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綠茶情敵的下藥
卓鈺？
顧辰立馬想到了剛纔在電梯裏，那兩個女員工口中“姓卓的”新人。
他勉強勾起一絲笑容，“你好。我不是專門來找阿然，可確實也想見見他。我是來澆花的……”
他頓了頓，鼓起勇氣，“阿然是我的老公……”
一年多後，他本以爲自己可以在陌生人面前臉不紅心不跳地說出這句話，卻從未想過會有今天，會有更加難以啓齒的理由，更難說出這句話。
卓鈺似乎愣了下。
他揚了揚手中的花灑，馬上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是顧先生嗎？久仰了。人事部的張姐吩咐我，從今天起楚總的辦公室的打理，交給我來做就好。”
他又連忙放下花灑，去泡了一杯熱茶，套了防燙墊親手塞到顧辰手中。
“外頭挺冷的。繭絲子的茶，治療體寒。聽說還有利於懷孕呢。”卓鈺開玩笑般說着。
低頭瞥了一眼，顧辰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楚總今天上午有個會，十一點應該能回來。您就先在這兒等會？”卓鈺不動聲色，禮貌問道。
那張清秀又透着沉穩的年輕面容，始終洋溢着親和力滿滿的微笑。
顧辰侷促地縮在了沙發上。
他有種錯覺，彷彿卓鈺纔是這裏的主人，他反而成了客人。
下意識地撫摸着屁股底下寬大沙發的鹿皮坐墊。顧辰想到以前他還不止一次，和楚傾然在這裏做過，禁不住小臉一紅。
可是，這裏要是從此有了別人……這點“特權”，恐怕也成了奢望？
顧辰雜七雜八地胡思亂想着，突然聽到辦公室的楠木門“咔嚓”一聲開了。
楚傾然一邊打着電話和那頭交代事情，擡眼看到顧辰，似乎有一絲喫驚。
“楚總，您辛苦了。”卓鈺連忙上前，將楚傾然的大衣和公文包嫺熟地接過來掛好，又奉上一杯咖啡，“按您之前的習慣，加奶不加糖。溫度您看可以嗎？”
楚傾然沒有接咖啡杯，只走到顧辰身前蹲下身子，將他原本夾在兩腿間的小手掏出來，緊緊握在自己寬厚的手掌心裏捏弄，“來之前怎麼沒和我打電話？”
眼神言辭之間，滿溢着柔情蜜意。
顧辰盯着他英氣魅惑的眉眼，卻莫名地，越發覺得空氣裏滿是陌生的危險氣息。
不顧卓鈺還在場，他猛地撲到楚傾然懷裏，緊緊摟着他不放。
黏黏膩膩，就是不想鬆手。
“阿然，我見不到你，心裏害怕……”他的聲音怯生生地，眼眶也微微泛紅，“我不想麻煩艾瑞姐姐，自己打車來的。”
楚傾然大喫一驚。
這兩年多的是阿茲海默症的老人走失的新聞。顧辰萬一在路上有個三長兩短，他非得把半山別墅裏的人都撕碎了再扔出去不可。
想來在碧水城的三個月，給顧辰的打擊太大了。楚傾然心疼地摸摸他柔順的黑髮，在耳邊親暱地哄道，“乖。那就一直呆在我身邊。我陪着你。”
他又狠狠嗦了口顧辰溫熱的額頭，“喫飯了嗎？我帶你去老城區喫餛飩麪。”
卓鈺在一旁插嘴，“楚總，下午還有和策劃部、營業部的兩個例會。”
楚傾然一蹙眉，“推掉。沒看到我有事要忙？”
“可是上個月安蕊的效益沒有達到目標，董事會那邊不滿意。後天就是下月一日，不能再拖了。”卓鈺似乎並不是想象中的百依百順。
他口氣恭敬，卻不容置喙。
“阿然，公司的事要緊。那我……先回家？”顧辰試探着問道。
他如今，最害怕的就是給別人“添麻煩”。
“我說推掉，就推掉！”楚傾然一側臉，沉下臉色低吼。
卓鈺嚇了一跳。
他的臉色青紅不定，低下頭，聲音也降了兩個度，“好的，明白了。”
見楚傾然摟着顧辰要出門，在他們身後的卓鈺，突然又加了一句，“楚總，花澆過水了。可是一個月都沒換新的，有些蔫了。您看，我是不是去買幾枝新鮮的？”
他的本意，似乎是要提醒楚傾然，之前顧辰並沒能很好地打理康乃馨的事。
楚傾然蹙了下眉，冷冷道，“那就扔掉。從此不必在辦公室裏養花了。”
……
城南的老城區，一排排五六十年前的雜亂老舊民房，和一些塑料布搭起的簡陋排擋，開着一家家牛肉麪、燒烤、餛飩等小喫鋪子，構成了幾十年歷史的夜市。雖然衛生條件有些堪憂，但味道正宗、價格實惠，從早到晚都熙熙攘攘，擠得全都是人。
坐在一張摺疊桌前，楚傾然毫不在意地把阿瑪尼大衣的袖口，搭在剛被油乎乎的抹布草草擦過的桌面上，看着店家上了熱氣騰騰的餛飩，徑直端起湯匙，送到顧辰嘴邊，“啊……我餵你！”
小心翼翼瞧了瞧四周，顧辰火速一吸溜湯匙。
幾滴湯汁，立馬濺到了他胸前被楚傾然塞着的餐巾紙上。薺菜肉的香味在脣齒之間流轉。顧辰小臉一紅，握住楚傾然又伸過來的手，“阿然，我自己喫。”
指尖熱騰騰滑膩膩地，似乎滿是汗珠兒。
楚傾然端着湯匙的手略一揚，並不放棄。
“你道我爲啥喜歡這地界兒嗎？”他慢條斯理地說着。如繆斯一般冷豔的臉上，竟然開始嬉皮笑臉，“就是因爲，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喂小辰喫東西啊！性價比可真TM高！”
他原本最喜歡這樣有意無意地撩撥顧辰。看着他急得臊紅了臉，反而更覺得萬般可愛。
餵了顧辰一口，楚傾然又得寸進尺，徑直伸過頭去，親上他滿是湯汁的嘴。
“幹嘛……”
顧辰下意識推開他，捂住嘴巴低下頭，努力將口裏的菜肉嚥了下去。
“這樣才香。”楚傾然說着舔了下嘴脣，這才低頭餵了自己一大口，仔細嚼着皺起眉頭，“嗯。碗裏的果然不如小辰嘴裏的好喫。”
一碗餛飩，兩個人你儂我儂打情罵俏，足足吃了快一個小時。
結賬完畢，楚傾然剛轉過身，就聽攤主大媽大大咧咧地和老伴絮絮叨叨抱怨，“真小氣。看着這麼有錢，兩個人就點了一碗餛飩，還佔了整整一張桌子那麼久。”
楚傾然一皺眉，吩咐把還未下鍋的餛飩餃子生胚，和其他能打包的熟食，都一併買下。
見這裏不能刷卡，他只得把錢包裏的現金都掏了出來，幸好還夠用。
甩在老闆身側油乎乎的木頭桌上，楚傾然冷冷道，“小辰下次要是還想來，我不想聽到有人在背後嚼舌根。”
邁巴赫駛到半山花園的門口，天色已全黑了。楚傾然先下了車，看着林笙和艾瑞拎了打包的包子餛飩，扶着顧辰進了門，大衣裏的手機突然又催命般劇烈地抖動起來。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楚傾然打開一看，滿滿當當，全是今天下午的工作彙報。
“楚總您好！下午的例會我替您出席了。董事會的副總見您缺席很不高興。兩份文件十萬火急，您看我送去您家裏，還是您來公司一趟？”
落款是“小鈺”。
楚傾然不自在地一挑眉。
他“啪”地闔上手機塞進衣兜，擡頭對着扶住顧辰的林笙道，“你先給小辰洗澡，扶他吃藥睡覺。公司裏突然有點事，我回去一趟。”
他上車前，還不忘親了下顧辰在寒風中又變涼的額頭，“乖，今晚不用等我，先睡吧。”
楚傾然走近辦公室。整個安蕊集團的大樓，只有這一間燈火通明。
他癱在寬大高級的老闆椅上隨意翻看着文件，察覺到卓鈺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微微翹起嘴角一笑，“不錯，那幾個拖了半年都沒解決的融資，已經簽約了？”
卓鈺年輕的臉上暖暖的笑意滿滿，聲音也軟軟地，“我專門去請了他們公司的負責人與會。聽我講解了安蕊下一季度的計劃，終於都同意簽約了。”
“也就是說，只要不出大的變故，下個月就可以超額完成計劃了？”楚傾然長舒一口氣，將文件草草簽了字，隨手甩在辦公桌上。
撫住額頭，他突然覺得一陣眩暈。
這三個月，每天都在一呼一吸之間小心翼翼地呵護着顧辰的病情。白天還要面對安蕊焦頭爛額的生意危局，也許是精神緊繃之後突如其來的放鬆，楚傾然此刻只覺整個人都似飄在了雲彩上一般。
一隻輕柔的手，突然輕輕按摩着自己痠痛不成形的肩背。
楚傾然條件反射般一驚，本能地站起身子。
“對不起楚總，是我唐突了。”卓鈺侷促地縮回手，“以前我母親在世的時候，經常給她這樣按摩。想着您也許也會喜歡的……”
看着眼前的男孩一臉尷尬的神情，楚傾然又覺得卓鈺幫自己解決了這麼大的難題，有些過意不去。
“去泡杯咖啡來吧。”鬆了鬆襯衫的領口，楚傾然淡淡吩咐着。
只是他一邊看着文件，一邊將杯子送入口中，帶着花香的生澀苦味，令他立刻轉移了眼神。
“這是什麼？”他盯着茶杯裏黃褐色的液體，皺眉道。
“繭絲子玫瑰花的茶，”卓鈺回道，“夜裏喝咖啡，怕影響您晚上睡眠。繭絲子安神，也有利於受孕。”
儘管只喝了一小口，楚傾然卻越發覺得渾身燥熱。
身子像是飄在了天際，眼前的一切都縹緲混沌了起來。
他費盡力氣站起了身子，死死盯着眼前一臉笑意的男孩，惡狠狠低聲問道，“是誰，指使你來的……”
作者有話說
今天的還是甜甜的吧？
可是卓鈺想要幹什麼？他會得逞嗎？
其實真相，遠非表面這般簡單。
可憐的小辰，突然想虐身一下，還是虐心一下好呢？
反正都是甜蜜的催化劑嘛（你不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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