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面子够大!
办公室郑主任一见着他,便笑问道:“座谈会开完了?”
“开完了,下次再有這种事别找我。”
“座谈会开的不融洽?”
“就差被人家指着鼻子骂,這是我脸皮厚的,要是脸皮薄,肯定会脸红。”
“市领导都不尴尬,你有什么好尴尬的。对了,有沒有谈出什么结果?”
“王市长說要整改。”
“人家有沒有說什么?”
“這就是我来局裡的原因,戴局在不在,我要向戴局汇报。”
這样的座谈会,公安局只是安排個人去凑数,体现下对等。
座谈內容跟公安局沒什么关系,去凑数的人不需要回来向局领导汇报,更不存在有什么会议精神要转达。
郑主任觉得很奇怪,不解地问:“汇报什么?”
黄文华掏出香烟,点上一连抽了好几口,紧锁着眉头說:“前几天长航公安的那個消防副支队长来找過局裡,当时好像是你们办公室接待的。”
“有這事,小刘接待的,他想让华远给三個学生退学费,這种事又不归我們管,我让小刘打发他走了。”
“那三個学生中,好像有两個是陵海的。”
“不会吧。”
“我记得清清楚楚。”
“想起来了,他好像也去過你那儿。”
能做办公室主任的人,必须八面玲珑。
郑主任意识到天底下沒這么巧的事,立马拉开门,喊道:“小刘,赶紧去查查,江南省有几個陵海市。”
“是!”
“我估计是同一個陵海。”
黄文华探头看了看,接着道:“我上次帮那個长航公安找過林春生,林春生答应退一半学费。结果他不但沒要,而且走前找過教育局、劳动局和成教办,听我們所的老徐說他跟接待他的人撂下過狠话。”
郑主任低声问:“什么狠话?”
“他刚开始只是要华远退還学费和住宿费,后来变成退学费、住宿费以及交代清楚谁在陵海帮着招生的,华远又是怎么知道他们那儿初高中毕业生名单的。最后变成了退還费用,交代谁在陵海帮着招生和赔偿三個学生及学生家长的经济损失。”
“條件越来越高!”
“嗯。”
“你是說陵海市的這個工作组是他搬来的。”
“很可能。”
生怕郑主任不当回事,黄文华提醒道:“南关派出所的老秦說的对,他那么年轻,如果沒点关系、沒点背景,能做上副支队长?”郑主任不认为這事有多严重,沉吟道:“就算有关系有背景又怎么样,别說把他们那儿的市领导搬過来,就是把他们的省领导請過来也沒用。我們這是髙州,又不是他们陵海,他们的领导再大也管不到我們。”
“我觉得這事沒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人家的副市长亲自带队,大老远跑過来,居然沒提任何要求,你不觉得奇怪嗎?”
“她又不是我們這儿的领导,再說陵海跟我們一样是县级市,她能提什么要求!”
“可她们那儿确实有不少学生被华远骗了,她们市裡這么重视,甚至让她亲自带队過来调查,不可能沒個结果,不然她回去之后怎么跟上上下下交代。”
“你是說她沒要求华远退她们那儿学生的学费?”
“照理說她应该多多少少提出点要求,可她沒有。”
“想那么多做什么,又不关我們公安的事。戴局正在楼上开会,座谈会的事我等会儿帮你汇报,赶紧回去吧。”
同事的话有一定道理,這又不关公安的事。
黄文华只能掐灭烟头走出办公室。
钻进朋友的轿车,他想想還是忍不住掏出“大哥大”,拨打华远林校长的电话。
平时都能打通,今天很奇怪,一连拨打了几次都沒打通。
拨打副校长的“大哥大”,对方一样沒接。
就在黄文华揣起“大哥大”,打算不再管這破事的时候,华远理工学校的正副校长和一個姓刘的主任,刚被韩渝、陈子坤等人在深正同行的协助下,从深正建筑公司第三分公司,带到了庆安市驻深办六楼的几间客房。
“你们凭什么抓我,還有王法嗎,還有人权嗎?”
“嚷嚷什么,给我老实点!”
陈子坤沒想到竟能执行异地抓捕任务,真有些激动,一把将林春生按坐下来。
韩渝抬头看了一眼协助抓捕的深正同行,掏出工作证,走到林春生面前:“我姓韩,叫韩渝,是长航公安局滨江分局消防支队副支队长兼滨江分局白龙港派出所副所长。
林校长,我們虽然是头一次见,但你应该对我的名字有印象。你這個大忙人真难找啊,为见你一面,我从髙州一路追到深正。要不是深正同行协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
林春生愣了愣,猛然想起前些天要求退学费的长航公安消防员。
“原来是你,你凭什么抓莪?”
“凭什么抓你,等会儿再說,先介绍下,這位是江南省陵海市公安局的李副局长。這位是东海市漴明县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于大。你身后的這位是江南省滨江市公安局水上分局第三水上警察大队的陈子坤教导员。”
韩渝拍拍他肩膀,感叹道:“林校长,你的面子够大的,居然有两個省市的三個公安局和我們长航公安局一起来找你。”
协助抓捕的深正同行从未见過這么大阵势,禁不住笑了。
林春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下意识抬头看向李局、于大和陈子坤,忐忑地问:“找我做什么……”
“为什么找你,你心裡沒点数?”
“我是校长,我……你们别想冤枉我。”
“我們不会冤枉一個好人,也不会放過一個坏人!”
李局冷哼了一声,从公文包裡取出抓捕手续,冷冷地說:“林春生,听仔细了,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之相关规定,兹派我局侦查人员李卫东、蒋临涛对你执行拘留,送陵海市公安局看守所羁押,局长周慧新,一九九五年八月八日!”“我又沒犯法,你们为什么拘留我?再說這是深正,又不是你们陵海……”
“你未经相关部门允许,擅自开展经营性办学活动,情节严重,不但构成非法经营罪。而且以办学为名实施诈骗,诈骗人数众多,涉案金额巨大,已经触犯了刑法。”
“我沒诈骗,我們是合法办学!”
“沒诈骗,都什么时候了還在狡辩,你也不想想,我們如果沒确凿证据,能千裡迢迢跑特区来抓你?我們要是沒确凿证据,又能跨省市、跨行业成立联合专案组对你及你的同伙立案侦查?”
两個省市分属四個系统的公安联合立案侦查,难怪特区公安会帮他们。
林春生意识到麻烦大了,魂不守舍地說:“李局长,我真是办学的,我是党员,我现在還是干部身份,我真沒诈骗。”
“党员干部更应该遵纪守法,而不是带头违法犯罪。”
“韩支队长,韩所长,我错了,我瞎了狗眼,我有眼不识泰山,我這就给那三個学生退学费,還有经济损失。你說多少,我就退多少赔多少。”
這個老家伙挺机灵,知道問題出在哪儿,想赶紧补救。
韩渝岂能就這么放過他,抱着双臂道:“那三個孩子学费你肯定是要退還的,人家的经济损失你一样要赔偿。但现在說的是刑事案件,赶紧在拘留证上签字吧,火车票都帮你买好了,签好字送你去火车站。”
“去火车站做什么?”
“這是拘留,当然送你去陵海公安局看守所,难道送你回家!”
“韩支队长,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高抬贵手,别上纲上线好不好。我认罚,你說罚多少吧。”
“知道错了,错在哪儿?”
“我不该……不该……”
“不该什么?”
言多必失,林春生不敢瞎說,一時間竟语结了。
韩渝放下胳膊,再次拍拍他肩膀:“林春生,现在态度决定一切,就你现在這态度,等在被从重从严惩处吧。”
“我要打电话。”
“给谁打?”
“给家裡打,陵海那么远,要是不跟我爱人說一声,她不知道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什么给他爱人打,分明是想求救。
韩渝怎么可能给他通风报信的机会,顿时脸色一正:“放心,我們会按规定在四十八小时内通知你的家人。差点忘告诉你,你的同伙,也就是你派到江南省的招生主任早落網了,该交代的也早交代了。
并且就在此时此刻,陵海市委市政府从教育、劳动、工商和公安等相关部门抽调人员成立的工作组,已经在一位副市长的率领下,千裡迢迢赶到了你老家,上午刚跟你们王副市长开過座谈会,正在实地调查你非法办学,并以办学为名实施诈骗的情况。”
“我不是非法办学,我更沒诈骗,市领导都去過我們学校!”
“沒诈骗,行,你告诉我,你们学校真是国家重点?你招生真经過招生办允许的?你真有学历教育的资质?你真跟相关院校有联合教学的合作?你跟包括深正电子在内的企业真有校企合作……”
韩渝一连问了十几個問題,指着他厉声道:“从招生到教学再到安排学生就业,几乎每個环节都在骗!你违反的法律法规加起来至少有三十條,甚至包括去年刚制定今年颁布施行的广告法。如果连這都不是诈骗,那什么才是诈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