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杀人和殉葬 作者:茅屋秋雨 看啦又看()一直在努力提高更新速度与营造更舒适的閱讀环境,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动力! 断了的脚当然接不上,那個人肯定会死,這些血染红了草,画出的這道血线总要到头的。, 這個时代的战争是残酷的,也基本是毫无章法的,不能像后世一样排兵布阵堂堂正正,族仇亲恨,很难化解。 陈健過去看了看那個已经断气了人,许是捕杀的野兽太多了,他并沒有太大的感触。 “点把火烧了吧。” 害怕传播瘟疫,族人们堆积上柴草升起了火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恶心的焦臭味。 那個被俘获的人看着远处的火堆,叽叽咕咕地說了些什么,即便被绑着還是在奋力地挣扎,被松打了两拳這才老实。 族人们都在看着陈健,這一次族人沒有一個受伤的,而且還抢到了两头奇怪的野兽。 這算是他作为军事首领以来带领族人打的第一场仗,一场三十個人打两個的战斗,实在沒什么值得吹嘘的。 但是松看到了排队冲锋的可怕其余人感受到了胜利的欢愉,让心头最后一抹担忧也消散无形,总是個值得庆祝的事。 族人们如同狼一样朝着天空叫喊着,用藤條绑好了那两头角鹿,十几個人拉着一头,在這裡等待着。 有人去了山顶告诉那些還在担惊受怕的族人,族人们纷纷下来,榆钱儿本想和哥哥說几句话,可是很快就被這两头角鹿吸引住了,走到角鹿旁边,好奇地看着那两头古怪的鹿,她可沒见過這么大的鹿。 這两头鹿有些惊慌,不過反抗并不激烈,看来已经被驯化了很久,不是那种野生捕获的。 驯化和驯养的区别极大,驯养的随时可能恢复野性,但驯化的已经不再惧怕人,即便换了主人也最多紧张不安。 几個女人靠近后摸了摸角鹿,角鹿有些畏缩地动了动耳朵,轻轻踢了一下蹄子,却也沒有躲开。 “這是什么啊?” 陈健歪着头看了看,這鹿的鹿角是分叉的,长得很高大,应该是马鹿的一种,并不是大角鹿,大角鹿的鹿角是连成片的。 但此时并沒有马,他也不想指鹿为马,将来真要是于道马還得编個词,于是說這是角鹿。 女人们很喜歡這种高大的动物,纷纷去草地裡摘了一些种子,放在手心裡喂给它们。 两头角鹿嗅了嗅,有些迟疑,最终還是沒有吃。 女人们有些失望,陈健笑道:“饿两天就吃了。” 榆钱儿撇撇嘴道:“上次喂养小狼崽你也是這么說的,可還是有一头不吃饿死啦。” “這個不一样。” 陈健觉得一時間解释不清楚驯化和驯养之间的区别,也就沒多解释。 等了好一阵,狼皮等人才从下游急匆匆地赶過来,老远就喊了几声。 等他看到這两头活的角鹿之后,也是欢喜的不得了。他可是看到了那几個伺候骑在角鹿身上的样子,可惜那三头鹿被族人们弄死了两头,還有一头腿被箭射伤了,后面几個族人正在看着呢。 陈健看看天道:“现在還早,咱们的蜂箱要拿回去。回去些人告诉一下家裡的人沒事了。” “有人回去告诉了。” “嗯,那咱们就在這等一等。去几個人把那两头死掉的鹿分掉先背回去吧。松,你還记得我是怎么治伤的嗎?” “记得,那种草我采了很多。” “你去试试吧,看看能不能治好那头鹿。” 松点点头带着几個人朝下游走去了,剩余的族人都围着那两头鹿,有人想要上去骑乘,可是又觉得有些害怕,不由自主地看着陈健。 陈健看了看鹿光滑的脊背,自己可骑不稳。琢磨了一下,用绳子绕了两個圈,慢慢靠近了角鹿,轻轻抚摸着它的毛皮,直到对方不再警觉后,這才悄悄把绳子搭在了角鹿的背上。 下面也绑好后,一只脚踏进了绳套中,用力一翻身坐到了角鹿的背上。 族人们担忧地看着陈健,角鹿觉察到背上有人,而且并不是自己的主人,有些不情愿,然而最终也只是轻轻踢踏了几下便不再动了。 人群终于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虽然陈健坐的很高,比他们都高,而且看起来是那么与众不同,可是族人们并沒有什么等级观念,欢呼只是因为自己的部族也可以骑乘角鹿了。 陈健双手抱着角鹿的脖子,把脚离开了绳套,万一鹿惊了,沒有绳套最多也就摔下来,可有了绳套可能会被拖死。 榆钱儿在下面仰着头看着陈健,喊道:“哥,我也要上去。” “我們也想” 族人们都叫嚷着,陈健跳下来,把榆钱儿扶上,让她侧着坐在鹿的背上,榆钱儿轻轻摸着角鹿的脊背,满心欢喜。 族人们一個接一個地在上面尽了尽兴,直到角鹿有些不耐烦了,這才算完。 “回去的时候可以骑着它嗎?” “不行。在养熟之前,谁也不准骑。” 陈健怕出危险,族人们也只好同意,携带着“胜利”的光环,他的话比以前更有分量了。 至少在族人看来是场很大的胜利,族人一個沒伤,对面却死了四個,還抓了两头角鹿和一头受伤的,另外两头死掉的也可以吃两天。 今晚上村庄裡肯定会很热闹,族人们不禁期待着晚上的篝火。好容易盼到了傍晚,几個人去用绳子栓住了蜂箱,轮流抬着朝村子走去。 远远地就能看到村子裡升起的烟,一群人站在河边等待着归来的队伍,隔着很远就发出了兴奋的叫喊声。 桦的头還是很疼,但他仍然站在了村口,回望了一眼远处的族人的坟墓,内心充满了希望,他相信总有一天陈健会帮他将仇人都杀死。 当初看到自己姐姐被杀时的冲动导致挨了一棍子,可他一点也不恨,而是有些感激地看着狸猫。如果沒有那一棍子,自己已经被人杀死,再也看不到杀掉仇人的那一天。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個被捆着的俘虏,双拳紧握着,指甲刺进了手心,身体不知道是因为仇恨還是兴奋,有些颤抖。 陈健远远地就看到了桦,心裡默默地叹了口气,知道這個俘虏肯定要死。 自己定好的计划就是秋天的时候去打那個部族,留着這個人也沒什么用。逼着他干活的话,這么一個人是赔的,因为需要有人看着他,還要防备他暴起伤人,而且语言不通,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果不其然,桦和三個族人立刻冲到了那個俘虏身边,大声地叫吼着斥骂着,诉說着自己的仇恨。 俘虏的眼神裡略微露出了慌张,可仍然昂着头一言不发。 桦哭喊着一遍遍地叙述着自己亲人的名字,直到声音沙哑,這才恳求陈健能将這個俘虏给他,他要用這個俘虏的血告慰自己的族人。 陈健将孩子们都赶回去,老祖母和石头也找了几個人看着孩子,不准他们出来,剩下的人则都跟着桦到了坟墓边。 那個俘虏好像知道了什么,扭动着身体挣扎着,可惜无济于事。 桦和仅存的三個族人在坟墓边說着什么,陈健盯着這個将死的俘虏,想要从他身上榨取最后的一丁点价值。 最后,桦請求陈健和族人们帮他挖一個坑,他要将這名俘虏活埋在坑裡。并且他還准备等到将来有一天击败那個部族后,将所有的人都埋在坑裡。 看得出這只是仇恨的杀人,族人们并不反对,觉得這理所当然,因为這是血仇。 然而杀人是一回事,人殉又是一回事,陈健担心這件事让族人学会了人殉。 总不可能有那么多战俘,一旦這個口子开了,等到阶级分化之后,总有一天会轮到那些苦命的同族之人头上。 任何事情都是从合理开始的,理论上只杀敌人沒什么不好。 但统治阶级的下限无法衡量,总有一天会杀到自己人的头上,所以還是防微杜渐的好。 其实他现在很想念一首诗: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 如果族人懂的话,估计以后也不会有人琢磨着殉葬之类的事了,然而族人肯定听不懂這首诗。 后世的帝王们肯定琢磨着死后也想享受有人服侍的感觉,只是难道就沒人想到万一那些被殉葬的人在下面造反怎么办? 想了一下,他问道:“桦,你是准备把那個部族的人都杀了嗎?” “对。” “那你觉得你杀他们,他们恨你嗎?” “当然恨,就像是我恨他们一样。” “那你觉得你们部族的人能打過他们嗎?” 桦摇摇头,這是显而易见的,否则自己也不可能出现在這裡。只是這几天的夜晚,他总会梦到那些死去的亲人。他觉得那些亲人是去了另一個世界,否则怎么会在梦裡和他相见呢?所以他希望能把這些人杀掉,让族人们知道這些敌人都死了。 可陈健的一番话让他流出了冷汗,如果死后真的是去另一個世界,這些被杀掉的人当然会恨自己,同样也会恨自己的族人,那么在那個世界自己的族人该怎么办? 陈健的族人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们本来觉得理所当然,可再想一想又觉得陈健說的也有道理,一時間不知道该怎么办,纷纷看着他,希望他能给出個建议。 “你說他们沒有桦皮船,能从河对岸到這边来嗎?” 桦摇摇头。 “那這個人就交给你了,這是你的血仇,他杀的是你的亲人,由你处置。杀了他,送到河对岸一把火烧了吧,不要让他去打扰你的亲人在另一個世界的生活了。” 他拍了拍桦的肩膀,带着若有所思的族人们离开了。 新塑造的灵魂观是带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的,现在還未成型,但一代代传下去,总会给那些统治者一点警醒。现在扯什么无神论是可笑的,总得适应這個时代,既然族人们将做梦认为是死去的亲人在另一個世界的证据,那就可以用他们能接受的理念說這件事。 人殉之后,小心造反,這個比什么仁慈之念的說教强一万倍。 指望良心,只能是可笑的幻想。 现在就,書架收藏,圈子聊书,以及更多读书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