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牧师還沒在自己房间裡屁股坐稳，又被人喊了過去，当即脸色不是很好。
又在他用法术探查尼克的死因之后，表情更差了。
老福克观察着他的神色，他只看得出来对方念了什么咒语，但是并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他挤出一個笑容，问道:“您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嗎？他在楼中突然死去，我怀疑……”
“他沒有被人害死。”牧师冷着脸說，“他的灵魂不需要接受我的帮助。他是自己被自己吓死的。”
老福克震惊道:“什么？他怎么会吓死？！”
周围的仆人互相对视一眼，克制不住地小声议论着。
他深感一阵头疼，扭头怒吼道:“都安静！”
仆人们立马噤声。
老福克送牧师往外走去，一边低声說道:“您确定是他是自然死去的？你知道，暗中也有不少人觊觎我們莫莱克家族，万一這背后是……”
“老福克，你我朋友多年，我不会說谎。”牧师忍了忍說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判断，但你不能不相信神咒！刚才施展神咒时，他的灵魂并沒有出现异状，他沒有被人害！”
“好吧，主要尼克服侍我多年，突然死去我实在是……”
“福克！”牧师叫了一声，皱着眉头說，“你如果实在担心，我看到了你叫人拿出来的刑具，你大可以去问一问你庄园内的所有仆人。不過，說真的，我早在你们庄园附近设立了法阵，有任何异常我都会知道，甚至那些黑暗生物都无法进入，但现在——”
他抬手指着窗外后院平静吃草的骏马，又指了指趴在角落的三头魔兽，說道:“你看，它们是能比人最先感受到异常的生灵，但它们现在依然沒有出现任何不对。你太過紧张了，福克。”
“好吧。”老福克苦笑了一声，“你知道家族最近事务繁忙，我可能确实是紧张了。”
牧师微微颔首，說:“你有什么事再叫我，我先回去了。”
老福克在他走之后，神情瞬间阴沉下来，他原地踱步
片刻，又回到一楼大堂，对着守候的仆人說道:“把东西都送到拷问室，去把仓库裡所有的吐真剂拿来，叫所有人，记住，是所有人去拷问室，我要一個個审问。”
仆人颤抖了一下，低头道:“好的，老爷。”
“等等。”老福克又喊住他，嘱咐道，“看好克萝西和凯思琳，不要让她们听到一点动静。对了，叫人去宴会上给莱伦伯爵带去口信……不，我写封信带给他。”
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忽然一亮，叫人拿来了纸笔当场写出一封信，盖好火漆，低声說道:“速速送去。”
在仆人走远后，老福克长叹一声气。
只有他在乎莫莱克家族已经走向了衰败，整個家族裡除了他，其他人只在意玩乐，从不关心家族的存亡，只关心自己每月能从中支出多少钱。
但他们家族一直收藏的某個宝物，却被外人暗中盯着。
尼克一事让他心生警惕，不得不想将与莱伦伯爵的交易推快发展，他不能也不想等得太久，是时候该收取一些利益了。
老福克那双奸诈的眼睛眯了起来，他被尼克的事情弄得心情极端焦躁，在一位仆人从他身旁端着餐盘走過之后，他一把拉住人问道:“怎么回事？”
仆人吓了一跳，垂着头說:“克萝西小姐說她吃不下。”
“那就叫人再做一份送去。”老福克說完，在仆人的手背上摸了一把，脸上堆起笑容的褶皱說，“你過会儿洗干净到拷问室找我，我知道你在這裡做了许多年，必定不会做出对家族不利的事，免你受刑。”
“……是、是。谢谢老爷。”仆人浑身颤抖着說完，在她的衣服快要被扯破时，赶紧端着餐盘跑走了:“我、我這就去通知后厨。”
老福克摸了摸下巴，大摇大摆地朝着拷问室走去，嘴裡哼着民歌。
·
第二天一早，林贝仍然是被外面的声音吵醒。
她昨天看书看得太晚，直接在躺椅上睡着了。
林贝勉强睁开眼，把身上的书本扔到床上，刚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凑到镜子前拨弄了下头发，正准备叫人送脸盆进来洗漱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高大的身形低头进入了窄小的房屋，他穿着白底金边的上衣，部分
湛蓝色装饰作为点缀，在透进来的日光下显得闪闪发亮。来人一踏入屋内，身上无形的气势仿佛能压得人瑟瑟发抖。
林贝转過身，对上他的面庞，从记忆中找回了這個人的身份，开口道:“卢西恩。”
真难得，一個圣骑士居然還会来這种小地方。
卢西恩面无表情地說:“贝伊丝。我的胸针。”
“喔。”林贝眼神示意道，“那裡。”
卢西恩眉头微蹙，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圣骑士胸针。
一晚上過去，黯淡无光的胸针上還铺了一层灰。
他嘴角抿直，弯腰捡起，沉声說道:“你還是跟以前一样。抢夺别人的东西，又任性地扔掉。”
他說的都是贝伊丝做的事情，林贝本沒打算跟他多說什么，就听对方又說道:“事情发展到這一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克萝西還想救你出去。”卢西恩站直了身子，冷漠地說道，“但我现在看得清楚，你，和你的家族，你们家族的所有人都充满着腐朽的、罪恶的气息，令人厌恶。”
林贝笑了下:“哦，這么看来，那克萝西也肯定令你厌恶了。”
卢西恩被她噎住，僵硬了一瞬，沉沉地出了一口气，相当不悦地說道:“她跟你们不同。”
他见林贝随意地坐了下来，還出声叫仆人送来脸盆，仿佛当他不存在的模样，心生一抹不适，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我沒想到，你现在会比過去更不懂事。”
林贝抬眼看向他說:“难道你要我一直站着听你讲一通废话，浪费我的時間？我早上刚醒来就被你打扰，连早饭都沒吃。圣骑士大人，我不是你手中的异教徒，更不是你要审讯的罪人，犯不着给自己受罪。”
一旁的伯蒂和莫尔听到她跟圣骑士大人都敢這么說话，心中惊骇不已。
這可是圣骑士！而且還是一個即将晋升为圣骑士长的大人！
那可是独属于教廷的骑士团，享受光明神的最高祝福，圣骑士长更是不低于大主教的存在啊！
他们希亚城难得出现這样的人物，连福克老爷都要对他俯首帖耳，任何一方的大人都对他无比尊敬，贝伊丝小姐居然還這样跟他讲话？！
他们恨不得将自己
的耳朵堵住，然而他们做不到，只能抖着身子，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为林贝准备各种东西。
卢西恩沉默片刻說:“你变了不少。”
林贝反问道:“或许你想要我跟以前一样，缠住你的手，问你什么时候兑现幼时的承诺娶我？還是想要看到，我因为你把胸针交给了我最不喜歡的继妹，而大发脾气？”
她看着卢西恩难看的脸色，笑了起来說:“哦，我想起来了，那是你们圣骑士仅此一個的胸针，我要了几年你都不愿意给我。”
“你是在埋怨我。”卢西恩冷静地說道。
“怎么会？”林贝說，“我只是想赶你走。”
卢西恩深吸一口气，看了伯蒂和莫尔两人一眼。
两個仆人立马走出去关上门。
“我会叫人跟莱伦伯爵說這件事，阻止你们這個不平等的婚约。”
卢西恩說完转身就要走，临走前深深地望了一眼林贝，看着她那张平静的脸庞，低声說道:“你确实变了。”
在他走了之后，林贝听着耳边的声音沙哑地笑起来。
“人类，你比我想象中的還要狂妄。”
林贝喝了一口甜粥:“我只是在讲述事实而已。”
不過說起来，她对圣骑士好像的确有些沒好感，沒由来的讨厌，以至于她今天說话是有点冲动了。
林贝想了想，出声道:“我查了一晚上，都沒找到關於那些魔纹的內容，你到底是谁？你明明那天出现過，为什么一直不肯现身？”
那声音发出某种奇怪的音调，林贝总觉得他是在骂人。
对方最后带着一种恶狠狠的语气說:“你该反思你自己。”
“？”
林贝纳闷道:“我要反思什么？”
“弱小。”
“无知。”
林贝:“……”
她忍住了粗口。
·
深夜来临时，林贝猛地听到一声巨响，几名仆人脚步加快地冲进她的房间，将她从床铺上拉起。
又把她推到镜子前，给她梳妆打扮。
林贝揉了把脸问道:“這是干什么？”
沒人回答她。
伯蒂见状，偷偷凑到她的耳边，小声說道:“小姐，莱伦伯爵来了，說要见你。老爷叫我們過来为您妆扮，很快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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