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二狗身患絕症
週一，柱子去鎮上開會，一開就是一整天，鎮上讓他彙報一下村裏的情況，他一時語塞，很多東西他雖然生長在村裏了，卻沒有系統地掌握過，鎮長對他微有意見，但是看在他剛上任的份上，告訴他回去儘快掌握。
回到村裏，家都沒有顧上回，柱子就一頭扎進了村委會。他翻閱了以前村委會留存的材料，問了一些老幹部，怕有紕漏，他一一用本子記錄下來，還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夠詳盡，他想到了李志全，這些年都是他在做，他已經連任兩屆了，問問他可能會更好。
於是，他向李志全家走去，來到家門口，看見鳳英正帶着孩子在院裏喫飯，見柱子來了，忙起身邀請他一起喫。
“嫂子，我想問志全哥一些村裏的事，他不在家嗎？”柱子打量了一下，不見李志全的身影。
“在，睡大覺呢，大中午的就喝倒了。”鳳英看了房間一眼，“沒選上村主任以後，就天天在家喝酒，喝多了就罵我和孩子，然後倒頭大睡。”
“嫂子，對不起……”柱子不知道該怎麼說。
“柱子，有什麼對不起的，村主任又不是他的專屬，就該挫挫他的銳氣。”鳳英說，“你看看他當村主任那會兒做的那些破事，現在沒選上也好，不然在村委會幹一輩子，老了什麼也不會，那該怎麼辦？”
“嫂子，那我先走了，我還有事。”柱子見問不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就和鳳英告別出來了。他心裏五味雜陳，李志全這些年做村主任，確實有點橫行霸道，纔會落得現在的下場，他暗暗發誓，自己一定不能像他一樣。
他想起自己從鎮上回來還沒有回家，就去超市看看春花，一起回家。來到超市，他看到春花正在理貨，由於天氣炎熱，滿頭大汗。他有點心疼，走過去蹲下和春花一起理起來。
“柱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會開得怎麼樣？”春花問。
“唉，挺不好搞的，村委會的事情我沒有做過，很多東西不懂。”柱子說。
“沒事，慢慢來，沒人天生就會的。”春花安慰他道。
“對了，現在你每天一個人這麼忙，要不叫曉燕來超市幫忙。”柱子說。
“曉燕現在每天忙死了，李剛乾不了重活，家裏家外都靠曉燕。”春花嘆了一口氣，說。
“我這個妹子就是心善，等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李剛做的活，能補貼一點是一點。”柱子對於曉燕，早就無計可施了，但是她執意要留在那個家裏，他也不會說什麼，做人也不能落井下石。
“柱子，要不叫王靈來吧，王靈現在挺正常的，也不發病，她的孩子有她爸媽看着，人不能老閒着，容易出問題。”春花想起什麼似的說。
“隨你，你自己看着辦，我還得回去村委會再看看材料，不然明天彙報不出來，鎮長該生氣了。”柱子說完，站起來就要走，春花忙拉住他，迅速親了一口:“早點回來，晚上我等你！”柱子笑着捏捏她的臉，回村委會去了。
第二天，春花一大早就去了王靈家，說明了來意，王靈父母挺支持的，於是王靈和春花來到了超市。看見王靈來了，王霞也來超市閒聊。
“霞姐，你理髮店生意怎麼樣？”王靈問。
“還行，比出去打工強！”王霞說。
“二狗出去好幾個月了，怎麼樣，他在外面。”春花問王靈。
“剛去那幾個月，每個月都寄錢回來，好幾千呢，但是從上個月開始就沒有寄回來了，打電話也是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麼回事。”王靈憂心忡忡地說。
“別擔心，二狗都那麼大人了，自己會照顧好自己，可能工廠效益不好，錢沒有按時發，以前柱子去打工也出現過。”春花安慰道。
“對了，姐，二狗打電話，我告訴他我要來超市上班，還說了李輝也要幫你們開車的事，他問我李輝住哪裏，我問了柱子哥後告訴了他，他說回來去找他，難道他要回來了？”王靈眼裏突然亮了起來。
“王靈，二狗才出去多久就想他了？”王霞調笑起來。王靈羞得把頭埋了下去，春花和王霞看了王靈的樣子，哈哈大笑起來。
春花跟王靈大概介紹了一下店裏的情況，村裏的超市特別簡單，村裏人大部分也只是選擇付現金，所以王靈上手也很快。
李輝去縣城學車，科一很容易就考過了，但是到了科目二時，考了一次沒有通過，他有點泄氣，一個人在出租屋裏抽悶煙，眼看着日子一天天過去，錢也花了好幾百，卻沒有考過，他開始懷疑自己了。
“咚咚咚”，突然李輝聽見敲門聲，他小心翼翼地去開門，因爲在縣城他幾乎沒有認識的人。門打開了，李輝大喫一驚，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同村的王二狗。
“二狗，你不是去外省打工去了嗎？”李輝看到二狗，十分驚訝。
“我回來了，聽王靈說她現在在超市上班，你也在學車打算幫超市開車，所以我要了你住的地方的地址，來看看你。”二狗笑着說。李輝細細打量着二狗，纔出去幾個月，二狗瘦了很多，看上去精神不太好，頭髮有點長，亂糟糟的。
“哦哦，快進來！”李輝忙把二狗讓進屋。
“二狗，在外面打工應該很賺錢吧，你看柱子，打工幾年回村裏開個小超市挺好的。”李輝問。
“是的，在外面打工工資比在家裏種田要好太多了。但是才做了幾個月我就身體喫不消了，賺的錢都看病了，我也不敢跟王靈說，怕他着急。”說着他居然嗚嗚地哭了起來。
看見二狗哭，李輝有點慌了，二狗從來都是一副吊兒郎當樣，結婚後穩重了很多，今天居然哭了，肯定是病得嚴重。他不知道怎麼說，拍了拍二狗的肩膀:“沒事的，有病就看病就行了。”
二狗看見桌上有李輝吃了一半的泡麪，忙擡起來狼吞虎嚥地喫起來。
“二狗，你身體不好，喫這個怎麼行，走，我帶你出去喫！”李輝忙去搶泡麪。
“不，不用了，我現在錢都看病看沒有了，你有錢嗎？先借我一點。”
“這，你知道的，二狗，我以前就是代課，也沒有什麼積蓄，學車的錢都是柱子先預支我的。”李輝爲難地說。
“那你現在有多少，先借我，我先去買藥。”二狗眼睛紅紅地說。
李輝爲難地掏掏口袋，他身上也只有500塊錢了，他給自己留了100，400拿給了二狗，二狗拿起錢，客套了幾句就走了。二狗走後，李輝纔想起來應該問問他住在哪個醫院裏的，他追出去，已經沒有二狗的身影了，李輝看看手裏的100元，想了想還是打算明天回村裏一趟，他連科二都沒有考過，這100元肯定不夠，只能厚着臉皮再去問柱子借一點了。第二天，李輝跟教練請了假，就回村去了，周英看見他回來了，很高興，做了一桌子好飯好菜，兩人半個月沒有在一起，李輝哪裏還有喫飯的心情，趁着小杰還沒有放學回家，打橫就抱起周英去了臥室。
“李輝，外面好還是村裏好？”周英面色潮紅地問。
“外面雖好，但是外面沒有你，再好也不管用。”李輝咬着周英的耳朵，然後堵住她的嘴，不再讓她說話，都說小別勝新婚，秋日的風徐徐吹着窗簾，兩具乾渴的身體交織在一起，共同奏響思念的樂章。
捉摸着小杰快回來了，兩人才依依不捨地起來，擺上碗筷，準備喫飯。
“李輝，你駕照學得怎麼樣了？怎麼回來了？”周英問。
“科二沒有考過，錢也沒有了，打算再找柱子借點。”李輝說。
“這不好吧，柱子不是拿給你1000了嗎？都花完了？”周英有點惱怒，李輝怎麼這樣大手大腳，往後日子可怎麼過？
“不是，今天在縣城裏碰見二狗了，他生病了不敢跟家裏人說，我把剩餘的錢借他了！”李輝說。
“啊？二狗生病了？那王靈知道了嗎？”周英問。
“不知道吧，我估計他不想讓王靈擔心。”李輝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王靈了，畢竟她總是犯病，再刺激她可不好。
“要不這樣，你去找柱子，現在他是村主任，去問問他該怎麼辦，再說你要借錢也得有個理由啊！”周英想了想說。李輝覺得周英說得有道理，於是喫完飯就去柱子家了，但是柱子不在，他只能去村委會找他。
李輝來到村委會，看見柱子還在伏案寫什麼，他輕輕敲了敲門，柱子才擡起頭，看見是李輝，吃了一驚:“你考完了？”
“沒有，科二沒有考過，就回來兩天。”李輝說。
“沒事沒事，考駕照掉一兩次正常，以前我學的時候也是，科二考了三次呢。”柱子忙笑笑說，他不想讓李輝有太大的負擔。
“柱子，我想再跟你借點錢。”李輝爲難地說。
柱子看看李輝，忙說:“沒問題，縣城消費本來就高，你不回來我也要去找你一趟的。”柱子笑着說。
李輝沒有想到柱子這麼爽快，他有點不好意思。
“柱子，其實我也沒有花那麼多，今天我在縣城遇到二狗了，他從外面回來了，他說他生病了，錢花光了，又不想讓王靈擔心，所以我把錢都給他了。”李輝忙解釋道。
“啊？病了？嚴重嗎？”柱子忙問。
“我也不知道，他拿着錢就走了。”李輝說。
柱子想了想，現在他是村主任，二狗病了，他應該要去看看的，但是明天他還得去鎮上開會，走不開，於是他讓李輝跟他回去，給他拿了2000塊錢，讓他如果再見到二狗時，拿給他1000。
第二天，李輝就回去縣城了，纔到住處，就看見二狗蜷縮在門口，李輝忙把他拉進屋。
“二狗，你怎麼在這裏？”李輝正不知道要去哪裏找二狗，一回來就看見他在門口，有點驚訝。
“李輝，有沒有錢，再借我一點。”二狗擡起突兀的雙眼。
“二狗，你這是什麼病，看你怎麼越來越沒有精神了？”李輝問。
“癌症！”二狗目光呆滯地說。這句話着實把李輝嚇到了，他忙掏出柱子讓帶來的1000塊錢給二狗，想留二狗在這裏住，他說什麼也不肯，馬上就消失不見了。
李輝看着離開的二狗，有點擔心，他忙給柱子打了個電話，說了二狗的情況，柱子很擔心，如果不告訴王靈，那二狗如果真的死在外面了，豈不是釀成大錯了。
柱子忙跑去超市，跟王靈說了二狗生病的事，王靈一驚，慌亂、無助。她跺着腳，眼裏噙着淚，哀求柱子帶她去縣城。柱子讓王霞和春花看好王靈，他去發動車子。
一行人着急地趕往縣城，來到李輝的住處，但是李輝也不知道二狗住在哪裏，每次來都是拿着錢就走了。他們沒有辦法，只能去縣醫院打聽，但是縣醫院根本查不到二狗的看病信息，一羣人頓時沒了主意。
“二狗會不會想不開？”王霞說。
“呸，烏鴉嘴，好話不會說！”李輝看了看王霞，這個女人現在真的是越看越討厭，說的話也晦氣。
“李輝，你呸什麼，我說的假設，他都找你兩次你都不知道他住哪裏，真是沒用！”王霞沒好氣的說。
李輝懶得理她，轉向一邊。
“別吵了，我們就在李輝住處等，說不定他還會來呢！”春花安撫着王靈坐下。
到了半夜，三個女的擠在牀上，李輝和柱子坐在椅子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這時，敲門聲響起了，王靈最先聽見聲音，一下坐起來，打開了門。
二狗站在門口，衣服被撕裂了，頭髮亂糟糟的，活脫脫一個乞丐。
“二狗！”王靈驚訝地叫了起來，其他人也驚醒，二狗看見他們，轉身就跑。
“站住，二狗，你別跑！”王靈忙着追出去，不小心摔倒了，二狗見狀，忙折返回來扶起王靈。
王靈捶打着二狗:“二狗，你怎麼這麼傻，生病了你回家啊，大家一起想辦法。”
二狗目光閃躲，擁着王靈，泣不成聲。柱子等幾人追出來，看見這個場景，遠遠地望着，春花也流下眼淚，好好的一個人怎麼說病就病了呢？
第二天，柱子提議帶二狗好好去醫院看看，聽聽醫生怎麼說，二狗死活不去，他說他在外省打工時就查出來了，醫生說治不了了，他現在只想回家，好好看看孩子，陪陪王靈。大家聽他這麼說，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帶着他回了村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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