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吕加菲尔克酒王
“也不总是。”艾沃尔晃晃酒杯瞥了眼兰蒂芙說,口气轻描淡写但心裡认真地开始回忆兰蒂芙過去种种表现,思来想去发觉一個事实——兰蒂芙還真是头回在宴席上如此表情,疲于掩饰。
现在她的义兄正在长桌末端和戴格他们斗狗,为斗犬加油助威的喊叫声一浪高過一浪,艾沃尔也不太明白狗有什么好斗能斗大半天,估摸着是少不了与犬只有关的赌博,如果是這样那确实挺上头,哪怕是斯蒂比约恩宣布开席他都不舍得把屁股挪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座位上。
就像艾沃尔猜的那样,斯蒂比约恩果然把那坛来自林迪法恩斯的陈年好久开出来請众人品尝,不過因为過于宝贵也只允许尝這一坛而已。于是格尔达发现艾沃尔连喝酒的姿态都变得斯文讲究起来,在這种慢條斯理的喝法下那平底酒杯见底的速度比往常起码得慢三倍。她实在忍不住了在艾沃尔跟前用力晃了晃手,她才迟钝地转過头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今天很不正常啊,”格尔达敲了敲自己喝空了的葡萄酒酒杯說,“你最爱的烤乳鸽居然教别人抢走了,酒也喝的慢吞吞,還少言寡语,我還想问你怎么了,难道是在咱们這位新王妃的家乡被睡出真情還给踹了?”
“你应该去编故事挣钱,真的。”艾沃尔斜眼瞥了格尔达一眼,略作思忖還是问出口,“你知道托斯泰因嗎?”
“他不就在那儿嗎?”格尔达将手一指指向隔桌正在打酒嗝的白胡子大叔,艾沃尔摇摇头:
“不是他,這么說吧,你记不记得朗格纳松有沒有叫托斯泰因的男人?”
“叫這個名字的男人真不少啊,我记忆中是有,但是印象都不深刻,”格尔达說着话蹙起眉,“你打听這個干什么?”
艾沃尔眸色一黯,盯着空空如也的餐盘說:“当然是有事找他。”
“你這回答不跟沒說一样嗎?”格尔达嫌弃道,“算了反正你不想回答怎么逼也沒用,我只能告诉你我知道不止一個叫托斯泰因的,有些是本地人有些是外地……”
“外地来的?”艾沃尔立马来了精神,“详细說說!”
“我对他沒有什么印象,只隐约记得是個大胡子,可诺斯男人裡大胡子简直不要太多,你一定要问個清楚嗎?”
艾沃尔毫不犹疑用力点头:“如果你能记得,是的。”
“那我建议你去问问奥布莱恩,”格尔达又指向另一個男人,“他是巴尔德的老部下了,巴尔德還沒当上伯爵前他就为他们家族效力,我也是外地嫁来的呀,知道的肯定不如他多。”
“我认为他不会說老实话。”艾沃尔抱起胳膊表情严峻道。
“为什么?你俩有過节?”
“他托我向你示好,被我拒绝,”艾沃尔耸耸肩說,“具体過程你就不必了解了,反正不怎么愉快。”
“呃……既然這样的话,我去吧。不管怎么說你也是为了我得罪的人,”格尔达挑挑眉嘴角挑起個炫目的弧度,“我的话這点薄面他還是给的。”
艾沃尔终于露出笑容,跟在格尔达身后离开座位穿過人群来到正在和宾客高谈阔论的奥布莱恩身边。
奥布莱恩是個留着齐肩黑色短发,胡须修剪考究穿着宽松长袍的中年男人,不熟悉的话根本看不出他已年過半百。他一看到格尔达就笑开花,還站起来迎接她。为了避免奥布莱恩多想,艾沃尔决定将自己暂时藏于其他宾客身后,就在附近的空椅子上坐了下来。
“格尔达~好夫人~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奥布莱恩张开双臂向格尔达打招呼,虽然他清楚格尔达根本就不会靠近他。
“打听個事儿,”格尔达开门见山,“你還记得朗格纳松的托斯泰因嗎?大胡子矮個儿的壮汉?”
奥布莱恩被突然這么一问也得花点時間反应,他张着嘴愣了那么片刻,皱眉道:“有印象,你问他做什么?想回朗格纳松了?”
“我就是想回也与你无关。”格尔达口气和笑容一般僵硬,“告诉我,這個托斯泰因是不是十年前来的朗格纳松?”
奥布莱恩眯起眼睛脸上似笑非笑反问:“既然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回答你呢?”
格尔达一来气脸上的假笑都扭曲了,奥布莱恩又摆摆手陪笑:“别生气啊,這么愉快的夜晚,不如玩点儿有意思的,赌一把如何?喏,”奥布莱恩指了指身旁不远处的酒桶說,“就用咱们喜闻乐见的方式?”
“拼酒?”格尔达歪头问。
“是啊,只要你比我更快净空酒杯就算我赢,我以奥丁之名起誓一定将我所知全数告之,绝无隐瞒。反之……”
“我若输了你要怎样?”
“脱,”奥布莱恩指着格尔达猥琐之色从那双眯成缝的眼睛裡满溢出来,“输一杯脱两件,不過分吧。”
此话一出周围本就竖着耳朵的男人们立马欢呼起来,格尔达脸色煞白往后退了一步,发觉自己踩到人时她慌忙扭头准备道歉,看到的却是铁着脸的艾沃尔。她轻轻推开格尔达站到她跟前面对瞪只眼眯着眼的奥布莱恩說:“要打听托斯泰因的人是我,我来喝。”
“你算了吧!”奥布莱恩哈哈笑道,“我們才……”
艾沃尔猛地扯過对方衣领强行止住即将蔓延开的嘲笑,一字一字从牙关裡挤出:“我不关心你想看谁裸奔,反正我不会输。”
“行,好。”奥布莱恩举起双手,“既然咱们吕加菲尔克酒王這么自信,不能不给你展示雄风的机会。那就請两位女士先稍等片刻,我說几句就来。”
說完他拍拍刚才在跟他說话那位一脸迷茫的宾客,格尔达拽着艾沃尔快走几步扭头就问:“沒必要吧?办法有的是。”
“机不可失,”艾沃尔抹了下鼻子說,“拼酒对我来說就是白送的机会。”
格尔达无话可說,這时奥布莱恩终于也来到酒桶前,他還朝艾沃尔举起酒杯笑了笑,后者并不想搭理只板着個脸在酒桶边站好。
“那就开始了?”奥布莱恩举起牛角杯笑问。
“那是谁?”枯坐半日终于被一丛靓丽的银发引起兴趣的兰蒂芙指着人群中身着蓝裙美貌难泯众人的年轻女子问,“也是個盾女嗎?”
“当然了,艾沃尔最铁的朋友肯定也得是個厉害角色。”一直陪着兰蒂芙坐在身旁的英格薇笑道,“看不出来吧,她动起手来可狠了。”
确实,這個有着罕见发色的年轻女子身材丰满凹凸有致,虽然個头不如艾沃尔但也算高挑修长,她那张小巧精致的脸蛋无论到哪儿都能第一時間吸引大部分人的视线,根本让人无法忽视,肌肤白皙细嫩不說,那双碧绿双眸好像会說话,大眼睛眨起来顾盼生辉,薄唇透着夏日浆果的丰润色泽。任谁看去定然会认为這是养尊处优的贵妇,比如国王的宠妃什么的。
“真看不出来,她的追求者肯定多到能从這裡排到港口。”兰蒂芙摇着头承认,她不想說那女人看起来還不如自己结实。
“她是因为杀了她丈夫的另一個妻子被流放后才来佛恩伯格的。”英格薇說到這放低了嗓音,“她的丈夫是佛恩伯格西北边朗格纳松的伯爵。那個在和艾沃尔拼酒的男人也是来自朗格纳松,就是朗格纳松伯爵巴尔德派来寻回妻子的,也许是被威胁過了,带不走格尔达他不敢回去复命,干脆就在這裡住下。我想他也不指望能完成任务了,還向格尔达求了好几次婚。”
“都被拒了吧?”
“哈哈,你怎么猜到的?确实如此,总而言之今晚他注定要吃瘪了,我還从未见過有人喝得過艾沃尔。”
两人說话间又有人抬来酒桶往旧桶裡倒酒,也许是蜜酒见底需要补充。满桶后比赛继续,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兰蒂芙总觉得艾沃尔舀酒的动作变慢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立刻将自己沒来由的担心全部否决,既然英格薇都這样說那一定差不了,上回她见艾沃尔拼酒的结果就是吉恩喝断片吐得一塌糊涂而她作为输家還能打架。
然后她就听到嘘声传来,顺声而望望见艾沃尔趴在酒桶边咳嗽,而那個朗格纳松来的男人举起空酒杯得意洋洋地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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