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但想想沒破产前倪天成的忙碌,還能记得她小学生时候的审美已经就是万幸了,倪乔也不计较了,打开行李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连上蓝牙耳机,给孟尘打电话。
她本来就是想谢谢孟尘,沒想到孟尘先操心起她来,让倪乔一句话话都沒处說。
“真的,乔乔,你還记着那個前男友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你拿人顾总当替身,不兴這套啊,土死了。”
“沒,”倪乔沒什么兴趣地应着,也不知道怎么把昨晚大排档的事跟孟尘說。
“唉,乔乔,我听說昨天晚上刘导太太聚会,梁晶晶出了大丑,怎么样?看死对头出丑爽不爽?”
“……”
如果她出丑独丑的话,我无话可說,可他喵她的拉着我一起丑,我就想說一些不文明的话了。
倪乔忍不住說了,简单讲了一些重点,說白了她那会儿心虚,不舒服,觉得待不下去了,也是因为梁晶晶话裡有些东西真真切切戳到了她。
她跟顾罕之间的确有几分不明不白。
這是倪乔的心裡话,但她死不承认,還要找人来帮自己反证,边說边从箱子裡拿出快递盒找刀子拆。
“你說她脑子是不是被流星砸成陨石坑了,我跟顾罕可能是那种关系嗎?我收他什么了我?我倪乔清清白白!感情在我這裡是神圣的!是不可玷污的!”
倪乔语速越說越快,可能也就短弦了。
电话裡,孟尘弱声又好心地提醒她:“你家那一排h家的包包,你给忘了?”
倪乔快递拆到一半,狠狠被噎到。
把那些包给忘了……
但气势不可就這么怂下去,倪乔很快找到了新的立足点,清嗓子咳了两声道:“昂,是啊,包怎么了,谁谈恋爱男朋友不送一两個包呢。”
本来两人打的是微信电话,這会儿孟尘那边忽然要切成视频,倪乔手裡還拿着半拆不拆的快递盒,索性就把手机立在床头,正对着自己,打开了微信视频。
“干嘛啊?不是刚刚才见過。”
孟尘說:“我想看看你說话什么表情,心不心虚?還一两個包,那是一两個嗎?”
“怎么了,他多送几個包我就要对他死心塌地,投怀送抱了?”
倪乔嘴上這么說,心裡立马想到昨晚,也不知道是怎么被顾罕弄回酒店的,她隐约记得自己那会情绪不是很好,哭了,還打了顾罕几下,之后有沒有做更猛的事就不太清楚了。
說话间,倪乔已经把手上的快递盒子拆开了。
孟尘就见视频裡倪乔眉飞色舞的表情瞬间静了下去,低着头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好奇地喊着:“乔乔,怎么了?乔乔?沒事吧?”
倪乔把绒盒裡的戒指拿出来,怼到镜头前,脸上是一股难以形容,似感动似震撼,又掺杂一点后悔的神情。
“你看,好大一個鸽子蛋。”
孟尘的注意力不在闪闪发光的钻石上,而是看着倪乔另一只手上被扯得破破烂烂的快递盒,咋舌道:“好他妈清新脱俗的一個霸总!能不能给鸽子蛋一点起码的尊重,他就用這個盒子寄给你?我点楼下的肉夹馍,人家老板還裡三层外三层给我包装呢!真不拿钱当钱呐。”
要是倪乔告诉她,這小盒子之前跟她元旦的一堆快递盒混在一块,不见天日好长一段時間,估计孟尘又要来骂她暴殄天物。
說完倪乔也沒接话,還是傻的。
孟尘忽然想起来,“怎么突然要送你鸽子蛋了?”
“就……”倪乔回忆着說:“之前好像跟他开玩笑,說要十根手指带满鸽子蛋。”
孟尘倒吸一口凉气,“合着……你還有九個快递待收?”
“不知道……”這快递顾罕寄给她好一阵子了,而這一阵子裡他们之间的关系僵得要死。
倪乔的后悔在這一刻无限放大。
她怪自己浑浑噩噩到底在搞些什么,自己的感情理不清楚,胡思乱想就把人往外推,推完发现人家顾罕面冷心慈,处处对她好,又怪自己狼心狗肺。
“他对我真的挺好的,”倪乔小声嘀咕,问孟尘,“我是不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姐妹花是塑料的,孟尘說:“豁,那可不是,你独门绝活。”
倪乔总想着要补偿他。
吃完饭,抱着手机琢磨着发信息给顾罕,厚着脸皮,也不管谄媚不谄媚了。
她這会脑子够清醒,想明白了,不管梁晶晶怎么泼她脏水,那是她和梁晶晶的恩怨,关顾罕什么事呢?
他从来沒有伤害過她不是嗎?
她从小性格被娇惯坏了,有脾气就乱发,還是头一回能自我反省到這种程度,很希望可以跟顾罕和解。
虽然她自個想着,顾罕宽宏大量,可能不会和她计较,不然早上也不会体贴,帮她盛粥,帮她拿药。
【我吃完药了,感冒好多了,你晚饭吃了嗎?】
倪乔熬到半夜都沒有等到消息,睡觉前,她又把抽屉裡的小盒子翻出来。
璀璨纯净的戒指往手指上戴,从食指到中指,只有无名指的大小是最合适的。
等第二天早上起来,倪乔翻出手机看,顾罕在早上四点的时候回复她【刚下飞机】。
顾罕去国外了,年前事多且忙,之后他们都沒有時間聊天。
倪乔老家是在苏市的城郊小镇,平时瞧着沒什么人,年关底下年轻人返乡,上超市买年货都是人挤人。
出了超市,倪天成提着大包小包跟她感慨,“好些年沒這么忙過了,還是老家年味重。”
人忙裡忙外挺累的,但是红光满面,喜气洋洋。
倪乔想起来,他们的确沒過過什么像样的年。
倪天成之前忙着挣钱,有年還特意摆谱請了特牛的苏菜师傅回家做年夜饭,热菜還沒上桌,一個跨国电话就把人喊走了,一大桌子菜,就剩倪乔一個吃。
邻居家养了只贼猫,倪乔晒太阳,一吃小零食,小猫就寻着味過来了。
倪乔靠在铺了软毯子的躺椅裡,掰一截玉米肠懒懒丢到地上,冬天难得天气好,晴阳高照,倪天成把家裡的盆栽往外搬。
“乔乔。”
倪乔摸摸自己的肚子,隐约觉得自己着冬天积了一层肉,剩下那半根也给了小猫,转過头看倪天成道:“干什么?”
“快過年了,你要不要给你妈打個电话?”
倪天成是商量的口气。
最早离婚那几年,倪乔還在上小学,那個私立小学很爱搞些亲子互动,每每那种时刻,倪乔都觉得自己是沒爹沒妈的孩子。
但是她的妈妈在电话裡把话說的非常好听,“即使离婚了,爸爸妈妈還是同样都爱你的。”
假的。
起码倪天成這些年是真惯着倪乔,而她那個喜歡把爱挂在嘴边的母亲,连国籍都改了,嫁给了华尔街的金融高管,生了两個混血崽。
“算了吧,人家现在都不過春节了,”說完,倪乔又盯着倪天成,像要看出些端倪来,“不是吧?你不是想打电话让我问她要钱吧?這可怪丢人的。”
倪天成给她气得不轻,“什么跟什么!那好歹是你妈。”
倪乔躺回椅子裡,神色低落:“你不說我都快不记得了,原来我有個妈。”
倪乔骨子裡天真,這种天真往往又带着直率的残忍,例如血浓于水這种东西对她来說一点用都沒有。
她把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划得非常清晰,要么我喜歡你,要么你喜歡我,一样都沒有,深刻地存在于一個人的生命裡的意义是什么呢?
大年初一,倪乔跟倪天成走完亲戚,天黑回家,人累得不行。
倪天成還在說某個阿姨要给倪乔介绍对象的事儿,倪乔走在前面,恨不得找棉花把耳朵堵起来。
好在电话在這個时候响了,倪乔立马朝倪天成晃晃电话,求他别說了。
“倪小姐。”
电话是卫助理打来的。
“……顾总在飞机上状况就不太好,他到家還回了严助的工作信息,但是从下午到现在,信息不回,电话也打不通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去医院,還是一個人在家裡,我估计他高烧。”
倪乔听了心脏一紧:“找医生啊,联系他家裡的人啊,他家裡的人不担心嗎?”
“嗯……”那似乎是卫助理也讲不清楚的部分,最后只說:“顾总和家裡人联系不太多,而且倪小姐你知道的,顾总不太喜歡陌生进入他的私人空间。”
這点倪乔明白,祁东晟去顾罕办公室都不敢瞎逛吓摸,他性格裡的冷大多源于那股子生人勿近的气质,由裡到外。
“那我能做什么?”
既然电话打给自己,一定是有自己能帮忙的地方。
卫助理說:“您方便去一趟顾总家嗎?我通知家庭医生過去,您帮忙照料一下就好了,就是不知道大過年的,您方不方便。”
倪乔在市郊,顾罕在城裡,你說方不方便,倪乔今天拜年,听七大姑八大姨扯了一整天谁家小伙子真不错,听了一天,這会累得要死,脑壳都要炸了,你說方不方便?
“方便,我马上就去。”
从门口挂衣架上扯了大衣,倪乔穿好出了房间,只见倪天成在打电话,听內容還是在聊某家青年才俊。
“是,我也觉得小姑娘在娱乐圈待着不好,乔乔玩了這几年也沒弄出個名堂,也就是兴趣,只后肯定是要退圈的,是啊,我看着也好,小伙子年轻有为。”
說着就看见倪乔风风火火在换鞋。
“去哪儿啊?刚刚還不是說累得要命?”人家小伙子刚刚想找倪乔单独聊聊,倪乔扶着额头,一副多聊一句,原地暴毙的虚弱。
這会子又生龙活虎起来了?
倪乔顾不上看他,把自己包翻出来,塞钥匙进去,“我男朋友生病了,我要去照顾他。”
倪天成眼瞪大,电话裡的人也听见了,拉着嗓门难以置信,“什么乔乔有男朋友了?”
倪天成问:“你哪儿来的男朋友?鬼给你变的?”
“我自己找的。”
“你可别诓我啊!這么晚了你還往外跑!回来說清楚!”
倪乔走出院子了,又折身,倪天成纳闷自己闺女能有這么听话的时候,只见倪乔进屋把倪天成的外套扯来,让倪天成快穿上。
“你送我吧,沒到市区不好打车,你把我往前送一截。”
倪天成:“……”
倪乔沒敢暴露顾罕家的住址,那個别墅的名字一报出来,以倪天成之前在苏市的人脉见识,半估带猜就能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所以倪乔到了市区就下车,自己打车過去的。
人到了,問題又来了,密碼门,密碼呢?
她消息给卫助理。
卫助理回:【這個不是我能知道的啊】
倪乔气的头顶蹿火,正想回,那我也不知道啊,卫助理又来了一條。
【您跟顾总是最亲密的人,您应该的知道啊】
好,行,够可以的,冲這句最亲密的人,這個十三倪乔装定了,非常气定神闲地回:“我应该知道的,他的密碼也就设那几個。”
挂完电话,冷风一吹,倪乔为自己的厚颜无耻叹服。
她知道個屁,還就那几個,她也就知道顾罕办公室休息室的密碼0712,也不是他的生日,估计就是随便设定的。
倪乔心裡歹念都起了,要不行她试试翻墙翻窗啥的。
她先不抱任何希望地把0712试了一下。
沒想到!
密碼锁发出一串精密的解锁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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