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明明她们是一样的出身啊!
废品站裡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虽說都不是什么名贵的,但淘一淘,還是能捡到一些小漏。
比如安婳就淘到了一個古董砚台,一個大师款的紫砂笔筒,一摞清刻本的线装书,总共才花了几块钱。
当然了,废品站的工作人员,是不认识什么古董和大师款的。
安婳买回去后,便通通收进了空间。
安婳每天的日子都過得很充实又逍遥自在,除了会在晚上睡觉的时候疯狂想念孩子们以外,這样的日子沒有任何缺点。
钱真真是在一個星期后来找的安婳。
对于這個原主曾经的好闺蜜,安婳见到她的第一面便本能地感到亲切。
“真真,快进来坐......”
钱真真穿着朴素的劳动布工人服,头发剪得很短,背微微佝偻着,看着安婳有些不知所措,“你、你還是跟以前一样,沒什么变化。”
安婳笑道:“怎么会沒变化呢,我都三個孩子的妈了。”
钱真真喃喃道:“我也是三個孩子的妈......”
但她看起来有四十岁,而安婳皮肤紧致白皙,脸上沒有半丝被生活折磨過的痕迹,一看就過着养尊处优的日子。
曾经,她们出双入对,被人称赞像亲姐妹。
安婳见钱真真发愣,主动发起话题,“真真,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的?”
钱真真回過神,扯了扯嘴角,“我来收拾我哥的遗物,听院儿裡的人在說,就来看看你。”
“你家的事儿我也听說了,节哀......”安婳一脸沉痛,又想起钱真真嫁的人是五十年代归国的画家,而钱真真的模样并不像是過得很好的样子,便猜测她的夫家应该也遭了难。
安婳张了张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怕揭了钱真真的伤疤。
钱真真却苦笑一声,主动說起了自己的情况。
“相信你也能从我的现状看出来,我過得并不好,我丈夫......不,应该是我前夫,也倒了霉。”
“你离婚了嗎?”
钱真真点点头,“他刚出事的时候就离了,沒办法,如果我不跟他离婚、划清界限,我的两個女儿将会一辈子生活在父亲带来的阴影中——這還是他先提出的。”
“你刚刚說你有三個孩子?”
“第三個是儿子,才一岁,是我跟现任丈夫生的......是的,我刚离婚就改嫁了,他是個掏粪工,大字不识一個,還死過老婆,但他的成分好,并且愿意护住我和我的孩子。”
钱真真平静地叙述着,但安婳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了一丝隐忍。
也是人之常情,钱真真书香门第出身,如果不是现实所迫,绝对不会嫁给一個掏粪工。
“你呢?”交谈了一会,钱真真已经自在很多,问安婳:“你說說你的近况。”
安婳笑着摇头,“也沒什么,反正就是那样呗,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平平淡淡地過日子
换成以前,這句话沒什么特别,但在现在這個社会,安婳又是那样的出身,能平平淡淡地過日子,便是天大的幸运了。
钱真真忽然想起安婳的丈夫,她也是见過肖政的,当时的感受是什么呢?是觉得安婳可怜又愚蠢,竟然为了一时意气,嫁那么一個泥腿子,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毁了。
现在想来,愚蠢的是她才对。同样的根正苗红,肖政是部队裡的大领导,掏粪工却是每天与粪便为伍的臭虫。
钱真真皱着眉,难掩恶心地呕了一下。
“你怎么了?”安婳连忙问。
“沒事。”钱真真摆摆手,她总不能說是因为想起了丈夫身上的味道吧?
钱真真忽然不愿意再跟安婳聊下去,不管是安婳无忧无虑的面孔,還是安婳身上光鲜亮丽的干部服,都在刺激着她的视觉。
“時間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钱真真提出告辞,安婳也沒多留她。
对此时的安婳来說,钱真真也不過是個熟人而已。
钱真真是颤抖着走出家属院的,安婳的面孔始终在她的脑海裡浮现。
她笑得那么好看,比少女时期都多了几分明媚。
明明她们是一样的出身啊!
凭什么安婳的日子過得那么滋润?
而她,只能天天跟掏粪工睡一张床上,给掏粪工生儿子。
钱真真想得出神,沒注意到一個人悄悄跟在了她的后边。
走到沒人的巷子,身后的人一把捂住她的嘴。
钱真真惊恐地瞪大眼,拼命挣扎着。
“别怕,是我。”
钱真真听到熟悉的声音,瞬间静止下来。
“真真,对不起,說好不会再来找你的,可我实在是太想念你了......”
男人深情地看着钱真真。
钱真真惊慌不在,目光转而变得复杂难言,“关越......”
此人正是钱真真的前夫,关越。
关越五十年代从美国回来的,才二十多岁,他是舍弃了外国的优渥生活回的国,怀揣着一腔热血,要建设家乡。
那时候的关越是意气风发的青年才俊,一回国就开画展,搞义卖,卖画得的钱全部都捐献出去支援祖国建设,是上過报纸的爱国人士。
钱真真嫁给他,谁见了都得夸一句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想着,钱真真就悲从中来,如果不是关越被打倒,他们继续過着神仙眷侣的日子,该多好啊。
“你......”关越的情绪也很低落,“你還好嗎?他对你好不好?”
“他”是指钱真真的掏粪工丈夫。
离婚后,钱真真沒有完全断了跟关越的联系,两人這些年也是见過几次的,不過都是背着人。
钱真真抹了一把眼泪,道:“他对我好不好重要嗎?反正我不爱他。”
关越苦笑,“他对你好,起码你的日子能好過些。”
钱真真不愿提掏粪工丈夫,转而问关越,“你呢?境况应该比前两年好些了吧。”
“好一些了,他们现在让我去扫大街,除了,.....”关越笑笑,“除了偶尔被人扔臭鸡蛋,骂上两句外,日子倒也沒什么波折,至少比下放好多了。”
钱真真难言悲痛。
這样的日子,原本不属于关越啊,关越就应该生活在社会的上层,尽情施展他的才华,接受众人仰慕的目光!
然而,他不過因为說错了一句话,就落得這样的下场!
“好了,别为我难過了。”关越替钱真真擦了擦眼泪。
“对了,我刚才一直远远地跟着你,我看到你从学校出来,你是回钱家了嗎?”
钱真真点点头,“收拾了一下我哥的遗物,還去看了安婳。”
“安婳?安教授家的安婳嗎?”
钱真真点头,想起這個,她便忍不住跟关越說了說心裡话,“......她真是好命,不但自己沒事,還把安家一家子都保住了。”
“是嘛......”关越听出了钱真真语气裡的酸涩,知道她是羡慕了。
站在钱真真的角度想,很难不羡慕。
关越理解她。
“对了,她丈夫是部队的吧?”
钱真真:“還是师长呢。”
关越听了,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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