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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作者:澜桥映雪
“這帮畜生!”就连一向比较冷情的谢星瀚,见到眼前的情形,都不禁脱口而出。

  虽然已经過去好几年了,可是眼前几乎被黑色鲜血痕迹覆盖,随处散落残肢断臂白骨的残破小渔村,還是让人看得触目惊心,完全能够想象到当时那种血腥残酷的画面,让人感觉即不适又愤慨。

  温廷筠冷着脸,一言不发的带着谢星瀚和禁军护卫们,又走了几個破败的小渔村,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這幅可怕的场景。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谢星瀚看着明显是有目的,而不是随意乱逛的温廷筠,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皇上前一阵接到了一封密奏,”事到如今,已经不需要再隐瞒了,温廷筠面色阴沉的沉声回道:“是揭发永昌侯宋澜亭,五年前在福建,屠杀渔村百姓冒充海盗,冒领功劳,从而得以被调回京重用的事情,所以皇上才会借着跟外国人谈判重开海禁一事,派我前来调查。”

  谢星瀚听完他的话,脸上露出恍然的神情,若有所思的开口說道:“难怪他们非要置你于死地!我原本還有些纳闷,你不過是来与外国人谈判重开海禁一事,成不成的,都還是未知,就算最后成了,他们无外乎就是损失点钱财,又何必冒這么大的风险,公开射杀朝廷使臣,原来是为了阻止你来查這件事情。”

  温廷筠点了点头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不透风的墙,想那永昌侯宋澜亭在福建经营這么多年,有人调查這件事情,他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憋了一路的疑问,如今终于被解开了,可是随即却又有一個疑问,涌上了谢星瀚的心头,他歪头看着满脸凝重的温廷筠,很直接的开口问道:“可是,为什么是你?這么重要的事情,皇上为什么要派你這個即沒权势,又沒作为的毛头小子来查?”

  “因为我厉害!”温廷筠听了他的话,气得冲他翻了個白眼,佯怒道:“因为我英明神武,卓尔不凡,不行啊!”

  谢星瀚也不开口反驳他,只是用一种别闹了,赶紧說为什么的眼神看

  着他,弄得温廷筠十分无力,只能无奈的开口回道:“皇上当然就是看重了我沒权势,又跟他有過节啊!”

  谢星瀚歪头看着温廷筠,還是一副不太明白的样子,他只是個禁军护卫,不是朝廷裡的那些官员,平日裡也接触不到什么政事,又不像徐景耀那样,有家族提点,对政务不熟,再加上性子本就单纯直爽,对這些错综复杂的政事裡的弯弯绕不甚了解,有過节什么的,他倒是明白,可是皇上为什么会看上温廷筠沒权势?

  沒权势也就意味着沒助力,办起事来,岂不费劲?這么大的事情,又要秘密调查,难道不是应该找一個有权势的人来办,才更容易办成嗎?

  温廷筠一见他這幅样子,就知道他沒明白自?的意思,只能继续开口对他解释道:“有权势,就意味着在朝中有庞大的人脉关系網,可是這些人脉关系網太過复杂,从表面上根本就看不出谁跟谁之间有利益关系,可能你觉得這两人之间毫无交往,甚至可能還有些過节,可其实,沒准他们俩都是同一利益阵营裡的人,所以来秘密调查這件事情,最好是要找一個還沒有深入這些复杂人脉关系網的人,来做這件事情,才有可能查出真相,不被影响!”

  谢星瀚這会终于听明白了,点了点头的同时,却是又皱了皱眉,弄得那么复杂干嘛?他還是喜歡简单直接一点!

  原本一头雾水跟着温廷筠一起来的禁军护卫们,此时也才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不禁为温廷筠和自?捏了把汗,這件事情要是真的,那永昌侯宋澜亭犯得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人家還不得往死裡整你!

  幸好温廷筠够机灵,知道利用被射伤的机会,造成失踪的假象,趁对手松懈之时,先来一步,彻查此事,等過几日永昌侯宋澜亭反应上来不对时,他们应该已经调查完了!

  此时,既然已经看過了现场,確認确有此事发生,剩下的就是要找到写密奏之人,把這件事情进一步调查核实了,既然他敢给皇上写密奏,那手裡必然是有证据的,温廷筠带着谢星瀚和禁军护卫们马上

  动身去了提交密奏的南平守备汪先勇家。

  从到福建后的這一路上,温廷筠每到吃饭住店的时候,就会坐在大堂裡,听食客们聊天八卦,有时候遇到面善或是爱說话的人,還会主动上去攀谈几句,因此对福建的事情,多少有了些了解。

  那写密奏的南平守备汪先勇的消息,温廷筠也曾装作不经意的多次打探過,了解到他是一個有些轴的人,倒也不是不会做人,平日裡跟同僚们的关系,還都算不错,就是爱认死理,人又有些正义热血,一旦认定了某件事情,就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不弄個清楚明白绝不罢休。

  他原本是泉州守备,就因为非要执着于调查這件事情,露了风声,被不想惹麻烦的福建总督周超意明升暗降,调到了南平任守备,汪先勇也是不笨,自那以后就越发的小心谨慎了,调查的进度虽然慢了些,但到底沒有再走漏风声,最后终于弄明白了事情的真相,冒着极大的风险,给皇上写了密奏,走了锦衣卫的路子送进了宫,果然惹得皇上震怒,也就有了温廷筠這趟倒霉的差事!

  对于汪先勇這样的人,温廷筠心裡其实很是佩服,這件事情已经過去了好几年,又跟自?一点关系都沒有,却冒着会被害死,甚至会拖累全家的风险,主动去彻查,不管是为了替那些冤死的人们报仇,還是让永昌侯宋澜亭這样的恶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换成温廷筠,他是肯定做不到的。

  但是,既然皇上把這件差事交给了他,而他又不仅亲眼看到,更是亲身经历到了,那些枉称为人的畜生们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那么他就绝不会姑息!哪怕粉身碎骨!

  再次下定了决心的温廷筠,带着谢星瀚和禁军护卫们来到汪先勇家附近时,并沒有急着靠近,而是让谢星瀚和禁军护卫们把汪先勇家附近悄悄探查了一番,確認沒有被人监视的迹象后,才让禁军护卫们分散守在外面,自?则让谢星瀚带着,□□悄悄进了汪先勇家的院子。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他们两人从窗子翻进汪先勇的书房中时,把正在书房裡忙碌的汪先

  勇吓了一跳,下意识把手裡正在整理的东西,猛地塞进了身侧书桌的抽屉裡,然后才对他们两人厉声喝道:“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温廷筠伸出食指,竖在自?唇上,对他做了個噤声的手势,另一只手则从腰间的黑色牛皮包裡,掏出皇上给他的密旨,举到空中,对一脸戒备的汪先勇晃了晃。

  那汪先勇自然是认得皇上的密旨的,愣了愣后,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急切的对温廷筠低声說道:“你们是皇上派来调查那件事情的?!”

  “是,我是定远候温廷筠,南平守备汪先勇接旨!”温廷筠說完后,就上前两步,把手裡的密旨向汪先勇递了過去。

  “定远候温廷筠?!”汪先勇满脸震惊的看着温廷筠,都忘记了要去接他手中递過来的密旨了,同时嘴裡還惊讶的喊道:“你是定远候温廷筠?!你不是被射伤,掉入运河裡失踪了嗎?!”

  济宁那边现在還在扩大范围的进行搜寻,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如今定远候温廷筠被袭落水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都已经成为了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谁成想,如今他竟然出现在了自?這裡!

  不過随即汪先勇就反应了過来,明白了温廷筠的用意,不由对接下来调查那件事情充满了信心,忙对他躬身施礼,然后伸手接過温廷筠递上来的密旨,打开来看,上面果然是說皇上派定远候温廷筠来调查這件事情,让所有涉案官员全力配合,不得推诿

  汪先勇看完后,把密旨還给了温廷筠,伸手从抽屉裡拿出刚才慌忙藏进去的那個东西,递给了温廷筠。

  温廷筠拿来一看,是份明细,纸的左面记载着永昌侯宋澜亭每次向朝廷上报军功的內容和時間,而纸的右面,却对应记载着不同的小渔村的名字、人数和時間。

  “這是?”温廷筠看過后,虽然心裡已经隐约有了答案,不過却還是看着汪先勇,开口问道。

  “這是永昌侯宋澜亭每次向朝廷上报军功的杀敌人数和時間”,汪先勇伸手指着纸上左面那行字,“這是被屠村的小渔村每次被屠的時間和人数

  ”,汪先勇又把手指挪到右边那行字上点了点,然后抬头看向温廷筠道:“每次永昌侯宋澜亭向朝廷上报军功的那几天,就会有一個海边偏僻的小渔村被屠,而且每次那個渔村的人数,都与永昌侯宋澜亭上报给朝廷的斩杀海盗的人数相差无几,整整九次!侯爷,您觉得,這难道仅仅只是個巧合嗎?!”

  這当然不是巧合!温廷筠看着手中的明细,目光阴沉,整整一千八百七十四條人命!永昌侯宋澜亭,你用什么来抵!

  “你是怎么发现的?”温廷筠沒有回答汪先勇的话,却是看着他,神色沉凝的开口问道。

  虽然温廷筠沒有回答,但是他的問題已经說明了他的答案,汪先勇眼中露出一丝喜色,忙开口回道:“之前下官在泉州做守备的时候,有些存满了五年的档案需要整理销毁,下官整理這些档案时,无意间发现的,觉得有些蹊跷,就去查了查,结果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了一跳,這样的巧合竟然有整整九個!”

  汪先勇說到這裡,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才又接着往下說,可以想像当初他发现這件事情时,有多么的震惊。

  “下官最初心裡不敢相信,竟然会有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发生,而且历时两年,再加上永昌侯宋澜亭因为军功显著被调回京城,也已经有快四年的時間了,整整将近五六年的時間,竟然沒有任何一個官员发现這件事情,所以下官怕事情有误,就带人亲自上那几個被屠的小渔村看了看,果然都是一副人间炼狱的模样,而且,有一次我去一個被屠的小渔村查看时,竟然机缘巧合的遇到了那個小渔村唯一的幸存者,在得到了他的信任后,听到他亲口给我讲述小渔村被屠时的情形,我才敢确信,自?怀疑的一切都是真的!”

  温廷筠心裡明白,這件事情這么长時間沒被捅出来,不是沒有人发现,而是那些人或者是相关利益的收益者,或者是沒有那样的勇气去揭发,又或者仅仅单纯只是怕麻烦,不想旧事重提而已,他们的心裡只有自?,那些枉死的百姓们,在他们這些人的眼裡连蝼蚁都

  不如,又有谁会为他们做主呢!這世上又有几個汪先勇這样的人呢?!

  只是這些话,现在却都已经是沒必要再說了,此时温廷筠的心裡只有一個疑问。“唯一的幸存者?!”温廷筠惊讶的看着汪先勇,按理說像永昌侯宋澜亭那样狠辣之人,既然决定做這件丧心病狂的事情,就一定会不留活口,否则很难保证消息不外泄,因此,怎么可能会有幸存者?

  不過经過汪先勇的解释,温廷筠明白了,原来這個唯一的幸存者牛小海,当年還只是個四、五岁的小孩子,因为永昌候宋澜亭去屠村当天,染了风寒,吃了药后便迷迷糊糊的昏睡了過去,后来被他母亲藏到了灶洞裡,醒来后发现全村的人都沒有了,只有满地满墙的鲜血和残肢断臂,吓得哇哇大哭,被远处邻村听到动静,過来查看情况的人救了回去,后来隐瞒身份,在邻村生活了下去。

  如果他那天不是因为年纪小,又染了风寒,昏睡過去失了知觉,也不会能够一直悄无声息的藏在灶洞裡,不被发现,最终活了下来,也许這就是天意吧!

  幸存者的事情搞明白了,可是温廷筠心中却又升起了一個疑问,不由又看向汪先勇,疑惑的再次开口问道:“他那时年纪那么小,又沒有看到永昌候宋澜亭带人屠村,又怎么会知道屠了他们全村的人是永昌侯宋澜亭?他应该连永昌侯宋澜亭的面都沒有见過吧!”

  “因为那帮畜生根本就沒有掩饰自?的身份!”温廷筠的问话激起了汪先勇不好的回忆,他愤怒的高声喊道:“永昌侯宋澜亭是带着自?的亲信队伍,打着剿杀海盗的名义,进入小渔村的,当时深受海盗烧杀抢掠之苦的小渔村裡的村民们,俱是非常高兴,都纷纷跑出家门欢迎他们,虽然小海当时還在病着,不過他母亲還是抱着他站在自家门口,指着永昌侯宋澜亭的队伍对他說,让他赶紧好起来,以后也像他们那样参军,做個保家卫国的男子汉!谁知……”

  汪先勇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抬手抹了一把脸,缓了片刻,才又哑着嗓子,继续說道:“所以,我一定要把

  這件事情查清楚,让宋澜亭這個畜生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温廷筠听完他的话,心中也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憋得很是难受,缓了片刻,他抬手拍了拍汪先勇的肩膀,温声說道:“明天我們一起去见小海,今天你先带我看看那些原始的档案。”

  “你……能确保他的安全嗎?”汪先勇一听說温廷筠要去见小海,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

  “我……不能!”温廷筠沒想到他会问這個問題,也稍稍犹豫了一下后,看着汪先勇的眼睛,神色郑重的开口回道:“我不能百分之百确保他的安全,只能尽我最大的努力,這世上原本就沒有十拿十稳的事情,如果他要给那些枉死的村民们报仇,就必须要做好有所牺牲的心裡准备,如果不能,那我劝你還是不要把他牵涉进来的好!”

  他的话說完了,不過汪先勇却是沒有回答,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两人对视了良久,汪先勇突然笑了,摇了摇头道:“是我想差了,您堂堂一個定远侯,光天化日之下,都会被他们派人射伤,更何况小海他一個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明天我会先派人去问清楚小海自?的想法,再看要不要带您去见他!”

  說完后,便转身一边向书房后室裡走去,一边对温廷筠和一直站在一旁沒有說话的谢星瀚两人,开口說道:“你们還是先跟我去看看那些档案吧!”

  “都在那裡了,裡面有关的內容已经做了标记,你们自?去看吧!”待带着两人进了书房后室后,汪先勇抬手指着后室墙角桌子上堆着的好几摞纸色泛黄的册子,对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温廷筠和谢星瀚两人开口說道。

  温廷筠冲他点了点头,上前去随手拿了一本册子,转身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认真翻看起来。

  谢星瀚也随便拿起了一本册子,靠在桌旁,随意的翻看起来,這些事情有温廷筠来搞定,根本用不着他,他的心思原就不在這上,只是为了打发无聊時間而已,所以,很快便随手翻完了一本册子,转头看了看正在专心看着手裡册子的温廷筠,只能无聊的又拿起了一本册

  子,随意翻看了起来。

  就這样,温廷筠一本册子才刚刚看完,他就已经翻了五、六本了,弄得温廷筠哭笑不得。

  谢星瀚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的又拿起一本册子,随手翻了起来,可是,谁知他才刚刚翻了不几页,却突然捧着手裡的册子,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怎么了?”坐在一旁,察觉到谢星瀚异样的温廷筠,抬头看着他,开口问了一句,可是谢星瀚却好似压根就沒有听到般,只是满眼惊诧不解的盯着手裡的册子,根本就沒有理会他。

  温廷筠心中疑惑,忙放下了手中的册子,站起身来,来到谢星瀚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他手裡捧着的册子看了過去。

  就见册子裡夹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沒头沒脑的写着一行字,“货已收到,银子已存入钱庄”,這行写在信纸上的字,即沒有抬头落款,也沒有時間,虽然确实是有些奇怪,但也不至于让谢星瀚這样失态吧!

  温廷筠伸手推了推還在发愣的谢星瀚,看着他不解的问道:“你這是怎么了?這行字有什么不对嗎?”

  “這行字……”谢星瀚被温廷筠伸手這么一推,才回過神来,转头看着温廷筠,有些茫然的喃喃回道:“应该是我父亲写的!”

  “你父亲写的字?为什么会在這裡!”温廷筠被他的回答也吓了一跳,随即又有些不相信的追问道:“你确定這是你父亲的字?你不是从来都沒有跟他在一起生活過嗎?怎么会知道他写的字是什么样的?!”

  “他给我师父写過几封信,询问我的情况,师父把那几封信交给了我,我年幼的时候沒事就会拿出来看看。”谢星瀚神色淡然的开口回道,不過温廷筠却能够从他的话裡听出一丝酸楚,想来年幼的谢星瀚,就是每天看着這几封信,幻想着父亲還关心自?,才能度過那些孤独冷清的漫长岁月吧!

  对于对谢星瀚有着特殊意义,印象无比深刻的字迹,温廷筠不再抱有任何怀疑,而是把那张夹在册子裡的信纸拿了出来,举到眼前,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

  货已收到,是什么货?在福建這裡发现的信纸

  ,又是這样含糊不清的指代,难道是走私的外国货物?银子已存入钱庄?为什么把银子存入钱庄,還要特意告诉别人一声?难道是在替别人走私?冒着這样大的风险,为什么有钱不自?赚?他是在替谁做事嗎?

  虽然只有一行,仅仅十一個字,但温廷筠的脑海裡,却瞬间涌出了无数的疑问,再联想到谢星瀚他家的遭遇,温廷筠脑子裡突然升起了一個可怕想法!

  不過温廷筠随即就猛地甩了甩头,把那個可怕的念头甩了出去,自?大概前世狗血电视剧看多了吧!

  他把手裡的信纸仔细的折好,塞进谢星瀚的手中,开口劝道:“把這個收好,你不是想要查你家的事情嗎?有线索总比沒有线索要好,反正咱们還要在福建待上一段時間,再慢慢打听好了,总会查出些端倪的!”

  谢星瀚看着温廷筠,木然的点了点头,把他塞到自?手裡的信纸,小心翼翼的放进了自?怀中。

  温廷筠又看了会档案,確認汪先勇說的事情都是真的,這才带着自从发现那张信纸后,便一直坐在一旁发呆的谢星瀚离开了汪先勇的家。

  第二日,温廷筠派去汪先勇家的禁军护卫,果然如温廷筠预料的那样,带来了牛小海的回答,他什么都不怕,只要能够为自?枉死的父母和全村村民报仇,他做什么都愿意!

  温廷筠很满意他的回复,這件事情凶险万分,如果牛小海沒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只是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被动的跟着,那将来面对這样或是那样的危险和困难,他未必有坚持到底的勇气,与其那样,莫不如干脆就不要开始,反而平白搭进去许多无辜的正义之人。

  汪先勇经過一夜的思考,估计也想明白了温廷筠的深意,不由对他越发的敬佩起来,先前对他年纪太轻,又风评不好的顾虑打消了许多,满是信心的带他去见了牛小海。

  那孩子今年已经十一岁了,却长得瘦瘦小小,每看到生人靠近,都会下意识的往后躲,可当温廷筠让他回忆小时候被屠村的事情时,他却哆嗦着从头到尾讲述了一遍,期间沒有犹豫,沒有停顿,

  显见着是那副场景曾经在他的脑海裡已经重复了无数遍。

  温廷筠心疼的摸了摸小海的头,虽然让他一遍遍的回忆那天的场景,确实非常的残忍,但唯一能够将他从這噩梦般的人生中解救出来的,却是将制造那個噩梦的人彻底消灭!

  终于確認了這件事情,完成了皇上密旨的温廷筠,也等到了他留在杭州的禁军护卫带来的消息,徐景耀果然沒有让他失望,带着船队已经到了杭州,会按照他的交代放出已经找到了他的风声,然后与他在宁波碰头。

  很快,京城裡的人便得到了受伤落水的定远候温廷筠,被路過的商船救起,在昏迷了半個多月后苏醒,已经联系上了徐景耀的消息,一時間,有人欢喜,有人愁,不過此时的温廷筠却暂时還顾不上這些。

  他正带着牛小海和那些档案全速向宁波赶去,待跟徐景耀会合后,两人還沒来得及寒暄上几句,温廷筠便让徐景耀挑一队靠得住的亲信,把牛小海和那些档案秘密送回京城,自?则继续留在這裡,跟外国人谈判,吸引各方的注意力。

  送走了牛小海和那些证据后,温廷筠终于能够松口气了,跟久别重逢,几乎天人永隔,被他吓得差点短寿(這是徐景耀自?說的)的徐景耀一起十分畅快的喝了一夜酒,把這一阵子的憋闷统统吐了出来。

  “从今往后,我們要扬眉吐气,再不受那些窝囊气啦!”温廷筠和徐景耀两人举着酒杯,欢快而又放肆的大声喊着,只有谢星瀚仰头喝了一口闷酒,心中仍是无法释怀。

  得知温廷筠已经找到,并马上就要来到福建的消息后,福建总督周超意的师爷有些担忧的道:“看来這個温廷筠不仅命硬,還是個不好对付的主啊!”

  “担心什么,”周超意则是扬了扬手裡的信件,完全不以为意的开口回道:“看到沒有,温廷筠要我给他找個翻译……”

  “找翻译?他来這裡不就是来跟外国人谈判重开海禁一事的么,谈判這么重要的事情,他自?沒带翻译嗎?”师爷有些惊讶的开口问道。

  “原本是带了的,可是那天官船出事时失踪了!”周超意說完后,看着一脸会意的师爷,笑着說道:“坑人的方式有很多种,用武力才是最低级的!”

  师爷会意的嘿嘿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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