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倒是云淡风轻的走了进来,视线不经意的从温渝身上扫了過去,掠過何牧,看向李恪严。
李湘扯了扯温渝的衣角,温渝沒动。
林净宁眼神深邃,又带了点吊儿郎当的样子,看向李恪严,道:“您来這也不和我說一声,我好让江桥去安排。”
“林总日理万机,我怎么好意思。”李恪严故意板着脸。
“您可别折腾我,弄得跟回嘉兴一样還要时刻拎着,老爷子知道我這么怠慢不得拿鞭子抽我。”林净宁勾着笑。
這熟稔的语气,由谁一听就知道亲近。
李恪严哼了一声:“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林净宁拎起桌上的酒,径自倒了一杯:“這段時間忙着一直沒空,改天一定去拜访老师,您给点面子。”說罢一饮而尽。
李恪严這才有了点笑意:“坐下吧。”
林净宁随意扯了扯衬衫领口,拉开椅子坐在旁边。
顾世真走到跟前,道:“要不說巧呢,我這出去一趟就遇见净宁了,你這也真够忙的,从你那边饭局過来不要紧吧?”
林净宁淡淡一笑:“不碍事。”
“忙成這样?”李恪严问。
林净宁:“顾院长亲眼所见,我哪敢骗您。”
“要不净宁能做大事呢。”顾世真接着话茬,道,“来来,這么一大桌人,我先给你介绍一下,這是何牧,我們宜城大学晋升最快最年轻的副教授。”
何牧端起酒杯,站了起来,恭敬道:“久闻林总大名。”
林净宁只是拿起酒,空中虚晃了一下。
对于温渝和李湘,顾世真简单一语带過。李湘也跟在何牧后面站了起来敬酒,只是温渝還坐着。
李湘偏头,悄声叫她。
包间裡气氛奇怪,人情世故。窗外的夜霓红灯亮,纸醉金迷。饭局上一堆精明处事的人推杯换盏,各怀鬼胎。
温渝沒有站起来,也不說话。
倒是何牧,倾身拿過温渝的酒杯,对林净宁道:“林总,温渝不太会喝酒,她的這杯我来喝吧。”
温渝想去阻止已经迟了。
她无意间撞见林净宁的眼神,他還是像以前一样看她,只是眼角裡多了些温和。這還是进来這包间,当着這么多人面,他第一次正式看她。
温渝匆忙移开目光。
骆佳薇此刻坐的端正,视线从他们身上绕過去,插了话进来:“我记得温渝从前聚会是挺能喝酒的,怎么今天一点都喝不了呢?”
李湘自觉对不住温渝,帮她解围:“温渝今天不太舒服。”
骆佳薇勾勾唇。
李恪严抬了抬手:“不用這么拘谨,都坐。”
林净宁斜靠着椅子,对顾世真道:“顾院长真是好福气,能上您這桌的,要不是得意门生,我可是不信的。”
顾世真堪堪笑了。
林净宁摆了摆手,招来服务生,低声道:“给温老师来一杯热橙汁。”
他声音不高,但饭桌上的人都听到了。就连温渝都愣了一下,倏然看向他,看到的却是林净宁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话也像是对她一個人說的:“喝点热的会好一些。”
温渝一时脸颊发烫。
何牧狐疑的看了一眼温渝,径自倒了一杯酒,对林净宁說:“我替小师妹谢谢林总的好意了。”
林净宁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顾世真却听出了几分意思,道:“净宁一過来,你這位老师啊心情大好,气氛都热闹起来了,可得多喝几杯。”
林净宁轻轻摇晃着杯子。
很快有服务生端着橙汁进来,温渝這样可有可无的人物是不好有什么话语权的,可她看不惯林净宁這样的姿态,哪怕触怒他也要還击,于是将橙汁放在一边,還是喝着茶水。
林净宁那时正在和李恪严說什么,偏了下头,看着温渝赌气地样子,倒是来了兴趣,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像是很随意的问她:“不合胃口?”
這就有些明目张胆了。
林净宁在官方报道中,身边沒跟過什么女人,偶尔也会有一两個,陪同出席一些活动。像今天這個样子,很是少见。李恪严也不由得多看了温渝一眼。
骆佳薇动作一顿。
只听顾世真试探地问道:“认识?”
林净宁沒說话,今天他一进来這饭局,就感受到来自她的冷漠和敌意,看来上次是真得罪了這姑娘,倒让他哭笑不得。
温渝咬了咬牙:“顾院长误会了,我怎么有這個运气认识林总呢?”
林净宁也不解释。
顾世真玩笑了两句,說林净宁有当年李恪严的风骨,懂得怜香惜玉,难怪。后面的话沒有說,听的人自然都了解。林净宁也沒待很久,只是多问候了两句李恪严,便起身走了。余下的人兴致缺缺,好像少了一個很重要的人一样,很快也散了局。
何牧提出要送她们,温渝婉拒了。
那是6月很平常的一個夜晚,渐渐起了风,温渝穿的本来也不厚,想一個人走走,让李湘跟着何牧回去了,她自己去了附近的商场溜达。
說是溜达,其实也不過有些苦闷。
她花了十几天才慢慢忘记林净宁的态度,想专心搞工作,可是今晚這人风轻云淡一两句话,就让她紧张红了脸,明明是不经意的样子,說话却一副深情。
随意想着,脚底下已经到了商场。
现在才不過八点,商场裡正是热闹拥挤的时候。温渝逛上二楼买衣服,收到李湘给她道歉的消息。她愣愣看了一会儿,沒有回复,继续游逛着。這漫无目的乱转一通,等到回過神来,已经十点多,她什么都沒买。
這個商场距离学校六公裡,7個半的足球场距离,不算很远。想当年温渝读大学跑800米,年年体测都是第一。這么点距离,平日裡可能会打车,但今晚似乎有了想走的兴趣。
远处的高楼呈现几個大字,像是有人求婚。
楼下的马路边有好几拨人在卖鲜花,闪着bulingbuling的光。她多看了一会儿,绕過那些热闹人群,从背后走了過去。她擅长踩马路,走偏僻的地方。
走出一会儿,有人追上她。
刚才遇见的那個卖花的小女生,给她怀裡塞了一束花就跑了。温渝還沒来得及问,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一辆黑色汽车缓缓开了過来。
她静静地站着,看车停在她身侧。
后座的车窗半摇下来,林净宁微微侧头,隔着深不可测的夜和路灯的光,对她轻声道:“上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您大人不记小人過。”
她沒见過這样给人道歉的。
這個時間還能在這碰到他,想来是又回到他之前的饭局去应酬了,要不然也不会现在才走。想起今晚的种种,她看不透林净宁。
此刻他這样温和,温渝一时被他弄得不会了,心裡却還是有一股气,看着手裡的花,犹豫了片刻:“我要是不接受呢?”
林净宁并不意外听到這個答案,从她上次那样洒脱一走了之看得出来,是個有骨气的姑娘,倒是他小人为之了。
但他還真不是君子,笑了声:“不碍事。”
林净宁一笑,温渝就心软了。
却听他又道:“了不起我明天去一趟宜城大学,你办公室還是在二楼吧,等個几天也无妨,以前不是沒等過。”
温渝气急败坏:“你這人怎么這样?”
“我這人?”
温渝眉头一皱:“你不怕人笑话嗎?”
林净宁笑着看她:“你不是說我38了,都這把年纪,還怕人笑话,那活個什么劲儿,你說是這道理嗎?”
說到年龄,温渝羞愧。她后来上網查過,林净宁才不過32岁。只是那天夜裡,车裡光线很暗,他又喝的有些醉意,声音低沉极了,好像很是疲惫,才让她错看了。
他今晚也喝了很多酒,但眼神之间很清醒。
温渝撇撇嘴。
林净宁打趣:“你怎么一個人,男朋友不在嗎?”
他說的是何牧。
温渝想解释,他却明眼人似的先开了口:“或者我误会了,现在還不是?”這摆明了是在故意逗她。
她不愿意這样被看笑话,转身就往前走。
只是温渝不知道的是,林净宁一旦感了兴趣大都不会太轻易放手,這些日子以来日子太枯燥,难得一次又一次的遇见她。
温渝走着,车跟着走。
终于耐不住性子,她回過头,看向车裡的人,双眉冷对,在林净宁看起来倒多了些小女孩的娇俏,心情不自觉好了起来。
温渝站定:“我要回学校的,你跟着我干什么?”
林净宁探头看了一眼外面那條长长的马路,耍起赖皮:“這條路好像不只是去宜城大学,你怎么知道我跟着你?”
温渝被掖的沒话說,掉头往回走。
還沒走出几步,看见前面有人遛狗,是那种看起来很凶的大狗,她忽而腿软,又忍着回了头。
林净宁笑着从车裡看她,沒了刚才的玩笑,倒是有几分真诚:“你不是不舒服嗎?赏個脸,送送你。”
“不舒服”三個字被他說的這样自然,温渝脸烫起来。
林净宁似乎看穿了她的顾虑和心思,也不计较她那“不舒服”是借口還是故意,轻声說道:“你要還這么坚持的话,我只能明天去找一趟顾院长了,毕竟他的得意门生有张工资卡在我這。”
温渝:“…………”
后来不知道怎么上的车,或许是心底裡那一点靠近的动机,又或许是林净宁一直锲而不舍,温渝還是上了车。
开车的师傅是個中年人,她沒见過。
林净宁等她坐上来,缓缓松了一口气,這么低声下气還是头一遭,他好笑自己的做派,可能酒意上头,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
听温渝小声道:“有個事情我得解释清楚。”
林净宁抬眼。
她還是靠着车窗坐着,手裡的花很整齐的拿着,放在腿上,說:“我不是顾院长的得意门生,只是碰巧遇见。”
說的是今晚的事。
宜城大学想做顾世真的得意门生的学生,恐怕得绕好几個圈,就算随意给安個名头也是求之不得很有面子,她倒真拎的清。
林净宁只是弯了弯唇:“做助教不清闲吧?”
又像是回到最初的样子,他问的慵懒随意,声音慢而低,温渝看不太清他的表情,却已经缓缓放下芥蒂,淡淡回复。
“大学一路读上去的?”他又问。
温渝“嗯”了一声。
林净宁坐的随意,翘着個二郎腿,双手叠放在膝盖上,手指轻轻敲打着另一只的手背,起了說话的兴致:“听說创意写作這個专业培养了很多作家。”
温渝认真回答:“应该說培养了一群热爱写作的人。”
毕竟很多同学毕了业,大都投入了媒体,編輯出版行业,甚至有一部分人改行去做与之无关的事,很少有人全神贯注的去写作。
林净宁:“你也喜歡?”
与一個见過几次面,打過交道,有点過节,又大而化之的人来谈起喜好,温渝总觉得不太现实了点,于是她很含糊的点了下头。
“那怎么做起助教了?”
温渝:“挺喜歡校园的。”
勾心斗角总归少一些。
车子缓缓朝南开,走的路更僻静了。林净宁沒再继续问下去,靠着后背闭上了眼。窗外的风小了,他的酒意也微微起来了。
到宜城大学后门的时候,已经夜裡十一点。
师傅缓缓将车停下来,温渝歪头看過去,林净宁還沒有醒。他似乎睡得并不深,身上淡淡的酒味,眉头轻皱着,不太舒服的样子。
温渝沒动,安静的看着他。
她弄不清楚自己的动机,好像轻易就這样原谅他的谩视,明明生着气,却总在他轻描淡写的谈笑之间败下阵来。
窗外一声响动,林净宁缓缓睁开眼。
温渝慌忙偏過头去,假装看向另一侧。這种小动作都被林净宁收进眼裡,他看着她的侧脸,眼神变得柔和,刚才的胃痛有些许缓解,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宜城大学校门:“到了?”
他声音比刚才低了些,似隐忍。
温渝觉察到什么,又回過头去。
“你不舒服啊?”她问,
林净宁是皱着眉头笑的:“老毛病。”
她至今想起都很难說清当时为什么要心软,只是看着林净宁,他周围似乎有一种磁场,总是让人愿意靠近。于是温渝磨蹭了半天做了個决定,问了句:“你要不要喝点热粥?很暖胃的,我知道学校后门有一家店味道很好。”
温渝說出来都沒指望他会答应。
却听林净宁道:“行啊。”
那是個深夜,学校后门的学生已经不多。店是开在街道裡面的,第一個路口拐进去有個小巷子,巷子第一家就是。她和林净宁到的时候,老板快要关门,還是给他俩做了一份,他只喝了粥。比起上次吃的那样不愉快,今天算是一笑泯恩仇。
林净宁发现,温渝连“您”都不叫了。
与从前跟在他身边的女人比起来,他觉得這姑娘有点意思,看着秀气温和,有点骄傲,至少到现在,看不出来是個有城府的。
那顿饭吃的很慢,他们话也少。林净宁晚上接连跑了两個饭局,后来又是被灌酒,肠胃很是虚弱,到此刻已经不想說什么话了。后来他让师傅开车送温渝到教师公寓门口,才折回离开。
温渝给他最后的印象是,還挺矜持。
夜裡就下起雨,北方的冷空气飘過来,听說有的地方已经开始落冰雹,一夜之间像是回到冬天,晚上睡觉都得盖棉被。
那两天温渝做什么事,李湘都是随叫随到,发誓再也不随便给她拉红线,何牧的再次邀請温渝也拒绝了。李湘为表歉意,還請温渝去看夜场电影,毕竟白天两個人都很忙。至于看的什么片子,自然是李湘最喜歡的鬼片,放映厅裡尖叫连连,女生躲在男生怀裡,温渝抬手捂着眼睛,想学咏春,将李湘打的跪地求饶。
宜城的雨一周未停,那天意外放晴。
难得的大晴天,到了休息時間,街上的人都多了起来。市区又变的人潮攒动,到处都是拥挤的人群,连带着心情都放松了。
林净宁开了一上午的会,嗓子发痒。
一连多日的阴雨,他的胃痛一直不见好,咽炎又犯了,那几天說一会儿话就会停下来,想抽支烟嗓子都不太舒服。
开完会出来,江桥在他耳边道:“老板,嘉兴過来人了。”
林净宁沒有想到,来的会是林之和。
他们去了宜城一家私人会所百岁斋,有小桥流水的湖心亭和镂空的古风古画。林之和還带着一個小跟班,嘉一很喜歡林净宁,一见面就嚷着要他教打水漂,上次见周樱可沒這么活泼,看来是慈父严母。
這的湖心亭有点像嘉兴的老宅,不過是后来建的,沒有原来的那种味道。杨慎倒是也喜歡来這,沒事喊几個狐朋狗友過来玩,都记得林净宁的账。
落座之后,嘉一很乖,吃着绿豆糕。
林之和开门见山道:“你知道我来做什么吧?”
林净宁不时的逗嘉一玩,随意的吃两口菜,评价两句,也不急着回答,等到林之和真拿他沒办法了,才說:“不知道。”
“跟我還装?”
林净宁:“我可不敢。”
林之和哼了一声:“還有你不敢的?我千裡迢迢从阳朔赶過来是为了什么你能不知道,上回妈和周樱過来你都沒怎么给面子。”
林净宁咽了咽嗓子:“怎么着小时候也学過地理,阳朔到這最多也就三百公裡,千裡迢迢不敢苟同。”
“你就跟我贫。”
林净宁笑笑:“周樱让你来的?”
林之和沉默就是了。
林净宁用筷子拨了拨青花瓷图案的菜碟,不咸不淡的說了句:“你们夫妻俩還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嘉一吃的满嘴都是糕点,林之和拿纸慢慢给擦拭,叹了口气道:“她在老爷子面前立了军令状,今年一定给你弄個孙媳妇儿,要不然就卸职下任。”
难怪這么大的阵仗,来了又来。
林净宁乐了:“她真是沒事闲的慌。”
林之和也无奈:“我觉得也是,可不就惨了我。今天這一趟就当咱兄弟俩叙叙旧,总之我来過了,其他你随意。”
林净宁放下筷子,抿了口酒。
林之和又說:“但我得提醒你啊,她今年是豁出去了,沒准有一天把老爷子都给忽悠来了,那时候你就惨了。”
林净宁闭了一下眼。
“听妈說扬州的事你问都不问一句,就這么撂了?”林之和說,“怎么說也是李熠华的外孙女,长远来算,這和京阳的沈家关系也不浅。”
林净宁說:“当年沈家和周家闹成那样,你别忘了,大嫂可是周家人。”
“說清楚啊,只是表侄女,這两年其实关系缓和的不错。”林之和道,“再說了生意场上敌人也会成为朋友,别告诉我你会介意這個。”
林净宁笑了一声。
“還有個小道消息,沈老太太可能快不行了。不管有沒有因为扬州的关系,到时候我們都得去一趟。”
林净宁:“嗯。”
“你還是尽快安排自己的事吧,别弄得真让老爷子過来了。就算扬州不行,嘉兴也不少大门大户,总有一個看上眼的,你這都快成家裡心病了,实在不行你总得身边带一個,早点打消他们的念头。”
林净宁皱眉:“有這么惨嗎?”
“我看有。”
林净宁笑,揉了揉嘉一的小脑袋,說:“你爸什么时候变得這么啰嗦了啊,這個可不能跟他学,二叔会头疼。”
嘉一嘿嘿笑:“我知道。”
林之和炸毛:“你這臭小子。”
嘉一扁扁嘴,摸了摸林净宁的下巴,一天沒刮胡茬,有点扎手:“可是二叔,我爸說一個人過很可怜的。”
林净宁眼神一顿,无声笑了。
林之和总算缓了一口气,有心情吃点东西,尝到糕点還赞叹了两句,像是苏州名厨做的。林净宁多留意了一眼,味道确实不错,走之前還让江桥打包了一份。
为此林之和问了一句:“给谁带啊?”
林净宁笑笑說:“這不听你的话嗎。”
当晚林之和就带嘉一上了飞机,林净宁送他们去了机场。回去的路上,宜城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像电影裡西雅图的夜晚。
江桥车速很慢,车裡放着宜城广播。
见林净宁似乎睡着了,江桥把声音调小了。雨水打在车前盖上,哗啦作响,有节奏的水滴催人入眠,林净宁却又醒了。
江桥道:“老板,是不是吵到您了?”
林净宁:“开着吧。”
江桥看了一眼后视镜,沒說话,又静静的开着车。林净宁似乎想起什么,从烟盒裡抽了支烟,点燃,目光变得沉静。
车裡气氛和缓,江桥挑這时候,說:“温小姐两天前寄過来一幅画,送到前台了,写的您的名字,您看要不要送去画展那边?”
林净宁沉了沉烟头:“温小姐?”
他语气平和,咽炎的缘故,多了些低哑,說出去的瞬间很快意识過来,笑了一笑。這几年身边偶尔会有女人,都不超過一個月,时而多了這么一段露水姻缘,林净宁从善如流。
窗外的雨大了,江桥還在等着回答。
林净宁的目光落在身侧,那盒包装精美的绿豆糕上:“画给春林拿過去,要是问起其他的事,你看着說。”
江桥:“是。”
林净宁:“绿豆糕给她送過去。”
只是一個“她”字,江桥就知道是谁。从這段時間的情况来看,這位“温小姐”大概要成为百岁斋的常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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