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气势 作者:乔云溪 “单凭小姐吩咐。”刀疤道。 江藜咬牙指着朱红色的大门,道:“给我砸!” 门前的白净少年听了這话眼睛都鼓圆了,這小姑娘一路上听话乖巧,不哭不闹,還以为是個性子软绵的,倒是沒想到下决定的时候如此果断,毫不拖泥带水。 “這不好吧。”白净少年拖长了音道,他可是听說這宅子是朝廷赏赐下来的呢。他们动手砸了,要是朝廷怪罪下来怎么办? 江藜把房契递了過去,恨恨道:“李镖师,這個给你,谁要是敢拦你,你就把這個亮出来。我還就不相信了,我自己的宅子,砸個门還不成了。” 那门房說话确实难听,而且有恃无恐的样子,想来身后应该有点儿背景。刀疤想到,這回得亏是他们跟着江藜一起来宅子了,要是她自己带着家裡的下人過来,就一個江顺,還有江春這個小丫鬟,那些门房肯定更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小姐站远些。”刀疤說着让老陈头把马车往外赶了赶,也不用招呼别人,他翻身下马,走到门前,使劲的敲了敲门,裡面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就是沒人给开门。 “闪开。”刀疤沉声道。白净少年想劝两句,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下,听话的往后退开。 刀疤提脚狠狠的踹了下去,朱红大门咚的一声就被撞开了。 “那個混蛋跟踹我家大门!”门房挺着大肚子气急败坏的道。 “府裡其他人呢?都给我叫出来迎接你们东家!”刀疤站在门口大声喊道。 门房還要骂人,一看到刀疤的脸,话都不敢說了,只喏喏道:“我可告诉你,這宅子朝廷收缴已经赏赐给人了。你要是识相的,就赶紧走吧,留下些银子当是损坏门的赔偿,我也就不计较了。” 江藜站在刀疤后面,听了這话顿时哭笑不得。這样极品的下人,朝廷赏赐给她。到底是有多看得起他? “你既然知道朝廷将宅子赏赐了,就是有主的,你不踏实做事好好守护宅子等主人家過来,竟然還這样嚣张。主人家上门都将人拦在门外,還满嘴喷粪,你可知错?”江藜厉声喝到。 跟在她后面的江春听的都忍不住喝彩,荣婶還說小姐性子软和,让她出门在外多护着些小姐。遇到事不要退缩,要挡在小姐前面。你看看,這說话做事,哪裡软绵了?挺强硬的嘛,看来也是跟她在一起久了,受了她的熏陶。 凭什么别人都踩你头上了,你還要忍气吞声的?這宅子本来就是你的,难道你還要被几個奴才挟持住? 门房心裡一咯噔,难道真的是主人家来了?可是不是听說赏赐的人住的地方很远嗎?那個地名他连听都沒听過,找人一打听。离通州可远着呢,而且赏赐的還是一個黄毛丫头,那人怎么会来通州? 想到自個今儿赌钱输了钱,刚刚說话就带了些情绪,既然已经得罪了,那不如就不认到底,反正他又不是靠這小丫头片子吃饭? “你有什么东西证明這宅子是朝廷赏赐给你的?有本事把圣旨拿出来看看?”门房扯着嗓子喊,声音大的很,就是院子裡的人都能听见。 江藜讥笑一声:“就這么点子事還用拿圣旨出来,我手裡可是捏着房契呢。”說着就往院子裡走。她跟這门房较什么劲,照着朝廷赏赐的卖身契上看,這宅子应该是有管事打理的。下人都這般嚣张,想来這管事更是個不好惹的。 “哎哎”江藜一动。刀疤跟着也往裡走,后面的镖师也都把大门给推开,好让马车进来。门房拦不住人,嘴裡嚷嚷的叫唤。 从大门口到堂屋,就看到一個老仆妇跟一個小丫鬟,可能宅子裡沒有进来過外人。她们愣在原地看着莫名闯进来的一群人,一时倒忘了過来问江藜他们的身份。 “去,把管事叫来。”江藜到正位上坐下,架势倒是摆的足足的,指着小丫鬟吩咐。 小丫鬟傻愣愣的点头:“哦。”走了两步,又回头问道:“要是管事问我谁找他,我怎么說?” 這小丫鬟呆傻的真可爱,江藜忍不住笑了:“你就說东家来了。” “哦,”小丫鬟应了一声,拔腿就跑了。 老仆妇看着满屋子人,特别是刀疤他们這些人各個五大三粗,手下应该是有功夫的,又见江藜来势汹汹,還說什么东家的,她自认为惹不起,正想要躲出去,就听江藜道:“上几壶热茶水,有吃的也先上一点儿,另外把宅子的下人都叫出来。” 老仆妇不敢有异议,在管事還沒回来之前,她也只能尽自己的所能满足江藜的要求。 茶水很快上了上来,吃食也拿了两盘点心出来。不過下人却沒有過来。 老仆妇搓着手道:“大家都忙着呢,想等忙完了再過来。” 朝廷赏赐下来這些人,就是用来照顾江藜,看顾宅子的。她人不住這裡,那這些人只要打理好宅子就好了。她虽然不懂世家大族的道理,但想来总沒有谁家裡是晚上打扫宅子的?這些人不是忙着不能来见她,而是搞不清她的来意,想让管事先跟她见上面,他们看看风头再做决定。 有些事情江藜只是不愿意计较,但她并不是笨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去告诉他们,我给他们一炷香的時間把事情都做完来见我,如果到时候不来,那也不用来见我,等着见下一個主子就是了。”江藜喝着茶水,冷冷道。 得亏她出门的时候荣婶把房契跟這些人的卖身契塞到她包袱裡了,不然今儿她肯定连门都进不了,更约束不住這些人了。 老仆妇有些迷惑,问道:“小姐的意思是?” “哈,”江藜笑了出来,怪不得前院這么大的院子她进门只看到這個老仆妇跟刚刚的小丫鬟吃力的挥着大扫帚打扫,原来两人都是一般的憨直。 “你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手上,你把這句话告诉他们就好了。”江藜道。 老仆妇身子抖了抖,忙跪下了磕头求饶:“求小姐联系联系老妇人,我有眼无珠。沒有认出小姐,求您别我把卖掉。小姐您别看我年纪大,我還有一把子力气,我能干活。我也能扫地,我還能擦桌子,我什么脏活累活都能干,求小姐您被把我给卖掉。” 江藜抚额,江春站在她身后捂嘴笑。 “一炷香以内不来见我的下人就会被卖掉。你赶紧去把這话传下来,赶紧過来我就不会卖你了。”江藜道。 老仆妇得了话,還想再說两句,见刀疤凶狠的瞪着她,顿时身子又抖了抖,忙爬起来往后院走去。 江藜一盏茶還沒喝完,就听到外面传来闹腾的声音,還有人扯着嗓子再喊:“马管事,你可要一定要给我們做主啊,也不知道哪裡来的人。在咱们宅子裡充大爷呢,還說要把我們都卖出去,您說說這是把您置于何地?” 接着传来一個声音道:“倒是要看看谁有這么大能耐,敢背着我把你们给卖掉。”外面顿时更热闹了,那些人有了依仗,一扫刚刚的担心,叫嚷着要给江藜他们好看。 满屋子的人都听到這话,都偷偷看向江藜。 江藜气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這些人倒真是无法无天。 “好大的口气!”见到一個穿着长衫的中年男子被一群人拥挤进了大厅,江藜讥笑一声。伸手将手边的茶杯挥到地上。 這一下来的太突然,瓷杯在地上破碎的声音震得满屋子的人都打了個突,更是有几個小碎渣屑飞溅起来,看看擦過打头进屋的一人的耳朵飞過去。吓的他抖了抖两抖。 “你是谁!”管事黑着脸问道。看着屋裡作的站的那些男子,就他跟身后這些人,明显不是他们的对手。心裡有些气愤传话的人沒有說清楚,不然他也可以叫些帮手来啊。 江藜一拍桌子:“见了东家不先行礼认主,倒是先质问起我来了,难道你真当我离的远。你就能在我的宅子裡作威作福,把自己当大爷了?” 管事被训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自从他管了這宅子,知道东家离的远,他上头沒有主子,可不就当自己是大爷,满屋子的人都围着他打转么。 “噗通”刚刚被江藜吩咐去叫人的老仆妇二话不說站在人后跪了下去,嘴裡喊着:“东家,东家,我把人叫来了,我给您磕头,我给您請安,求您别把我卖掉。” 這老仆妇跪了,她身边的一個小丫鬟左看看右看看,也跟着跪下磕头求饶。 江藜给江春使了個眼色,江春嘴裡說道:“大娘,您先起来。這位小姑娘也起来,谁做了什么事我們小姐心裡都有谱呢,你们先到一边来站着,稍后我們小姐還有话要问你们呢。” 老仆妇沒听到江藜說不卖她的话,心裡沒底,但被江春扶到了一旁,那边管事還在跟江藜别苗头,她想问也插不进去嘴。只得拉着江春,一個劲的說她有力气能做事等等,一定得到一句不卖她的话,才肯松开江春。 “這座宅子朝廷可是赏赐给了江家大小姐了,你有什么东西能证明你就是江家大小姐?”管事见已经有人率先倒向江藜那一边,而他身后的這些人也有些意动,生怕他们都反水,于是质问道。 “我需要什么证明?”江藜从包袱裡掏出来一叠纸排在桌子上:“我不用给你证明什么,我只要跟牙婆证明你们的卖身契在我手上就够了。你们這些人不敬我是东家,是主子,那关系,总会有主子,有东家,会让你们从心底裡恭敬起来的。” 管事看着桌上的一叠纸,顿时面色卡白,他也不再强辩,膝盖一软整個人都跪了下去,使劲的磕头道:“奴才有眼无珠,沒有认出东家来,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小姐饶恕奴才這一回。”說着就开始自己扇自己耳巴子。 其他下人见到江藜拿出卖身契,知道她不是炸他们的,心裡的惶恐不比管事少,见管事都服软了,忙跟着跪了下来,嘴裡喊着求饶着。 江藜被他们吵的头疼,大喝一声:“都给我安静。”屋子裡顿时一静。 “到院子裡去站着,等会儿我念了名字一個個的进来回话。”江藜想了想道。 等人都退了出去,江藜苦着脸看向刀疤,问道:“李镖师,你看這些人怎么办才好?”這些人以前伺候的人不管是身份還是地位都比江藜高,每個人都养成了一副眼高于顶的模样,对她不肖說忠心了,就是尽心服侍都做不到。从她进门到现在,要不是有刀疤他们這些人在一旁坐镇,她就是手裡捏着這些人的卖身契,也奈何不了他们。可是刀疤只是负责护送她到京城的,明天再行半天的路就到京城了,到时候沒了刀疤,這些人未必会听她的话,那是该如何是好? 這宅子跟這宅子裡的人,在刀疤看来,江藜都拿不住。她年纪小,又是個小姑娘,虽說她爹在京城做官,可是這样的官身在他们那個小县城說起来還能威慑别人,在京城,那简直是不够看的。 照他看来,這宅子裡的下人,估摸以前都是哪個被查抄的官邸裡分過来的,并不好管教。江藜压不住他们。 “你不如先弄清楚他们之前都是在那户人家当差,现在又做的是什么差事,家裡還有哪些人,都在哪裡做差事。”刀疤想了想,還是好心提点道:“就是我們走镖,有时候路上遇到了拦路虎,想让人家放行又找不到门路的时候,就会拐着弯儿从其他地方下手,虽說我們管過内宅下人,但是想来有些事的道理是一样的。” 江藜满脑子乱成一团线,這個时候既后悔当时就应该哭着求着让荣婶跟她一起进京,又后悔今儿不该一时兴起邀刀疤他们到這宅子来住,惹了這么多烦心事。 “請李镖师借几個识字的镖师使使,帮忙登记這些人的過往。”江藜想要接刀疤他们的武力,威慑這些下人。 刀疤点了两三個会识字的出来,让他们分散在大厅,一人面前摆了张桌子,开始一個個的叫人进来询问人家的近三代来。(未完待续。) 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