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爲樂高小兔 第29節 作者:未知 “你口袋裏放了什麼?”謝珉忍不住問他。 隋仰沒說話,謝珉回頭看了一眼,施善還沒有過來,把手伸進了隋仰的大衣口袋,隋仰沒有阻止他。 口袋內側是絲綢質地,有隋仰的體溫所以很熱,他往裏伸,摸到了手感奇怪的小東西。 軟軟的棉質布料,包裹有些硬的塑料,有長長的耳朵。隋仰沒有阻止,很坦蕩地看着他,好像在口袋裏放樂高兔子是一件每個人都會做的光明正大的事。 因爲要把手伸進隋仰口袋,謝珉和隋仰站得非常貼近。 隋仰自然地問他:“摸出來了嗎?”謝珉反而不知怎麼有些臉紅,沒再說話,把手抽了回來。 畫家和施善一起來了之後,氣氛變得熱鬧了起來。謝珉預定了兩幅畫,隋仰也定下一幅,便各自回了公司。 晚餐時分,謝珉準時去了父親組了許久的一場商務飯局。席上有父親要討好的重要人物,爲了顯示自己的豪爽,謝珉的父親不但自己喝酒,也逼着謝珉一起喝。謝珉一杯接着一杯,很快便頭暈得很,去吐了一次,回來又喝了不少。 飯局結束後,父親還要帶客人去下一場,先將人送上了車,回頭見謝珉被池源扶着,無力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露出了嫌棄的眼神:“最近怎麼酒量變得這麼差勁了,還不如你老子。” “病還沒好。”謝珉眼前發黑,胃裏翻江倒海,又回去盥洗間吐了一次。 池源讓服務員給他拿來漱口水,他漱完口,又休息了一會兒走出去,父親早已離開。 謝珉坐上車回家,靠在車裏小憩了一會兒,睜開眼睛,呆呆地看車窗外成片的霓虹,樹上掛滿了彩燈,車裏播放天氣新聞,餘海下週都會是晴天。 看了一會兒,謝珉昏昏沉沉地總覺得不對,他的小區過了,現在是去他公司的路,開口制止司機:“我不去公司,我回家。” “謝總,我們不是去公司,”池源的聲音聽上去很耐心,向他解釋,“是隋先生那裏。” “……”謝珉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好端端心跳快了一些,“哦”了一聲。 “還是您要回自己的房子?”池源詢問。 “……繼續開吧。”謝珉又去看街上的燈和熄了一半的招牌,小聲地說。 進電梯後,池源就走了。謝珉上樓,搖搖晃晃地走進門,原以爲家裏只有他自己,再走幾步,卻看見客廳裏的沙發上坐了一個人。 隋仰在閱讀燈旁看雜誌,見他走進去,好像是皺了皺眉頭,說:“怎麼喝成這樣。”說罷便起身,朝謝珉走來。 謝珉頭暈目眩中,認爲隋仰這人管太多,沒有邊界感,伸手指着隋仰,威嚴地地喝止:“不許說我。” 隋仰居然沒有被他的英武之姿撼動,還笑了,說:“喝了多少啊,謝珉。” “也不許笑。”謝珉看他靠近,立刻推他的肩膀,展示自己的力氣。 隋仰沒被他推動,謝珉有點生氣,擡頭瞪住隋仰:“爲什麼不動?” 隋仰身後是房頂的飛鳥吊燈,水晶亮晶晶地,閃得謝珉頭暈,爲了保護視力,謝珉瞪完,又馬上閉起眼睛。他聽到隋仰帶着笑意,對他說:“身體沒好就別喝這麼多了,快上樓睡吧。” 隋仰的語氣就像他是謝珉的家長,謝珉是不能絕對忍受被他騎在頭上的,重新睜眼,冷冷地告誡:“我要你管嗎。” “行,我不管。”隋仰還是在笑,甚至拿出手機,好像想拍攝謝珉。 謝珉最討厭偷拍,擡手就把隋仰的手機搶過來,丟到地毯上。 隋仰看他幾秒鐘,嘆了口氣,說:“喝醉了怎麼這麼難搞。” 謝珉不理他,跌跌撞撞轉身,打算上樓。這上樓是他自己的決定,不是隋仰的。 隋仰跟在他伸手,扶他一把,被他嚴厲地拒絕了。 路過置衣架,他看到隋仰白天穿的大衣掛在架子上,馬上走過去,摸隋仰的口袋。 他摸了半天,兩邊都找了,發現大衣口袋裏是空的,回頭看隋仰:“東西呢?” “什麼東西?”隋仰問。 “別跟我裝,小兔子。”謝珉敲打他。 隋仰像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走回茶几邊,俯身拿起,又走到謝珉面前,攤開手。 他手裏放着穿白色緊身服的小兔子,謝珉勃然大怒:“爲什麼又穿白色。” “黑色換洗了。”隋仰看着他,很明顯不把他當回事,糊弄他。 謝珉覺得這隻樂高小兔在隋仰家裏,只能被隋仰強制穿上奇裝異服,伸手把小兔子拿到手裏,宣佈:“它歸我了。” 說着剛要把小兔子的衣服扒下來,隋仰按住了他的手,低聲說:“別鬧了,會散的。” 可能是因爲喝了酒,謝珉變得很熱,隋仰的手反倒比他冷。謝珉覺得很新鮮,不再去管小兔子,搭在隋仰的手上,然後又擡起手,碰了一下隋仰的脖子和臉,高興地告訴隋仰自己的發現:“你已經比我冷了,隋仰。” 隋仰沒有動,只是把他手裏的小兔子拿走了。 謝珉雙手得到解放,將手舉起,捧住隋仰對他來說冰得有些舒服的臉。他想自己終於見到隋仰了,好像已經很久不見了。 房裏的一切好像都在晃,隋仰穿着襯衫,模樣非常好看,認真地看着謝珉,手搭在謝珉肩膀上,謝珉也認真地看隋仰,又想怎麼隋仰走了這麼久,一次也沒有來找他。時間也過得這麼快,時間這麼殘酷。 “隋仰。”謝珉嚴肅地和隋仰對視,檢查隋仰和那天從火車站離開時相比,有沒有什麼不一樣。 好像長大了一點好像沒有,謝珉看了半天,也得不出什麼結論,最後用責備的語氣對隋仰說:“下次不能再這樣了。” 謝珉其實也不是很清楚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覺得自己說得很有道理。 隋仰一聲不吭,緊緊地抓着謝珉的肩胛骨,謝珉被他抓疼了,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他低頭,湊過來,用冰冰的嘴脣吻住了謝珉。 第36章 謝珉還是頭暈,閉着眼睛,先是抓着隋仰的手臂,後來又抱住了隋仰的背。他的大腦混混沌沌,迷茫但是羞怯地接吻。 他覺得醉酒不是什麼好的體驗,很想睡覺,但是不想停下來。隋仰身上變得很熱,肌肉很硬。不知誰撞到了衣架,衣架晃來晃去,差點倒了。隋仰鬆開了謝珉,扶住它,溼潤的嘴脣也從謝珉脣上離開。 謝珉喘着氣,睜開眼睛,看着隋仰。 隋仰愣了幾秒,簡直有點逃避似的移開眼睛,把掉在地上的小兔子撿了起來,放進了掛着的大衣口袋。謝珉看他沒說話,昏沉的感覺忽然淡了一點點,問他:“隋仰,你幹嘛。” 家裏很亮,不過謝珉眼睛不太能好好對焦,嚴厲地審視隋仰,又問他:“你剛纔在幹什麼?” 隋仰沒靠近他,他搖搖晃晃地走近了隋仰一點,抓住了隋仰的小臂,宣佈:“我要逮捕你。” 隋仰身上犯罪的凝重少了些許,居然還笑了起來,說:“我有什麼罪名,謝警官?” “有那個……”謝珉沉思起來,身體有些晃,隋仰又扶住了他的腰,說“小心點”。他身上很舒服,讓謝珉喜歡,謝珉把臉埋到他肩膀上,說:“睡覺嘍。” “……”過了一會兒,他快站着睡着了,聽到隋仰低聲問他,“謝珉,你發酒瘋第二天會記得嗎?” 謝珉擡頭,打算首先澄清自己沒有發酒瘋,嘴脣恰好劃過了隋仰的臉,他看到隋仰的他很喜歡的眼睛,他很喜歡的眉骨和鼻樑。他覺得這是一個最適合入睡的時刻,他的今晚要停在這樣的場景,又重新抱住了隋仰,安靜地開始睡覺。 早晨謝珉是被池源的電話叫醒的,他九點有一個活動要出席。 一言不發地掛了電話,從牀上坐起來,謝珉頭痛得像一夜未睡,他拉開被子,低頭,發現自己昨天喝成那樣回家,倒是知道換上睡衣。 他去浴室洗澡,水從淋浴頭衝下來的時候,腦海中忽然閃過一些斷續的片段。 回家後他揪着隋仰看樂高小兔,發瘋要把樂高小兔的衣服扒了,下一秒他他對隋仰一通亂摸,最後和隋仰吻到了一起,兩人吻得難捨難分。 他不確定這些場景是真是假,只不過人還是在剎那間就清醒了。 下樓時,隋仰還沒走,坐在餐桌旁。 謝珉腦中的場景裏有他,走過去坐下,拿起橙汁喝了一口,沒有說話。 餘海的大太陽從窗外照進來,照亮了半張西餐桌,照亮地板、窗外的城景、鱗次櫛比的高樓。全市都充滿春季降臨的線索。 “你還好麼,”隋仰突然問他,“宿醉有沒有不舒服?” 謝珉愣了愣,說:“還好。” 隋仰的態度很自然,謝珉在心中懷疑自己的記憶力。照理說他要是真的強吻了隋仰,隋仰不提,他最好也別說。 但謝珉心裏不大能存住事情,他怕不問,一整個白天都會想着,幹不了別的,因此橙汁沒喝完,就忍不住開口:“隋仰,我昨天有沒有幹什麼不好的事情?” “嗯,”隋仰說,“你說你要逮捕我。” “……啊,爲什麼?”他的回答完全在謝珉的意料外。 “我也想知道,”隋仰笑笑,“謝警官還沒說我的罪名,就睡着了。” 謝珉看了他幾秒,說:“那我自己換的衣服嗎?” “我幫你換的,謝總要是想感謝我,我週六晚上有空喫飯。”隋仰看上去很輕鬆,打消了一些謝珉心中的懷疑。 “好吧,”謝珉想了想,“週六晚上我出差。” 隋仰問他“去哪”,謝珉看他上當,得意地說:“還沒想好。”隋仰也笑了。 喫完早餐,謝珉要下樓,走到門口,看見衣架,一些親密的讓他心跳加速的畫面又躍回他的大腦。 他無意識地回頭,看見隋仰也往門口走來,心中有些遲疑。 早餐的氣氛好像挺好的,謝珉已經問過了,隋仰沒說,現在重新提起,似乎就變得很怪——或許隋仰也是不想讓他尷尬,所以選擇不說。 “怎麼了?”隋仰問。 隋仰走近了一步,謝珉聞到他身上很淡的鬚後水的味道,發着愣,有些臉熱,想了想,還是說:“我昨天親你了嗎?” 隋仰沉默了,臉上的表情並沒有變化,直視謝珉的眼睛,沒過多久,就說:“沒有,是我親你。” “對不起,”他對謝珉道歉,“是我不好,我沒有忍住。下次不會再這樣。” “……你不能接受的話,我可以住到隔壁,”隋仰說得順暢,就像早就準備好說辭似的,“或者你覺得怎麼樣比較好,可以告訴我。” 謝珉看着他,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在謝珉所有的記憶中隋仰都不是一個擅長道歉或者經常道歉的人。因爲隋仰很聰明,情商也比謝珉高多了,發生這樣的事,他可以隨便編個故事,開幾句玩笑,明明有幾百種輕輕帶過的方法——何況謝珉本來就沒有想追究什麼,也不是想隋仰跟他道歉。 兩人對視了片刻,他問:“你怎麼想?” “隋仰,”謝珉有些艱難地說:“你也不用這樣。” 隋仰看着他的眼睛,謝珉移開目光,說:“大家都是成年人,有需求很正常。” “是嗎?”隋仰說,“很正常嗎。” “嗯,我記得的也不多,”謝珉說,“不用太放在心上。應該也是我先發酒瘋吧,可能因爲我也很久沒有——” 謝珉覺得自己這樣安慰得有點過了,沒往下說。 然而以隋仰的性格,不得寸進尺是不可能的,他馬上接謝珉的話,問:“謝總很久沒有什麼?” “……滾,”謝珉罵他,“差不多可以了。” 隋仰見好就收,替他拿了大衣,遞給他:“你經常喝醉嗎?” “不是,”謝珉接了衣服,抱怨,“我身體沒好全,我爸非要我喝。我以前不怎麼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