本来還想一直将他送到学校外面去的,却被男人制止了。
“你沒戴口罩,就别出来了。”宴执陌心疼地摸過少年红肿的眼睛,“在学校也要记得把口罩戴好,时刻注意远离過敏原,我不在的這段時間裡,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任何情况都给我打电话。”
简安眠乖巧点头:“好的,我记住了。”
“嗯,眠眠真乖,”宴执陌最后不舍地摸了摸少年的头发,仔细叮嘱道,“刚才应该给你再用冷毛巾敷一下的,但是你室友回来了,就沒来得及,一会儿要是眼睛痒了,千万不要用手揉,就用冷毛巾自己敷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好好睡觉。還有,长孙永說了,這段時間眼睛要注意休息,不要看手机,也不要长時間对着阳光,所以你现在快点上去,這边光线强,小心眼睛又要不舒服了。”
他在喜歡上小少年之前,竟是从来不知道自己的话居然這么多。
好在小少年乖巧懂事,即使他再怎么啰嗦吵闹,小少年也从来不会嫌烦,只会用他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认真地望着自己,一丝不苟地聆听自己的嘱咐,真是……惹人喜歡死了。
“好的,那……宴先生,晚上再见?”
“好,晚上见,”宴执陌松开少年的手,轻声說,“我看着你上去。”
简安眠便转身,在男人的注视下,一步步上了楼梯,直到单薄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了楼梯转角,男人這才回過头,朝宿舍楼外走去。
结果他刚转身,就迎面对上了一個从外面回来的男生。
那男生长得高高瘦瘦,戴着细边框眼镜,肩上背着背包,碰到他,像是不经意地抬头瞥了他一眼。
宴执陌沒怎么在意,稍微侧了一下身,与那個男生擦肩而過。
然而他刚一走出宿舍楼,路過宴执陌的项文俊就立刻转過身,意味不明地盯着男人的背影看了许久。
直到男人高大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远处,项文俊這才撇了一下嘴,上楼回宿舍了。
……
宿舍。
项文俊一推门进去,就听见刘启程兴奋地声音說:“项文俊,你可算回来了,你刚才不在寝室,不知道简安眠的谁過来了!”
“嗯?所以刚才谁来了?”项文俊把书包在桌子上放下来,沒怎么在意刘启程,转而看向简安眠,笑着问道,“眠眠,我刚才在楼下看到你和一個男人在道别,那是你的哥哥嗎?他的气场好强啊。”
简安眠轻轻皱了一下眉,沒有回答项文俊的問題,而是问:“你叫我什么?”
“眠眠啊,”项文俊愣了一下,笑容温柔又无辜,“怎么了?這個称呼哪裡不好嗎?”
“不可以。”简安眠抿着嘴唇,直截了当地說,“你不可以這么叫我。”
只有宴先生才能叫他眠眠。
其他人這么叫他,他都觉得很不舒服。
“为什么?眠眠不好听嗎?”项文俊沒想到会被拒绝得這么干脆,眸裡闪過一丝暗色,问道,“可是刚才我在下面听到你哥哥好像就是這么叫你的。”
他温柔地笑了笑,眼睛一瞬都沒有离开過简安眠精致的脸,凑近了一点,故意将嗓音压得低低的,轻声說道:“我觉得很可爱啊,很适合你。”
简安眠抖了抖鸡皮疙瘩,是他的错觉嗎?他怎么感觉這個室友說话好油啊!好难受!
牧子翁皱眉看着他们的互动,脑子一抽,莫名其妙开口道:“他有老公了。”
项文俊一愣,脸上的笑容都還沒来得收,下意识反问:“什么?”
“我說,”牧子翁表情很不耐烦,他一点都不想跟這個项文俊說话,這人說话听着奇奇怪怪的,牧子翁抓了一把头发,糙着嗓子一脸烦躁地說,“简安眠已经结婚了,开学的时候就是他老公亲自送他来上的学,刚才你在下面碰到的也是他老公,所以你這么叫他不合适,他老公会吃醋的。”
项文俊一愣,一下子沒反应過来。
刘启程看着简安眠,插话道:“我刚才就想說了,简安眠,你好厉害啊,居然這么小就结婚了,還是和一個男人!”
“土包子。”牧子翁嫌弃地啧一声。
刘启程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头。
“哈哈,子翁就是心直口快,其实沒有别的意思,启程,你千万别放在心上。”项文俊笑着打圆场。
牧子翁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不爽地看着项文俊說:“项文俊,你能不能别乱叫?恶心死了,直接喊我名字行不行?”
项文俊也是個心理素质强大的,立刻不好意思地道了歉,重新看向简安眠,两只狭长的眼睛都笑得弯了起来,特意压低的嗓音透露着几分试探和亲近:“既然你不喜歡,那我不叫眠眠了,還是继续叫你阿简,好不好?”
“都說了,项文俊,你恶不恶心啊!直接叫名字是会死嗎?”牧子翁一拍桌子站起来,一脸不耐烦地看向项文俊說。
他妈的我又沒跟你說话,你他妈什么东西啊老是插什么嘴?
项文俊心裡一阵烦躁,要不是碍于人设,他都直接拍桌子站起来跟牧子翁对骂了。
简安眠說:“你還是直接叫我的名字吧,我不习惯别人這么叫我。”
“好吧,简安眠。”项文俊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再度盯住简安眠的脸,语气颇有些意味深长地說,“真沒看出来,你竟然都已经结婚了啊……”
那岂不就是……人-*-妻?還是那种早就把该干過的事情都干過的,熟透了的……
“人家结沒结婚关你屁事!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羡慕啊?羡慕你也去找一個老公呗!”
牧子翁這回直接一個箭步冲過来,一巴掌拍在了项文俊的桌子上,眼珠子瞪得跟個喷火的霸王龙似的,也不知道在生些什么气。
艹,這他妈神经病啊!要不是他确定這個傻大個儿对简安眠沒意思,他都要怀疑牧子翁是不是暗恋简安眠了!
项文俊深吸一口气,几番试探都被牧子翁這個神经病打断了,他也沒什么兴致了,随便說了两句话应付過去,就上床睡午觉去了。
简安眠感激地看了牧子翁一眼。
牧子翁啧了一声,也不想再瞒着了,反正過敏那事儿已经暴露了,就直接把他和简安眠老公的聊天记录截了個图,发给了简安眠。
简安眠手机忽然收到消息提示,疑惑地看了牧子翁一眼,打开手机一看——
简安眠:……?
简安眠:這是什么?
简安眠:[呆滞
牧子翁:啧,如你所见,你老公给我发了红包,雇我当你保镖,只要我能在学校把你保护好,老子的外快准沒跑
简安眠:四……四押?
牧子翁:?????
牧子翁:艹,你有病啊!
牧子翁愤怒地关上了手机,狠狠瞪了简安眠一眼,扭头也爬上了床。
简安眠忍不住笑了一下,扭头看了牧子翁紧闭的床帘一眼,低头打字。
简安眠:对不起嘛
简安眠:[你戳一戳牧子翁的肩說你女神在楼下等你
简安眠:牧子翁,我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小心顺嘴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呀?
简安眠:[猫猫卖萌
炸毛翁不仅炸毛,還傲娇,自然是不会回复的。
不過沒事儿,他现在已经知道,牧子翁只是看着吓人,实际上整個寝室心肠最软的就是他了。
简安眠抿了抿嘴角的笑意,把牧子翁的备注改成了“暴娇社恐纯情直男翁”,想了想,又把刘启程的备注改成了“天然呆进阶天然黑的低情商小书呆”,最后顺手又戳开主角攻,改成了“腹黑强势流氓抖S霸总攻”,這才拿着手机也爬上了床。
他那位腹黑强势流氓抖S霸总老公刚才临走时叮嘱過他,這段時間不要看手机,简安眠便把关机放在枕头边,打算乖乖睡觉去了。
反正比起玩手机,還是呼呼大睡更吸引他一些。
结果他刚闭上眼睛,就又收到了牧子翁的消息。
牧子翁:简安眠,我跟你說件事儿
简安眠:[猫猫好奇探头
简安眠:怎么了嘛?
牧子翁:就是……你有时候有沒有觉得,项文俊這人奇奇怪怪的?
简安眠一愣。
牧子翁:我先說好,不是我非要背着室友偷偷說他坏话的啊,只是他真的很怪,尤其是在对待你的方面,而且我不是答应了你老公要好好照顾你嗎?我就觉得应该跟你說一下
牧子翁:你今天不是一個人在寝室裡等你老公来找你嗎?我,项文俊,刘启程,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准备去军训,结果突然,项文俊說他钥匙忘带了,跑回去拿了
牧子翁:我看他样子有点奇怪,直觉不太放心,所以跟在他屁股后边儿回去了
牧子翁:结果你当我推开寝室门的时候,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牧子翁:他居然站在你床下面,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伸向你的床帘,不知道是要干什么……
牧子翁:就,当时那個画面真的很诡异,你能想象出来嗎?关键他還拿着手机!
牧子翁:你說他要拿钥匙就拿钥匙,手机放在裤子袋儿裡好好的,为什么要拿出来握在手裡?還跑到你床下面去了?
牧子翁:简安眠,你說他是想干什么?
简安眠愣愣望着屏幕裡這一行行冷冰冰的文字,后背忽然冒了一串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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