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這個思路很好
想到之前看過的那些侦破电影,韩渝眼前一亮,举起对讲机呼叫张所。
“他们可能会给别人打电话,别人也可能会给他们打电话。而且姓叶的有一個传呼机,在东海别人有事能传呼到他,如果在我們這儿也好用,那别人传呼他肯定要回电话。”
“不管打电话還是接电话,都要经過总机!”
“如果能去总机那儿听到他们的通话,就能搞清楚他们的葫芦裡到底卖的什么药。”
“咸鱼,你這個思路很好,我這就去向局领导汇报,問題应该不大。”
海员俱乐部的总机就在海员俱乐部裡头,领导只要跟俱乐部负责人打個招呼就可以過去监听,又不要去求邮电局。
况且,现在已掌握了三個嫌疑人违反外汇管理法规的证据。
张均彦越想越有道理,立即上楼找到刚开完会回来的局长,汇报侦查进展,請示安排干警去海员俱乐部总机监听。
已经抓获两個涉案人员,查获五万六千多元涉案资金,并且种种迹象表明现在发现的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
滨江港公安局的陈局长觉得有必要对三個嫌疑人上技术手段,考虑到张均彦和蒋晓军這边人手不够,不但一口同意了,而且命令治安科和政保科抽调三個民警参与行动。
韩渝收到有干警在总机那儿监听消息,已是下午五点五十六分。
姐姐不太放心小冬冬,請了半個小时假回去看看。
二楼客房就他一個“服务员”,沒人帮着望风必须把对讲机关掉,不然很容易暴露身份。
正想着三個嫌疑人会不会打电话,今天负责一楼客房的吴大姐端着两個饭盒走了上来。
“三儿,吃饭了!”
“吴姐,這是谁的饭盒。”
“你嫌不卫生?”
“怎么可能,我是怕人家嫌我。”
“饭盒是姜主任的,吃完帮她洗干净就行了。今天有外宾,楼下烤了面包,我帮你偷了一個,赶紧吃,别让她们看见。”
“偷的!”
“一個面包而已,多大点事,不吃赶紧藏好,回头让你姐带给冬冬。”
姜大姐回头看了一眼,又带着几分羡慕几分妒忌地說:“要說偷吃,楼下餐厅的那些小丫头哪個沒偷吃過。面包、蛋糕、牛奶、冰淇淋,有什么她们吃什么,客人吃的都沒她们多。”
海员俱乐部绝对是一個相互羡慕又相互鄙视的单位。
餐厅服务员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觉得客房部的大姐工作清闲,不但总是偷懒還可以自由调班。
客房部的几個大姐羡慕她们年轻漂亮,在餐厅工作又有好东西吃。
在如何看待一楼涉外商店营业员的這個問題上,餐饮部和客房部的大姐小姐们的态度惊人一致。
都觉得营业员最快活,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在柜台裡什么都不用干,要不是前段時間物价暴涨,她们一年也销售不了多少烟酒。
身份最超然的当属后厨的厨师、配菜和面点师傅,不過听說他们内部也分好几派。
颠勺炒菜的师傅瞧不起做西餐的师傅,西餐厨师看不上颠勺炒菜的。做包子、饺子、花卷的面点师傅,跟做面包、蛋糕的西点师傅一样对付。
用姐姐的话說,俱乐部裡的人际关系很复杂。韩渝只是個外人,不想掺和這個话题,藏好面包,打开饭盒,好奇地问:“吴姐,七间客房早收拾好了,外宾什么时候来。”
“王经理打电话问過船代公司,人家說船上正在交接,不把事情交代清楚,老船长和那几個老船员不好下船。”
“這要交接到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
正聊着,楼下有客人喊服务员。
吴大姐不敢让客人等,赶紧端着饭盒下楼。
海员俱乐部的员工伙食很不错的,一荤一素還有一個汤,不過汤要自己去员工餐厅打。
韩渝刚吃到一半,叶兴国和张阿生、沈如兰两口子出来了。
见三人走到了值班室门口,韩渝连忙放下筷子站起身。
“叶经理,出去吃饭啊。”
“中午吃得晚,不怎么饿,我們打算先下楼转转的。”
叶兴国停住脚步,探头看了一眼,又笑道:“你都吃上了,红烧鸡块,伙食可以啊。”
韩渝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沈如兰挤到门边,笑盈盈地问:“你就是叶经理的小老乡咸鱼。”
“是的,您好。”
“你姐姐呢。”
“回家看孩子了,马上過来,您要是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
沈如兰知道叶兴国眼前這個小鬼头說過外汇券事,直言不讳地问:“咸鱼,听說今天有船员上岸,要住在你们這儿,他们什么时候過来。”
她不会无缘无故问這些,显然是在等那些外国船员。
韩渝连忙道:“我刚问過,楼下的吴大姐說船上的人正在交接,要交接好才能過来。”新
“他们订了几天的房间,打算住几天。”
“好像只订了一晚,明天一早就走。”
“這么急啊,他们怎么不多住几天。”
“人家是下船休假的,应该是急着回家吧。楼下总台的徐姐跟船代公司的杨翻译是同学,徐姐說船代公司帮他们把船票都订好了。”
韩渝注意到他们三個不管去哪儿都背着包,不用问都知道包裡全是钱,担心放在房间裡不安全。
叶兴国不知道韩渝在想什么,下意识问:“去哪儿的船票?”
“明天早上去东海的。”
“总台的徐小姐還說過什么。”
“徐姐說杨翻译明天也去东海,要把那些外国船员一直送到飞机场。”
沈如兰的丈夫张阿生,也就是矮矮胖胖下巴上有痣的嫌疑人,觉得這個情况很重要,立马掏出钥匙:“叶经理,我先去房价打個电话。”
叶兴国也觉得時間紧急,沉吟道:“一起去吧。”
……海员俱乐部电话总机房,滨江港公安局政保科的两個民警不但跟话务员一样戴着耳机,而且一個守着一台装有一大卷磁带的录放机,一個拿着笔随时准备做记录。
值班的话务员刚开始有些紧张,這会儿已经好多了,只要指示灯一亮就用标准的普通话问要哪裡,然后把插头拔下来插进相应的插口。
电话很多,忙得不亦乐乎。
可直到现在,要监听的216和218房间迟迟沒动静。
话务员正纳闷,代表着218房间有人打电话的指示灯亮了,连忙打個手势,接通电话摁住耳机问:“您好,我是总机,請问要哪裡?”
“你好,我218的客人,我要打两個电话,一個是滨江的,一個是东海的长途,是你帮我拨還是我這边直接拨。”
“您好,我帮您转接外线,您可以直接拨打。”
“好的,谢谢。”
等了几個小时,终于有了动静。
高個子民警当即摁下录音开关,只见磁带盘沙沙地开始转动。
矮個子民警紧握着笔,全神贯注。
话务员则打开计费器,一边转接其它内部电话,一边好奇地看向他们。
“朱大哥,我是张阿生啊,上次跟你买過票的,对,三张明天上午去东海的。三等舱的沒有,帮我想想办法呗,钱不是問題,好好好。我住在海员俱乐部218房间,我把俱乐部的电话号码告诉你,搞到给我打电话。”
這個电话是找黄牛买船票的。
矮個子民警探头看了看计费器,飞快地记录下黄牛的电话号码。
现在办的是大案,一时半会儿顾不上那個倒卖船票的黄牛。
他正想着等眼前的大案办完,又有证据在,到时候可以移交给滨江港派出所去查处,嫌疑人又拨通的第二個电话。
从通话內容上看,对方是一個公用电话。
等了大约两分钟,正主儿到了,急切地问:“谁啊。”
“阿滨,是我啊。”
“姐夫,怎么了,事情是不是办得不顺?”
“挺顺的,只是情况有点变化。那几個人明天一早就要去东海坐飞机回国,他们正在交接,到這会儿都沒下船。
留给我們的時間不多,如果在滨江這边谈不拢,明天可能要追到机场谈,你明天能不能开车去码头一下我們。”
电话那头的人說:“這次下船休假的除了船长是德国人,另外几個都是印度人。印度人鬼精鬼精的,有钱他们不可能不赚。”
张阿生說:“他们以前沒来過中国,万一他们不相信我們,不敢要我們的外汇券呢。”
“姐夫,你是打算跟他们一道去机场,陪着他们把外汇券换成美元?”
“实在不行只能這样。”
“姐夫,我明天估计接不了你们,公司這段時間很忙,领导天天用车……”
“你出不来就帮我找一辆。”
“行,等那几個印度人上岸了,你先跟他们谈谈。如果能谈成最好,要是他们不相信,到时候再给我打电话,我帮你们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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